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八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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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一如主世界。
森鸥外杀死了先代，伪造了任命书，而太宰则是他的证人。
不同的是，太宰从一开始就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作为“绝对森派”，以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头脑与手腕稳居首领直属游击部队队长之位，甚至在短短的一年之内便升到了准干部的位置。
在这期间，他偶尔会在任务的过程中遭遇羊的成员，也因此，几乎理所当然的，他见到了存在于每个太宰治记忆中的那抹赭色。
远远的，单方面的。
那道身影与“记忆”中一样的有着鲜活的生命气息。
自信、张扬、强大。
对于这样的人，太宰无法理解，也因此本能地感到厌恶，却有无可自拔地被其夺走视线。
“每一个世界的太宰治会被中原中所吸引。”
这似乎是一条定律，那怕处于敌对的立场，他们之间也会维持着一种奇怪的羁绊。
或爱情或亲情或友情。
太宰有些烦躁，以至于在接下来的任务过程中下手越发狠辣。』
中也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他惊讶于自己和太宰原来早有接触，惊喜于太宰对自己的情感并非来源于【书】，疑惑于太宰为什么会感到烦躁。
同时他也有些恼火，心想太宰这家伙果然是个混蛋，与自己产生羁绊这件事就这么令他讨厌吗？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为什么太宰先生会是这个反应？”谷崎问道。
“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乱步说道，“在太宰看来，他对帽子君的感情不过是被设定好的程序，而非他自己的意志。”
中也咋舌道：“这算什么？白痴吗，这个混蛋。”
“太宰总是想得太多。”织田有些担忧地道。
“事实上，是不是设定好的根本不重要。”国木田说道，“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独立的思考还有理想，并非提线木偶。”
“太宰君…似乎钻了牛角尖。”兰堂有些疑惑地说道，“就像之前的亲友还有中也一样。”
“很奇怪…”敦察觉到了不对，“太宰先生明明无比坚定中原干部是人类，按理来讲他不应该会这样认为地啊！”
“那是因为，主世界的太宰一直在帽子君的身边。”乱步说道，“在他眼里，帽子君一直都是鲜活的，所以他才能够在不确定帽子君究竟是不是所谓的原型的前提下，坚信他一定是人类。”
“但是我们世界的太宰不同。”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未来的所有可能性，因此变得更加迷惘。”
“说到底，不管太宰再怎么聪明和早熟，他拿到书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就像一个新人突然拿到了满级的账号，空有一身属性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他的眼界和心智限制了他的发挥。这一点，他自己还有书大概都没有意识到。
“这样的他…其实有很多想法还有计划都是不成熟的。”
『事后，太宰问书：“你之前说，想要从书内独立出来就需要足够的不同，对吧？”
——你想怎么做？
“你说…如果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不曾建立起羁绊，会如何？”太宰露出了一个恶趣味的笑容。
书沉默了一会。
——这个问题过于主观，无法作为参考。
——不过，如果中原中也在认识太宰治之前死亡，的确可以产生足够强大的偏差。
太宰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现阶段，该提案成功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
太宰愣了愣：“为什么？”
——世界线具有收束性，对世界线——或者说对主线影响越大的角色的剧情就越难被改变。
——中原中也的存在对后续剧情影响极大，是这个世界的主要角色之一，因此，他的相关剧情即使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也会被强制拉回正轨。
——而若是主要角色剧情发生重大变故，很有可能导致整条世界线崩溃，书外世界的【书】察觉到异常的可能性接近百分之百，世界会提前被分离，然后走向毁灭。
——建议先从配角入手，以达到蝴蝶效应的效果，或想办法降低主要角色对世界线的影响。
也就是说，直接放弃与织田作还有安吾相遇这条路行不通吗…
太宰眯着眼，思考着从书“口中”套出的情报。
重要节点一定会发生，但是过程…似乎可以改变…
只要有足够的影响力，或者——欺骗世界。』
放映厅内一片寂静，静到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吞咽唾沫的声音。
