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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上书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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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秦殊放学，给家里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父望向殊哥儿身后的修着短须的老者，穿着一身青衫，儒生打扮，虽已年老，看起来却非常精神。
“刘夫子，您怎么来了？是不是秦殊这小子在学堂闯祸了，还是没有好好学习？”
能让夫子亲自上门，说明事情很严重，总不会是让殊哥儿退学吧。
秦父心里忐忑不已。
刘夫子没想到秦父这么紧张，连忙说明来意：“都不是，殊哥儿在学堂表现的很好。”
秦父放松下来。
刘夫子又说道：“今天来是想找殊哥儿的阿兄，您的大儿子。”
“找我？”秦墨有些不解，自己和刘夫子并没有交集，怎么还专程找到家了。
刘夫子望向出声的少年，身着布衣，站姿端正，和人对视时，神态不卑不亢。
只一眼，刘夫子对秦墨就产生了好感，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这几日我在殊哥儿那里发现了几本书，发现里面的批注句句精辟，能够给人很大的帮助。我问了才知道这是殊哥儿阿兄给他的。”
刘夫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说来惭愧，老夫年轻时考中秀才，此后科举年年不中，不得已才开始教学。”
“除自身资质愚钝外，缺乏好的教辅书和夫子也是原因之一。”
“这次见到殊哥儿手中的书，内心激动万分，这才贸然登门，想知道这位大师的名讳，向他请教一二。”
秦父听完刘夫子的话，疑惑道：“难道不是在书铺买的吗？”
刘夫子摇摇头：“县里的文学水平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基本上没有人能写出这样的批注。”
秦墨暂时不想让父母知道这是自己写的，和平时反差太大会引起怀疑。
只说是自己在县里遇到一位儒生卖这几本书。
“当时那个人说这几本都是家中的藏书，急需用钱迫不得已才来卖。”
秦墨作回忆状:“我觉得藏书肯定是比较好的，就花钱买了下来。”
刘夫子手摸胡须：“可能是家中败落了，子孙不懂得这书的价值，才能拿出来卖。”
又问：“花费几钱？”
“二两。”
这数字让刘夫子的手一抖，拽下来几根胡须，疼得他“滋”了一声。
“你这小子运气倒是好，这点钱就买下来了。”
秦父也笑道：“墨哥儿运气确实一向不错。”
秦墨微微笑。
“吾经常听殊哥儿说家中阿兄很聪慧，是否有打算考科举？”
秦父也不瞒着：“有这个打算。”
\"可有选好书塾？\"
“未曾，目前一直在家自学。”
刘夫子走到秦墨跟前：“自学到什么程度了？”
秦墨答：“《三字经》、《百家姓》等常规书籍基本已背熟。”
刘夫子以为他在逞能，暗示道：“满招损，谦受益，不论是做学问还是做人都应如此。”
“夫子不信，可以考考我。”
见秦墨不惧怕考验，刘夫子刚刚升起的失望神色慢慢褪去，微微思考，出了几道简单的题目。见秦墨对答如流，难度又加大不少，依然没难倒秦墨。
刘夫子不禁感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生就是这般不公平，有的人天生愚钝，有的人一点就透。
接着，刘夫子对秦墨作辑，为自己刚才的不信任对秦墨表示歉意。
又问秦墨是否愿意到他的私塾上学，不要束脩。
当然，刘夫子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能教出一个出名的学生也是世间对自己的一种认可，以后也能更好招收学生。另一个也能算是对秦墨的一种投资，他断定秦墨日后必有大为，在前期雪中送炭总比日后锦上添花好。
秦父秦母他们是没什么意见，秦墨微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也确实到了该正规学习的时候，识记对自己来说不难，但是考试时的忌讳、书写形式等还需要慢慢了解。为殊哥儿选书塾之前，秦父也去打听过，刘父子为人比较正派，从殊哥儿的学习中也能看出，教授的也不错，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见秦墨点头，刘夫子欣慰地笑起来：“能得墨哥儿这一学生，我也算知足了。不如这几日趁着闲时就去上学吧。”
随后，又交代给秦墨几句话，刘夫子就告了别。
秦父秦母高兴坏了，自家孩子能得夫子如此赏识，以后的路定能一帆风顺。
虽然刘父子让趁着闲时去拜师，但是天大地大，都没有孩子上学的事情大。第二日，秦母就去村里屠夫家买两斤猪肉，秦父则去县里买了些芹菜、莲子、红豆、枣子、桂圆。六礼备齐后，第三日就带着秦墨去了刘夫子的私塾。
刘夫子的私塾位于刘庄村，私塾不算大也不算小，主要是教授刘庄村的孩子，其他村子的也收，束脩就要贵一些。不过因离家比较近，最后还是为殊哥儿和
明哥儿选了这里。
几人到私塾的时候，是刘师娘开的门，进了院子，就听到朗朗书声，秦父秦母不自觉有些拘谨。
穿过院子，见到刘夫子，秦父将六礼递了上去，这就是束脩。虽说刘夫子不要，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刘师娘接过东西，刘夫子将秦墨领到孔夫子的牌位前恭立，让其对着牌位作揖，再向自己作揖。
完成了拜师礼，刘夫子的笑容更加和蔼，看着秦墨就像自家后辈。
之后的日子，秦墨就正式开始学习，不过并没有跟着学堂里的同窗一起，每日都有刘夫子单独开小灶。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底，刘夫子对于秦墨的基础有了个大概了解。发现新收的这位学生记忆力超常，文章一般读两遍就能牢牢记住，且理解能力也非常突出，思维活跃敏捷。要说唯一有些不好的，应该就是作诗了，作是能作出来，就是感觉没有什么灵魂。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秦墨才刚刚开始学习，以他如今的表现，在刘夫子看来，当得起天才二字。
