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体]只有首领宰不存在的Beast世界》鬼灯冷黛

12、（十一）

　　『中也根据刑警身上掉下来的蓝色翻盖手机里的一些信息，推断出了魏尔伦的第三个目标——刑警的哥哥，荒霸吐的创造者N。
　　正当他们陷入瓶颈时，N主动联系了他们。
　　在一座巨大的地下实验基地，双方完成了会师。
　　N将中也单独带到了更深处。
　　门的前方，是个犹如宽广的工厂一样的地方，宽广得看不到深处的墙壁。
　　在地板和天花板之间，作为中间层的铁丝网从落脚处延展开来。
　　中也正站在那中间分层上。
　　金属网响动。
　　是中也单膝跪地了，仿佛要倒下一样，握紧扶手忍耐着什么。
　　“没事吧？”
　　“我认识…”中也无视 N 的问题，脸色铁青地说道，“我认识这里。”
　　“也是啊。”
　　中也的额头上沁出汗水，目光牢牢钉在眼前的景象上。
　　N毫无感情地俯视着这样的中也，以像是朗读电话簿一样的无机质声音说道：“这里是第二实验所，与租界内的第一实验所是成对设计的，景象也完全一致。那个地方被爆炸摧毁后，只有这里有你诞生之处的原始景象。”
　　中也的脑内，响起了幻象的声音——这是那一天的记忆，是中也从所在的位置看到的，最后一天的光景。
　　“你曾经在这里面。”N走到了一个位置，说道。
　　那是个黑色的圆筒，高至天花板，三人张臂合抱一周的粗细，表面似乎是玻璃，材质是不透明的黑色，看不到里面。
　　但是中也知道，这个是什么。
　　“你是个奇迹般的存在，中也君。”N唱歌似的说道，“在这里，最后也没能再现和你一样的现象。”』

　　屏幕外，中也的反应几乎与屏幕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一直关心着中也的几人纷纷投去关切的目光。
　　“荒霸吐计划…原来成功了吗？”安吾有些惊讶地道。
　　不过这么多实验体中只成功了一个且无法复刻，这个成功的个体…究竟是巧合还是他本来就是…
　　中原中也，真的是实验体吗…

