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跃》池延

7、Chapter.07

　　本来没什么，但被人用一种“你俩有情况啊”的眼神盯着，林辞瞬间就想撤回自己刚说的话。
　　好在没人在意，都忙着低头点菜。

　　点完菜，老板给他们指了个大桌子，正好够一群人坐。

　　武鄞很明显是冲着何奕桉来的，再加上她和其他几人也不熟，顺理成章就坐在了一起。
　　同样的道理，林辞挨着许斯渡坐。

　　“我去拿啤酒！”武鄞起身，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何奕桉，“你们不喝啤酒吧？要来点什么？”
　　“菠萝啤吧。”她们每次出来吃烧烤基本都会点这个。

　　等待上菜期间，几个男生自然而然打开了话匣子，话题广而不腻，从这次考试考得怎样到去年冲刺高考的学习生活，甚至想起了高三那年喜欢的女生。

　　“可惜最后没能和她上一个大学。”一人喝了一大口啤酒。
　　“甚至不能和她同一级。”又一个人补充。

　　气氛蓦然变得低沉，林辞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有些莫名地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许斯渡。
　　他没有参与话题，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出神，思绪似乎早已飘了出去。

　　直到旁边的男生拿他开玩笑，他才漫不经心地笑骂。

　　“怎么，还对丁淼屿念念不忘呢？”
　　“滚一边儿去，我们都不熟你也好意思拿人家开玩笑！”

　　“行啊你，才高考完几个月就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说了不熟，别被传言坏掉脑子。”

　　最后这顿晚餐还是开开心心吃完了，大家谁都不想欠人情，就AA买了单。

　　离开的时候武鄞还扭扭捏捏着什么，被兄弟一把推在了何奕桉面前，还替他说：“这家伙想加你微信。”

　　“可、可以吗？”他毛手毛脚找到了自己的二维码。

　　何奕桉了然地点点头，加上后男生才舒了口气，安心告别。

　　趁这个间隙，许斯渡也把自己的微信加上了林辞。
　　又怕她误会什么，小声说了句：“不要忘了班主任给我们的互助计划，刷题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

　　回到家洗漱完已经十点多，林辞躺床上又玩了会儿手机，这才准备睡觉。
　　刚把手机锁屏，就听见一声微信提示音。

　　[许斯渡]：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
　　她依稀记得，自己似乎在两个小时前就发送了好友申请？
　　可能是在忙吧，她心想。

　　[许斯渡]：今天在猫咖见你们叫它南瓜，是因为它的毛色相像吗？

　　林辞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回着。
　　-不是，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它在垃圾堆里啃南瓜。

　　[许斯渡]：这样啊
　　[许斯渡]：它竟然是流浪猫吗

　　这不是废话吗。
　　她翻了个身，正想着怎么长话短说，许斯渡忽地给她打来一个语音电话。

　　怕被爸妈听到动静，林辞直接想挂断，却不小心点了接通，许斯渡的声音随即透过手机传入耳朵。

　　“什么情况啊？”他问。

　　林辞还在忙着找耳机，说话断断续续的：“就是我在垃圾堆里发现了它，带回去，家长不让养，就顺便…啊，正好桉桉表姐的朋友在猫咖工作，就交给了她。”

　　许斯渡若有所思：“这样啊。”

　　“那你呢，”林辞也问，“第一次见到南瓜是什么时候？”
　　“就在猫咖。”

　　许是白天运动劳累，许斯渡低沉的嗓音透过电流，呈现出一股遣倦：“之前走在路上被猫咖的工作员发传单，闲得没事正好想去看看，结果第一眼就看到了…南瓜。”
　　“小小一只，很可爱，和我养的那只小时候特别像。”

　　两人并不是很熟，能聊的话题也很少。不到十分钟，许斯渡就啊了声，想起什么似的：“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林辞其实也不怎么困：“还没，你要睡了吗？”
　　“没有。”

　　短暂的静默。
　　然后，许斯渡缓缓开口：“既然不睡，来几道题做做？”

　　“？”林辞顿时有种挂断电话的冲动。

　　还想找借口，对方就预判了她的话：“你不会想说你没带习题吧？”
　　“……”

　　“没关系，”许斯渡还豁达地笑了笑，“我带着呢，这几次考试的理科试卷。”

　　“……”
　　她现在，删好友，还来得及吗。

　　“喂诶诶、你咦咦咦在说什么呃呃呃，我这边网……嘟——”
　　然后，安心挂断。

　　这是她前不久刷到的段子里面的方法，原意是让那些网恋视频翻车的人们及时止损。

　　林辞舒了一口气，还若有其事地在对话框输入一行字，点击发送。
　　-网络不好，刚刚卡退了[/哭泣]

