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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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安静了下来，已经有人站到了演讲台前。是之前那个一脸睡意——此刻也不见得有多清醒——的消瘦青年，川北响。
邵冬弥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觉得当时没联想到他的真实身份实在不能怪自己。作为这种全联邦级别的行动发起人来说，川北响看起来也太年轻了。有三十岁吗这人？
“各位好，我是裁处庭的总负责人，川北响，也是处刑人项目的技术主管。”
川北响声音平稳而机械，语气像在背诵演讲稿一样生硬。
“首先向各位表示敬意，愿意参与这项无利可图，充满危险，也没有任何道路参考的治安维和行动。请允许我替这片土地上深陷苦难的民众向诸位道谢。
“我虽然身为这项计划的总负责人，但我此刻之所以站在这里，不是以上位者的身份下达命令，而是以合作者的身份请求帮助。我只是提供‘武器’的人，这片土地未来的走向具体如何，掌握在在场的每一位裁定员手中。
“奥古斯都没有‘正义’，甚至没有‘条例’。以往在警校学到的律法知识和断案依据，从诸位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就失效了。”
“这里犯罪横行，但警力有限，为了将维和效率提升到极致，我们会将所有权力下放到每一个人。你们需要自己选择案件，自己分配警力，自己参与刑侦、追捕、审判、量刑、关押甚至处刑所有环节。”
“你们曾是刑警，但从这一刻开始，你们也是律师，监察，法官，和刽子手。”
“你们每一个人身上，都肩负着行政、立法、司法三圈合一的责任。绝对的权力，会让你在无意间造成权力的倾轧，我希望各位能时刻牢记这一点，于万千迷雾中做出正确的选择，在这片无序的混乱之所上建立正义与和平。”
川北响话毕之后深深鞠躬，而后走下台，落座在一侧。紧接着，晋森带着比平时更为威严、冷硬的表情走上台，开始继续讲话。
“我是裁处庭行政总长晋森。接下来由我对奥古斯都和裁处庭的现况做出更详细的说明。
“奥古斯都虽然治安混乱，但已经到处遍布着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目前确定的是，这里还留有新组建的本地警方，一个私人安保公司，一个规模不小的娱乐场所，一家正常运行的企业，和其他大量的零散帮派组织。
“这些势力的具体情况还有待深挖，摸清奥古斯都的现状是你们接下来的重要任务之一。
“我们裁处庭（VIE）是与联邦各州警合作建立的实验性维和行动部队，除了在座的诸位，还有部分成员会分批次到此服役。即便如此，目前组织内所有人数总和仅有不到百人。奥古斯都土地面积约为三千平方公里，仅靠这么一点微弱的人数是不可能维持如此大片土地的秩序的，为此，我希望各位能明确自己身为指挥官的身份，统领手下的处刑人完成任务。
“在此之前，已经有五位志愿者通过了考核，职级为裁定长，就是现在坐在第一排的五位。你们以及未来抵达的裁定员将分为五支特别行动队，由五名裁定长统帅指挥，有操作和技术方面的问题可以向他们指教。队伍划分优先根据原警署，人数不平衡的由各裁定长自行调整。
“值得注意的是，裁处庭不是正式的官方机构，也不是公益组织，没有经济来源，目前的一切经济开销均由川北响先生个人负担。如果我们在现有资源耗尽之前没有做出成效，不能被警方确立为官方组织、从而获得财政拨款的话，本项目将宣告失败，行动组会就地解散。预期我们大概有两到三年的时间，希望各位有更为紧迫的危机意识。
“但无论这项计划如何收尾，诸位在此服役期间有突出表现的，我们会给予相应的功勋奖励和荣誉称号，同样，若有重大过错和失误也会一并记入档案。这事关诸位未来的职业生涯，请谨慎行事。
“为自己，为裁处庭，也为这片土地的未来而战吧。以上，散会！”
晋森在台上“啪”地合上笔记本，然后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会议室。
裁处庭的会议简单而扼要，邵冬弥还没来得及记全就结束了。川北响和晋森的发言都比较官腔，邵冬弥刚听完时还没啥感觉，完事后仔细一理，这权力下放得也太夸张了吧？！
而更意外的是，这次行动的开销居然是由川北响私人负担。邵冬弥前一天才查了处刑人的活动情况，知道沈律光是站着什么也不做，就每分每秒都在烧大把的钱，严队长真是舍得花啊。
