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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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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月和千觎赶到九州天星时,卿沅正从里面出来。
“情况如何!”千觎问。
卿沅说:“我来迟了一步,院子里狼藉一片,人已经不见了。”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看着面前的卿沅,千觎还是紧皱了眉头,闪过一丝狐疑。
祠月上前两步,“周围可有发现什么盛之安留下的痕迹?”
卿沅低下头,借着黑夜遮掩下眼底的闪烁,低声道:“什么都没查到。”
“怎么会这样?”
盛之安如果精通追踪之术,便一定会留下点什么,怎么会什么都没找到?
祠月不信,转身准备亲自去找。
“别去了。”千觎叫住了祠月,声音淡淡,“找不到的。”
若是有,也早就被毁去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卿沅,眼里翻涌着警告的意味,
“告诉你的主子,若是不想他的所作所为被魔尊知道,就立刻派人搜寻盛之安的下落。”千觎冷峻的脸此刻紧绷着神情,最后看一眼卿沅,道:“忘了告诉你,就在刚刚,他承诺我不会再对盛之安下手,你好自为之。”
祠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想相信千觎口中的“他”是常怀荆。
“你去哪儿。”她问。
千觎头也不回,“找人。”
祠月面前是脸色难堪的卿沅,魔族的事她不多管,但盛之安在她的院子里出事,却不能不管。
“走吧,耽误不得了。”她对卿沅道。
祠月见千觎往观辰台而去,两步追上,“打算怎么做?”
千觎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开阵,追踪。”
祠月一愣,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星辉第八重天,追踪阵,能将范围扩大到开阵人想到达的任何地方追踪。
“你......”祠月惊得连脚步都放慢了。
千觎步履不停,回头望了一眼她,神色却对她意会到的讯息不甚在意,只道,“劳烦你,暂且保守这个秘密。”
身后传来脚步声,祠月回头看,是与他们同路的卿沅,她快步走到千觎身边,压低声音,问:“你这......究竟怎么回事?”
他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祠月本能的疑惑,才会继续往下问。
可她这番询问落在千觎耳里,却是冷眼静看的怀疑。
千觎看在她是自己选中的传人才会凭空对她多出些关注和信任,此刻他才恍然想起,常怀荆和祠月,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没道理帮着一个刚认识不过月余的人欺瞒好友。
她要怀疑、要告诉常怀荆,都很正常。
喉结上下动了动,千觎平静道:“你想告诉别人也没关系,但也等到这桩事之后,好吗?”
等他开阵,身份自然也会遭到怀疑,他已经打算好等救出盛之安,便散了这道影子假死回到云山之巅。
若是心月狐看在他的面子上收了盛之安,那最好不过;如果不如他所愿,拿他就以曜尊之令,把盛之安接到云山之巅。
总之,他们两个都不能继续在魔族待了。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祠月却从里面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决然。
她停下了脚步,反手拉住千觎的手腕。
微凉的手掌贴上一片温热。
“不是这个意思。”
千觎不解,扯了一下手腕,却没扯动。
祠月继续道:“此事以后再说,你要追踪,可以找心月狐帮忙。”
千觎满目诧色。
祠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着他。
明明他的出现,他的脸,他的修为,都让她产生了不一样的困惑,他处处都透着神秘,处处都让人摸不透。
可他又处处让人感觉到泰然从容,好像他的一切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带着满腹狐疑看着他的人。
这其中也包括祠月自己。
祠月脑海里全都是千觎在这短短日子里帮助她的那些事,淡定自如的、张扬的、她知道的、她本不知道的。
还有千觎和她道歉的模样。
认真又诚心。
于是祠月的心里出现了愧疚感,本能地拉住了他。
如果要追踪,去求心月狐是祠月想到的不暴露他修为或者秘密的最好办法。
千觎很快反应过来祠月的用意,没想到她会偏帮自己,但他另一只手拿开她的手放回她的身侧,道,“来不及了。”
魔宫太远,只怕来不及了。
“二位找我?”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
祠月和千觎同时望去,只见心月狐一身流霞便装,朝他们走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远远听到两位是在找人?方才在魔宫看见二位行色匆匆,想必是出了大事,想着出来看看。”心月狐孤身一人而来,没有惊动别人。
“是,星君来得及时,臣的一位好友失踪了。”千觎长拜一礼,没有半分犹豫。
心月狐扶起他,问:“是你席间所说的那位?”
“是他,盛之安。”
“哦,这小弟子我还没见着呢,找不到可亏了。”心月狐道,“那便找找吧,怪让人担心的。”
心月狐肯帮忙,千觎和祠月几乎是立刻松了一口气。
心月狐的独门密术无需在去观辰台布阵,她只是在原地引了几道星辉,以北斗摇光之立为主,在指尖燃出一簇熠熠的火苗。
“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儿。”心月狐周身的空气因为星火的燃烧而开始扭曲,女子烈焰红唇的美貌开始变得割裂而凌厉。
祠月立刻以星辰记位的方法报出了她院子的精确位置。
心月狐欣赏地看了她一眼,星火一跃,燃烧得愈发旺盛。
她很快判断出了此地前不久有过打斗,但祠月所设的阵法隔绝了外界的灵力波动,在隔绝外界攻击的同时,也隔绝了里面传向外界的灵力气息。
所以强大如心月狐也无法判断他们的去向。
她眉心蹙了蹙,想到了什么,又问千觎:“你说他过擅长追踪隐匿?”
“是。”
心月狐立刻问祠月,“人失踪之后,谁去院子周围里看过?有什么发现没有?”
祠月凤眸一扫,道:“卿沅,你来说。”
卿沅知道祠月已经从千觎的话里听出点什么,否则她不会在她眼睛里看到质问。
撑不住三双眼睛的凝视压力,她知道已经瞒不过他们。
“……九州天星西侧们百米外,曾有打斗痕迹。”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千觎和心月狐就朝西侧们而去,只有祠月路过她时停了停,抬手扯出了还被她攥在手里的教习令牌。
她轻轻道:“真为你家少主着想,眼下就听千觎的,请他即刻派人。”
卿沅脸色骤然惨白,祠月经过的微风带动了她的发丝,双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朝魔宫而去。
千觎和心月狐找到那处已经被清理得几乎看不出打斗痕迹的地方时,九州天星的观辰台点起了灯。
观辰台从不点灯,因为繁星就是灯。
但如果观辰台起灯,九州天星必定出了大事。
人影幢幢,步履匆忙。
岑云善亲自带着人,几乎所有弟子出动,从九州天星鱼贯而出,分头寻找着盛之安的下落。
祠月蹲在一处被灵力击出豁口的石头前,回首望着这人来人往的场景,心中越来越疑惑。
盛之安不仅和常怀荆有关系,现在居然还惊动了整个九州天星?
“找到了!”心月狐掌心赫然躺着火焰燃烧的余烬,点点灰烬形成卦象。
心月狐按照卦象报了个方位,转身对千觎说:“只有最后留下的痕迹才能被追踪,他很聪明,被带走之后察觉到了阵法隔绝内外气息,与他们又在此战了一场。只是卦象所显,你的朋友,现在不太好。”
千觎一晚上的神情就没放松下来过,此刻脸色更是沉了一沉,他朝心月狐匆匆道了个谢便转身往起云山而去。
祠月叫住了身边经过的济善堂弟子,让他们立刻带人也赶去起云山,然后也御风而去。
心月狐凑完热闹,抱着胸靠在树边,韶秀的双眸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九州天星,忽然抬手一挥,唤出了刚刚的卦象。
屯卦,春木更新之象。
典型的凶吉交错之卦。
“受得罪不少,真是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