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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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肉相冲发出一击闷响，舒婷捂着脸狼狈跌坐在地上。
“啊啊啊！！你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舒婷的眼泪一滴滴往下落，舒宜看得有些愣。
几缕细发在齐南景挥拳时垂在眼前，舒宜看到的景象模糊了一瞬。
儿童般尖叫的哭喊声笼在屋子里，齐南景揉着拳头将人拉起来，又伸手递过去一颗糖。
“冷静了没？”
润白的糖裹着纸衣，舒婷哭声顿住，眼巴巴看着来人手里的糖。
那一拳齐南景打得并不重，力度控得刚刚好，除了声音骇人，并没有实际的痛感。
他是气急攻心，舒婷是神智残缺。
舒婷一开始便是为了糖来寻人，眼下饴糖到手，她也没和齐南景继续计较。
“我原谅你了，但是你要跟我一起去玩。”
齐南景内疚的眼神跟着这句话消失，他稳着性子，耐心道：“凭什么？”
“因为你把我的朋友全赶走了！”舒婷叉着腰，毫不顾忌对方身份。
自方才的动静之后，舒宜重新靠在软枕上，冷眼好奇着齐南景接下来的动作。
齐南景将指人的簪子握回手里，威胁的神色慢慢渗出：“不行。”
而舒婷也根本不理会他，她走向舒宜，站在床前：“舒宜，把他给我！”
齐南景跟着她，单手有意无意的挡在她身前，隔开她和舒宜的距离。
“你别刁难舒宜，我和你的事，别带上她。”
舒宜抬手，弯着手指放在唇间抵着，摆出柔弱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
舒婷权当齐南景是自己的东西，只是个东西。
她看着开心，期待着舒婷下一句话。
而舒婷一句话也没有让她失望。
“你不是舒宜的一条狗嘛？”
“点头哈腰的，每次都来，上次太子哥哥来的时候你也在，不是狗是什么！？”
舒宜知道舒婷自从痴傻之后，说话便一直不讨喜，却也没有想到她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
她把到了嘴边的笑化作一道咳嗽声，捂着自己的胸口，愤愤不平道：“舒婷你出去！别再乱说话！”
“嘁！”
舒婷自知在这里讨了个没趣，满脸不开心的甩手出门。
舒宜气红着脸，倚在床头，虚弱地望向齐南景：“你别生气，舒婷八岁之后便一直这样目无尊长的，实在不让人省心。”
“没关系，倒是我刚打她可能吓到你了。”
舒宜笑了笑：“她经常和邻家小姑娘打架的，下手不比你轻。”
“而且她还对你出言不逊，你不怪她就好。”
齐南景见舒宜和蔼笑着的样子愣了愣，回想起怀里还有三天前救他们与水火的金钗。
他隔着床边幔帐，伸出手掌递到舒宜面前。
手掌张开，光洁的金色钗子便映入舒宜眼底。
钗子没有三夜前沾着的血迹，腥甜的味道消散，还是原来干干净净的模样。
齐南景看着手掌之上，一臂远的钗子，苦笑道：“把这个还你，不知道你嫌不嫌弃，我已经清洗过了。”
“钗子是好钗子，只是那颗雪白的珍珠不见了，应当是在我爬山时掉了。”
“要是你喜欢那颗珠子，我再送你一颗相似的。”
“不如我现在便回家取。”
舒宜记得那颗齐南景口中所谓的珠子，那是她备好的失心粉。
早在遇上毒蛇之前，便被她取了下来。
于是她径直忽略了后面几句话，白皙素手伸过去接了钗子，不由被撰紧钗身。
她把钗子贴在在心口前，刻意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你......不会真的.....取了心头血？”
齐南景并不想在舒宜面前提及太子，但还是乖乖开口：“别担心，是.....太子救的你。”
“他说担忧皇上龙体安康，出门寻药时找到的你。”
“我只是去取了草.....”他低头继续道；“回来时，你便已经没事了。”
室内安静，齐南景说完话，更加凸显，舒宜自从梦了三天的前世之事后，便越发看不透太子的用意。
如果这些是太子给的惩罚，那早在山上那一场先甜后苦的梦境中便结束。
这三天，除了能让她少折腾齐南景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这和太子原本的用意大相径庭。
两人各自等对方开口，却先迎来了窗外一声寻人的喊声。
那道声音齐南景并不熟悉，但他认识也知道，那是舒宜的后母，舒婷的亲娘，舒志生娶的续弦。
这个节骨眼来，只能是为了舒婷替打抱不平，兴师问罪的。
齐南景起身去替舒宜开门，丝毫不在意先前担忧着的男女大防。
他躬身向舒夫人鞠了一礼，算是过了礼数。
舒夫人脚步很轻，轻盈盈的，没有什么声响，与方才舒婷气冲冲跑进来的景象完全不同。
