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之月》行芜

5、并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周六了。

　　苏暖月去市里参加作文大赛的时间到了，语文老师周萍周六早晨一起坐车同行。

　　此次比赛Z市比较重视，比赛分为了初赛和决赛，初赛写作话题自由。
　　语文老师建议她选的是记叙文。
　　因为她人物描写比较生动，初赛比较占优势。

　　一天的比赛下来，苏暖月大脑也累的很，走出比赛教室差不多都五点多了。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西西就在他们的“流星F3”小群里@苏暖月，问她比赛怎么样，顾子逸也接着下面问今儿比完赛能回来吗。

　　苏暖月活动了会儿肩膀，看了看手机，她每次看到这个群名，都忍不住笑。

　　这一切都起源于西西疯迷《流星花园》，怎么着都得起个相关的名字。

　　之前顾子逸还调侃她“大姐，人家那是F4，合着咱们这还少一个F”

　　她低着头回复道［上午初赛就结束了，决赛下午进行的，晚点就回来了］

　　［西西公主：是坐车到学校吗，需要我去接你吗？］

　　［西西公主：对了，顾兔子，你啥时候从爱尔兰回来啊？】

　　［子逸：到学校大概几点阿？】

　　［Moon:快得很，应该差不多八点多就能回来】

　　［西西公主：那你自己要小心点】

　　［Moon：子逸，你在国外要好好的］

　　［子逸：应该快了］

　　苏暖月发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摁灭了手机。

　　靠在大巴车上眯了一路，不一会儿车子开到了明高门口。
　　明高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周萍和苏暖月挥了挥手。
　　车里的人连忙出来给她开门，也不忘护住她的头，看样子应该是她老公。

　　苏暖月心酸地笑了笑，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疼爱妻子的老公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苏国安一样。
　　只不过她和她的母亲并不是

　　转过身，和门卫叔叔打了声招呼，便踏上台阶往教室走去。

　　这个点的学校静悄悄的，除了周边的几盏路灯。

　　走进教室，开了灯，拿上自己买的数学习题集，就准备下楼走了。

　　突然听到左手边教室里有声音，细听好像是从1班教室里传来的。
　　心下想着会不会是小偷，哈着腰轻声过去，害怕地往教室那边移动。

　　走到1班门口，她发现有个人影背靠着教室窗台上往外边看。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毛绒绒的短发，一双腿弯曲着搭在上面，嘴里还抽着根烟。

　　整个人有一种颓废感，好像周边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苏暖月对这个身影再熟悉不过了，是她近期每每在日记里都会提到的人——程昼

　　她心想，这么晚他不回家休息，在这儿干嘛呢，越想越得不到一个答案，只能在门口呆呆地站着看着他。

　　察觉到门口好像有人，程昼撇过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眼眸微动，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倒是手里的烟他猛吸了一口，呛得喉咙痒，咳嗽了好几声，然后掐灭在窗台上了。

　　一时苏暖月不知道是走还是干什么，视线已经对上了，这会儿走太尴尬了。

　　她鼓起勇气，朝着他走了几步，艰难地开了口，头也没抬，眼神也是看着别的地方，就连耳朵也感觉烧的厉害，此刻她的脸一定红透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而……而且，学校不让学生抽烟的”

　　家，程昼好像听到了什么新鲜的事情一样，抬起眼眸，想说些什么，又放弃了。

　　苏暖月想的是，明明是眉目俊朗的一个大男孩，可是此刻他的黑眸内却流动着一抹孤寂和森寒。

　　没再细想，程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只是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地一股挑逗。
　　“好学生这么晚怎么也在这儿，嗯？”

　　脸上漫不经心的痞态，嘴角的笑意分明。

　　偏偏这种样子有有些勾人，苏暖月光听着声音就感觉头一阵阵眩晕。

　　更别说直视他此刻眸光中的深幽。

　　苏暖月答道“我去参加市里的作文比赛，才回到学校，来拿个东西，马…马上走”

　　紧张地已经忘记是她先问程昼问题，怎么反过来成了她在回答。
　　程昼定定地看着她，眉梢好看地扬起，似乎是被眼前她的反应所取悦到了。

　　轻笑地奥了声，便没再说话。

　　看他半天没说话，苏暖月抿了抿唇。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回家”

