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师姐不好当》斯谕

41、第 41 章

　　他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在原定的故事里他们从来没有交集，是澄天剑选中了他，加上他自己不想努力，是他强行与她结缘，然后又抛下她独自离去。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真是个废物。

　　时间到了，灵魂抽离，他的也从述柳的手上落下了。

　　他听到了女人哭泣的声音。

　　再睁眼时是白色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坐在他床前年轻妇人的哭泣声。

　　他有点遗憾，没告诉怀奚自己的名字，明明那个冥主都知道，为什么述柳就不知道，失算了。

　　怀奚失去生机之后，尸体上的魔纹闪耀着红光，述柳的手摸上了澄天剑的剑柄，闭上眼将剑刺入怀奚体内。

　　结束了，怀奚不会再痛了。

　　数不清的魔兽朝述柳围捕过来，述柳提起剑，护在怀奚身边，看着那只黑蛟。

　　她要带怀奚回家。

　　宁照檀一路走一路斩掉路上的魔物，走着走着发现魔物都忽视了他们，直直往一个地方去。宁照檀跟了上去，看到魔兽都在围攻一人，再看去，黑色魔蛟躺在黄沙之中，气息微弱。

　　魔兽都是极其恋主的东西，一旦魔主受伤，魔物都会将那导致魔主受伤的人千刀万剐骨头都绞碎。

　　如今魔主濒死，魔物一边护着魔主，一边围攻罪魁祸首。

　　宁照檀定睛一看，与魔物对峙的正是述柳。述柳护着身后躺在地上的怀奚，剑气凌冽，魔物也不敢和她正面对上，只敢在其他魔物的掩护下，看准时机时不时给她来上一击。

　　被述柳护着的怀奚躺在地上，魔物不得靠近半分，但述柳身上无处不是被撕裂出来的伤口。

　　述柳手中的剑闪着金光，眼神坚毅，感觉不到痛似的毅然护着身后的怀奚。

　　澄天剑的光芒在宁照檀眼里，光芒愈盛，可述柳仿佛没有察觉，一剑又将魔物斩下。越来越多的魔物正在赶来，就连维系着结界的昭姬都丢下结界内的人类不管，任由他们逃跑。

　　宁照檀也想着去中心帮助述柳，可接二连三的魔物阻拦的他的去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述柳被魔物所伤，又再次爬起来。

　　魔物的爪子穿过了述柳的胸腔，挥剑击退周身的魔物，拄着剑捂住心口的伤口，灵力已经快要枯竭了。

　　述柳头顶有光落下，魔物都被这阵光定住了，述柳抬头看去，伴着金色云纹出现的人，顺着光朝她而来，手里还握着一把澄天剑。

　　述柳看了看手里的澄天剑，又看向了眼前的人。

　　黑色长发遮住双眼，仅露出一张嘴，肤色白的透明，穿着白色的长衫，在金光的照耀下，肌肤上的淡金色云纹和命座星纹也透出金色的关。

　　它就这么站在述柳面前，脚尖绷直，悬浮在空中。

　　“你比怀奚要强。”

　　它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似男似女，既有男性的英气，又带着女性的柔和。

　　述柳手中的剑，剑身上的纹路熠熠生辉，彰显着它的不凡。它来到述柳面前，抵着述柳的额，露出被遮掩的双眼，和述柳对上了视线。

　　述柳看见了光，看见了星海，看见了云雾，看见了天地初生的时刻。

　　澄天剑几万年的岁月统统蕴含在这一瞬的对视里了，述柳看见了每一位澄天剑使用者的剑招，全部映在她的识海里，在时光的末尾，她看见了持剑的怀奚。

　　再回神，述柳握着手里的剑，神性在述柳身上显出。身后的澄天剑手覆上了述柳的手臂，然后轻轻握着她的手，让她抓紧了手里的澄天剑。

　　“请好好的使用我。”

　　剑指的方向，是初生。

　　澄天剑的第一人主人，就是用剑斩开了黎明与黄昏。

　　斩开了修仙界的初生。

　　身后的澄天剑紧紧跟随着述柳的动作，在那一眼的对视里，那些映入她识海的剑招，全都在现在使了出来。

　　魔族逃了，在生存的本能面前，丢下它们的主人逃跑了。

　　述柳没有再管逃跑的魔物，那些只是一些小鱼，真正的大魔早已被斩尽。抱着怀奚的尸体，来到还残存着一口气的黑蛟旁，澄天剑就站在述柳身边，寸步不离。

　　黑蛟血红的瞳和述柳泛着金的双眸对上，述柳冷冷地看着濒死的黑蛟，金眸冰冷。黑蛟的眼里闪过挣扎，随后用他仅存的力气最后一次用吻部拱了拱述柳的腰。

　　述柳眼底的金消失了，靠着黑蛟的吻部蹲下，看着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黄沙被风吹起，也带起了述柳的发梢。

