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对我求而不得后》知意洲

13、第 13 章

　　不提还好，一提好不容易抛之脑后的画面又出现了，岑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瞪着余琢不说话。

　　“看来是想起来了。”余琢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话音落下，屋中一片寂静。
　　炭火噼啪几声响后，岑薛硬着头皮把他看到的说了出来。

　　余琢：“……”

　　余琢一言难尽看着岑薛。
　　“你以前是这样的人？”

　　我不是啊！
　　岑薛张口想否认。
　　那些过往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完全可以认为是虚构的！可偏偏带他回忆往昔的是记忆海，记忆海就是你从有意识以来所有过往经历都储存在里面的一方天地，做不了假！

　　“你不记得是因为肉身重塑过。”余琢话锋一转，“但现在既然想起来了，那就去跟萧煜承认这件事，然后把遗物拿回来。”

　　不等岑薛开口，余琢冷冷打断：“只是丢次脸而已，最多被嘲讽打一顿，你不想拿回遗物吗？”

　　他想，但是……
　　岑薛一想到萧煜那张脸，下一瞬脑子里自动接上他在书阁偷亲的画面，仿佛是在凌迟他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内上演。

　　“诶，我能说话了？”
　　“别转移话题。”
　　“……”

　　……

　　翌日。
　　岑薛硬着头皮去找萧煜。

　　他走得极慢，像石阶上的雪会让他摔倒似的。
　　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构想如何开口，是不要脸地承认他在书阁偷亲过的事实，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想起来……

　　岑薛想得出神，没注意前方是否有人，脑袋咚的一下直直撞上去。

　　萧煜眼疾手快，把人拉回来。
　　他垂下眼，看岑薛心不在焉的模样，开口问道：“想起来了？”

　　“什么？”岑薛拧眉抬头，在他脑子里待了一整晚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脑子顿时一懵，刚才的构想瞬间乱成一团，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

　　萧煜看着岑薛没说话。

　　许是那视线太直白，岑薛甩开萧煜的手，擦肩往上走了几步，然后才说：“你不会觉得一晚上的时间我就能想起几百年前的事吧？要么，萧仙尊发发慈悲，给我点提示，说不定今天我就能想起来了。”

　　“自己做过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却希望别人发慈悲告诉你。”萧煜转过身，唇角上扬了下，看似在笑，岑薛却觉得他在生气。
　　“别做梦了。”

　　……

　　岑薛被气着了。
　　不就是亲了口嘛，又没把他怎么样……

　　虽是这么想，但岑薛心里还是生出了一抹心虚，他本想直接回雅院，但想了想，又绕道去了弟子院。

　　金明言还睡着，他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在床边坐下。

　　如果是在极乐殿，岑薛心里藏着话，可以说给艳儿听，但在雪灵峰，余琢是个木头，萧煜……算了吧，这么一来，也就只有昏迷不醒的金明言可以听听他的唠叨了。

　　“明言啊，哥哥问你，如果许多年后你与少年时期……爱慕的姑娘见面了，你会怎么办？”岑薛犹豫了下，又道：“你在少年时期对她做了点不太好的事，现在来找你算账了，你说是承认好还是不承认好……”

　　“承认吧，脸面丢尽，不承认吧……这事儿就没办法翻篇，他会日日逮着机会嘲讽你，让你如坐针毡，心里十分不好受。”
　　“哥哥我呢，不太想承认，倒不是我在意脸面啊！你说我都不记得的事，那能作数吗？万一是对方使了什么手段强加进来的一段记忆，那我岂不是上当受骗了？！”
　　“可要是不承认，就不归还我的东西……明言啊，你说哥哥该怎么办？”

　　岑薛愁得叹气。

　　“承认吧。”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钟卿在岑薛惊恐的注视下走进来。

　　“师尊如果向你允诺想起来就会归还物品，那我劝公子还是承认吧。”钟卿道：“师尊脾气不好，如若他反悔了，公子也拿他没办法，那倒还不如趁着师尊没有反悔之前，先将东西拿到手。”

　　岑薛看着钟卿，欲言又止。
　　倒是钟卿，将岑薛的反应看在眼中后忽然想起忘了自我介绍。

　　“在下钟卿。”
　　“……闻笙。”

　　“我知道。”钟卿道：“只是我不知道闻公子何时认识的七十九师弟，你们关系很好吗？听闻是闻公子的兄长将七十九师弟从陈家带回的，那陈家被屠当晚，二位也在咯？”

　　闻言，岑薛笑了声：“小仙长这是何意？”

　　钟卿跟着笑了：“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很好奇闻公子的身份罢了，闻公子若不想说那就不说，只不过七十九师弟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久后又得送出去了，哎……”

