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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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说来听听。”
小老头一哽。
答得这般快，可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但眼下为了保命，小老头只好从头开始说起。
“这饕水是从魔界来的，今晚会在赌坊售卖，只有‘有缘人’才能买到。”说着，小老头压低了声音，“这条消息已经卖出去不少了，今晚您要来的话可得小心点。”
……
岑薛回去路上在想小老头的话，好巧不巧就在客栈门口和余琢撞上，正要告诉他这件事，就见余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赚到钱了吗？”
岑薛：“……”
“心眼大点，哥哥。”岑薛走到余琢跟前，撩开纱帘，讨好道：“咱俩谁跟谁啊，都三百年了我是什么狗脾气你不知道啊，别气了别气了，都是弟弟的错。来，弟弟有事跟你说。”
不等余琢回话，岑薛抓住他手臂往里拽。
……
某客栈，客房。
鸣川白日的热闹喧嚣关着窗也能传到屋中。
萧煜正在打坐。
恰时，屋门被敲响。
宁阳贴着屋门说：“师尊，有人送了封信来，跟饕水有关。”
“进来。”
声音沉而淡。
宁阳推门而入，将信恭敬递上。
萧煜一身白衣，垂眸看信。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处有茧，眉眼像漂浮在水面上的冰，淡漠又疏离。
宁阳垂首在一旁候着。
他是最早入雪灵峰的，所以是大师兄。
雪灵峰同其他仙峰不同，雪灵峰上的弟子都是被其他四峰塞进去的，现在已经多到连他这个大师兄都认不全的地步，更别说让他们自由修炼从不过问的师尊……
这次来鸣川，连宁阳自己都很诧异师尊居然会带上他。
“今晚我们去一趟赌坊。”萧煜说完，见宁阳在发呆，出声喊道：“宁阳？”
宁阳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抱拳就道：“是！师尊！”
萧煜：“……”
屋内一阵寂静。
片刻后，宁阳抬起头，臊红了一张脸：“师尊，您刚刚说什么？”
萧煜：“……”
*
入夜后，岑薛照小老头说的进了赌坊。
白日里人满为患的赌坊空无一人，只有楼梯口的烛台点着蜡烛。穿着布衣的青年领着他们来到楼梯下方，青年朝墙面一推，一道暗门出现在他们眼前。
走过黑暗，便是大堂。
岑薛扫过前来的一干人等，轻笑一声。
一直提心吊胆的金明言冷不丁听见这声笑，心脏打鼓，往岑薛身旁凑近，小声询问：“无逐大哥，你笑什么？”
岑薛俯首：“我是在笑，修为了得似乎也没什么用，还是要靠一些旁物才能除去眼中钉心中刺。”
金明言闻言，望向眼前人群。
被照得灯火通明的大堂里气氛很是压抑，所有人都在警惕或是忌惮身旁的人，一双双眼睛里是算计，是深如泥沼的城府。
也许在他们之中，有平日里备受敬重，不愿与狗鼠之辈同流合污的人，也有声名狼藉，恶名远扬的人。
但此时此刻，他们都是一类人。
所以岑薛才笑。
笑世间万恶，笑人性可怖。
岑薛的话让金明言有些难受，但这世道就是这样，资质平平的总是比不上天资卓越的，天资卓越的以为自己可以傲视群雄，却不想上面还有得天独厚的天纵奇才。
金明言抿了抿嘴，问道：“无逐大哥，你难道没有想除去的眼中钉心中刺吗？”
“有啊，而且还很多。”岑薛笑道：“一瓶饕水可不够。”
“是……是将你变成如今这样的人吗？”
岑薛看向金明言，笑容已消失不见。
金明言瑟缩了下，刚扬起僵硬的笑容想解释，岑薛已经转过头，声音轻飘飘传入耳中：“不是。”
说话间，赌坊的掌事已经站在众人面前。
那是个体型富态的男人，身后站着一排修为不错的打手。
掌事粗略扫了眼堂中的人数，略微不满地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就扬起了笑：“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日会在这里售卖什么，那我也不耽误时间，东西就在此。”
掌事从袖中拿出鎏金瓶，高举着展示一圈，随后在众人的注目下，伸手在瓶口一点，一个封印阵弹了出来，阵法纹路以瓶口为中心不断变幻。
“诸位也知道鎏金瓶中装的是什么，封印阵的解法到时会一并奉上。”掌事看了两眼人群，道：“售卖价为五千灵石。诸位，请出价吧。”
话音落下，一时间竟没有人出声。
直到有人悠悠开口：“五千。”
像石子入水，瞬间荡开涟漪，众人纷纷加价争抢。
喊了“五千”的岑薛慢悠悠打了个哈欠。
