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诱惑》炎炎原燎

28、女娲石道观

　　辰胤有些惊讶于风玉的慷慨，笑着摇头：“青石对我没用，我这是老毛病了。青石与你的太阿剑属性相契合，不如融合于太阿剑，增强剑的威力。”

　　“好。”
　　风玉见辰胤不用，也不废话，以符咒炼化青石溶于剑身，太阿剑发出剑鸣，鸣声有搅乱心神的夺魂功效。

　　风玉根据青石留下的气息，顺利找到皓月留下的大笔钱财，钱财正位于女娲石道观的山后，可谓堆积如山。

　　“这些钱财，如何处置？”陆云野问道。
　　风玉：“依靠许愿发财的富人，他们钱财流通到普通人手上，皓月已死，钱财会重新变为石头。我要利用还残留的气息，尽快把对应的金银交到他们手上。至于富户的，便不予理会了。”

　　许愿的富人贡献万两金，皓月给他们的回报便不止万两金，这些都是石头变的。皓月这些金银能够填补普通人的缺失，却填不满富人的贪欲。

　　风玉施展移形换位的术法，闪闪发光的金银一点点消失，最终只留下空荡荡的山洞。
　　“皓月要这么多金银干啥？我瞧着没有使自己的住处更舒适些，难不成躺在金银上睡觉？不觉得硌得慌嘛。”辰胤摸着下巴问道。

　　“那是他不懂享受咯，不像我们老板，吃的穿的用的不比皇帝差，十分奢靡。”翎锦言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夸他老板，还是在损他老板。

　　陆云野淡淡瞥他一眼：“你活千年，你也可以。”
　　翎锦言不禁汗毛颤栗，谁想给活阎王打千年的工。虽然有休假，月奉也不低，但他是孔雀族的王子，不劳而获的命，谁要给他打工。
　　风玉思忖道：“皓月是神像基石，可能常年看人供奉金银，才生了如此想法吧。”
　　常年被世人欲望熏陶，很难不惹上欲望吧，即便是块顽石。

　　风玉回到客栈，客栈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他露面的一刹那，无数人蜂拥而至，直呼他为‘神仙’，吓得他瞬间施法瞬移到王宅。他的瞬间消失，更是印证了众人神仙的说法。
　　“陆云野，怎么办？好多人。”风玉心有余悸，见桌上有茶盏，端起来一饮而尽，稳定心神。那些人的眼睛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他似的，吓死他了。

　　“哎——”翎锦言刚要说话，被陆云野一个眼神打断。
　　小道士，你喝过的茶盏，老板刚才喝过一半……

　　陆云野摇着玉扇，慢悠悠为风玉扇风降温：“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你去除女娲石妖，打出坤宇观的名声，从而开设坤宇观，供奉坤宇道人的神像。”

　　“话虽如此，这么多人，我完全不知该如何推进。”
　　陆云野：“名声有了，其他事都好办，交给我。”
　　陆云野借助蜃楼老板的名头，与当地富商和官家联系，想重新修整女娲石观改为“坤宇观”，现有的道观和道人，列好清规戒律，再考察几天道人们的品性，选出新的观主，塑造坤宇道人的金像，选择吉日重新开观。

　　风玉惊叹于陆云野游走于富商、管家、百姓、道人等等的游刃有余，看起来就像真的成功且成熟的商人一般。对于生性社恐的风玉来说，这冲击比知道“猫崽子小乖是大妖”来得更猛烈许多。

　　“好……好成熟的大人。”风玉赞叹道，“和你平常完全不同。”
　　作为小乖时，陆云野傲娇又黏人，恢复人形后颇为冷酷沉默，作为商人又十分圆滑。妖的性格往往直率坦诚，陆云野不同，非常多变复杂，比风玉更像入世凡俗的人。
　　“熟能生巧。”陆云野淡笑道。戴着面具做人，是为人守则之一，要想在人间行走，妖也得遵守。

　　陆云野把一切事都搞定了，就剩下塑造坤宇道人的金像。
　　“小玉，我说你……要不然咱还是找专业的工匠来吧。”辰胤顶着荷叶遮阳，无语道。
　　风玉赤裸上身，手拿铁铲，在烈日下和泥和沙，要为师父亲自塑金像。
　　大夏天的。