啥家庭啊，川北响，能养得起这么多处刑人。再也不嘲笑你买不起青菜和萝卜了，看来是青菜萝卜自己的问题。
会议结束之后，坐在第一排的五名裁定长开始宣读自己组员的名单，邵冬弥和严谌礼是同属，毫不意外地被分到了严谌礼队里。人员确定之后，大家做过自我介绍，严谌礼带着新人们去培训。
邵冬弥又跟着听了一边，补充了一些没注意到的细节，大部分都是操作方面的事项。
“如果在任务中遭遇了危险，一定要以自己的生命为最高优先，必要时可以牺牲处刑人。不必觉得太愧疚，处刑人即便遭遇毁灭性打击也是可以‘回收’的。回收会由专门的收尾部门负责，需要时告诉指挥中心就行了。”
组员们还沉浸在新奇之中，在仪器和装甲车上摸来摸去，各个难掩兴奋。
这句话落在邵冬弥耳朵里，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理智上可以理解裁定员和处刑人地位有别，但想到陈行那弱柳扶风惹人怜惜的小身板，真到那一步肯定免不了心塞。
严谌礼讲完要领，说还有不懂的可以私下提问，然后就被组员团团围住彻底淹没了。
邵冬弥和沈律远远站在人堆外，眼巴巴地等着他结束。
沈律发现邵冬弥时不时就看自己一眼，疑惑地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请问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裁定官。”
邵冬弥肃然道：“不。就是有种在干烧点卡的焦虑感。”
沈律：“？”
过了一个多小时，严谌礼那边终于散场了，看到邵冬弥也等着，有些意外。
“有新点子了？”严谌礼直截了当地问。
“哎，这个能算吗？”邵冬弥点点头，“我想了想，我昨天失联得很奇怪啊。装甲车和我的手机都没有信号，但嫌犯却可以正常打电话给假刘浩，这是什么高端技术？如果是信号屏蔽，能做到这么精确吗？”
严谌礼说：“我正要告诉你来着。早上我检查了你那辆车，是通信端接口的连接线掉了，其实就是被拔网线了。没什么技术含量，你检查一下面板内部的排线就能一眼看出来。接口本身并没有松动，我觉得人为拔除的概率更大些。”
邵冬弥：“？！靠，竟是这么朴实无华的手法？”
“是，不过这也说明，那个假刘浩对装甲车的构造是清楚的，不然没法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连接线拔掉。而且对方也知道你是新人，对车辆结构不熟。”严谌礼拖着下巴轻轻点了点指尖，“很不妙啊，这种情况。”
邵冬弥也明白过来了，“队长，有哪些人知道我昨天会到奥古斯都？”
严谌礼说：“裁处庭的报告名单是公开的，只要连接了裁处庭的网，所有人都能看到。”
看来这条线堵死了，邵冬弥啧了一声。
严谌礼继续说：“至于假刘浩能正常通讯，则是因为，奥古斯都有一些私人自己用的通讯网络。他们的运营商和网络都自成一体，所以我们的手机是收不到信号的。”
“私人通讯网络？这玩意儿听着就很贵啊。”
严谌礼点头：“是。私人通讯的费用非常高昂，用得起这项服务的人非富即贵。”
“非富即贵……明明只是接打个电话而已啊。”邵冬弥颇为感慨地摇摇头，“好奇妙啊，队长，感觉好多在印江很普通的东西，到了这里怎么都变成高奢了。我已经对萝卜和青菜刮目相看了，现在连通信运营商的形象都高大起来了。”
严谌礼轻轻笑了笑，“所以我就说了吧。没有比和平更贵重的东西了。”
“啊！还有！”邵冬弥又想起一茬，“失踪名单上那几位失踪者的打扮，有谁知道？”
“昨天的搜救动用了全庭，所有人应该都知道。”
“那个假刘浩，昨天其实围着一条裤子。也是蓝色的，我开始都没注意到。”邵冬弥皱紧眉头，“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刘浩失踪当天的装扮，又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围巾，所以用同色的裤子冒充……队长，这些应该不是巧合吧？”邵冬弥不敢将那个怀疑说出口，小心翼翼地问，“你说，该不会，泄露这些信息给对面的人……”
严谌礼认真看着他，良久才缓缓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这次回印江只带了你一个人过来。我觉得裁处庭本身，并不完全安全。”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