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不想当救世主》夜sun

18、通话

　　等拉格离开后，琴酒没急着走，而是掏出手机打给了那位。

　　这次的电话很久也没被接通，琴酒也不着急，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撑着脸耐心等待。

　　一直等到电话提示要到了极限时间后，对面才传来滴的接通声。

　　那位的声音毫无异样，好像这么长的等待时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真是难得啊，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琴酒。”

　　琴酒也没有抓住时间追问，而是轻轻揭过，左右不过是那位疑心病犯了，却又不好不接电话，想东想西直到最后一刻。
　　他若无其事地寒暄道：“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大人，不知您近来身体可好？”

　　这话的险恶用心都快摆在明面上了，就差问您的身体还坚持得住吗，快死了没？

　　那位充耳不闻，好像两人只是简单地问好一样，笑呵呵地回答道：“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

　　琴酒不软不硬地刺了一句后，就单刀直入，说起了事情：“您之前派来的那批人，有一位能力很不错，我决定给他一个代号。您没有意见吧？”

　　听到出于意料的事情，那位沉默了一下，迅速回答道：“这是件好事，我怎么可能有意见。恭喜你了，琴酒，又多了一个得力助手。”

　　那位乍一听到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前几批的人都死光了，这次居然出了一位代号成员，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但冷静下来后，那位就知道这应该是事实，琴酒还不至于为这样一件小事做假——在他看来，代号成员的出现只是一件小事。

　　那问题就来了，琴酒为什么要提到这件事?
　　代号的话琴酒自己决定就好，大不了取完后让人通知一下日本这边，意思是这个代号我们已经用了，你们那边就不要重复了。
　　何必要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下?

　　是示好吗？
　　你看日本总部来的人，我都给了对方一个代号，说明我和你还是很亲近的。

　　还是示威?
　　你看连日本总部出来的人，我都能收为己用，让对方服服帖帖、出生入死。

　　那位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太确定，但想要猜到琴酒的目的的话，又不得不全方位考虑。

　　琴酒似褒实贬地说道：“这还得多亏大人慷慨，把这样一位人才送给了我。”

　　那位之前一直在分析这件事的意义，完全没关注到里面的主人公，等琴酒一说，他才反应过来，对哦，我送掉了一个人才。
　　哪怕他一直让朗姆搜罗人才，可一想到自己居然硬生生送出去一个，也有些小心痛。

　　但那位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故作大气道：“这不算什么。”
　　“对了，是谁获得了你的青睐呢？”

　　琴酒差点笑出声来，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话就不会问这个了，但还是好心地告诉了对方：“石川堂次，我准备给他黑醋栗酒的代号。”

　　黑醋栗酒（Creme de cassis）采用干邑白兰地作为基酒，采用黑加仑子作香料的利口酒，酒液为黑红二色。
　　另外一提，著名的法国鸡尾酒——基尔酒，就是由白葡萄酒与黑醋栗果酒混合而成。

　　这酒名取得有点怪，那位也没有多说什么，琴酒爱怎么取就怎么取，他又管不着。
　　不过，琴酒真的很看重这个人吗，倒不见得。

　　果不其然，琴酒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我准备派他来日本交接实验资料。”

　　实验指的就是APTX4869的药物实验，美国日本两个实验室会时不时交流一下各自的进展。

　　这任务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资料都被存在磁盘里，层层密封，放在坚固的密码盒里。
　　盒子上装有定位装置、信号发送接收装置和自动销毁设置。信号发送装置会将位置地址实时发送到美国和日本两地的电脑上，电脑再反馈正常的信号出来。
　　如果电脑发现位置偏移了原先预设的路线，就会反馈启动销毁装置的信号，盒子里面安装的炸弹就会爆炸，毁灭一切资料，同时炸死敌人。

　　同时密码锁是被锁定的，无法拨动，只有到达目的地才有人过来解锁，路上想要打开盒子也是不可能的。
　　强行撬开的话，盒子一旦遭受破坏，就会立即向电脑端发出信号，同时爆炸。
　　至于信号屏蔽也行不通，盒子一旦接收不到电脑的反馈信号，立即爆炸。