鎏金瓶最后落入谁手不重要，他只想知道卖主是谁。
金明言看到有人为了得到鎏金瓶，甚至对开口加价的人出手，震惊地瞪大眼睛。
有人开了头，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整个大堂乱作一团，不分敌友，出手便是朝着置人死地而去，甚至还有人朝余琢动手。
余琢扫了眼对方，那人瞬间像被一掌打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一口鲜血咳出口。
金明言本来还很害怕，因为来这儿的人一个个修为都比他高，如果要打起来，他一定死得比在场所有人都快！但在看到余琢一个眼神就秒了对方后，他又觉得不一定了……
掌事对眼前的盛景也十分满意，但是很快，笑容就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从暗门里进来的客人，而其他人正打得眼红，根本没注意到来人了。
只有余琢，在察觉到后转过身，和来人四目相对。
余琢：“……”
他收回视线，扯了扯岑薛的衣袖。
“怎么？”
岑薛侧头询问，余琢忽然抓住他和金明言的腰带，朝掌事方向扔了出去！
纱帘掀起一角，萧煜抬眸望了一眼。
不巧，岑薛也在这时投了一眼。
视线对上的那瞬间，岑薛头皮背脊瞬间发麻，脚刚落地，他甩开金明言，抓住呆滞的掌事，转身就跑！
金明言：“……”
余琢拦住萧煜的去路，余光看到了金明言。
他不善言辞，说出口的话也专挑心窝戳，所以能不说他便不说，但此刻有一群蠢得要命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不清楚萧煜修为深浅，未必能给岑无逐争取到时间。
在萧煜出手时，余琢横臂挡住，同时开口：“金明言全家遭遇屠戮，你身为他的师尊，可是为此事而来？”
萧煜眉心一蹙：“谁？”
余琢：“……”
金明言回过神来时，萧煜和余琢已经打上了，他忙捂头弓腰跑去阻拦。
先是朝萧煜匆忙行礼，喊了声：“师尊。”
然后起身劝说余琢：“余琢大哥，这是我师尊，不是敌人，千万别打！”
余琢大哥很厉害，但……那可是师尊啊！
余琢看了眼金明言。
“他不认识你。”
“……”金明言一哽。
心窝跟被扎了好几个洞的袋子似的哗哗漏水，金明言还来不及难过，余琢将他往萧煜跟前一推，自己跃至半空，双手五指绷紧，灵力凝聚，随后用力一收，墙壁内像是有东西炸开，裂缝从墙面延伸至头顶和脚下。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赌坊在长街上往下一陷，尘土四起。
灯火一盏盏亮起，人声渐响。
……
赌坊坍塌时，岑薛已经拖着掌事跑出老远，直到内府传来剧痛，才停下来缓了几口气。
他们来到了一片小树林中，旁边是池塘，月亮正倒映在水面上，不知是什么虫子路过，荡开一层小小的涟漪。
四周静谧，只有两个人的喘息。
掌事瘫坐在地上，哆嗦不止。
他想到可能会引来仙门人，可是怎么都想不到来的人居然是萧煜！
这下麻烦大了！
还揣在袖子里的鎏金瓶顿时成了烫手山芋，掌事头一扭，爬起来，把鎏金瓶往岑薛手里一塞，郑重致谢：“多谢公子舍命相救！我没什么钱，这个鎏金瓶就送你了！”
岑薛：“……”
瞥了眼手里的鎏金瓶，岑薛笑着手下：“那就多谢您的好意了，不过这瓶口的封印阵解法您好像忘记给我了。”
“哦对对对！你等会儿啊。”
掌事巴不得赶紧把字条找出来给对方，心里还保留了一丝侥幸。刚才人那么多，萧煜说不定没看到他，只要鎏金瓶不在他手里，这事儿就跟他没关系！
岑薛垂眸看着掌事翻了两个袖子没找到，又解开外袍去找，他问道：“封印阵解法不见了？”
“不是不是！”掌事汗流不止，“肯定是刚刚跑得太急，不知道掉哪里了，要不我们沿途回去找找？肯定能找到的！”
“您也看到来人是谁了，如果遇到他，恐怕我们都逃不了。”岑薛叹了口气，“谁都知道售卖饕水是重罪，被仙门人抓到必死无疑。”
岑薛每说一个字，掌事就哆嗦一下，到后面不停用袖子擦汗。
见猛药下得差不多了，岑薛抬手搭在掌事肩上，俯身靠近。
月光下，岑薛撩开半边纱帘，他微微一笑，眼睛就弯了。漆黑的眼瞳里原本映着掌事惨白的脸，然而血色漫过之后，里面空无一物。
……
余琢到的时候，掌事躺在地上，眼睛嘴巴大张，血从里面流出来。衣服也被扒了个干净，此刻正裹在岑薛身上。
帷帽已经被扔在一旁，岑薛蹲在塘边头发披散，脸色白得几近透明，他歪着头盯着水中的月光，眼神迷茫空洞，脸上的三瓣莲花也不见了踪影，莲花掩盖下的腐烂疮口，正一点点裂开，流出黏稠刺目的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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