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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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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清新的芬香扑鼻而入,刚才还执手而立,言辞挥斥朝臣的圣光帝猛地身子向前一倾。眼角的蓝色斑点褪去,而后恢复清明。
圣光帝摇了摇头,脑海中那个一直控制他的声音消失无影。他向前踉跄的走出几步,口中急呼道:“有人控制了朕。”
他身子向前一扑,黄纱屏风倒地的瞬间,显出圣光帝身后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面目狰狞的乌图,另一个是嘴角溢出血迹的神官。
乌图见自己已经暴露,愤怒之下抽出手中的利刃朝着圣光帝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刀刃马上要刺穿圣光帝的胸膛。
站立在殿中的青晫从刚才圣光帝的言语中就已感觉到了异常,和十六昨日的神情十分相似。他早已悄然靠近了圣光帝,在乌图抬手要刺入的瞬间,一个越步翻身将他踹倒在地。
乌图防备不及,身子摔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可他还不甘心,起身又朝着圣光帝刺来。
堂下的大臣一边躲在柱子后,一边惊呼“护驾——护驾——”,纷乱的脚步声,踩踏声,一时之间,混乱四起。
殿前侍候的崔韦瞧着事态不好,赶紧转身,急急慌慌朝着殿外跑去。却在挟殿的夹道上遇到了逃跑的神官。崔韦还来不及惊呼,就被神官趁乱一刀刺死。
朝华殿里,青晫将圣光帝护在身后,和乌图僵持不下,紧接着,陆续进来大批护卫,将乌图围堵在中间。
圣光帝坐在地上,微喘着说道:“乌图,你已无路可退,要是乖乖受擒,还能有一条生路。”
乌图眼睛四下扫着殿内,而后恐笑着,“我就没想着活。”
话毕,利刃“噗呲”一声刺穿了自己的胸膛,血溅出了三尺外。他仰身倒地,口吐血沫,双眼瞪着,直勾勾看着殿外。
青晫走了过去,两指探在乌图鼻下,而后朝着圣光帝摇了摇头。青晫朝着殿内看了看,四下莫不是受了惊的大臣,聚在一处,指指点点着乌图的尸体。
这殿内却少了几人,他心思一转,突然意识到,“乌图刺杀是想拖延时间,让神官逃跑,真正的指使之人是神官。”
圣光帝虚弱的坐在地上,听了这话,也明白了大概,他挥手召人,“来人,宣朕令,紧闭宫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宫,搜查神官此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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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在闻到一股草木香时就醒来了,她起身环顾四周,三姐姐安睡在床角,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竟然是全好了。
她心中诧异,正怀疑着,脑海中忽然闯入一副画面,是神官在和乌图交代些什么,要等控制了陛下再实施……
十六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她在最后的时刻共享了神官的意识,应该还有些什么重要的信息被自己遗忘了。
十六努力的想着。要实施什么……?
心尖一颤,她想起来了!是要等时机一到,就将藏匿在上京各处的火雷点燃。
十六心里一震,神官他不仅要控制皇帝,还要炸了上京,要让所有的百姓跟着陪葬。来不及了,她急忙起身向外跑去,院子门不知被谁打开了半扇,她侧着身子出了小院,朝着宫门奔去。
十六赶到了宣德楼门前,守卫比往日多了起来,十六出示了自己的牙牌想要入宫,可被守卫一口回绝。
旁边嘈杂的人群议论纷纷,十六听了大概,知道了缘由,说是陛下早朝时遇刺,现在刺客还在宫中。现在要紧闭宫门,不得出入,连同今早上朝的诸多大臣也都一同暂留在宫内。
十六心下焦急,向卫兵解释道:“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麻烦让我进去吧。我是在尚药局供职的医佐,不是坏人。”
士兵不想再跟十六废话,推嚷着她远离宫门。
这时,哒哒的马蹄声从御街传来,渐响而至,骑马之人紧急的拉紧了缰绳,翻身下马后朝着十六说道:“弟妹,这是怎么了?”