　　『中也触摸那个圆筒的表面——既不冰冷也不温暖，是熟知的温度。
　　“所以呢?”中也一边勉强恢复冷静，一边朝向N，“究竟是什么国家机密沉眠在这…”
　　倏然，从圆筒内侧“啪！”地敲了一下。
　　中也僵住了。
　　他发现自己触碰圆筒的手的旁边，有一个手印，大小和自己的手基本一致。看不见手掌以外的部位，其余部位隐藏于青黑色的黑暗内。
　　中也瞬即理解了，这个圆筒并非因为外壁是黑色的，而看不见内里——容器是透明的，因为里面盛满了青黑色的液体，所以看不见内容物。
　　“里面有人在吗！？”中也朝N叫道。
　　N没有回答，用冷静得波澜不兴的眼神，凝视着中也。
　　“喂！说明一下！在里面的是谁！”
　　“不必慌张，立刻让你们相见。”N说着，从白衣的口袋里取出远程操作面板，转动其中一个旋钮。
　　随着咕嘟咕嘟的排水音，青黑色液体泛起泡沫，水位从圆筒的最上方下降。
　　中也后退一步，怔怔地凝视着水位：“这是…”
　　从液体中出现的——是中也。
　　双目紧闭，身上只穿着实验用的合成树脂外衣，除此以外身上别无他物。
　　身材异常瘦削，因此看起来比中也本人的年龄小。
　　双脚脚腕被银白色的枷锁锁住，固定在水底。
　　虽然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他的表情十分僵硬，似乎马上就要出现裂纹一般。
　　“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原型。”
　　中也怔怔地看着那个。
　　“自我矛盾型异能的拥有者，生于乡下的温泉街，除了异能以外是个普通的少年。使用特殊装置，把他调整成被特异点的重力破坏也死不掉的状态。因此还这样活着。”
　　突然，圆筒内的少年开始痛苦起来，剧烈地咳嗽，无法正常呼吸。
　　身体对折似弯起，仿佛要吐出内脏一般激烈的呕吐起来。因为厚厚的圆筒容器的阻断，几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喂！他很痛苦！没事吗？！”
　　“不可能没事吧。”N平静道，“因为维持生命所必需的胎水溶液被排出了。”
　　“什么!?”
　　里面的少年在地板上痛苦得乱滚，惨叫着什么，激烈地敲击着容器，但是完全听不到他说的话语。
　　“喂，你在干什么！救他出来啊！”
　　“没有必要，他在很早之前就已完成了任务——让你诞生的任务。”
　　少年在圆筒的底部痉挛着，吐出难以置信分量的血液。
　　中也的脸色猛地变了，他用全身的气力抓住N的胸口，拉近自己，然后大叫道：“现在立刻把水放回去！”
　　“为什么？”N的表情毫无变化。
　　“烦死了！不放的话就杀了你！”
　　N耸耸肩：“行吧，请。”
　　然后他把排水时使用的远程操作面板递给中也，被其一把夺过来。
　　然而无论中也如何操作都没有反应，这期间少年的痛苦还在持续，身体剧烈颤动，口中溢出红黑色的血，因为血液入肺而无法呼吸，脸色变成青紫色。
　　中也拼命地按着按钮，尝试着按钮组合，这么做的某一刻，锵地一声容器斜着倾倒了。
　　圆筒像是鞠躬一样向这边倾倒，前半部分的容器弹跳似地打开了，其中残留的溶液流出，最终少年也翻滚着落到地板上。
　　中也紧紧抱住少年的身体：“喂，振作一下！”
　　少年像是无法呼吸一样，在中也的手臂上胸口激烈地起伏，喘着气。
　　他的容颜和中也的完全一样。不过他的眼神比中也更温柔，并且孱弱得多。
　　少年抓住中也，用眼睛诉说着什么；嘴张开，想要诉说什么；吸入了少量的空气，但是，到此为止了。
　　生命结束了，手失力地落下，瞳孔的焦点散去而浑浊，肺部吐出不再需要的空气，口中发出叹息似的声音。
　　那些是结束的信号。
　　在中也怔然地注视下，少年的身体开始崩坏。
　　皮肤崩裂、肉身溶解、变为和溶液一样的青黑色液体流下。
　　不存在保留原样的手段，肉块脱离，转眼间露出白骨。
　　之后还剩下的，曾是少年的白骨和外衣，以及连接着的无数输液管和测量用的细线，以及脚下的青黑色泥巴。 』

　　在场的人里面并没有几个是单纯的。
　　他们的心理素质都足够强大，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做到对这一幕无动于衷。
　　不少人已经开始干呕了。
　　中也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双手在不知不觉中攥紧了。
　　“啊…”森鸥外似是想起了什么，“这个少年啊…我曾经见过，因为和中也君很像，所以印象深刻。”
　　众人纷纷投以惊讶的目光。
　　森鸥外回忆了一下，沉吟道：“在西部的一个私人诊所，住着一对夫妻。”
　　“丈夫原本是军人，并且也兼任县议会的议员，也就说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妻子是士族出身，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名为‘中原中也’的孩子，但是已经死去了，是被卷入了战争，记录是这么写的。 ”
　　“那个少年现在就在那对夫妻的身边。”
　　“……也就是说…他还活着？”中也露出迷茫的表情，但最终，那些情绪都化作了释然，“是吗…他还活着，并且回到了父母的身边，真是…太好了呢…”
　　“……”森鸥外沉默了一会，最终轻叹道，“中也君，相传那对夫妇的孩子在小学的时候和同学发生争吵，打倒了比自己大四岁的少年。争吵的理由是父母被对方侮辱了。少年面对年长的对手，并且是手持铅笔作为武器的对手也没有退后一步。就算自己被铅笔刺中，少年也没有露出任何胆怯的神情只是猛揍对方。”
　　森鸥外顿了顿，补充道：“铅笔，也就是碳的化学性质很稳定，就算刺入生物体内也不会在内部发生变化。因此人体在被铅笔芯刺中，笔头在体内折断的时候，碳也不会发生变化，很多情况下会长时间留在体内。那少年被铅笔刺中的地方，似乎就是右手腕的根部。 ”
　　“我曾经托关系弄到了那个少年的体检报告，他的名字不叫‘中原中也’，他的骨龄比你小，而他的手腕上，也没有那个伤痕。”
　　“中也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中也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右手手腕的根部——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痕。
　　“中也君，你们两个…究竟谁是本体，谁是实验体，还真不好说啊…”
　　“不可能。”魏尔伦眯起双眼，“我不可能弄错自己的任务目标。”
　　“谁知道呢？”森鸥外耸了耸肩，“到底如何，看下去不就知道了？我想，这一次放映的内容，大概会给我们答案的…”

