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见 ...
-
蝉鸣声不止，就连空气中躁动不止的热风仿佛也在为这个盛夏呐喊。
时间回到2015年夏天。
云川一中高二。
——
那一天不知怎的，从上午开始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个不停。
空气里都散发着泥土的土腥味，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苏暖月照常下课放学，和发小约了一会儿去她家写作业。
说到发小叶西西，还有顾子逸，她们仨家挨得近，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得很。
回家路上要途径一个小巷子，下雨天的地面湿漉漉的，巷子更显地暗沉幽深。
一路上，苏暖月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她，下意识脚步加快了几分。
在快要出巷子口的时候，有三个人拦住了她，看穿着打扮，不像学生，头发有染绿的，还有染黄色。
她不想纠缠，转过头准备折返，哪曾想后面也有人拦着，看架势是一伙儿的。
这下她有点慌了，加之阴沉沉的下雨天又加剧了这份害怕，背靠着墙，书包抵在胸前，声音微颤“你…你们是谁，想干嘛”
为首的一个人把她的书包扯掉甩在地上，伞也被扯掉扔在一旁，轻蔑的语气挂在嘴上“小妹妹，苏国安认识吧”
苏暖月心下一惊，急忙回答道“不，我不认识”准备从侧身跑走。
无果，为首的人听完，直接把她的头发一把扯住，苏暖月疼的轻嘶了一声。
“你一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想骗我，老子提前都查过，你就是那孙子的女儿”黄头发的那个人咬着牙，眼神狠厉。
“我和他已经断绝关系了，他欠你的，你们找他就行”苏暖月吃痛，语气中带着一股决绝。
“你那老爸可不是这样说的，要不是他告诉我们你会路过这儿，我们哪儿这么容易堵你”绿头发的那人轻笑着说。
听到这儿，她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绝望，苏国安哪儿有一点当爸爸的样子，别人家的爸爸都是对孩子呵护备至。
而他，从未给过自己半分疼爱，现在甚至还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他欠你们多少，我是不会替他还的，而且我也没有钱”
“你老爸连本带息欠了我们老大10万，现在他跑路了，我们不找你找谁”为首的黄头发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愤懑说道。
雨越下越大，苏暖月头发也淋湿透了，整个心感觉像被浸在冷水里，指甲陷在墙上。
感觉生活真的是没意思极了，也许就这样离开也挺好的。
就在她以为今儿逃不掉的时候，巷尾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那几个混混连忙从巷头撤走了。
苏暖月整个人瘫在地上，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也湿透了。她把头埋在膝盖上，眼泪就这样混着雨水留下来了。
她是真的累了，或许她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种诅咒。
突然，她感觉雨好像停了，没有雨水落在身上，抬起眸仰头，发现身前站着一个人，撑着一把黑色柄的雨伞，伞面朝她倾斜，为她挡去了此刻漫天的冰冷。
那个男生穿着灰色连帽卫衣，帽子整个盖住头，只留下了一双阴翳冰冷的双眸，对视中还透漏着一股清冷，年龄看着与她相仿。
苏暖月正准备开口说谢谢，男生把伞放到她手里，斜挎着书包转头朝巷尾走去，就这样消失在了雨幕里。
明明是下雨天，没有太阳，可此刻的苏暖月却突然觉得，他就似夏日骄阳照亮了她晦暗的日子。
不觉刺眼，只觉惊艳。
心里有个声音，好像在说，今天也没有那么糟糕，对吧，苏暖月。
*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是叶西西发来的消息。
“暖暖，你到哪儿了呀”
“快了，我先回家拿本书，一会就过去”
她起身，拍了拍书包，起身也离开了巷子。
因为怕叶西西担心，她先回自己家洗一洗换身衣服。
家里面空落落的，只有她一个人，就跟个冰窖一样，没有一点人气，十分冷清。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别多想，然后拿着换洗衣服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
因为怕西西等急了，她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拿着书就跑去对门西西家了。
开门看到苏暖月，叶西西亲昵地抱着她，“你好慢阿，我的暖暖”
看到西西小孩子般的笑脸，心下的委屈感觉散去了不少。
“我这不是来了吗，西西公主”苏暖月温柔拍着她的头。
然后西西手挽着她的手进了房间准备学习，不一会儿，西西妈妈傅婉端着果盘满脸笑容进来了。
“暖暖，吃点水果，西西脑子笨，你多教教她”
“傅姨，西西才不笨，她脑瓜子聪明的很”
“还是我的暖暖懂我”西西靠在苏暖肩上眯笑着眼说。
“我先写作业，一会儿我再帮你复习英语，你先把生单词看一看”
边说她边打开高中英语教材铺到她面前。
苏暖月在一边认真埋头写作业，叶西西还没看一会儿就开始坐不住。
书翻来翻去，一脸的生无可恋。
