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回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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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考官徇情枉法，试卷都是用封条将写有姓名的那边糊起来，这就是糊名。考试时的字体也有讲究，称为馆阁体，也是为了防止考官根据字体知道是某人的试卷进而开红灯。
秦墨的名字和前两次一样，最后才张贴出来。又是案首，加上县试和府试的两场，称得上是小三元。
秦墨还不出意外地在榜上发现了舒季清的名字，他的名次位列第五名，不算差。
周围人知道这是案首后，将秦墨父子二人团团围住，不乏有富商高声叫喊要与秦父做亲家。
秦父护着秦墨奋力冲出包围圈，一溜烟跑没影了，跑到房间已是气喘吁吁。秦父跑的太快，呼吸有些困难，咳咳起来。
“墨哥儿下次不要自己去了，我和你二伯去就行，这太夸张了。”
秦老二连忙递给两人一杯水，让两人润润嗓子。他是专门在屋里等着报喜的，就没有去现场。
“刚才已经有吏卒来报喜，墨哥儿又是案首，咱家的祖坟真是冒青烟了！”
秦老二喜气洋洋说道：“咱们秦家以后也算是书香门第，回去一定要开宗祠告诉老祖宗一声。”
院试放榜后并不是没有事了，还有一系列事情需要做，秦父几人只能在省城多待些日子，写了一封信将好消息传给老家。
院试录取的新生须填写亲供，年龄、籍贯、三代以及身高相貌特点，再由各州县学官出具印结，汇报给学政。
学政于大堂召集新生行簪花礼，然后分拨县、州、府学学习。留县者称县学生员，拨府者称府学生员。秦墨是案首，被拨到了府城的书院学习。
【府城拿到学政发下的新生名单后，即通知新生的秀才们在后日穿戴雀顶蓝袍，集中到官署大堂参加设宴簪花。
宴会过后，还需在府、州、县官的带领下，前往孔庙谒圣，再至学宫拜谒本学官。至此一整套流程算是全部结束了。】【1】
秦墨回去后已经累的受不了，他是案首，受到的关注比其他人都要多，不少人拉着他不是比诗词歌赋，就是笼络人心。
同他一样不少关注的还有第二名的秀才李明博。受关注的原因不止是因为他的名次，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年龄只有十二岁，如他这般的在历史长河中都屈指可数。
不过因两人都被围着，除了寒暄几句，并没有多少交集。
秦墨又在府城待了几日，休整完毕，踏上了回乡的路。到县城时又被县令留了下来，参加专门为新秀才们设的宴。
对县令来说，自己治理的地方出了秀才也是一笔功绩。特别是秦墨，年纪轻轻就是案首，举人是板上钉钉的，前途无量。在此时与人结交，总好过以后锦上添花。
这次沁封县有三人中了秀才，除去秦墨，另外两个一位名次位于第二十五名，一个位于榜尾四十八名。
县令在吃酒时拿出三个款式相同但颜色各异的锦袋，三个一人一个，秦墨拿到的锦袋握在手里的重量明显不轻。
回去后打开发现有十两银子，这对于秦墨不算多，但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也够三四年的嚼用了。
秦墨将银子递给秦父让他保管起来，秦父有些担忧：“咱收了银子会不会不合适？不会有什么祸吧？”
秦墨摇摇头：“这算是县令的交好之意，不止给了我，其他人也都有，您放心收着吧。”
次日秦墨家乌泱泱来了很多人，秦家德高望重的长辈都来了，秦老头都放下了自身的规矩主动到了这里。
秦老头是浑身舒畅，他被秦耀多年不中给打击很了，没想到秦墨这么给力竟然一次就过，实在是出乎意料。
见到秦墨从书房出来，秦老头率先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墨哥儿，好样的！从今天起，咱们秦家算是改换门庭了！”
太叔公也在旁边抚摸着胡须：“今日墨哥儿你先休息休息，明日就将祠堂打开，把这项喜讯告诉先祖，以慰先祖之灵。”
接着太叔公又转向身后，告诫跟着来的后辈们：“你们也要向墨哥儿学习，取得好成绩也不骄傲自满。看看墨哥儿，刚回家就开始读书，一点也不松懈。”
一群小少年看着太叔公严肃的脸，被吓得跟小鸡仔似的，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原本紧紧挨着秦墨的殊哥儿都悄咪咪地一点一点离远了哥哥，生怕太叔公注意到自己。秦墨侧眼瞄到弟弟的动作没吭声。
太叔公转回身，看到秦墨瞬间变回了慈祥的模样：“墨哥儿呀，这次咱们做成流水席，族里出钱。地点就在你家外面，地方大宽敞。”
秦老头懵了：“叔公这不合适吧，上次不是在老宅办的吗？这次怎么换地方了。”
太叔公瞟了他一眼：“我觉得这地方风水好，你看房子才盖起来多久，墨哥儿就不生病了，还考上了秀才。你再看看在老宅的时候，差点没养活。”
