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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龙宫的夜晚有月华的照耀,整夜都不显寂寥,虫鸣响在路畔,萤火虫围在祠月身边,反倒有些莫名的热闹。

      祠月心里其实是舍不得常潆的,想着便又加快了脚步。

      可一走入常潆居住的宫殿,周遭的的一切就如被人握住的咽喉般寂静。

      祠月看到除了天上的月光和常潆宫中的昏暗灯光,其他的灯展全然熄灭,诸多下人也不见踪影。

      祠月知道常潆不喜身边有太多人,可也不会一个人也没有。

      她直觉不对。

      而当她快步走到常潆的寝殿前,听到女子尖锐的惨叫和看到门口守着的是祁峪的护卫后,心里的惊恐就要连着心脏一起跳出。

      祁峪的护卫上前阻拦祠月。

      她想也不想地将上前阻拦的天族护卫击退,一脚踹开了门。

      她看清屋内的一切后,手中凭空燃气月华幽火的同时冷声喝道:“离宴,出去。”

      还未踏进屋的离宴和隐匿在殿外树梢的暗卫云赖立刻擒住了想要挣扎而起的天族护卫,退到了百米之外,守着常潆的寝殿,任何人不得靠近。

      祠月踏进门,隔空掐灭殿中燃着的异香,怒火已经攀到了巅峰。

      自出生到现在,从未有什么事让她像这样失控。

      掌心的月华幽火甚至还未成形就被祠月一掌甩出,莹白色幽焰带着全速的冲击力朝案几上衣衫不整的祁峪撞去,一路调动着高挂在云巅的月亮之力。

      杀招,月隐之刃。

      白色幽焰在靠近祁峪的一瞬间化为两只只利刃,就要狠狠地扎进祁峪的神庭和心脏。

      祁峪正沉溺在毁灭得不到之人的快/感里,日思夜想的女子正在他的掌控中发出隐忍而痛苦的声音。

      这声音又像是某种催化剂,让他忍不住施/虐。

      看着平日里对他爱答不理的人此刻正任他蹂/躏,心觉痛快得不得了,竟没有注意到祠月的杀招。

      噗嗤——

      月隐之刃刺入血肉的声音让此刻尽显悲凉暧昧的寝殿凝滞了一瞬。

      常潆仿佛失了魂魄,眼生空洞伏在桌子上,发丝凌乱地挂在魔角。

      祠月看到那白日里还软乎可爱的魔角,此刻已不知被什么削去一半,露出血肉模糊的肌理。

      常潆为了忍着不发出声音死咬着嘴唇,丝丝鲜血混合着汗液从少女纤细的脖根留下,可即便是如此,向来胆小的魔族公主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她抬起头,眼神中从前的俏皮彻底已黯淡下来,倔强的表情却在看到祠月的一瞬间土崩瓦解,蓄水般的泪终于从眼眶中滚落。

      她看着祠月,却又竭尽全力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

      “杀了他。”

      “阿月,我求你......杀了他!”

      一字一句,宛若刀割在祠月心上。

      她撤下身上的披风将常潆裹住,看着她的眼神几近心碎却又坚定。

      祠月伸出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将常潆贴在脸上的发丝别至耳后,轻声,又一字一顿:“我会让他灰飞烟灭,死无全尸。”

      祠月挥手设下一道结界将祠月保护起来,她站起身,看着滚落在不远处躲过她神庭一击的祁峪。

      抬手间,一道古老的月色纹印浮现在祠月额前,她手中变幻着复杂而莫测的诀印。

      神龙密术第三重全部开启,道道杀招,割向不断捂着胸口哭嚎的祁峪。

      纵使祁峪扔出一件又一件法宝保命,但他已被月隐之刃击穿了心脉,死只是时间问题。可祠月还是使出了全力,将祁峪的护身法宝全部击碎。

      狂风骤雨般的杀招割裂着祁峪的五脏六腑,不过片刻,祁峪身上已不见一块好肉,浑身上下淌着鲜血,流向常潆,却又被祠月的结界隔开。

      在最后一击杀招落下前,祠月停了停,月华之锥悬在祁峪头顶,祠月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宛若他已经是一具尸体,轻蔑又不屑。