“太宰君还真是…试探出了相当不得了的情报啊…”安吾一边擦着汗一边喃喃自语道。
“看样子所谓的【书】也不是那么智能的。”种田说道，“祂无法理解情感，甚至不在乎过程，哪怕起因有所偏差也没有关系，只要最后的结果从表面上来看与‘原有剧情’一致就没问题了。”
“然而蝴蝶已然振翅，很多事情注定会发生偏差，等到那所谓的书外世界察觉时，太宰君已经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森鸥外轻笑道，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爱丽丝轻叹道：“虽然孩子们有主见是好事，但偶尔果然也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来依赖大人嘛，都怪那个时候的林太郎太不称职了…”
“爱丽丝酱…”
『时间来到了【先代复活事件】这个节点。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森鸥外像主世界一样对太宰哭穷。
而太宰则是冷酷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森先生，现在港口黑手党虽然比不上先代在位时的全盛时期，但也远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因为自己的提前加入，这个世界港口黑手党的财政已经不知道比主世界的这个时候好上多少了。
森鸥外倒也不恼，只是面露无辜地道：“别这么说嘛太宰君，就算现在情况有所回升，但也远没有到可以放松的地步呢。”
“话说回来太宰君，”森鸥外看着太宰手边的瓶瓶罐罐，“为什么你要把应该在药品库的药混在一起呢？”
“啊，这个啊，”太宰露出了一个坏笑，“这是为了让森先生彻底谢顶而调配的药哦～”
森鸥外没有错过少年眼底那毫无笑意的漆黑，心中不禁警钟大鸣，面上却不显，反而配合着慌慌张张地夺过药瓶，控诉道：“怎么可以这样啊太宰君！”
“真是，你到底是怎么把药品库的锁打开的？”
“欸——可是我很无聊嘛…”太宰像是没有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吧嗒吧嗒地甩着双手，“太无聊了！森先生快想点办法！”
森鸥外陷入了沉默，似是在思考。
半晌，他才带着些许试探意味的语气问道：“那么，我给太宰君找一件事情做如何？刚好，我这里恰好有一件事只能拜托给太宰君。”
“没什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工作，也没有危险，但只能拜托给你。”
太宰突然转过头来，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对上太宰的视线，森鸥外突然产生了一种全身上下如同透明人一般被彻底看穿了感觉。
“太宰君？”就在森鸥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太宰终于有了反应。
“原来如此，最近兴起的那个‘先代复活了’的谣言啊…”太宰随意地回答道。
“怎么？你已经知道了啊。”话虽如此，森鸥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他拿出纸笔，写下了一张银之手谕：“所以，可以拜托给你吗，太宰君？”
太宰接过纸张，叹气道：“虽然很麻烦，但果然还是处理一下吧，毕竟若是一年前的事情败露，我肯定也会遭到严刑拷打。”
“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森鸥外笑眯眯地道。』
“‘剧情’开始了。”国木田喃喃道。
“这一次的事件很关键，太宰恐怕做了些实验。”乱步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兰堂，道，“那位间谍先生能够活下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太宰这一次没有把高血压药和低血压药混在一起啊。”织田再次歪了重点。
“太宰君…混合这些药物不会只是为了‘走剧情’吧？”安吾不知为何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真是…让人彻底谢顶的药什么的…太宰君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恶劣啊。”森鸥外有些头疼地道。
“首领…不，先代是不是也反思一下太宰首领为什么总喜欢对你恶作剧比较好呢？”红叶笑吟吟地道。
她并没有错过太宰眼里的漆黑，但有些事其实没必要特意点出来——森鸥外还活着，这就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况且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他们无法改变，只能向前看。
“总感觉…先代比主世界那时候，更加忌惮太宰先生…”敦小声说道。
种田闻言轻笑一声：“那是因为，主世界的太宰这时候就是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年，还不能很好地掩盖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并且能够被忽悠。”