　　『中也怒吼着，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了——他中毒了。
　　当他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里。
　　中也被吊在房间的墙壁上。
　　双手手腕被铁丝一圈圈缠绕着吊起的缘故，身体无法倒下。
　　那些铁丝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粗大的刺，刺像野兽啃食一样扎入中也的手腕，双脚只能勉强碰到地面。
　　上半身的衣服被脱下，显现出流着血的弹痕，最深的弹痕在胸口和腹部各有一处，巨大的棒子深深扎入那两处部位。
　　棒子以锁链连接到天花板，从那流入电流。
　　中也叫喊着，肉烧焦的臭味飘散。
　　电流从棒子进入，从手腕的有刺铁丝离开，在寸寸创伤两者之间的肌肉、神经、脏器时迸发穿梭。
　　那种痛苦，是宛如全身被割成骰子般的大小的肉片，不得不后悔生于世上的剧痛。
　　N在折磨中也，想要诱导他说出解放语。
　　究竟能忍耐到何时呢？
　　中也想。
　　当然，到何时都行，永远地忍受下来给你看看，我的话能做到。
　　但是…为了什么？
　　“所以我总是说的吧，中也？”
　　忽然响起了声音，中也抬起脸，那个声音很耳熟，世界第一讨厌的人的声音。
　　“你的诞生本身就是错误，和我一样。你不惜忍受那种痛苦也要死死抓住的虚伪的生，意义何在？”声音揶揄似地说道。
　　“烦死了。”中也唾弃似的回应道。
　　自己也明白那是自言自语，估计是因为被打入的药剂的作用，听到了幻听。
　　那里谁都没有。
　　然而心失去了控制，无法停止声音。
　　“去死吧，太宰。”
　　“只能做出如此老掉牙的反驳吗？”
　　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中也不禁想要切掉自己的耳朵，随即在旁边，看见了晃动的像是太宰的影子的事物，连眼睛都想挖掉了。
　　“那是快要相信我的话语的证据。你呢，内在深处和我一样。”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我就是我！和你这样的渣滓不同！”』

　　中也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皮直跳，稍微想象了一下便觉得疼得不行。
　　突然庆幸自己找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捣毁了…
　　“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太宰么？”兰堂若有所思，“看样子太宰在中也心里的地位很高啊…”
　　“不过居然为了否认他而激起了求生欲…”森鸥外哭笑不得，“这么较真的中也君还真是头一次见啊…这究竟是有多不想输给太宰君啊…”
　　这两人还真是既相似又相反啊…
　　相看两厌的同时又忍不住互相吸引吗…

