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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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言说不出话来。
爹娘同他说，锦盒是一位前辈留下来的，能够助其增长修为，是他们托人寻了门路才买到的。
当时他还想，这东西爹娘必定是倾尽了一生心血才买到的，往后他一定要刻苦修炼，不能让爹娘失望！他有想过锦盒中装的可能是前辈留下的修炼秘籍，也可能是灵丹妙药，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位前辈的……
金明言久久不说话，岑薛却对这种事见怪不怪。
世上什么人都有，也不缺几个刽子手。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岑薛离开前看了眼金明言，他坐在桌边背脊弯曲，一半身被烛火照着，一半身被黑暗覆盖。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金明言眸光一动，抬头看去时，两人已经走了出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寒风吹进屋，烛火一跳，屋内瞬间一片漆黑。
良久，才有一道声音响起。
“……多谢。”
翌日。
金明言走了。
萧煜知道后没有太大反应，说了句“知道了”，吩咐所有弟子不必去找。
小弟子刚来雪灵峰不久，摸不准师尊的意思，等师尊走后，他问大师兄：“师兄，师尊这是什么意思？真的不用找七十九师兄吗？但是七十九师兄家中……”
“师尊说不找，那就不找。”宁阳道：“进仙门又不是遁入空门，要斩断一切与凡尘相关的事物。他家中发生如此变故，师尊不好插手，但也不会阻止他去做。”
小弟子点头：“好……那七十九师兄处理完家中事后，还会回来吗？”
还会回来吗？
宁阳也不知道。
而且就算师尊不介怀，金明言也能不介怀吗？
“去把积雪扫了，别瞎操心。”宁阳拍了拍小弟子肩膀，“清完积雪，去雅院问问两位住客是否需要添置炭火棉被。”
“是。”
……
小弟子往屋中多加了几盆炭火后就离开了，待他离开后，岑薛才悠悠转醒，对金明言离开一事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勇气可嘉啊金公子……”
之前还能忍住一点点盘算，现在是连五日都等不起了。不管那位前辈的修为有多高，将灵根灵脉吸为己用后，修为都会大大提升。
金明言去，就是找死。
余琢：“你不是要帮他报仇吗？”
“是啊，可是我现在这样怎么帮他报仇？”岑薛抬了抬手，“我现在这样，连刚刚那个小弟子都打不过，何况是打个修为大增的陈公子。所以，也不能怪我言而无信是吧？”
余琢看着他，不语。
岑薛：“……”
岑无逐负气地背过身，把被子蒙过头：“我又没反悔！说了会帮他就一定会帮他，那也得等我拿到悬灵丹了再说！”
余琢：“我没说你不守信用。”
岑薛：“你有！”
余琢不理解来了雪灵峰后的岑薛为什么一直在闹脾气，全然没有了在极乐殿时淡然自若，让人心生敬畏的气势。
想来想去不得解，他只能将岑薛的症状归结于萧煜。
毕竟这是个能让岑薛生生熬过血肉重塑之痛的奇人。
*
第四日的时候，有消息传来，临江陈家大公子遭遇刺杀，身负重伤，好在上苍庇佑，并未伤及性命，行凶者已被擒获，陈家准备将他斩首示众，头颅要挂在临江的渡口，震慑那些想对陈家大公子不利的用心险恶之人。
岑薛知道金明言笨，没想到他能笨成这样。
刺杀？
怎么不事先下个毒呢？只要姓陈的中毒，毒性压制修为，以他的实力拼上一条命搏一搏，说不定今天传来的消息便是“陈家大公子遭遇刺杀，重伤身亡”。
还有一日，他就能拿到悬灵丹了。
可要是等到明日，金明言也凉透了。
岑薛叹了口气。
“兄长。”
余琢看向岑薛，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动手，你救人。”
……
临江。
夜已深，陈府到处是提着灯笼拿着长棍巡逻的家丁，余琢和岑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顶上。
两人一身黑与夜色相融。
寒风瑟瑟，岑薛俯瞰整座陈府。
光是前院就有三支队伍巡逻，连树后阴影也不放过。陈家大公子陈向荣居住的院子更是里外都有修为高手防守，谩骂安抚正透过门窗传出来。
岑薛望向陈府西北角，那里有五六个拿着火把的人守着，火光照亮了一扇木门。
“我去救人。”
“用灵符。”余琢叮嘱，“还有一日。”
“知道了。”岑薛跳下屋顶，回头笑道：“还请兄长替我扫清路障。”
余琢抬手，灵力从指尖飞出，环绕在岑薛周身。
“早去早回。”
有了障眼法，岑薛畅通无阻来到陈府地牢外。
灵符夹于双指间，岑薛将它掷出去。灵符上的灵纹闪起蓝光，下一瞬，灵符散为点点荧光，钻进了家丁口鼻中。
突如而来的睡意挡都挡不住，家丁一个接一个倒地昏睡。