“西西，专心点，你这样到时候艺考落后其他人怎么办”
叶西西从小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傅姨他们管的也松，只要她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咋管。
她从小喜欢唱歌，所以之后也打算往这个方向去发展。
“反正我有你这个学霸闺蜜在，我不怕”叶西西一脸自豪地说。
“那我不能替你去考试，你还是得自己学阿”苏暖月被她气笑了。
“可是我一看到书就犯困”她趴着头在书上撇着嘴，委屈地看着苏暖月。
后来被苏暖月软磨硬泡总算是学了大概两个多小时。
在西西家吃了饭，看着西西爸爸叶宏文和西西妈妈恩爱的样子。
西西就真的跟个小公主一样。
苏暖月不免心下一阵酸涩，从小到大，这个画面对她来说，就是奢望，她的家早就四分五裂。
吃早饭回到家，差不多9点了，锁好门，收拾收拾就上床了，打开床头灯，拿出抽屉里的日记本，开始记录一天的心情。
2015年6月22日
“原本今天是很糟糕的一天，但是你出现的那一刹那，好像是光照进来的瞬间。
就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我叫苏暖月”
*
第二天，天气转晴，空气也清新了不少，苏暖月起得早，给西西发完微信说先走了。
一路上，她都在听歌，耳机里面响起“茫茫人海好像荒野，如孩儿能伏于爸爸肩膀”每次心情有些沮丧的时候，她觉得听歌能带给她一丝慰藉。
她不擅长社交，不太会和别人沟通，除了西西还有顾子逸。
其他人好像都觉得她清高，不好相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她好像也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说她。
走着走着，突然后边响起声音，说话声很大，隔着耳机都能听到。
“程昼，你小子昨儿跑哪儿去了，一大下午没见你人影”
说话的人从苏暖月旁边路过，其中一个就是巷子里的他，心下又意外又惊喜。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
他看起来恹恹的，有点像没休息好，眉宇间皱着，心情不怎么好，也没回答刚刚旁边人问他的问题，自顾自往校门口走去。
“跟你说话，你聋啦，程昼”
原来，你叫程昼。
刚走到校门口，程昼被教导主任拦住了，“你昨儿下午跑哪儿去了”
“有事儿”程昼蹙着眉，不耐烦地回答。
“上课时间，你一个学生出去能有什么事，回去检讨1000字，放学前交给我”
“就这？”然后径自往教室里走。
苏暖月在他后面走着，看着他往1班走去了，她在6班，一个在走廊这头，一个在那头。
平常下课放学基本没怎么碰到他，第一节课下课，语文老师把苏暖月喊过去。
“苏暖月，周六市里面要举办优秀作文大赛，我希望你能代表学校去参加，为我校争取荣誉”
语文老师周萍平常就喜欢她，文文静静的乖女孩。
“好的，老师，我准备一下”苏暖月轻点了下头，然后就进班了。
一天的课过得还比较快，放学后，苏暖月看到程昼在班门口拿着检讨书递给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敦促他“下不为例”
然后程昼就快速地下楼梯往校门口走去。
苏暖月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悄悄地跟了上去，她从没有发现自己胆子这么大。
出了校门，程昼往校门口附近一家网吧走去，走到门口应该是碰到了熟人，给他递过去了一根烟。
他很熟稔地拿着烟点了起来，背靠着墙吐着烟圈，是经常抽才会有的熟练。
苏暖月上初中的时候，苏国安整日抽烟喝酒，那个时候她最讨厌的就是烟味。
可是此时看着他，好像又没那么讨厌。
她自嘲人有时候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生物。
再抬头，有一道视线朝她这边看过来，她连忙抽身躲在墙后面，不知道他刚有没有看到她。
这一瞬，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就好像考试被老师现场抓包一样，心虚的很。
程昼进入网吧时，低着头唇角不自觉上扬了下，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其实是在网吧这边兼职着，主要负责电脑维修和网络这一块，有时候也帮着来网吧的人代打游戏。
他打小就喜欢摸电脑，初中的时候自己还组装过，那会儿周围的人都夸他聪明。
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周围的人看他都指指点点，再也不是从前的那副模样了。
他看着手机里那张小学时候的全家福，轻嗤了一声，按灭了手机。
他虽然平常看着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其实他是有自己的规划的。
他想打造一个全新安全的互联网时代。
*
苏暖月这边回到了家，晚饭做了点面条随便吃了点，然后坐在书桌前构思了一下作业大赛。
思绪很快陷入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2015年6月23日
今天终于知道了你的名字。
你好，程昼，我是苏暖月，很高兴认识你。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还悄悄跟踪了你，原来我的胆子可以这么大。
明天还会再见到你嘛，程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