　　『“确实对方是他的话，你会这么说吧。”又听见了另一个更加低沉的声音。
　　中也宛如心脏被抓住一样僵住了。
　　“然而你是无法永远对自己说谎的。让你入会时，我没说过吗？”
　　中也看着那个身影，由此确信自己看见的事物都是药物产生的幻影。
　　“钢琴家…”中也的声音非常干涩。
　　汗水滑至下颚后滴落，钢琴家靠着对面的墙壁，抱着手臂悠闲地注视着这边，和总是在店内的姿势别无二致。
　　“我说过了吧？让你入会的理由。我们想你会不会对黑手党发起叛乱，你看起来像是期望着破坏掉一切，借着反击的火焰将自己焚烧殆尽，现在看起来也一样。
　　穿过一脸担心的钢琴家身边的墙壁，其他身影出现了——信天翁、冷血、宣传官、医生…
　　他们微笑着，向中也说道：“因为你那特别的出身的缘故我们死掉了，然而我们不怨恨。”
　　“我们是黑手党，已经做好了觉悟。”
　　“蠢货！那怎么行！我…”
　　钢琴家他们微笑着消失了，下一个声音，听起来近在耳边：“那就去死吧。”
　　大吃一惊的中也转过头，幽灵一样青白脸色的白濑站在那里。
　　“以死谢罪吧，对黑手党的朋友们，也对我们羊。”
　　中也发觉，不知何时，羊的少年少女们将自己团团围住，几十个孩子的眼睛冷冷地瞪着中也。
　　“承担起拿着‘名为强大的王牌’的责任，中也总是这么说，那是在说谎？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们吗？我们可是保护了快要饿死的你啊。”
　　别说了…
　　中也扭动起身体想要塞住耳朵，但是双手被束缚着。
　　“哼，算什么王？你把我们折腾惨了。”
　　“中也，是你…”
　　“闭嘴！那么你们替代我成为王吧！我把这份力量全都给你们！”中也无法忍耐地咆哮道，“什么强大啊！只要没了这份力量，我现在，也和你们一样…”
　　又是电击。
　　中也的脑海如闪光一般被漂白了，然后脑海中，映现出不可能的光景。
　　羊没有解散，现在仍存在着。
　　中也在其中不是特别的一员，也没有异能。
　　作为极其寻常的伙伴中的一员，既不强大，也不是王。
　　不处于大家的圆圈中心，仅仅作为圆圈的一份子谈笑着。』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有些动容。
　　黑手党就是这样的，为了组织为了首领甘愿奉上自己的一切。
　　中也自己其实也很清楚，同伴们不可能会怪他。
　　但那又如何？他过不来自己那一关。
　　而在中也的潜意识里…他其实也是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能够生活在阳光下，就这样普普通通的长大…

　　『就在中也即将绝望之时，魏尔伦出现并救下了他，然后他邀请中也同自己一起去杀死N。
　　与此同时，白濑的身上同样出现了中毒的症状。
　　亚当在转移他的过程中与研究院里的士兵起了冲突。
　　眼看着就要陷入绝境，这时，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出现了：“真无聊啊。”那个人放下镇压暴徒用的电击‖枪说道，“就算用电击倒人，人也只是被击倒了。无聊。”
　　“你是…黑手党的？”亚当认出了眼前的少年。
　　“初次见面搜查官先生，中也在哪儿？”太宰无所谓地扔掉电击‖枪问道。
　　“中也大人他…”
　　“算算时间已经被抓了？还是说到了被救出来的时候了？”太宰跨过昏厥的士兵向这边走来，“那就没意思了，错过了被拷问到大声哭喊的中也。”
　　“拷问？中也大人？”亚当露出了惊讶地表情，但很快，这份惊讶便化作了疑惑。
　　那表情仿佛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你究竟知道多少。
　　“‘为什么我来了？’你问。我答：因为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什么计划？’你问。我答：一切，从最初到最后，整个魏尔伦事件是在我的掌心上发生的事情。‘怎么一回事？’你问。我答：一切就是，字面意思的一切。魏尔伦的暗杀目标，刑警先生、研究者，一切都是根据我递给他的情报决定的，换言之暗杀计划的顺序就是我的顺序。然后你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答：为了争取时间——在魏尔伦来到最大的暗杀目标之前。他的最后目标，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森先生原本是第一个目标，我通过操纵情报把森先生的暗杀顺序移到了最后。多亏争取来的时间，马上就要协调好反向暗杀他的准备，可是在那之前还有最后一步。”
　　太宰自顾自地补全了对话，如同一年前面对兰堂时一样。
　　亚当拼尽全力进行演算，终于跟上了他的思路，然而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便又见其拉起了自己手腕。
　　太宰的眼睛没有看向任何地方，却又像是看穿了一切。
　　随后，他说：“这样下去的话中也会杀了N的，然后他就不再是人类了，可是我想看中也作为人类痛苦的样子，所以我们去阻止中也吧！” 』

　　“这算什么啊，那个混蛋？！”中也咬牙切齿地道，“这根本就是想看我笑话吧？！”
　　不过话虽如此，中也还是冷静下来认真分析了太宰说的话。
　　提到了刑警先生和研究者，却唯独没有提旗会…
　　太宰没有必要特意隐瞒，那…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旗会的死，并不在他的计划内呢？
　　武侦与特务科此时更加坚定了不能让太宰去到港‖黑的心思。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掌握在这个少年的手中，更何况他现在还只有十六岁！
　　这样的敌人，若是待其羽翼丰满，他们要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