　　“什么意思？”岑薛皱眉。

　　“陈家算不上是名声远扬的修仙世家，但在临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一夜之间满门被屠，消息传到各世家耳中，都嚷嚷着要找出杀人凶手，还陈家一个公道。”
　　钟卿顿了顿，继续说：“师尊现在是仙门仙尊，这件事又十分严重，已经有人探听到七十九师弟和陈家的恩怨，找来要师尊给个说法，是要包庇凶手，还是交出去由各大世家处决。”

　　“说法？”岑薛轻笑，“那在为陈家讨公道前，是否得为金明言讨个公道？陈向荣将他全家屠杀的事难道就算了？在他为父母报仇时将他俘获凌虐得不成人样，这难道不该给个说法？”

　　钟卿朝金明言看了眼，淡淡道：“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哪比得上有头有脸的陈家。闻公子，金家上下加起来不过十几口人，陈家却有上百口人，甚至身首异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金家这种小门小户，再闹腾也只是池塘里的鱼儿，掀不出大浪。
　　可陈家不一样，陈家在仙门世家里叫得上号，陈向荣又即将成为仙门首峰弟子，这件事往小了说，就是世家之间的争抢打斗，往大了说，这事一日不解决，下面的世家便会惶恐一日，生怕这是一次针对修仙世家的屠戮。

　　这次是临江的陈家，下次呢？
　　是不是南海的董家？
　　亦或是凌家？

　　钟卿道：“闻公子若是知道真凶是谁，就尽快将他供出来。我可以断定，以七十九师弟当时的伤势，别说将陈向荣斩首，恐怕连陈家的狗都打不过。”

　　说完这些，钟卿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偏堂。

　　元睿等候了许久，萧煜才出现。
　　他一来，元睿便坐不住了：“陈家这事儿你真不打算管？萧煜，你现在是仙尊，这件事可大可小，但你得给出个说法安抚下其他世家，省得他们一天到晚总觉得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萧煜恍若未闻。

　　元睿这时才发现他脸色不好，刚才的大嗓门顿时小了很多：“萧煜，你怎么了？”

　　他同萧煜都是从灵虚学门出来的。
　　第一年，他和萧煜并没有什么交集，因为那时整个学门弟子都以为萧煜是女子，除了不知分寸的，洁身自好或是品性良好的男子都会与女子保持距离，直到第二年他们才发现认错了。

　　他年长萧煜几岁，知道萧煜是男子后更是将他当弟弟待之，只是后来萧煜成了仙尊，他这颗当哥哥的心只好收了起来。

　　现在看到萧煜这样，这颗心又钻了出来。

　　元睿魁梧的身躯往萧煜身旁一坐，努力蜷缩一下，免得挤着弟弟，调整好坐姿后才道：“那些世家又来烦你了？要我说他们也真是——陈家被屠了一个个惊得跟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那金家被陈向荣屠了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放个屁啊！”

　　元睿生平最痛恨恶徒，不巧，陈向荣就是他最痛恨的那类恶徒，可偏偏陈家无人生还，他又身首异处，现在倒成一个无辜可怜人了，修仙世家都在替他讨公道。
　　换做他是萧煜，他也不想管。

　　可这事萧煜不管可以，仙尊不行。

　　“你想替你弟子讨公道，我理解，但陈家这事你也不能不管。”元睿舔了舔嘴唇，说得也是为难极了，“要不然……你先将金明言交出来？”

　　话音未落，萧煜瞥眸看去：“为何要交出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
　　元睿正要解释，就听到萧煜说：“人是我杀的。”

　　元睿：“……”
　　魁梧大汉当场愣住：“啊？”

　　萧煜从怀中取出锦囊，拉开袋口。
　　被灵力包裹的灵根灵脉从里面滑出一小截。

　　“这是从陈向荣体内取出的，他用阴邪手段夺取他人灵根灵脉企图与自身融为一体来提升修为，此等修炼方法，陈家上下皆知。”
　　萧煜抬手，将滑出袋口的灵脉轻轻推回去：“我本打算等鸣川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便去为金明言讨个说法，但陈家将他父母尸首挖出，这才逼得他连夜下山，去寻陈向荣报仇。”
　　“你说，我该不该杀？”

　　元睿一掌拍碎案几：“杀得好！此等心思险恶的歹毒小人死不足惜！那群世家竟还敢为陈家讨公道要说法？我倒要看看他们知晓此事后，还要不要讨！”

　　元睿踢开脚边的木屑快步离开，等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询问：“那灵根灵脉的主人是谁你知道吗？”

　　萧煜看着又从袋口滑出来的灵脉，伸出指尖与它轻轻触碰。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