　　如果真的有人能破坏盒子并安全取出磁盘，磁盘启动后十秒内不输入密码，里面的程序就会自动将资料彻底清除。

　　所以，想要以不正常的手段获得资料简直是难如登天。

　　一般情况下，只需要有人老老实实地按规定路线将密码盒送到目的地，就不会出现问题。

　　这种需要两头跑但实际危险不大的任务，可用不到一位代号成员啊。

　　那位觉得自己已经看懂了琴酒的用意。
　　石川堂次是日本总部出来的人，哪怕对方能力出众、勤勤恳恳，甚至从琴酒那里获得了代号，琴酒还是没有办法完全信任对方，所以给了个不轻不重又能联络到总部的任务，想要探一探对方究竟效忠的是谁。

　　那位觉得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啊，他是真的没有联络过石川堂次，对方也不太可能效忠自己。但没关系，等石川堂次来了日本之后，他完全可以威胁利诱，让对方也不效忠琴酒。

　　那位利索地同意了，还假惺惺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下属在日本出事的。”

　　怎么说呢，那位只猜对了一点，就是琴酒不信任那一点，其余的开始和结论全错。

　　琴酒礼貌性地表示感谢：“那就多谢大人了。”

　　然后突兀地提起了宫野志保这个人：“那位宫野小姐的天赋着实不错，看来大人一定对她寄予厚望吧。”

　　那位要不是听到宫野这个熟悉的姓，差点想不起来琴酒说的是谁了。
　　但他绝不能表现出来这一点，因为当初是他自己病急乱投医似地将人送到美国留学的，如果不上心的话简直是在不打自招。

　　那位打着哈哈道：“宫野一家人在医药上都很有天赋，如果不是为了更好的教育，我也舍不得将她送到美国。”
　　哪怕想不起那位宫野的名字，他也要表现出一副极其看重、不舍的模样。

　　“哦，这样啊。”
　　这句话琴酒说得意味深长，戏谑道：“那么大人为什么不将另外一位宫野小姐也送到美国来呢？姐妹同心，或许能更好激发她们的潜力呢。”

　　那位当然不介意，但也不能答应下来。

　　把人送过去就完全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琴酒应该知道这点，也应该知道那位是不可能答应的，这样的提议也不过是一种试探——
　　这是一个幌子吗？

　　那位可以迫切一点、焦急一点，但绝不会做出大失水准、毫不理智的决定来，他一旦太蠢就显得不真实了。

　　所以，那位厉声喝道：“不可能，我绝不会答应的。”

　　气氛一时僵硬了起来。

　　好一会，像是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那位语重心长道：“另一位宫野的天赋一般，更何况故土难离，就不要逼她远离日本去学那些复杂的东西了，让她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这话说得足够厚颜无耻。

　　那位退了一步，琴酒就要让对方再退一步。
　　他咄咄逼人道：“可是宫野小姐很想念她的姐姐吧。这样子长久不见面的话，她无心学习怎么办呢？另外一位宫野小姐应该也不开心吧?”

　　那位之前态度强硬了一点，那么接下来就不得不软和起来，现在还不是和琴酒闹翻的时候。

　　那位又沉默了好一会后，才不得不开口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他语气中的不情愿很是明显：“既然如此，我会派她来美国一趟。”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又严厉了起来：“琴酒，你要把她安安全全地送回日本！”

　　实际目的就是让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见上一面的琴酒没有急着答应，手指规律地敲着桌子，半晌才恢复了一开始的恭敬。
　　“大人，既然是您的命令的话，我当然会遵从。”

　　这话没一个人会信。

　　琴酒好像在查看日期：“我看看，12月1号是个不错的日子，见面的时间就定在那天吧。”

　　那位不知道12月1号不错在哪里，但事情已经定下了，他也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一口答应了下来：“我会让她提前出发的。”

　　琴酒这才轻笑了一下：“那么，祝您安康。”

　　双方几乎同时挂断了电话。

　　每一次的对话都是一次试探和交锋，双方故布迷阵，在掩盖自己目的的同时去寻找对方的目的。
　　每一句话都要斟酌揣摩，甚至连停顿和语气都要伪装，保证没有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这次的对话是琴酒占了上风，因为那位更担心琴酒撕破脸皮，顾虑越多的人越容易妥协。

　　但琴酒相信那位绝不会善罢甘休，每一次的低头都是为了更猛烈的进攻。
　　那位如果没法利用组织的力量将琴酒消灭，那就极有可能借助官方的能力，甚至那位或许已经将人手安插进了各个官方部门，只等琴酒放松警惕，就露出獠牙。

　　但琴酒丝毫不感到担忧，因为从一开始，胜利就握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