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师姐不好当》斯谕

42、第 42 章

　　述柳又是一天的忙碌，人间正在重建，修仙界似乎被打击的不轻，死的死散的散。

　　这天述柳碰见了巫，他正在清理一个试图将尸体制成傀儡的鬼修，看到述柳，甩了甩指尖的血。

　　述柳跟在巫身后，询问着怀奚的下落：“怀奚的魂转世了吗？他下辈子会投胎到怎样的人家呢？怀奚还好吗？”

　　巫拿下了一直遮面的绢布，露出艳丽的桃花眼和眼角那抹缥缈的红：“你找不到的。”

　　述柳慌了，难不成怀奚的魂出了什么意外吗？

　　述柳抓住了巫的手腕，焦急地问：“前辈，求你，求你告诉我怀奚的情况！”

　　巫叹了口气，感到莫名地摸上了自己的唇，奇怪，他为什么会叹气，不对，他为什么会感到奇怪？

　　“你的‘怀奚’不是‘怀奚’，怀奚早就走了，你的怀奚我们无法触碰他的灵魂。”

　　“什么叫我的怀奚？前辈，你在说什么啊？”

　　巫看了看头顶的天，不知天道会不会做出什么惩罚，但让这个新晋的神女知道些什么也无所谓。

　　巫凑近述柳耳边：“这个世上并不只存在一个天道，每个世界都存在着它的气运，当两个世界的气运或其中一个世界的天道不再能管理世界的时候，那么将会出现灵魂穿越两个世界的情况。”

　　“你是说，我的怀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没有死，他只是回家了，对吗？”述柳不解，但她也能明白一二。

　　“每个世界的算法不同，”巫指了指东边“观星阁或许有你的答案。”

　　述柳又等了几年，等到了宁照檀。

　　佩芳和紫霄都长大了，到了该修习的年纪了，紫霄跟着庭鹤和容尘练剑，佩芳跟着晏温习医。

　　山脚下的苍梧镇渐渐恢复了人烟，又开起了店铺。这天述柳买了好多东西，花了一天的时间做饭，请了几位友人。慧空和慧灵自然是要来的，早早地就来了，宁照檀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就在晏温以为只有这几人的时候，越明宁晃着他的高马尾进来了，如今他也在慧空的引导下修起了术法，手里的剑未曾换过，只是变得更加锋利了。

　　宁照檀自然是见过的，晏温和容尘也在大自在殿里见过他。

　　“你如今在做什么？”

　　“我吗？”越明宁嘴里塞着吃的，含糊不清地说：“把我的子民送回舆延的地界，看着他们越过越好，我就又出来了，到处走走看见魔物就打打吧。”

　　最近各大宗门都在重建，因着魔主的原因，都知道了述柳的身份，知道她曾是苍梧宗的弟子，也都不敢和她抢地盘，今天慧空就是来和述柳说这个的。

　　述柳想着怀奚，答应了下来，不过述柳没这个经验，反倒是晏温和庭鹤对这个十分上手，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难道是魔族这一遭？总之这些宗门懂事了很多，不需要他们再用武力镇压了。

　　述柳还留了一桌菜，晏温以为是留给怀奚的，直到黄昏时分，白衣白发的冥主和黑衣黑发的巫，敲开了院子大门。

　　“小柳儿，你答应我的时间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冥主不知道从哪看了什么，就开始叫她小柳儿，还叫过巫作小巫子，在巫的冷脸下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好听，就再也没叫过了。

　　述柳理了理衣袖，指了指桌上的餐食：“先吃饭吧，不吃就太浪费了。”

　　冥主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接过述柳递过来的碗，在众人瘆人的眼神下毫不在意地吃完了一碗饭。

　　吃完饭，巫提了盏灯笼站在大门前，等着述柳去到他们身边。

　　庭鹤拉住了述柳的手，他不明白这是搞什么一出，他本能的不想让述柳离去。

　　慧空慧灵和宁照檀都知道这么一遭，没有阻拦。

　　述柳拂开了庭鹤的手，把述柳剑交给了他，她现在要踮脚才能摸到庭鹤的脑袋了。

　　“没事的，不要慌。”

　　“我们还会再见的，我只是有点累，让师姐休息一下好吗？”

　　还好现在佩芳和紫霄睡着了，不然现在可不好哄。

　　述柳挨个和晏温容尘抱了一下，在轮到晏温的时候，他埋首在述柳颈间，狠狠抱了一下，随后释怀地松开了述柳。

　　“师姐，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述柳又和慧空慧灵虚抱了一下，对上宁照檀的视线后，述柳伸出了双手：“前辈？”

　　宁照檀高大的身材将怀奚全部抱在怀里，完全隔绝了他人的视线，述柳的手轻轻拍在宁照檀的背上，就像哄小孩似的：“前辈要好好休息，回家乡去看看雨，或者代我去我的家乡采采莲蓬。”