　　起风了，结界散了，魔族败了。

　　述柳趴在黑蛟的吻部，沉沉睡去，澄天剑看了眼身后的宁照檀，消失在光里。

　　没了魔物威胁的人们，又渐渐回到了故乡，看见那么大只魔物倒在路边，身旁还倒了两人，不远处还有宁照檀在护着，本想冲上去泄愤的人们终究是散去了。

　　铃声响彻群山远壑，飞鸟划过蓝天，东边的天幕祥云聚起，金光洒落，独独照耀着述柳。

　　巫和冥主站在离述柳不远处的山头，巫看着那阵光，绢布下的双眼不知闪过什么，身侧的冥主则是看向了东方，长叹了一口气：“神界重开了，六界平衡，天道再临。”

　　述柳成神了。

　　述柳对于成神这件事没有什么感想，只是等着晏温三人从西域过来之后，他们回到了苍梧宗的那座小山头。

　　怀奚的尸体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反倒是述柳，好像难过了那么几天就释怀了一样。在山上选了个好地方将怀奚安葬下去之后，冥主来找过他们几次，第一次是让述柳去神界，述柳不肯去，冥主和述柳在怀奚的房里不知谈了什么，述柳之说让冥主再等等，再等等，却不知道在等什么。

　　后面几次就是把那占了大半个山头的黑蛟尸体搬去了神界的观星阁中。

　　冥主说：“观星阁就是用来养着这些东西的，他的灵魂尚未湮灭，估计在那里养个几百几千年就能回来了。”

　　“谁的灵魂？”

　　“燕子的。”冥主只说了那么一句，就在没了其他的。

　　述柳搬进了怀奚的房间，只说不住浪费了，却没再更改过房里的摆设。述柳经常去各个地方转转，魔族辗转过的地方太多，魔物逃出的也不少，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宁照檀从那日将她交给晏温后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有一日述柳抱回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孩稍大些，男孩尚在襁褓之中，还不能认人。

　　这两孩子是述柳在死人堆里捡到的，看着无数的尸体，述柳已经有些麻木了，直到听见了这两个孩子的哭声，才如同重获新生般，双眸又恢复了光彩。

　　女孩还在睡着，容尘去厨房里给这两孩子熬点米汤，晏温在给那女孩把脉，述柳把这男孩抱在怀里，瘦的像只小猫的孩子睁开了眼，黑曜石般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述柳，述柳拿手指去逗他，这孩子抓住了述柳的手指往嘴里塞，显然是饿坏了。

　　述柳一边轻轻地抽出手指，一边轻轻地哄着他：“好乖好乖，不要哭哦，等会就吃东西了。”

　　刚好这时候米汤过来了，庭鹤在旁边看着述柳喂孩子吃米汤，述柳也打趣他道：“你小时候我也这么喂过你。”

　　庭鹤一听，也不生气害羞，张着嘴‘啊’一声让述柳喂他，述柳刮了刮碗底的米汤，喂进庭鹤嘴里：“那么大人了，真是不知羞。”

　　庭鹤又说了些玩笑话，抖述柳开心，述柳也像以前一样发出了开怀的笑声。

　　就在晏温以为述柳就这么挣脱了怀奚死去的阴霾时，入秋时山中的无花果结得漂亮，硕果累累的。晏温像以前一样摘下送到述柳面前，庭鹤和容尘吃的很开心，哪知述柳看了一看，说：“哎呀，现在再看觉得还是有些吓人的，吃不下去了。”

　　容尘以为师姐是在除魔的时候遇上了阴影，于是他们吃的时候再也没让述柳看见过。晏温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看见述柳坐在屋檐下，用小火炉煨着茶水，在屋檐下静静坐了一夜。

　　述柳现在的坐姿和生活习惯越来越像怀奚了，迟钝如容尘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了，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庭鹤还能偶尔和她撒撒娇逗逗她，他和晏温什么也做不了。

　　庭鹤渐渐长大了，习剑的同时也拿出他父亲的手札笔记出来看过。

　　述柳还是那样，天不亮就出去，傍晚一定会赶回来吃晚饭。

　　述柳最近一次听到宁照檀的消息说他去了南边。

　　述柳踏着黄昏进了院子，小小的女孩路还走不稳，还要扶着墙走路，却在檐下甜甜地朝她喊了声：“师姐！师姐回来啦！”

　　庭鹤扶着那个男孩，他更加走不稳，左脚拌右脚的，但却走的飞快，嘴里呜哇呜哇的叫着。

　　述柳好像明白了，当年怀奚为什么要救他们回来。

　　“师姐，你给他们取个名吧，总不能一直小男娃小女娃的叫吧。”

　　庭鹤是带孩子的主力，他仿佛能理解以前师姐带他时的痛苦了，带孩子怎么那么累？

　　“女孩，就叫佩芳吧，”佩芳是他父亲曾送一个友人孩子的名字，不过没送出去，父亲的友人嫌这个名字土，述柳觉得挺好听的，“男孩嘛......”

　　述柳看了看黄昏散去后留下的紫色云霞，说：“就叫紫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