岑薛勾起钥匙，推门进去。
地牢昏暗潮湿，还飘着臭味，他用衣袖掩住口鼻，往下走了两层台阶，看到了被绑在架子上的金明言。
金明言被扒了个精光，从脸到脚，是深浅不一的刀口、鞭痕，烙铁一个个烫出来的印记，在他脚边还有许多爬虫，那些爬虫顺着脚爬进伤口，钻他肉，喝他血。
听到脚步声，金明言手指一抽，想说话，张开口却是血从嘴里滴下来。
“啧啧，真惨啊金公子。”岑薛来到金明言跟前，“陈公子是活不过五日了所以你才急匆匆地亲自来手刃仇人吗？你要是肯等一等，就不会是这副模样了。”
金明言耳朵嗡嗡的，听不清说话声，但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黑袍衣角，不知怎的，他就想到了无逐。
明明他和无逐没有多深的交情，认识也不超过三日，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去相信……
“……无逐……大哥……”
“哟，还认得出来啊。”岑薛笑了声，把钥匙插进锁眼里，“等着，哥哥这就放你下来。”
岑薛刚解开锁，就听到金明言在那断断续续说：“无逐大哥，多谢……只有你……只有你对我说，愿意助我报仇……谁都没有，只有你……我本来都筹划好了，可是、可是……”
眼泪混着血流下来。
“可是……他们挖了我爹娘的坟……”
岑薛一顿，抬头看着金明言几近被毁的脸。
“我等不了，无逐大哥……”
“知道了。”岑薛踢开锁链，脱下外袍，裹住金明言。他撩开黏在金明言脸上的头发，垂眸打量了两眼，忽然笑了声：“我就说你小子怎么越来越合我胃口了，原来都是命不该绝之人。”
“无逐大哥……”
“别嚷嚷。”
“无逐……”
“再嚷嚷你自己爬上去。”
“……”
岑薛搂着金明言走出地牢时，陈府已经乱了。
所有家丁都被余琢吸引到了前院，连在屋中养伤的陈向荣在听说有人闯入后，也立刻冲了出去。
余琢将灵力凝于掌心，一会儿化成幽蓝的火，一会儿是浓稠的雾，被他的灵力碰到，顷刻毙命。家丁们面面相觑，不敢靠近半步。
陈向荣过来时，余琢看了眼，将灵力收了。
这人要留给金明言。
见对方收了灵力，陈向荣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陈府！你知道我是谁吗？整个临江谁不知道我陈向荣即将成为仙门首峰弟子！你是不是来救那贱种的？”
不等余琢开口，陈向荣又道：“我可以把人给你，不过你得让他把卖主告诉我，只要他告诉我，你可以立刻带走他和他爹娘。”
余琢皱眉：“你把他爹娘挖出来了？”
“这怪不得我啊！”陈向荣道：“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我起码给他爹娘留了全尸，换做别人说不定连全尸都没有。要我说啊，得怪他们自己，谁让他们……怀璧其罪呢。”
“那陈公子你的罪可就更大了啊。”
岑薛带着金明言走来，笑盈盈道：“身为仙门首峰弟子，屠戮无辜百姓，残害同门，又做出挖坟这等丧尽天良的事，这一桩桩算起来，废除你修为都是轻的。”
看见金明言，陈向荣脸色一变。
“废除我修为？”陈向荣冷笑，“我能成为仙门首峰弟子，可见我修为有多了得，就凭你们三个，该不会觉得可以逃出去吧？”
岑薛：“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余琢越过家丁朝陈向荣出手。
陈向荣的伤是金明言拼了命换的，但陈家将他视为珍宝，受伤后又是灵丹妙药，又是家中长辈亲自传输灵力助他疗伤，才一天不到，伤势已经好了七八分。
原以为恢复了七八分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没想到三人当中还有个厉害角色，不过看出招好像并不打算置他于死地，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心慈手软，这就是他们今晚死在这里的原因！
陈向荣忽然爆发出一股磅礴的灵力！
“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
那股磅礴的灵力从陈向荣背后冲出，气势骇人，周遭的家丁被这股气势压得生生吐血，有的甚至七窍流血，倒地痛嚎。
金明言也一声闷哼，呕出一口黑血。
这口血吐出来，他的听觉和视觉好像恢复了一些。
他扭头看向身旁，眼眶一热：“无逐大哥……”
岑薛没有说话。
后知后觉，金明言才发现岑薛不对劲。
岑薛没了方才的调侃模样，他在这股磅礴的灵力中一眨不眨看着陈向荣，支撑着金明言的手垂了下来。
金明言差点倒下，他愣愣看着岑薛：“无逐大哥……？”
余琢听到身后的动静，侧身看去。
而就在这时，岑薛闭上了眼，袍摆衣角无风自起。
待他睁眼，血色漫过，被压制的狂暴灵力再次在他筋脉中四处冲撞。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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