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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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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静姝这句话无疑是引起了百官的注意,一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江云昭身上,不时还有一两句低语落入江云昭耳中,吓得她慌忙起身跪下。
她低头作辑道:“求皇上、皇后、长公主殿下饶命,小女子第一次进宫,一时被长公主的美貌迷了眼,这才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宣统帝开口问道:“当真是如此?”
江云昭被吓得身上的冷汗直冒,这在宫中一句话说得不好,她的人头就得落地,她只能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贺谨宁见宣统帝脸色不悦,站起身,躬身应道:“陛下,江姑娘定然不是故意的,只是初入宫中,对宫中一切好奇,这才失了礼数,还请陛下看在今日是普天同庆的日子,饶她一次。”
在场的文武百官见贺谨宁替江云昭求情,都在窃窃私语,谈论二人之间的事,说他这位太傅之所以如此护着江云昭,不过是因为两人是青梅竹马,早已相许一生了。
宣统帝望着替江云昭求情的贺谨宁,又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宋静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须臾,宋静姝轻言浅笑道:“这般严肃作甚,今日是大喜的好日子,大家也不必端着这些规矩,都自在一些,到时可别责怪皇上、皇后款待不周。”
她这一番话恰好解决了江云昭的困境,宣统帝闻言,龙颜大悦,“吾儿说得有理,各位大臣们就放自在些吧,切勿过分拘束。江姑娘和太傅也赶快起身入座。”
贺谨宁谢了礼,眼神却一直没离开过宋静姝。
宋静姝正同身旁的繁霜说着话,不知提到了什么,她的眼眸中含着笑,让人见了十分着迷。
江云昭这次逃过一劫,心里却依旧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不注意,下一秒又要深陷险境。
文武百官对这位长公主殿下可谓是刮目相看,宫中多有流传,这位长公主殿下虽待奴才们甚好,可也是个生性跳脱,整日嬉戏打闹之人。
今日一见,才知晓她确实为人仁慈,但却并非贪玩,反而是才貌双全,得此公主实在是黎朝之幸。
贺谨宁的视线直直望着宋静姝,似是要将人看出一个洞来才肯善罢甘休。
各位大臣吃饱喝足后,宣统帝这才开始揭幕今晚的重头戏。
“这元宵赏花灯,光赏又有何意思,不如玩个花灯游戏,未婚女子站在这河的上游,将自己挑选好的花灯往河里放,至于未婚男子嘛,就站在河的下游,若是你们在河中看上了哪盏花灯就将它拿起,走到上游去寻花灯的主人,二人要是彼此倾慕,朕就下旨赐婚。”
文武百官一听赐婚,心里都有了各自的打算,而今在场都是京城中的达官显贵,若是能与其中一位联姻,这可不就是强强联手吗,这日后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也会节节高升。
礼部侍郎刘学义起身作辑道:“臣以为陛下此举甚好,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也跟着说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放花灯前,百官们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家的子女一定要看准时机,切莫错失了如此好的机会,这将会是家族光耀门楣的关键。
宋静姝与其他几位未出嫁的公主自然也在参与之中,大臣们中不少人对几位公主虎视眈眈,尤其是长公主宋静姝,若能求得这门亲,这家族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身为长公主的宋静姝对成婚这件事毫不在意,眼下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未完成,实在没有心思谈婚论嫁。
贺谨宁看着宋静姝手中那盏花灯,将它的模样默默记在脑海中,一双乌黑发亮的瞳仁沉了沉,抿着薄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已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这些未婚的男子和女子纷纷走向河旁,唯有江云昭和宋静姝慢悠悠的在后面。
江云昭心事重重,蹙着一双远山眉,她心中十分恐慌,她怕自己的花灯被别人拾了去,又怕贺谨宁拾去了别人的花灯。
她边走边紧咬下唇,力度大了些,下唇渗出些许鲜血,正好被宋静姝撞了个正着。
“江小姐这是怎么了?”
宋静姝仔细地瞧着她,江云昭赶紧作辑道:“回禀长公主殿下,小女子觉得有些心悸,身子难受了些。”
“哦~?”宋静姝故意拖长语调,试探江云昭此话是真是假。
“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
宋静姝把玩着手中的花灯,口吻淡淡道:“那需要本宫替你传太医诊脉吗?”
江云昭哪有什么心悸,不过是为了隐瞒自己的心慌编造的谎言,一说要传太医,她赶紧拒绝,“多谢长公主殿下的关怀,小女子无妨。”
宋静姝趁她不注意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但很快就烟消云散。
她故意借口手中的花灯不够精致,要与江云昭交换花灯,“本宫觉得自己手中的这盏花灯远不及江小姐手中的花灯,不知可否与本宫交换呢?”
江云昭打量起宋静姝手中的这盏花灯,这正是那晚她强要的,但最后因为明允的打断,害她最终与这盏花灯无缘。
现在上天好像在给她机会,让她得以得到这盏花灯,她心里自是欢喜,但却仍是望而却步。
“本宫知道江小姐在担忧何事,本宫保证太傅一定会拿起这盏花灯,不知江小姐可愿意与本宫交换?”
