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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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盯着一个女人可以有很多意思，但是，像这只小狗这样瞪人的意思肯定是找茬儿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摆出最标准的甜笑，小心上前问道：“这位漂亮的公子要买点什么？”马屁总是用来拍的。他一瞪大眼睛，更像只吉娃娃了。“谁说我要来买东西，你干吗到处拉客？”拉你个头咧，老娘不是妈妈桑！你个死小鬼，信不信我揍你一顿？他抬头看着招牌道：“字错了，点心的心少一点。”
你还真没有幽默感。我调整下脸上的表情，刚要开口，旁边一匹白马凑过来。我一见马背上的人登时大惊：“安倍绪明？”他依旧戴着面具，下半截脸对我说：“我们又见面了，豆豆小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本来就住在京城嘛。吉娃娃见我们忽略了他，嚷起来：“我要买点心，你招呼招呼客人哪！”我赶紧点头称是，两人都下马进店，我将他们引入后面雅间。
吉娃娃倨傲地让我报了三遍目录，然后更傲气地说：“今天别卖了，我都包了！”哟，早知道是个大主顾我应该把价报高点，马屁拍足点。“您稍等，我这就回来。”我匆匆窜到前面，从人群中逮出一号，悄悄说：“分几个伙计到后面再做三炉。”“可是做那么多，今天生意虽然好也卖不完......”一号为难地说。“别管了，快去快去，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我抿抿头发，拍拍衣服，活动活动脸上肌肉，端上两碗茶汤飞回后边。
“安倍大人，这位公子是？”吉娃娃自己说：“老子是橘晴元，我爹是当今关白橘忠正。”啊？正一品关白？我是听说橘家在朝中很嚣张，的确有一位关白及一位大纳言。但是大纳言叫橘晴盛，人家是情圣，可不像眼前这个小鬼。“这位橘晴元是橘家次子，当朝少纳言。”安倍绪明吃了口茶汤道，“这茶汤很好喝。”我赶紧道谢：“承蒙安倍大人瞧得起，等下小的给您府里送去一些可好？”
橘晴元瞪着大眼睛又插嘴：“老板娘，你这茶汤怎么做的？”我陪着笑脸：“这食谱是镇店宝，不能告诉外人，否则我们可不失了饭碗吗？”他大怒：“给你脸还往外推！”我索性不说话了，吉娃娃气呼呼地吃茶汤，一会儿又跟安倍有说有笑。我冷眼旁观，似乎两人之间有什么暧昧，橘晴元对于安倍绪明似有情愫，安倍绪明却在躲闪。
两人吃好茶汤，我送出了门，一号跑过来报功：“掌柜的，三炉了三炉了！”我强笑，在底下狠狠一踩他。橘晴元上马回首道：“午后把点心送过来，别说你不知道关白家在哪儿。”我点着头哈着腰送走吉娃娃，安倍绪明落后一步悄声道：“午后到玄武道安倍宅邸来一下。”我点头微笑，两人驾马而去，我呼地转过身，一号吓了一跳：“掌柜的，你怎么面无表情啊？”“我笑得脸抽筋，休息休息还不行吗？再给我做一炉，冤大头得来不易！”
中午伙计们也累得脚步虚浮，我心下不忍，把人都叫回来，一人发了一个罐。“以后每七天发一罐核桃酥，不扣工钱，奖励的。要是想要别的也可以，大伙这么辛苦，我也过意不去。只能给大伙在生活上改善改善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就当我是你们大姐。有事开口，别不好意思。再说一句，我这店是要长长久久开下去的，干活时别给我省，果子酱点心馅该放多少放多少。还有，要是碰上不好应付的客人就叫我，千万别跟人家杠，我不在就去找和韶思的四位夫人，那都是厉害人。今个儿中午大伙先睡会儿，到午后我出去趟，一号跟我去给关白家送点心。”