　　“少……少抽烟，对身体也不好”

　　然后就跟逃一样的跑开了。
　　程昼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一起”

　　然后长腿从窗台上跳下来。

　　两个人下了楼梯，直到校门口，一路无话。
　　苏暖月不太敢和他站在一起，故意走得极慢，跟在他的身后。
　　他很高，宽肩窄腰，双手插在校服裤子口袋里，背影都给人一种漫不经心。
　　程昼脚步故意停下，苏暖月一时不察，脚步微顿，就这么直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你龟速阿，这么慢”
　　苏暖月单手摸了摸额头，耳根有些泛红，头也不敢抬。

　　“手里拿的什么”

　　程昼下巴示意她手上，故作不经意地问。

　　苏暖月有点诧异他会主动开口，平常看他都是一副傲娇不太搭理人的样子。

　　“这是我买的数学题集，我数学有些差，怕到时候高考拖后腿”

　　程昼被她认真回答的模样逗得有些好笑，倒是接下来也没说什么了。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都被他摁灭拒绝了。
　　心下烦躁的很。

　　没过一会儿，两人并肩穿过了巷子，程昼才和苏暖月分开。

　　她突然想到，程昼是不是怕她路上遇见上次那些人，所以才故意陪她一起走这一段路。
　　是与不是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好似有一阵微风拂过心间，痒痒的，又有点热乎乎的。

　　她只觉得刚刚并肩走的一段路，整个人除了陷入一种悸动，还有心里面一股暖流在涌动。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刚转身不久，身后的那个少年就掉过头，一双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眼神里有一抹读不懂的温柔。

　　程昼回到网吧里，手机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震动响个不停。
　　手机上的名字——付喻琳一直在闪烁着。

　　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再次摁灭了，手机随手扔在桌上。
　　口袋里拿出烟，刚准备点上。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抓了抓头发，把打火机和烟扔在了一旁。
　　“少抽烟，对身体也不好”
　　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这会儿手机电话倒是没打来了，倒是微信消息提示一直在响。

　　程昼轻轻渍了一声，拿起手机。

　　“儿子，我知道你恨我，不想和我说话”
　　“但是妈妈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不耐烦地眉头紧蹙。

　　程昼没回，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晚上，这位称呼自己为妈妈的女人，在那个雨夜推着行李箱。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儿子，你还小，不明白，我和你爸爸没有感情了，再在一起只能是折磨”

　　程昼彼时还小，也不过才8岁的年纪，对感情之事尚且懵懂，一知半解，只觉得爸爸妈妈要一直在一起。
　　哪怕是吵架，也没关系，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

　　那他就是一直有爸爸妈妈的人。

　　他冲出了家门，结果看到付喻琳坐上了另一个的车，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自那天起，程昼的爸爸程清远终日在公司里不着家，也不管他。

　　整个家庭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像暗夜里的森林，叫人喘不过气来。

　　结果现在这个女人想跑回来重温亲情，这个游戏他程昼不想玩儿。

　　苏暖月回到了家，平复了一下刚刚的心情。

　　打开微信，给西西发了个消息“西西，你有没有过看到一个人，会脸红，心跳加速的时候”

　　西西秒回。
　　“不得了阿，谁让你这么紧张阿，快告诉我”
　　苏暖月懊恼，就不该问她这个问题。
　　整一个就跟听到了啥天大的八卦一样。

　　“哎呀，没有，就是我今儿不是去考试，写作的时候有这样的材料，所以想问问你”

　　“你不对劲，苏暖月”

　　“没有啦，你想多了，早点休息，晚安”

　　结束了聊天，苏暖月拍了拍自己泛红的脸。
　　感觉心怦怦跳地都快要蹦出来了。
　　“程昼，程昼”忍不住叫出了这个名字
　　就连眼睛里都弥漫着笑意。

　　*

　　2015年6月24日
　　今天第一次和你并肩而行，感觉心跳的好快，但是又好想路可以再长一点。
　　程昼，你虽是光，但却是我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这份心事既想让你知道，但是害怕说出口的瞬间便失去了所有资格。
　　所以我只敢默默在你背后仰望你。
　　你会想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