太叔公其实知道和风水没关系，就是想臊臊秦老头的脸，这么做也是为了给老三出出气，气出了关系也就缓和了。
其他人不知道这层啊，听了太叔公的话深以为然，暗自决定坐席时将自家娃都带过来蹭蹭文气。
秦墨对这类事向来没什么意见，这次全部由族里操办，连秦父秦母都没能揽上手，秦墨更是当了个吉祥物。
当日流水席开始前，每家都领了好几个孩子，依次排队走到秦墨面前，让他挨个摸脑袋。有几家还偷偷重新排了队，打算多蹭几次文气，可惜没得逞被人揪了出来。
秦父秦母看着大儿子生无可恋的样子，不厚道的笑起来，还怂恿小儿子：“殊哥儿快来，让你哥哥摸摸脑袋。”
殊哥儿不好意思地走出来，抬起头满眼期待地望着兄长。秦墨无奈地笑了一声，轻轻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秦殊立马弯成了咪咪眼。
流水席从辰时正式开始，到酉时也就是下午六点左右结束。院子里坐着的都是长辈，还包括刘夫子、同年等。院子外面的是村里其他人坐的，其他远来的人也都可以吃。
来的客人基本上都会带着礼，也不贵重，一两个鸡蛋或者几把菜就可以，主要是个形式。
轮到秦立兰时，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平安福，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自己如何辛苦才从寺里求到了这枚福。
“不是我吹牛，为了这个平安福，我可是整整吃素了一星期，大师看我有诚意才给我的。这可不是其他能比得了的。”
其他人听了脸色都不好看，听秦立兰这话他们都没诚意呗，就她是个好人。还吃素一周，就她家里那条件倒是想吃肉，吃不上啊。
秦墨正了正脸，缓声说道：“姑姑废心了，这平安福我很喜欢。不过有句话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谊重。大家也都是看得起我才来送礼，送什么东西都是一片心意。”
众人这才脸色缓和起来，纷纷附和，表示秦墨说的对。秦老头简直都要气死了，自家闺女说话不过脑子，大好日子得罪全村人。他朝秦老太使使眼色，让她把闺女拉走。
秦立兰被拉走还不乐意，对秦墨大声喊道：“这平安福一直带在身上才有效，记得带。”
这次流水席办的很成功，宾至如归。席后几位长辈留了下来，说起免赋税的事。
羲朝对读书人的待遇还是很好的，秀才可免五十亩的税，秦墨家土地经过这两年积累已经达到二十亩。他们要讨论的就是剩下的三十亩怎么分配。
其他人把土地挂在秀才名下是想少交税，比如自己的田地需要交四成税，挂在秀才名下只需交给秀才二成甚至一成税。
但这并不代表没有风险，挂在秀才名下意味着要把土地权卖给秀才，也就是法律上已经不是自己的土地了。如果秀才心狠一些，说这些都是自己的地，农民打官司都打不赢。这也是到了朝代末期土地兼并严重的原因之一。
不过大家也都不是傻子，除非像秦墨这样是自家亲戚，都是知根知底的，才会考虑土地挂名。
族里想挂名的人家有六七户，一户都有十几亩地，名额肯定是不够分的，秦墨也不太愿意这么做。
他思索了一下，对几位长辈道：“小辈有一个想法。俗话说独木难支，近几年族里读书的晚辈越来越多，不如买些田地作为族田，所得的产出供族中晚辈科举用。族田可以先挂在我名下，买族田的银两我家出二十两。”
几位长辈陷入沉思，仔细一想秦墨说的确实有道理。一个家族的复兴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而且墨哥儿能想到提携族人，实在难能可贵。
太叔公赞许道：“墨哥儿有心了，就这么办吧。不过银子就不用你出了，考举人还需要很多银钱。再说都挂你名下了哪还能让你出银子，咱也没想买多少地，每家凑凑也够了。”
太叔公是族里最年长的，他一口答应，其他几个长辈就算心里有其他想法也不好脱出，也就不说了，秦墨说的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有些好处。
晚上秦父秦母将席上剩下的菜分开，没法吃的扔掉，比较完好的留下。又将留下的分了二十多自家菜到份，给今天帮忙的族人送过去。
这行为可不是看不起他们，恰恰是看重才给这些菜。送的菜里有很多荤腥，算是改善生活了。
大家种田全看天，零工也很少，能够挣钱的活计很少。就算能做生意大家也不会去做，超过一定的规模就会被衙门自动打成商籍，后世子孙再也没了科举的指望。当然，拿着自家种的菜去集市上卖是没事的，属于正常的贸易。
种种原因把农民牢牢固定在了土地上，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秦墨心中叹了叹气，在脑中思索着有没有办法能帮助土地增产。不说多大的丰收，起码能让大家交了赋税后能吃饱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回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