      她如地狱恶鬼毫无怜悯,却又似施舍。

      “永世不得超生,你应得的。”

      说完,还不等祁峪如怪物般惊叫,月华之锥便刺入祁峪神庭,祠月操控着月锥,如凤狂龙躁般剥离着祁峪的三魂六魄。

      每一魂、每一魄,她都亲自送到常潆面前,耐心地引导着常潆如何去一点一点毁灭,教她如何毁灭他才会最痛苦,又告诉她,祁峪此刻的痛苦该是何种程度。

      最后一魄消失在天地间时,祁峪才咽气,祠月一把幽火将他的尸身烧了个彻底。

      后来,常潆被祠月带到沉华宫便沉沉睡去。

      睡着前,她听见祠月顺着她梳洗过的头发轻轻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明日醒来,你便回魔域。”

      常潆昏昏沉沉,似乎是明白过来祠月给她用了安神的药,她挣扎着最后的清明,抓着祠月的手问:“天族那边,你一人如何交待?”

      “天道若是有眼,就该知道祁峪该死。”

      祠月耐心说完,在常潆眉间一点,刚经历了烈狱的魔族公主便彻底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祠月亲自将还在昏睡的常潆送上魔族的车驾,看着魔族一行人离去。

      过了半日,天族守卫发现祁峪不见了。

      又半个时辰后,天宫传来消息,五殿下的长命灯,灭了。

      昨夜祠月的神龙密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且杀招尽现。

      一传十十传百,天族第一个便怀疑了她。

      于是祠月被传问话,她心中怒火未灭,又无可否认,所以认得干脆,却唯独没提她的杀人动机。

      祠月向来是非分明,可任凭天族怎么威逼她说出杀祁峪的原因,祠月都只有“天君不清楚自己儿子的烂脾性吗,就我今日算杀一万个祁峪,天道也不会要我杀人偿命”这一句话。

      于是天君真的将祠月一纸血书告上了天道,还另捎了一份去云山之巅曜尊处。

      虽然天道也真如祠月说的那样没有让她偿命,却也并没有让她好受。

      戕害仙族,天道乃天下法则,最正直无私不可偏袒,所以无法坐视不理。

      足足二十道刑雷,将祠月劈得重伤不起。

      随后,云山之巅,曜尊将祠月罚入天族掌管的虚月涧思过三千年。

      上辈子,她与常潆那日一别,后来竟再没有相见。

      祠月回想起这些就忍不住心颤,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常潆。

      听着祠月关心的话,常潆长吁短一口气,“还以为你和我生分了呢,方才在人前朝你打招呼,你都没理我。”

      祠月知道常潆天生敏感,可又不能与她坦白说祁峪之事,无奈扯了个理由解释道:“先前未曾在魔族队伍中见到常怀荆,一时奇怪,不曾注意到你。”

      “怎么,想我哥啦?”常潆一听她提起自家兄长,便踮起脚撞了撞祠月的肩膀,挤眉弄眼。

      “胡说什么呢,我在想他是不是去找我父亲密谋什么对我不好的事情了。”

      “你怎么知道!?”常潆诧异。

      这有什么,祠月心想,她还知道常怀荆去找龙主是说关于让她去魔域教魔族弟子的事呢。

      其实祠月不同多想就知道,上辈子常怀荆这么大费周章让常潆来劝她,一定是在她父亲那儿吃了闭门羹,才会转而让妹妹来说服她这个正主。

      “我就随口一说。”

      祠月打着哑谜,眼睛笑眯眯地弯成两个月牙,明目张胆地套着常潆的话,“什么事儿,玄玄乎乎的,说与我听听?”

      几乎是和上辈子大差不差的对话,常潆将常怀荆教给她的话提早说了出来。

      “月月,那你去不去呀?”常潆问。

      而这一次,祠月改了主意。

      她仅思考了两息便道:“去。”

      上辈子魔族攻入龙宫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趁现在一切都来得及,她得去看看,魔族到底是谁在搞鬼。

      不仅如此,她还要查清楚,这个千觎到底是谁。

      “好吧,你不去就不......”