舒宜下床迎人，却被舒夫人拦了回去：“你还病着，别乱走动。”
“我只是来找齐公子的。”
“你安心躺着吧。”
妇人的语气和蔼可亲，丝毫不裹挟恶意。
齐南景被人请出屋时，回身张望着舒宜的动静。
舒夫人却高高抬手，挡住他的视线。
她双手扣在一起放在身前，一脸正色看着齐南景：“齐公子，我虽然不管家，也不是舒宜的生身母亲，但我在舒家也是个挂名的人。”
“就算舒宜不喜欢我，我在家中也说不上话。但身为长辈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你们还未成亲，不应该如此亲近。”
“齐公子是个聪明人，应当能懂我意思。”
齐南景不仅懂了，还很清楚地了解。
他随着舒夫人的脚步，一路走到舒宜院落中的偏僻长廊。
角落空当落寞，蒙上一层浅浅的白灰。齐南景看着那处暗自出神。
舒宜的名声他当然在乎，但相比起心中那份急切的担心，他还是想亲自看见舒宜笑着说话。
在昏迷的那三天，他时常梦见前世的自己一身血霜。
那人手中空空举着一把长矛，脸色阴沉黯淡，眼里闪着死光。
将行枯木的嗓音沙哑又难听，“你要的是她，还是她的声誉。”
“她的名声要是毁了，那她便是避无可避，只能选你了。”
“你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不明白！”
在梦里，前世的齐南景常常对着他回想，前世是哪一步棋子走错，能让他们走向那样的歧途。
一个孤身殒命，一个遗臭万年，后世不记。
万籁俱寂，暗夜无边的梦里，举着长矛的人跪在地上，垂着头的没有抬起过一次。
那人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我们本该光明灿烂。
“齐公子，我知道你明白，不用不说话。”
舒夫人出声，齐南景暗自回神。
齐南景垂眼，试图忘了梦里的事，说：“我明白，但总是担心，所以来看看。”
“夫人是为了我们好，我们自然明白。”
舒夫人浅浅笑了一声，瞥向齐南景的眼神逐渐不自然。
“夫人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嘛？”
齐南景本想沿着窗边去舒宜有没有动静，却先把舒夫人的神情看了进去。
像是他开口的太突然，舒夫人恍然了一瞬，而后才慢慢对上了齐南景的眼睛：“没什么，就是想说，祝你幸福，万事小心......”
察觉到来人没有恶意，齐南景自然能坦然面对，他重新鞠了一礼，权当道谢。
“多谢夫人。”
舒夫人受完齐南景的礼便匆匆离开，出舒宜院落时，不小心被门槛绊倒。
齐南景知道那处门槛，难走又不显眼，常常能让人中招。
目送舒夫人远去，齐南景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把心事了结，还顺便赚到一份真心祝福。
舒宜的房门在他出来时被他关紧，严丝合缝，一点冷风都吹不进。
他站在门前突然想起来舒夫人的话，伸出半步的脚慢慢缩了回去。
木门被他轻轻叩响，只是他不知道，舒宜在门后听完他们方才的交谈。
齐南景隔着门道：“我走了，你安心修养，有事我派人送信来，你也不必来往奔波。”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齐南景当做人在休息，转身折出院落，又正好遇上了跑回来的小吉祥。
齐南景一把拉住了来人：“告知舒宜我走了，让她安心修养，养病的这几日我们书信往来。”
小吉祥捂着手里的东西，连连应声：“好的，我知道了齐公子，保证送到小姐耳边！”
小吉祥边跑边说，半句话混在风声里，进了齐南景的耳朵。
而齐南景无奈笑笑，沿路闲晃到了正院，
他本想一个人悄悄把玉佩从树上拿下来。
即是家传的东西，他总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而方才舒宜的神情，像是根本不知道外边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秉着不能让舒宜伤心的心情到了树底，却发现平安面朝树干，站在树底
那一摞书顶在平安头上，齐南景忍不住好奇发问：“你，这是......怎么了？”
“小吉祥生气了，她说只有这样，她才消气。”
平安回答地相当快，完全没有想过会被人笑话
齐南景轻轻笑过便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抬头看树上的玉佩。
而树上除了繁盛枝叶，什么都看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谈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