　　[许斯渡]：没事，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林辞]：好

　　-

　　托他的福，林辞整整一晚的梦里都在做题，做完数学做物理化学，还是被许斯渡凶巴巴监视着。

　　更可恶的是，手机还被没收了，有什么不会的题只能问他。
　　甚至在半梦半醒之间，她的眼前都映着一张试卷。

　　不用说，这样熬过一整晚，身心俱疲，感觉人生满是疲倦。
　　走到客厅，林母见她这副憔悴的神情，惊诧道：“辞辞，你怎么长黑眼圈了？昨晚没睡好？”

　　“做了一晚上题。”

　　林母本就是爱唠叨的性子，见她这样忍不住又想说教：“你们好不容易休息一次，就要好好放松下，刷题也不急这一时呀。”

　　“不是，”林辞打着哈欠，“我是在梦里做了一整晚题。”
　　“……”

　　本来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林辞就没和何奕桉商量出去的事，打算在家刷刷题就去返校。
　　结果这才九点多太阳光就大肆照射进屋内，硬是把雨天呈现得毫无关系。

　　林辞拉上窗帘，把手机调成静音，随即开始静下来刷题。

　　她手中的这本是化学，跟着老师的进度做的题型都还不算太难，再加上有详解，一个半小时过去，她已经完成了计划的题量。
　　把最后一道错题纠错完毕，她才打开手机。

　　许斯渡发来了三条微信消息，时间间隔有点长。
　　-今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猫咖。

　　隔了半个多小时。
　　-天啊…刚刚猫咖有个工作员给我打电话说南瓜出事了？？
　　-我现在要去猫咖，你来吗

　　最新一条是刚刚发来的。
　　-南瓜没什么事，不用跑过来了，等会儿我给你拍视频看看情况

　　林辞怔住，下一秒拨打猫咖的电话，却久久没人接听。
　　她急忙换好衣服，顾不上父母的询问就跑出门，慌慌张张打个出租车来到了猫咖。

　　林辞推开门，这次南瓜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动静就向她扑过来，甚至在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找不到南瓜。

　　“南瓜呢？”她上来就急切地问。
　　今天店里人很少，以往的五个工作人员现在只剩下了两个。

　　被问的工作员是个新面孔，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茫然：“南、南瓜？”

　　“就是今早被送到医院的那只小橘猫。”另一个人小声给她解释。
　　然后，拍了拍林辞的肩膀，叹了口气：“南瓜今早趁我们不注意跑出去玩，刚出门就被一个骑电动车的撞到了，现在还在医院救治。”

　　林辞忙问：“在哪个医院？”
　　“市中心那家派特宠物医院，你打开地图搜索就有精确的导航。”
　　“好。”

　　“A部207室，”工作人员看她记得满头汗，轻声安慰，“不用急，刚刚他们在群里说小猫已经没什么事了。”
　　林辞点点头，勉强挤出个微笑：“好的，谢谢你。”

　　-

　　林辞飞奔到207室的时候，迎面就撞到了许斯渡。
　　刚想道歉，就见对方轻轻蹙着眉看着自己，随即又返回屋里给她拿了瓶水。

　　“谢、谢谢。”她还没缓过来，说话有点喘。

　　许斯渡反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不是在微信上给你发过消息让你别跑这一趟了吗？”

　　林辞没顾上回答他，只是问：“南瓜在哪里，我去看看。”

　　“走吧。”许斯渡无奈地摇摇头，指着屋子里另一个地方，“在那里趴着呢，估计在睡觉。”
　　“嗯嗯，我悄悄走过去，不打扰它。”

　　还没走到跟前，门外就传来一声怒吼，接着就是吵架的声音。

　　许斯渡揉了揉太阳穴：“又是他…闹了半天还没闹够。”

　　林辞觉得莫名，想问人却已经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她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南瓜，也跟了上去。

　　根据他们吵架的内容，嗓门最大的这个中年男子就是肇事者，醉酒骑车还横冲直撞，一上午就撞到了几个行人和一只猫。
　　他非但没有认错的态度，医药费也不想出，还口口声声说着“不就一只破猫你们怎么那么事儿”。

　　一个工作人员冷声威胁道：“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不赔偿医药费我们是要报警的。”

　　中年男人火气一下就被激起，眼看着就要动手打人，被许斯渡及时拦了下来，并手脚麻利地将他的两条手腕捆在一起。

　　“你他妈捆我干嘛？信不信我弄死你？”

　　许斯渡懒懒地掀起眼皮，眼神中尽是嫌恶：“等警察，我已经报过警了。”

　　警局出警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楼下就响起了鸣笛声，而男生此刻更恼羞成怒，嘴里不停骂着难听的话，还差点挣脱绳子和他们打起来。

　　“你们好，我是张队，刚刚是你们报警的吗？”
　　带头的警官走了过来，顺便出示自己的相关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