江云昭眼中带着震惊,她原以为自己刚刚已经瞒了过去,没想到对方早已识破了,只是没拆穿她而已。
她心里很紧张,面前这位长公主殿下似乎很了解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她识破,她不知道该不该跟她合作,但如果自己不与她合作,那贺谨宁就很有可能会被他人抢走,她现在别无选择。
她咬紧后槽牙,说道:“好,我与公主交换。”
宋静姝见她上钩,扬起一抹笑,“那本宫就多谢江姑娘的美意了。”
得到了宋静姝手中的花灯,江云昭心里才有了些许慰藉,她喜欢贺谨宁多年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任何人都不行!
河的上游,众女子的花灯都已经放了下去,独独宋静姝未动,这时突然有人走到她的身边问道:“阿姊,为何您不将你手中的花灯放下去?”
宋静姝闻言看了眼身旁的人,是位身着碎花衣裙的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年纪看着也不算大,脸上肉嘟嘟的,让她忍不住想要掐一把。
她方才叫自己阿姊,这是位公主,可是为何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妹妹。
她疑惑的看着那名少女问道:“你方才唤我阿姊,可为何我从未在宫中见过你?”
那名少女朝她作辑,恭敬道:“阿姊,我唤作宋嘉薇,是陛下与昭仪之女,因为体弱多病,再加上母妃病逝,便一直被养在思佳殿,阿姊未曾见过我也是正常的。”
面前的这位妹妹着实是要比其他的姊妹招人喜欢,但这无缘无故找上门,她还是不免觉得有些不对劲。
“妹妹今日见了这么多的兄弟姊妹,为何只同本宫讲话?”
宋嘉薇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甜甜地说道:“因为我很喜欢纯熙阿姊,阿姊像是天下的仙女,我看了实在欢喜的不得了。”
宋静姝被她这番话惹得还真怪不好意思的,她这小嘴像是抹了蜜似的,说得宋静姝内心十分愉悦。
她主动开口邀约宋嘉薇,“妹妹日后要是没事就常来姐姐的祈云殿,正好解解闷。”
宋嘉薇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赶紧答道:“好,多谢阿姊。”
宋静姝看了眼花灯,随即便丢进了河里,看都不曾看一眼。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下游的男子便纷纷拿着自己心仪的花灯走了上来,他们举着手中的花灯寻找这盏灯的主人。
得知了花灯的主人后,有些人欣喜若狂,有些人便垂头丧气,但是迫于家族压力,他们还是不得不接受皇帝的赐婚。
贺谨宁是最后一个走上来的,宋静姝见他手中拿的是自己与江云昭交换的那盏,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一旁伺候的繁霜见状,立刻高兴道:“殿下,太傅手里拿的可是殿下的那盏花灯,太傅是要迎娶我们殿下了吗?”
对此,宋静姝面上笑了笑,轻飘飘说了句,“你且看后面吧。”
宣统帝瞧贺谨宁最后一个回来,笑着问道:“太傅这眼光果然独到,选了做工如此精湛的花灯。这花灯的主人是谁,上前来,朕替你们二人赐婚。”
贺谨宁的双眸一直望着宋静姝,在开始之前,他就看见了宋静姝手中的花灯,自然知道该拿起哪一盏。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眸中便只有宋静姝一人,明明之前他还同其他人说他绝不会喜欢上宋静姝,若是这些人知道他的心意,私下里定会笑话他,可他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他只想将这位长公主殿下迎娶回他的太傅府。
与她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不相离!
宣统帝见着花灯的主人迟迟不上前,又询问了一遍,“这花灯的主人现在在何处,还不快上前来。”
众人左瞧右瞧,在一处角落里,有一道影子缓缓踏步而来。
待光照着她身上,一众人才得以看清,此人正是江府嫡女——江云昭。
她走上前,跪在地上,“陛下,这盏花灯正是小女子的。”
四下一片安静,文武百官皆噤了声。
“江姑娘与贺太傅不愧是青梅竹马,真是心有灵犀啊。”
江云昭笑着说道:“谢陛下谬赞。”
江云昭走上前来时,贺谨宁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看见这盏花灯在宋静姝的手中,何时就成了她的?
他看了眼宋静姝,只见她神情淡淡,好像事不关己,只是一位看客罢了。
宣统帝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赐婚,那他就必须替二人赐婚,颁旨前,他特意瞧了眼宋静姝,生怕她会因此大闹,可此刻的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既然太傅拾了江姑娘的花灯,那朕便替你二人赐婚……”
宣统帝还没说完,贺谨宁就连忙出口打断,“陛下且慢,臣心中并无江姑娘,臣一心只心悦于长公主殿下。”
宋静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贺谨宁心悦自己,怕不会喝醉了说着胡话吧?
宣统帝与文武百官同样大为震惊,京城之人都知道太傅最是厌烦长公主殿下,何来心悦一说。
宣统帝沉下脸,问道:“太傅莫不是今晚喝多了,说着胡话吧?”
贺谨宁跪在地上,认真说道:“臣现在很清醒,所言绝无半句假话,否则,臣就遭天打五雷轰。”
连此等毒誓,贺谨宁都敢许下,一众人知道他这是认真的。
宣统帝叹着气,开口问宋静姝,“吾儿觉得如何?你可愿意下嫁给贺太傅?”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不妒忌贺谨宁的,身居高位,现在还攀附上了皇上最宠爱的长公主殿下,真可谓是上天不公。
长公主爱慕贺谨宁多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觉得这回贺谨宁肯定要迎娶长公主殿下进太傅府,想着立马倒戈贺谨宁。
宋静姝拿起桌上的凤梨酥,细嚼慢咽得吃着,待吃完之后才缓缓开口,“儿臣不愿意嫁与贺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