　　“嗯，好。”宁照檀闷声回答。

　　述柳看了看越明宁，越明宁也看了过来：“我就不用了吧。”

　　冥主提着灯笼，述柳跟着一旁，身后跟着巫，回头望去，众人都在看着他们一点点远去，院中的灯火渐渐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

　　冥主送她来到东边，漫天星海下降下一道月光，通往观星阁的道路显现在月光下，述柳踏上透明阶梯，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的身影渐渐隐去。

　　述柳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阶，只是眼前的星芒越来越亮，走的有些累了，踉跄了一下，一阵风将述柳扶了起来。

　　清浅淡风中夹杂着一丝熟悉的茶香气味，述柳怔愣片刻，恍惚道：“怀奚？”

　　在观星阁的头几年里，除了星星就是安静的黑蛟陪着她，偶尔两颗或者一群星星还会发生碰撞，那时便会产生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星尘碎屑落下。

　　偶尔述柳也会离开观星阁，去往神界。

　　神界里白茫茫一片，踩着脚下的云雾，述柳一开始时还担心会不会掉下去，后来知道心里越害怕就越会摔，不去想反而走得更稳。

　　在神界的尽头，有一座倒塌的白色神殿，废墟中，述柳看见了用白玉或木质雕刻的小雕像，都刻着一位女子，只不过这女子的穿着和他们极其不同，是神界的审美吗？

　　废墟里也没留下什么记录，述柳看了两眼继续走，只是永远走不到边界。

　　又回到了观星阁，这次星海里有两只魔物了。

　　黑蛟一如既往的沉睡着，新来的那只魔物守在黑蛟身旁，用它仅存的魔气为黑蛟疗伤。

　　述柳看了会便隐去了身形，这只魔物不像其他魔物那样长相惊人，反而有些像小鹿，和其他魔物不同的是，它的眼睛一只碧绿一只暗红，还挺好看的。

　　述柳发现了，她每次去神界走一遍，再回观星阁，就能看见新的魔物。有一天她再次回到观星阁的时候，那只黑蛟睁开眼，对上了述柳的视线，不过看了两眼便又睡去了。

　　述柳就安静的在观星阁里等待着，这里看不见人间，神界也看不见，所以凡人求的那些神，根本都没有用，她在神界听不见一句来自他人的请愿。

　　无聊的时候就挨个问星星，问它怀奚在不在，虽然至今没有得到一次回应，述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毛病了。

　　每天看着斗转星移，述柳已经数不清也记不住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了，直到有一天星海之中出现了熟悉的白衣白发，提着那盏黑色透着白光的灯笼，向她招了招手。

　　“人间都过去一百年了，今天是元宵，要去看看吗？”

　　已经一百年了吗？

　　跟着冥主来到人间，待在寂静之地久了，这热闹的人声都有些吵闹了。述柳面无表情地放了盏河灯，和周围女子对比起来，倒不像在许愿求平安，而是在祭奠自己的仇人。

　　述柳在苍梧宗地势高的地方，遥遥望着灯火通明的苍梧宗。原来苍梧宗那个宽阔的广场，现在不知被谁改成了水面上立着云台，中央还有棵榕树，已经开了灵智了。

　　述柳在榕树底下的水面，看见了澄天剑的身影，一身白衣的站在人群中央，四周的人从它身边路过，像是有所感应，它看向了述柳的地方，嘴角勾出一道弧度，随后消失不见。

　　述柳没有去见晏温他们，只是去怀奚的坟前坐了会儿就回去了，她怕相见就是怀念，在观星阁的日子已经很难熬了。

　　冥主临走前，给述柳留了些小玩意让她打发时间，述柳拒绝了。

　　冥主又问：“你在神界看见了什么？”

　　述柳回答：“一座坍塌的神殿，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

　　“嗯。”

　　“正因为什么也没有，才最难挨吧，纯白的天地被白雾围绕，看不见日升月落，连眼前的路也看不清，所以上一位神才逃走了吧。”

　　冥主摘下了遮眼的黑布，绕到述柳身后，想了想还是捆在她的发间打了个结：“那你可别逃了啊。”

　　述柳看向冥主的眼睛，极美的双凤眼，眼瞳却如被白雾遮掩一般，看不真切，述柳盯着这双眼，说：“不会，这是怀奚和你的约定。”

　　第二百年，冥主又来了，这次他换上了半透明的黑纱用来遮目，当时述柳正在和那黑蛟互相盯着对方瞧，黑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冥主看见了，有些不愉快地说：“燕子快回来了。”

　　述柳没有回答，看了这场百年才得一见的花灯，又回了观星阁。

　　这次述柳问了句：“巫呢？”

　　“他怎么不跟着你了？”

　　冥主用下巴抵住纸扇，思考一阵后：“他呀，找到了对他来说重要的事，现在正在思考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