当然，这些刘夫子是不会对秦墨说的，防止其骄傲自满。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日，秦老太等不及叫来了秦老二和秦父。两人刚进门，就提醒他们该给银子了。
秦老二和秦父对视一眼，对她说道：“娘，我和三弟商量了一下，只给钱的话，还要劳烦您找工人，不如我们两个直接买好材料，找好工人，也省您的心。”
秦老太瞬间不乐意，她是打算修缮房屋，但是修房子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银子，她也没打算把钱全部用在这上面，还想留一部分当私房钱。
一直站在秦老太旁边的老大也不愿意，只要钱到了娘手里，他有的是办法把钱弄到自己这儿。现在秦老二整这么一出，让他的想法破灭了。
秦老大站出来，清了清嗓子，拿出兄长的姿态，劝道：“你们还是太年轻，不如娘有经验，这种事听娘的安排准没错。”
“大哥这话不对。正因为年轻，才更要多实践多做。”
秦老二反驳道：“年轻不代表眼界浅，也不代表经验少。就像三弟才盖好的新房，谁不说一句好。他手里有更好的人选，更优惠的价钱。现成的不用，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不提新房子还好，提一次秦老大的心就痛一次，他想不明白，老三那个蠢货，怎么就能住上那么好的房子，而自己却要龟缩在破旧的老宅里。现在自己的处境，不仅比不上老三，连老二都比不上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是作为兄长才好心提醒你们。既然都把我当恶人，我也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秦老大说完这句话，直接走出房间，把门重重一关，以此来宣泄心中的怒火。
秦老太急忙站起来高喊：“老大！老大！快回来！”见两兄弟都不拦着老大，气的往他们身上使劲锤了几拳。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边拍地边哭：“老天爷呀，我是做了什么坏事，要这么对我？生的孩子都是丧良心的玩意儿，早知道就直接掐死算了，省得活活受气。”
秦老二和秦父想拉她起来，秦老太一阵挣扎，躲避他们的搀扶，折腾大半天也没弄起来。
秦父无奈了：“娘，你怎么才能起来？”
秦老太白了他一眼：“有你说话的份吗？”
秦老二见此，只能又重复一遍：“您怎么才能起来？”
“不用给我找工人，我自己会找，直接把钱给了。”秦老太也不废话，把一只手伸平，示意两人掏银子。意思很明显，不给她就不起来，不给她就闹。最后没执拗过自己亲娘，两人还是给了银子。
秦老太银子刚到手立马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出门了。
躲进屋里关上门，秦老太开始数：“一两，二两，三两......”正开心着呢，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娘，是我。”
打开门，看到是老大，秦老太的脸才缓和下来：“来我这儿干啥？”
秦老大走进屋里，趁着秦老太喝水的功夫，不经意地将屋里扫了几眼，没发现银子。
“娘，昨天去县里，耀哥儿和我说需要钱买文章。但是您也知道，自从分了家，我这手头一直很紧张。您看......”
秦老大话没说完，秦老太便懂了他的意思。
“多少钱？”
“五两。”
秦老太惊了：“多少钱？五两？！”早知书贵，可这也太贵了些。如果只要一两二两，给就给了，一下子五两，且不说自己要攒的私房钱，修缮房子的钱也不够了。
“娘，您不能只看它贵，耀哥儿要买的可是秀才亲笔写的文章。知道耀哥儿为什么一直考不上吗？就是因为缺少参考，闭门造车能学出来什么东西。”
秦老太一听有道理，但是让她掏五两有点难，她对秦老大说道：“这钱我只能出二两，刚才老二老三给了我六两，剩下的钱还得修房子。”
秦老大有些不满意：“二弟三弟怎么给这么少？够干什么。”
“行了，这也不算少了。再说，我都没让你出钱呢。”秦老太因为少说了银子心有点虚，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秦老大本来也没打算把钱都要过来，二两虽然少，但总比一分钱都没有强，再说买文章这事本来就是自己瞎编的，要多少都是赚。
秦墨这边，刘夫子拿出几篇文章交给他，这些文章就相当于后世的状元笔记，试卷参考答案，有一定的参考临摹价值。
对于自己的这位学生，刘夫子可谓尽心尽力，家中的图书私藏，也毫不吝啬地拿出来让秦墨抄写。
秦墨每日早出晚归，因为读书晚，比别人落后一大截，回去还要挑灯夜战，直到凌晨丑时才熄灭。秦父秦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只能每天多做些好吃的，给他补身体。
秦殊看到自己哥哥这般勤奋，也学着在书房苦读，因为年纪小，总是控制不住瞌睡过去。秦墨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弟弟，忍不住戳了戳他红润润的脸蛋。
等秦殊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一问父母才知道是兄长把自己抱回去的。他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又害羞又愧疚。害羞是因为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还让兄长抱，愧疚是因为自己给兄长添了麻烦，耽误兄长读书。秦殊暗暗地想，今后还是按照以前的作息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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