“鸥外阁下就算知道他难以掌控，但只要主导权还在自己手中，他就不会过于忌惮太宰。”
“但是这个世界，主导权从一开始就被太宰给夺了过去…”
森鸥外苦笑道：“他不像主世界那样说调配毒药是为了自杀应该也是这个道理。”
“因为，他清楚，我知道他暂时还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况且，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掌控不了他，甚至连主导权都在他的手上。这个时候的我们因为各自的目的，暂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但是…从最优解的角度来讲，过分聪明的头脑、独一无二的异能力，若不能为我所用，就只能除之为快。”
“所以，若是他表露出任何一点想要死去的决心，那个时候的我，很有可能真的杀死他。”
『太宰来到了黑手党的总部。
他先是安排了广津带领一队人前往镭钵街收集情报，而自己则利用银之手谕进入到了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的金库，并关闭了金库内部的监控。
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金库中。
祂缓慢地向监控器所在的方向移动，最后对着监控器说道：“老夫复活了。”
“不用白费力气了哟，我已经把监控都关掉了。”
完全意料之外的状况让“先代”愣了一下。
祂盯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半晌才开口道：“真是怀念…真是令人怀念的面孔啊。小鬼，小鬼…无病无灾吗？没被那医师虐待吗？”
“如你所见，相当辛苦呢。”太宰同样盯着他，叹气道，“好久不见了呢，腰痛的老毛病怎么样了？脸色也不错呢，死了不是很好吗？首领，不——先代首领。”
“孽…这正是孽。”“先代”露出了笑容，显然没打算让太宰活着离开，“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亲手割断这个小鬼的脖子…”
“不错的提议，不过凭你是杀不死我的。”太宰露出无谓的笑容，一步步走向了“先代”，“你作为绝对不能够从棺材里爬起来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入土为安比较好哦。”
“不过这那之前…替我向你背后的人传个信吧。”
“我知道你的目的…”
“这两日，羊之王会带领着那群披着羊皮的小狼们前来营救因为偷酒而被港口黑手党抓住的同伴。”
“这个时候，告诉羊之王你可以放了那些小羊们，但条件是，他需要帮助你找到传闻中的荒霸吐。”
“届时，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哦对了，如果那些小羊们想来碍事，就这么对他们说…”
“中也可以决定怎么样使用他的异能，而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仅此而已。”
说完最后一个字节，太宰的手触碰到了“先代”的身体。
人间失格发动，“先代”消失在了太宰的面前。』
“这真是…直接又大胆的做法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那个时候真的被吓了一跳…”兰堂无奈地道。
“这家伙真的就不怕兰堂先生直接找到他，或者不按他说的来吗？”中也被吓了一跳。
“……”兰堂沉默了一会，“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年，太宰君的实力却是组织上下有目共睹的。”
“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是谁，有什么目的，只是在咋我’这种可能性。”
“而太宰君知道了就意味着森首领也知道了这件事…我是这样认为的。”
“但现在看来…太宰君之所以敢如此行事，大概率是因为还有一张底牌的缘故…”
“关于我的情报。”魏尔伦半眯起双眼，语气危险地道。
兰堂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看了眼中也：“太宰君还是存了些私心的…”
为了避免魏尔伦来到横滨，或者将他的影响力降到最小。
“但这样一来，‘获取镭钵街的情报’和‘遭遇袭击’这两个条件就达成了。”乱步幽幽地道。
“什么？”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一件完整的事情，都会由一个最大动因、达成结果的必要条件，以及一个最终发展结果组成。”夏目漱石若有所思地道，“所谓的欺骗世界，就是指在动因、条件、结果通通一致的前提下，做出改变。”
“这是…有可能的吗？”国木田有些不确定地道。
这一刻，众人真正意识到了，太宰所做的事究竟有多么困难。
“不知道，”乱步叹气道，“所以才需要试错。”
“但从结果上来看，太宰他，无疑是成功了的。”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八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