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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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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有病?!”岑薛回到屋中便忍不住了,“谁心不静了,我看分明是他心不静,诊不出我的脉象!”
余琢关上屋门,生了盆火。
等生完火,余琢才问:“你盯着他看干嘛?”
“谁盯着他看了?!”这话岑薛听着只觉得惊悚,“余琢,你怎么了?是不是之前替我引走反噬的灵力受了内伤影响到眼睛了?你带丹药了吗?赶紧吃一颗!”
余琢:“……”
“没有就没有吧。”余琢掀开被子躺下,“明日而已,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还有,明日不要像刚才那样莽撞了,要是被发现了,我打不过他。”
岑薛本想反驳,但听到余琢最后那句话,顿时蔫了。
余琢都打不过,那他就更没戏了……
翌日。
岑薛起了大早去找萧煜。
“师尊的话一早便去了七十九师弟的住处。”小弟子道。
岑薛:“……七十九小仙长的住处在哪?”
与此同时,萧煜听完了金明言没说完的话。
萧煜:“那东西现在在何处?”
金明言:“我回到家中时已是一片尸山血海,父母死不瞑目,家中所有房间都被翻过,许多贵重东西都不见了。将父母下葬后没多久,就传出陈家大公子突破瓶颈,修为大增的消息。”
东西在哪,不言而喻。
萧煜又问:“那你如何确定,陈家大公子就是害你父母的元凶?”
“……我去过。”金明言低着头,哑声道:“听到消息后我就去了陈家,只是不巧,刚进去就听到了陈家大公子和管家在说对我父母所做之事。他如今修为大增,我打不过,可我恨啊……就因为这个东西,我全家惨死!师尊,换做你,你难道不恨吗?”
萧煜沉默良久:“我知道了。”
……
岑薛按照小弟子的话找到七十九小仙长的住处,还没走近,远远就先看到一抹高挑白影出现。
他眼一眯,嘴角一扬,上前去迎。
“早上好,萧……”
“师尊,你会帮我吗?”
两道声音几乎前后脚响起。
岑薛话音一顿,看向金明言。
一晚不见,金明言比之前更加颓废,他好像整晚没睡,眼眶通红,血丝遍布,身上还穿着那件金丝衣裳,有几根金丝被勾了出来,乱糟糟地缩在衣角。
“不会。”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金明言还是没忍住失落了下。
见有位陌生公子看着自己,金明言拱了下手,回屋关上了门。
偏堂。
同样的位置,岑薛乖乖将手伸出去,道:“萧仙尊,今日我的心极——静。”
萧煜抬眸看了眼:“嗯。”
然后便静了下来。
岑薛也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悄悄运了下灵力,想看看现在伤情如何了,就听到萧煜说:“别动。”
岑薛:“……”
“哦。”
此时偏堂大门敞开,风吹起竹帘扫过岑薛的发。
他侧坐在地,身上披了件纯白大氅,衣袖被他自己拉得很高,露出来的胳膊上是纵横交错的疤。
有的疤很淡,有的疤却极深,像冲出土壤的树根,根部鼓起,又虬结在地。
萧煜扫了眼,视线连同手一起收回。
“如何?”
“灵力反噬,灵脉受损,灵根……”萧煜皱了下眉,“你要悬灵丹?”
岑薛:“是,萧仙尊既诊断出来了,还请萧仙尊救闻某一命,闻某必感激不尽!”
“可以。”
岑薛松了口气。
“但是现在没有,要炼。”
岑薛:“……”
“要炼几日?”
“五到七日。”
“好,五日后我来取悬灵丹。”岑薛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萧煜:“……”
等走远后,岑薛收起笑。
五日……
他还要在雪灵峰待五日!
对于“五日后才能拿到悬灵丹”这个消息,余琢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一再叮嘱岑薛收敛脾性。只要收敛五日,不生事端,等拿到悬灵丹,他想怎么样都行。
“兄长……你可真是我‘兄长’。”岑薛摇头叹气,“你这般,说你不通人情世故真是客气,你简直就是个木头!极乐殿的姐姐们到底喜欢你哪里,明明我这嘴更讨人喜欢。”
余琢:“……”
第一日,岑薛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日,他白日里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于是生出了夜游雪灵峰的念头。
余琢冷冷道:“不想活了?”