　　没想到风玉看着瘦弱，这八块腹肌，这肌肉线条，这克制又蓬勃的力量感……身为男人，辰胤看得都有几分自卑了。

　　“陆云野，你不心疼？”
　　辰胤觑了一眼，在树下支了桌椅，喝茶吃点心的某妖。树上挂着蓄满灵气的冰球，清凉舒适，微风习习。他悄悄往树下挪动，如大海般清爽的感觉，啊！得救了，得救了。

　　陆云野皮笑肉不笑：“小道士有孝心，谁也拦不住。”
　　辰胤感受到一丝如坠冰窟的寒意，第一次感受到杀人的敌意。难道……坤宇道长和陆云野有杀父之仇？

　　折腾一天，终于把原料调配好了。
　　风玉到河边洗了澡，换上一身素衣，点燃灯符，打算一鼓作气，把师父的雕塑做好，等明日再涂色，道观便能重新开观了。这道观比坤宇观大很多，如果师父能得供奉，保佑一方百姓，定能早日成仙。

　　辰胤看了一天，都有些累了。
　　再看陆云野，清茶喝了一天，眼睛始终不离风玉，丝毫不觉得疲倦。

　　这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辰胤着实有些看不懂陆云野其妖了。他这个风玉的心上人天天在风玉眼前晃，陆云野丝毫不慌，他差点以为陆云野不喜欢风玉了……

　　突然，陆云野笑了。辰胤顺着陆云野的眼神望去，便瞧见风玉塑的人像十分高大，十分……不像人。大概是上面一个圆，下面一个大圆的程度，小圆面上三窟窿，大圆四条圆棍棍，很是抽象。
　　陆云野施施然起身，走到风玉身边，笑道：“小道士，你心中的师父是这样的模样吗？”
　　风玉蹙着眉，看看手中师父的画像，又看看泥塑，露出无辜又无奈的表情：“明明是照着画像雕刻的，怎么一点也不像？”

　　“大抵是师父在你心中，就这样吧。”陆云野眉眼带笑。
　　辰胤凑上前看，坤宇道长的长相明明英俊清朗，在风玉的刻刀下，都算不上人。

　　“小玉啊，你道法高超，不如直接施展法术，助泥成塑。”辰胤看不下去，建议道。
　　风玉摇摇头：“法力终有失效的一天，万一我死了，这塑像会崩塌。我希望，即便我因故而去，塑像仍旧屹立如常，我的师父一直受人敬仰，终有一日得道成仙。”

　　“你师父不是去世了吗？”辰胤刚说出口，便明白了风玉的宏愿，竟然想以万千供奉助死人成仙。
　　这……当真是千年万年鲜少听闻的奇事。

　　“志向宏伟，我支持你！”辰胤拍了拍风玉的肩膀，“小玉，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思想果然与众不同。”

　　陆云野冷哼一声，道：“就以你的雕工，明年也开不了观。”
　　风玉瞧了眼奇形怪状的雕塑，再看一眼师父的画像，叹气道：“那……还是请工匠吧。请工匠的银子，我会出的。”

　　在工匠的努力下，半月后，道观顺利开观，风玉亲自主持了开观仪式。
　　风玉很开心，拿出葡萄酒酿，请大伙吃饭。席上，他絮絮叨叨说起和师父相处的趣事，在他的描述中，辰胤很快勾勒出一个风趣幽默又心怀天下的得道高人形象。

　　原来是被师父养大，怪不得会倾尽心力要帮助师父成仙？成仙何尝不是一种复活呢？只是比复活难上千倍百倍。
　　风玉，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辰胤感慨间，瞥见陆云野越来越黑的脸。
　　一种大胆的想法跳出来，不会吧不会吧……陆云野该不会吃死人的醋？
　　陆云野，放着他这个风玉心上人不吃醋，去醋个死人？

　　谁会爱上自己亲如父亲的师父呢？
　　陆云野的思想太龌龊！太不健康了！

　　即便伪装得如何完美，妖类终究和人不一样。风玉对师父，是个人都能看出是爱，是亲情的爱。陆云野不懂，道德规范这种刻入人心的东西，无形中已经确定了人的感情边界。于妖而言，实在太难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