刚说完底下哗声一片，大约是不信我一天就跟关白家勾搭上了。我甚是意气风发地一挥手：“以后这种事多了，白花花的银子等着咱们呢！”
和韶思那边最近风平浪静，他也不提找小老婆的事，雨女骨女飞头蛮姐妹情深，青行灯还在傻乎乎地研究自己的执念。一堆大闲人。
两人都约的是午后，我盘算盘算应该先见安倍绪明的好，到了橘府上，能不能活着回来很难说。起码告诉他一声还有人给我招魂。吃了午饭，我检视一遍店里事务，再叮嘱一遍帐房三号，带着一号出门送货去。
在我的指示下，伙计们从马市上弄来几匹迷你小马，都是只到我肩的小花马，这样的不实用的马通常卖给马戏团。我倒觉得这样的马用来做活广告最好不过，小花马拉着白底金字的小车，车上大书豆豆点心铺。各种字体都有，但是心都少了一点。我承认我哗众取宠得厉害，但是有宠就行，怕得是你哗了众得回一堆臭鸡蛋。
午后阳光真好，忙了一上午我也累了，暖暖和和的太阳一晒，登时觉得有点睁不开眼。真可惜，如果是大马的话我就可以骑在马上打个盹儿。“你认不认识橘府？”我忽然问一号，他莫名其妙地点点头，“那好，你把点心送过去，要是问我为什么没去就随便撒个谎。我，啊——”我打个呵欠，“去找安倍绪明。你行吧？”他点点头，笑道：“掌柜的，您放心好了，我肯定把帐算得清清楚楚。”
我又打了个呵欠，“没事，反正我给他说这是特制的，价钱稍微提高了点，你看着办，我相信你。”我一边说一边打呵欠，信步走开，这里似乎是玄武道的枫桥，太困了，怎么那么困？我眼见桥洞干净，一头钻进去睡，心念着就一会儿。结果倚靠着粗糙的砖壁我也一下睡着了。
唔，这是哪里？我勉强睁开眼睛，周围好暗，似乎已经入夜了。我坐起来，惊谔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一所大屋中。“醒了？”我吓得几乎跳起来，原来安倍就坐在后面。一点橘黄火焰跳跃起来，他没戴面具。我头一次看到他整张脸，光洁的额头被灯火染上淡淡橘黄，修长的眉。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杏仁眼，眼瞳深深的黑里有蓝，或者说他的眼珠根本是墨蓝色。像海，比海还要深，那么美丽的颜色我还是第一次见。
安倍绪明见我盯着他看，似乎想起自己没带面具，赶紧拿起戴上，温柔地问：“我的眼睛，是不是吓到你了？”我马上说：“怎么会呢，你的眼睛漂亮极了，像海的颜色。”啊，我在扯什么，这么夸男人等于示爱嘛。
安倍绪明却听得很舒坦，又把面具摘下来，温言道：“我家管狐说有人在他们的地盘上睡觉，没想到是你。当时你发烧了，所以我只好把你带到家里来治疗，请恕我唐突无礼。”怪不得，发烧？完了，我已经觉出来了，我家“大姨妈”来做客了！怎么办，天气不冷所以就穿了两件中衣外面套了小振袖和服，现在一定很惨了。
“那个，安倍大人，您能不能借我一件不穿的旧衣服？”他愣了一下，从旁边壁橱里翻出件枯叶色外罩递给我。“你要这个有用么？”有用，没用我跟你借这个干嘛。“哦，今天我还有急事，改天再向您道谢，告辞了。”他赶忙拦住我：“天已经黑了，我用马车送你回去。”我点点头，其实我肚子正在痛，女人就是这点不好，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
安倍家的马很快，饶是这样，我回去时也已经半死不活了。一号脸色怪异地迎上来，我有气无力地向后面挥挥手，“多谢，不送！”三号又上来欲说什么，我一挥手，“有什么事明儿再说，我累死了。”
后来我很后悔，我当时真应该说点什么。然而后悔也没用了。
根据我回来时脸色苍白，说的话令人误解，以及身上安倍旧衣服上的一块血迹，一号他们绝对有充分的想象余地。于是，在我卧床不起的第二天，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点心铺女掌柜和阴阳师安倍绪明之间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