十六转身,正是多日不见的赵良。她焦急的说道:“神官和乌图是一伙的,他们要挟持陛下,还埋了火雷在上京,会威胁到百姓的安危,我要赶紧进去禀报情况。方才早朝之上陛下遇刺,怕不是他们已经动手了。”
赵良离京也是为了调查乌图一事,他查到乌图本是南佤国人,被一个官员买来做家奴,后来他杀了官员全家伪造身份逃走了。再后来就出现在上京,同时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神官。
且他还查到到最近有多艘从南佤国来的商船靠岸,这些南佤国人上岸后行踪不明。他觉得事出异常,赶紧回来和青晫商量,没想到宫内竟然出了事。
听得十六的话,他明白了大概,要是真是神官所为,怕是会有更严重的后果。赵良伸出手,向十六说道:“委屈弟妹和我共盛一骑,如今入宫禀告为紧,再晚怕是要坏事了。”
十六借着赵良的手臂用力,翻身上马。赵良控制着马朝着宫门驶去,飞腾的马蹄越过挡在宫门前的木杈,在宫门即将关闭之时顺着最后的缝隙闯了进去。
朝华殿内,圣光帝瘫坐在龙椅上,徐徐说着几日的遭遇。冯京章在旁不住的宽慰开解。张公麟则跪在大殿之上,磕头求饶。
耳畔的嘈杂搅得青晫心神不安。神官这一步走的太明显了,公然之下行刺,他应该是给自己找了退路,可这退路是什么?
他跨步向殿外走去。正迎着十六从丹陛下跨步跑来,青晫一脸惊疑,十六来不及和青晫解释她为什么突然好了,只朝着殿内喊道:“神官在上京埋了火雷,要炸死百姓,陛下救人要紧。”
瑟缩在角落里的大臣一阵嘘声。冯京章沉声问道:“消息可准确?”
“我是和神官切断联系时,才感知到的一些画面,他确实是对着乌图说了这话。”
紧随在后的赵良在一旁补充道:“不仅如此,还有近期大批南佤国人入境,上岸后就没有踪迹,我猜测他们正朝着上京赶来。”
“这,这,这,”冯京章脑海中猜测万分,他不由的想到,“他这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要覆灭我朝?”
青晫出声说道:“当务之急,不是讨论他的目的,而是救人要紧,先排除隐患,恳请陛下先将上京的百姓撤散到远郊。”
几人还在商讨之时,殿外传来“轰隆隆”震天的响声,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宫檐下坠的铁马发出急促碰撞声,似是暴雨将至前的雷鸣之响。十六跨步出去看了眼,站在台基之上,宫墙外远处,从地平线向空中升起巨大的乌云团,火光四起。
乌云越升越高,燃烧的爆裂声不绝于耳,十六急呼:“不好,他们点燃火雷了。”
一个侍卫匆匆跑过来,“陛下,找到神官的踪迹了,他在宫墙的角楼上,说……说要陛下过去面谈,不然他就让上京的百姓跟着他一起去死。”
先到的卫兵已经将神官层层围住,只等一声令下就将他擒拿。
见到圣光帝等人到了角楼上。神官摘下遮面的兜帽,朝着十六冷笑了一声:“可惜了,你还活着。”又举了举手中的火信子,“都别过来,只要我手中的信号弹一发,砰,你们猜又会有哪里炸开了呢?”
青晫朝着赵良使了眼色,赵良从众人身后隐隐退了出去。
圣光帝走出来,不解的问道:“神官,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至此,还要残害百姓?”
听了这话,神官身上寒气肆溢,像一头嗜血的猛兽,恶狠狠的盯着在场之人,“为何?那凭什么你们就高人一等,我们南佤国人自古就得为奴做仆。凭什么你们就有富饶的平原,而我们只能蜗居在海岛之上,靠着你们乞怜过日。既然上天不公,就别怪我下手狠绝。”
他眼中怒意膨胀,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怒吼道:“你们才是肮脏吃人血的怪物,都该死。”
青晫出声打断了神官,“你就算杀了上京的百姓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你既然让陛下过来,必然是有所求。你说吧,到底想要什么?”
神官抬手平指了圣光帝和其身后的一众官员,像是说一件平常小事,“你们都自裁而死,向我们南佤国人谢罪,我便饶了上京的百姓。”
冯京章跳了出来,怒斥道:“休想,刁蛮荒民也妄图和我们谈条件。”
“哦?不同意,既然如此,那别怪我了。”神官弯了弯嘴角,不屑的举起手中的火信子,向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
刹那,又一声轰隆响,在众人眼前的天幕中炸开来,熊熊火焰直冲天际,连着几声怪响,百姓都上街来看,瞧着窜天的火焰都惊呼不已,十分慌张。
十六站在宫墙上,看得分明,那是广济仓的方向,不知有多少百姓受害了,她心下焦急,攥着刺刀的手在颤抖,恨不得上去一刀斩了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