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杀手》张易尘

32、第三十一章

　　我和橘晴元商量着该把皓姬搁在哪，他开始死活要放到他自己的府邸里，我挺平静地问：“你家里有老婆或者娘或者姐妹吗？”点头，“我母亲跟我住在一起，我只有橘晴盛一个哥哥。”
　　“你想，你妈要看看你带回来的女人，屋里太黑看不见，肯定要到外边去嘛。皓姬怎么能接触阳光呢？你不让你母亲大人看她肯定不高兴，她要是不高兴以后肯定对皓姬好不了。你肯定不能说实话吧，说皓姬非鬼非人，就是别人相信了，皓姬以后可是人了，你让她如何生活在人们的流言和歧视里？”
　　“但是——”他为难地说，“你如果不能保护皓姬，不能好好照顾她，还不如让我把她拖出去，受光而死！”说着，我激动地拖着皓姬往外。“别别，”他赶紧拖住我，“那，不如让皓姬先去我哥哥家，等身体好了再回来？”我刚想说此法甚妙，他那边却连连摇头：“不好，算了，我哥那个人......”
　　我一边拖着皓姬往外一边叫道：“你若是为难，不如我现在把她扔出去，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他连忙拽住我，一边解释说他哥人比较严肃，不好说话云云。然后一咬牙一跺脚道：“我这就找我哥去！”好的很好的很，这孩子还是挺受教的。

　　“屋子里凡是透光的地方已经用最厚的黑布蒙了两层，钉子也砸了两圈，请您放心，小人也吩咐了下人们，除了送饭一律不许靠近偏院，送饭的时候敲门，敲了门把饭搁在门外头的石台子上。还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请丁姑娘吩咐。”橘晴盛府里的管家很是伶俐，一张小嘴说得吧吧的。这人皮色青黄，颧骨高，鼻梁高，眼窝深陷，两眼偶尔露一点精光，随即又垂下眼帘。看着一副骨头也没三两重，手脚倒是大的很，走起路来显着不紧不慢。
　　我满足地叹口气道：“亏了您，安排的真周到。您这样的人才，就是做民部卿也绰绰有余啊！”他一听这话，两眼忽然灼灼地盯了我一会儿，而后慢慢地说：“丁姑娘过誉，小人当不起。”一步两步迈着正步出去了。我擦把汗，就连人家府里的管家都这么有气势。
　　皓姬啊皓姬，你可真不让人省心。我按安倍绪明的嘱咐每三个时辰给皓姬喝一次糠秕水，慢慢让她习惯人间食水。虽说原来她也吃过我店里的点心，毕竟不是当饭吃，唉，和韶思这小子忒没良心，皓姬是为了他才弄成这样，虽然还说要杀他来着，最后不是也没杀成嘛。
　　趁着月黑风高的前半夜，我窜出去像一条狗一样到处踅摸，但是我的骨头是曼珠沙华。这名听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一种花，取根茎用，此花根似水仙而色绿，主要用于收集灵气。这花从花苞时开始吸人气，若全开时一刻就枯死了。人在它全开时立刻把花摘下吃了便可得它全部灵气。也可以吊命用，估摸着又是哪个要死了，寒枝急活活地等救命药。
　　我扒着墙根半蹲着身子溜溜地小跑，姿势实在不雅。记得这种大户人家的花园都建在偏西南方，我钻回廊，钻到了花园，月下的花园美则美矣，可惜它美也没用，偌大的花园一个人也没有。阴风过处，我背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是谁？”一个阴沉的声音问。我吓了一跳，转身只见一个身型极高的男子站在后面。心里说不要怕不要怕。“你是谁？”如果是家丁我就说我是贵宾。“我是橘晴盛。”
　　太好了，碰上老板了，我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我脸上微笑刻意装出甜甜的声音：“奴婢是橘晴元大人寄放在这的，不知道大人喜欢月下赏花，打扰了大人的雅兴，奴婢告退。”说完就想跑，他竟然还叫住我问道：“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如何了？听说生了不能见光的病？”
　　问你个头啦问！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偷偷看他一眼，橘晴盛的五官虽说看不很清，但两眼炯炯有神，我被他一看立刻心虚起来。这个就叫强势吧。
　　我强忍哭泣，哽咽着说：“大人，奴婢的姐姐不知怎的患了这种怪病，到处求医都治不好，最后有一个道士说，我姐姐是被妖怪缠身，为姐姐驱了妖魔。请道士的钱是橘晴元大人给出的，他还让我们住在这么豪华的府邸里，奴婢......呜呜呜。”我感激涕零，情不自禁，不由得举起袖子挡着脸。套好的词儿说起来就是溜。
　　“那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恩人？半夜像个幽灵似的在我府里四处晃来晃去？”他严厉地责问。我双眼含泪仰面向他道：“对不起，真的，我只是想找一些药草。姐姐发烧了，我不好这么晚还把管家大叔他们叫起来，实在对不起，我本来还以为这是菜园，对不起。”
　　你要是再看我哭还骂我你就不是人，橘晴盛！果然，他似乎动摇了，“别哭了，我去叫下人煎碗退烧药给你。”我又哭着猛一抬头：“不用了，谢谢大人，我看到这里有金盏花，用这个冲茶就好。打扰大人了。”我楚楚可怜地垂下头。
　　“那好吧，你摘了花就快回去，这花园里有妖怪，会吃人。”他说罢，抬腿就走。
　　吓我？我是吓大的，怕过什么！
　　又一阵阴风吹来，众草木的班驳疏影摇摇晃晃，十分妖异。我的天啊，太冷了，回去加件衣服，太晚了，明天再来。
　　我真的不怕，真的是太冷了。
　　橘晴元站在偏院门口，满脸怒意。“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赶不上三尸怎么办！”我唯唯诺诺，赶紧给大少爷开门。他讶异地在我背后问：“你哭了？”我哦了一声，他问：“怎么了？”我哀怨地一回头：“你不要再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糁的他一个哆嗦。
　　我们静默地坐在黑暗中，轻轻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我伸手从床头拿一块手帕擦眼泪鼻涕。虽然黑暗中，我也感觉得到橘晴元不大高兴我多余的动作。
　　“你瞪什么？我又没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瞪你？”
　　“我能暗中视物。”
　　“你瞎扯！你——”橘晴元一下子顿住了，一阵细碎铃声由远及近，我也紧张起来，不行，不能紧张。回想一下安倍绪名教的话，我逐渐稳下来。
　　三个发着光的东西突兀地穿墙进来，第一个穿黑衣的老人上前一步，刮铁似的声音：“那一个，犯了什么罪？”
　　我答道：“乌有罪。”
　　第二个穿红衣的男子踏前一步，声音如洪钟：“那一个，活了多少年？”
　　我答道：“没活过。”
　　第三个穿青衣的女子走上前，细声细气地问：“那一个，是不是鬼？”
　　我答道：“不是鬼。”
　　三尸同时发出一声惋惜似的叹声，穿墙而去。橘晴元一句话也没说过，吓得失语了，没用的男人！我开始担心以后皓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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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党来我家住了两天,没有时间更新,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