“想的想的。”岑薛边说边将大氅披上,“我就四处看看,不干坏事。”
余琢不信。
……
雪灵峰的前身是灵虚学门,曾经的学子宫如今是雪灵峰弟子的住处。
通往弟子住处的石道一面是石壁,一面是竹林,每走过几层石阶就有个放蜡烛的石台。石台顶部积了一层雪,岑薛走过时手欠,拢了一手。
“那么冷,别玩了。”余琢道。
岑薛却笑道:“你少装,我记得你以前可爱玩了,总是趁我不注意去雪里滚一圈。”
闻言,余琢脸一黑,不再开口。
岑薛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双手捂着揉成的雪球一路来到金明言的住处,只是前脚刚到,后脚就看到金明言从房中出来,准备离开。
金明言也是没想到深更半夜还能碰见人,一时愣住了,等借着烛火看清对方容貌后才松了口气。
“二位……”
金明言走上前来拱手道:“还请二位公子装作没看到我。”
“不行。”岑薛摇头,“家中长辈曾教导我,做人要诚实,不能做坑蒙拐骗之事,恕我帮不了你。”
余琢:“……”
金明言傻眼了,好半晌才道:“我……这不是坑蒙拐骗,就是别人问起来说没看见我就成。”
“不行,这就是骗。”岑薛皱眉,谴责道:小仙长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金明言突然负气道:“那如果有人问起来,二位就说见过我吧!”
反正下山后他去哪里他们又不知道,随便他们怎么说!
“可以。”岑薛伸出手,“报酬。”
闻言,金明言瞬间瞪大眼,声音都大了些:“报酬?!什么报酬?”
岑薛:“你方才不是说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见过或者没见过吗?这不是请求吗?既然是请求,我答应了,你自然要给点报酬,小仙长连这个都不懂?”
“……”
金明言转身就走。
深更半夜,他竟然在雪灵峰上遇到了个疯子!
没走出几步,后脑被什么东西一砸,不痛,但那东西掉进衣领里的瞬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一摸,满手的雪。
金明言怒火中烧:“你有病是——”
“我是有病,不然怎么来找萧仙尊求药呢。”岑薛抬手搭在金明言肩上,眼眸微垂,笑盈盈道:“你也病得不轻啊金公子,不是你说的仙门于你有恩,不能拉仙门下水吗?怎么还问萧煜会不会帮你,你这是不信我啊……”
金明言一愣,忽然瞪大眼,指着岑薛:“无逐——”
岑薛抓起散雪往金明言嘴上一拍,笑道:“在下闻笙,身后的是哥哥闻亭,小仙长可记住了?”
“嗯嗯嗯!”金明言忙不迭点头。
金明言本来想现在离开,但知道岑薛和余琢在这里,他可以再等等。
“闻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拿到悬灵丹。”岑薛曲起手指,往金明言额头敲了敲,“别病急了乱投医,等拿到悬灵丹后,我还有事要问你。”
那个黑袍人将饕水给赌坊掌事,他能理解为是想让饕水悄无声息地流进修仙世家,不管瓶中是不是真的饕水,都能借此让世家之间结下仇怨。
那金明言呢?
既不是修仙世家的公子哥,也与修仙世家搭不上边,要说唯一出众的身份,大概就是雪灵峰弟子了,把饕水卖给他,如果萧煜知道此事,说不定会沿着蛛丝马迹查下去,这对黑袍人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对了,昨日我进偏堂前,你和萧仙尊都说了什么?有将我与你闻大哥供出来吗?”
“没有!我只和师尊说了我家里的事和一位前辈的修为。”
“前辈修为?”这倒引起了岑薛的兴趣,“什么前辈修为?说来听听。”
要说金明言对萧煜有所隐瞒,那他现在说给岑薛听的,就比说给萧煜听的少隐瞒几分。
听完,岑薛神情微妙地看了眼金明言,又朝余琢看了眼,摇头笑道:“你父母从哪里为你寻来的阴损玩意,真是……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金明言愣了愣:“……不是前辈的修为吗?”
岑薛:“是,我的意思是,修为这个东西,要怎么装进去呢?”
修为就像风,你能将风关起来吗?
如果真的能把风关起来,那关进去的是风,还是……
金明言明白了,脸色瞬间煞白。
“里、里面装的难道是——”
岑薛很满意金明言的表情。
“没错,里面装的是灵根灵脉。”
人死了,灵丹枯竭,修为散去。
也就是说,那位前辈的修为,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生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