      常潆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祠月的回答是什么,一把抓住祠月的手腕,又惊又疑惑。

      “当真?你当真要来魔域?”

      “真的,凌子逍过完生辰我就去。”

      等凌子逍过完生辰,等她杀了祁峪就去。

      祠月这次想得清楚,只要祁峪还活着,他就一定会找机会再做上辈子的事情。

      所以祁峪必须得死。

      不仅仅是为了常潆,也是为了她自己。

      但这辈子,她不会再全然无所准备地以神龙公主的身份堂而皇之杀人。

      上辈子死前,她与魔族领兵的几个魔将交过手。

      奇怪的是这几位魔将她从未见过,其中更是有一位女魔将对她视若仇敌,从言辞到招式,无一不让祠月觉得她们或许从前有仇。

      祠月确定自己不认识她,甚至都不曾在魔族中见过。

      于是祠月决定幻化成那位女魔将的模样去对付祁峪。

      她的神龙密术已提前三千年至六重天,现如今在控制密术波动范围的同时,还可以短暂地连接星辉之力。

      届时,别人都会以为是会星辉之力的魔族人刺杀了祁峪,

      只要祠月再看似不经意间将那女魔将的脸一露,天族就会顺藤摸瓜找出这个祠月从未见过的人。

      而祠月也好乘去魔族做教习的机会,好好探一探虚实。

      如此,不论是不是魔族在谋划着什么,还是有人藏在暗处窥视,祠月都要借此机会,一举将此人引出。

      当然,祠月也没打算告诉常潆她要杀祁峪。

      一来什么都还未发生,常潆肯定会阻拦她;
      二来祠月打算扮成魔族中人去截杀祁峪,将此事告诉常潆,恐有欠妥。

      此番安排,虽有些繁琐冒险,但既可以帮常潆永绝后患,又将她的计划推进了一步。

      至于假扮魔族将祸水东引一事,祠月虽感到有些抱歉,但站在岌岌可危的神龙族立场上,祠月也断然没有优柔寡断停止之意。

      *

      有了决断后,祠月便带着常潆安安心心地准备凌子逍的生辰宴,每日夜里,她都会去常潆那儿待至月上树梢后才离开。

      为求稳妥,祠月又拨了三批暗卫,一批守着沉华殿,一批盯着祁峪。

      还有一批,则是盯着千觎。

      神龙族君上宠爱小儿子,凌子逍的生辰宴也就办得声势浩大,处处张灯结彩,龙宫里提早好几日就挂满了凌子逍稚拙的涂鸦和书法。

      祠月和凌云澈对此甚是嫌弃,走在宫道上面对着迎风招展的丑宣纸,凌子逍还在身旁洋洋得意地自夸。

      在祠月听见他能把一块石头说出凤凰花的绝美意境时,她决定杀完祁峪后去魔族多待一段时间。

      不过好在凌子逍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她这几日和让离宴盯着祁峪,如果和上辈子一样,祁峪就会在今晚动手。

      所以她必须在今晚让祁峪死得无声无息。

      晚宴之上,觥筹交错,丝竹声声。

      凌子逍收贺礼收得乐得合不拢嘴,祠月陪着他,却是心不在焉。

      一个时辰之前,祁峪身边的随从来报,说天族三殿下因身体不适无法出席。

      可盯梢的暗卫却传来消息,祁峪这几日一直在城南的香云楼。

      香云楼是什么烟花巷柳之地不必多说,祁峪也本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之辈,但祠月想起上辈子闻到的异香,猜想这种东西也出自香云楼,心中的不屑到了极点。

      龌龊。

      可凌子逍的生辰宴祠月不好提前离场,只好命人先悄悄守着。

      又一个时辰后,宾客散去,祠月才从上首起身,将繁重浮华的华服换下,一袭夜行衣,朝城南悄悄御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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