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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自食恶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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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胡家庄子内热闹不减,里面的人划拳饮酒,一片欢声笑语。
胡天禄自两年前坏了腿,就变得阴晴不定,三不五时就与人起冲突,回回都闹到他那叔叔县令那儿。
就算是亲戚,麻烦人家多了也要不耐烦,于是胡家二老就把儿子送到了郊外庄子上。
明面上说的是送他去养病,实际上是觉得在乡下惹了麻烦好处理。
可胡天禄不懂他父母的用心,只觉得他们是看他瘸了腿,不能再给他们长脸了,自己这是被抛弃在乡间。
所以心内郁闷,脾性也越发暴躁,做的事情也越来越过分。
田间的藤蔓勾了他的脚,他就下令叫人将整片农田烧毁;有人只要敢往他的腿上多瞧一眼,就把人打得头破血流。
有一次更是直接下手将人打死了,他爹娘赔了好大一笔银子,才将这事摆平。
可胡天禄没有就此收敛,反而还聚了一众狐朋狗友,日日与他一起为祸乡里,大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胡家的庄子里也就夜夜笙歌,弄得乌烟瘴气。
胡天禄在席上,打了一个酒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想要去小解。
一群人早就喝的七荤八素的,有几个已经横躺地上睡死过去,胡天禄笑骂他们没用,“等我回来再接着喝!”
说完一步三晃地往外走,他脑子此时已是不太清醒,出来之后被夜风一吹,连眼睛也跟着重了影,分不清东南西北。
强撑着趔趄了两步,就一阵天旋地转,幸好身侧有人扶他一把,勉强稳住了身形。
胡天禄没有在意,以为是庄子里的奴仆,他闭着眼,吩咐道:“带爷去茅厕。”
偷溜进来的林氏就等着这个机会,她故意选在郊外的观音庙祈福,一是因为这儿路途远,稍耽搁一下就能名正言顺的在外留宿。
另一个理由则是观音庙离胡家庄子极近,而胡天禄就在庄子里。
她特地先将许乘月迷晕,这会儿只需要将胡天禄带过去,房门一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再来个抓奸在床,许乘月为了名节,许父为了名声,都不得不嫁去胡家。那她的计划就算是成了!
再加上胡天禄现在醉醺醺的模样,估计事后也绝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去的观音庙。
没有人会怀疑到她身上,反倒是胡家公子坏了她家女儿的名声,理亏之下她还可以好好的再多加些彩礼钱。
林氏为自己这个一石二鸟且天衣无缝的计划暗暗窃喜,转瞬间,就将人带到了许乘月门前。
没等她将人推进去,就先挨了胡天禄一脚。
“蠢奴才!这么久还没带到,你是不是想憋死爷!”
这一脚踢得极重,林氏倒在地上冷汗直冒,她咬着牙强撑着对胡天禄道:“就、就在里面。”
胡天禄啐了一口,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
林氏忍着疼,连忙起身将房门关上。暗道这胡公子比她打听到的还要暴虐,那丫头嫁过去也不知道能活几年。
她可千万命长些,她还想扒着胡家这土皇帝家多拿几年好处。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趴在门上,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可能是听的太认真了,她半点儿也没注意到身后有黑影靠近。
“砰!”
一声闷响,林氏缓缓倒在地上。在她身后,是手握一根木棍的许乘月。
那杯惨了药粉的茶水被她悄悄倒进了衣袖里,所以本该昏迷不醒的她根本没在屋里。
知道林氏不怀好意,却没想到她的用心如此险恶,竟然想要坏她的清白。
许乘月瞥了一眼昏迷的林氏,又看了看屋里毫无动静的胡天禄。
既然你如此心狠,就不要怪我将计就计,还施彼身。
次日,许乘月的尖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林氏幽幽醒来,恍惚中忘了自己昨日昏迷,听见许乘月的尖叫声,还以为是自己计谋得逞,眼还没打量清楚就开口道:“谁欺负你了乘月,二娘给你做主!”
迎接她的是身后的又一脚,林氏直到摔到地上,才惊觉有些不对劲。
宿醉的胡天禄被吵醒,心情十分烦躁,嚷嚷道:“吵什么吵!再吵爷就将你们都打死!”
林氏猛的转头看向床上,正好看见翻过身来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的胡天禄。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许乘月呢?原本该与胡天禄躺在一起的许乘月呢?!
“他是谁?二娘你、你们......”许乘月捂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该是她来质问许乘月才对,如何变成这个模样!
林氏只记得自己将胡天禄送进屋里,可后来呢?后来她走了吗?
好像没有,她只觉得自已浑身疼得很,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对了!她想起来了,自己是被人敲昏了!
想到这里,林氏眼神锐利的盯向许乘月,质问道:“是你做的是不是?”
一定是她,不然还有谁会出现在这里!
许乘月被看得有些害怕道:“二娘你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那你说说为什么你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反倒是我在你的厢房里醒来?”
许乘月听了林氏的质问,不见慌张反而委屈道:“昨夜我想到自己就要嫁人,心慌难安,于是去了观音大士前静坐了一晚上,今早才回来,我也不知道二娘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可能清醒,我明明......”
“二娘明明什么?”许乘月反问她。
林氏立马住了口,她不知道许乘月是怎么逃开的,明明她亲眼看着那杯水被喝干净了,难道是那蒙汗药不管用?
没等林氏深思,被她们争执吵闹彻底弄醒的胡天禄此刻也有些懵了。
这不是他家庄子。那两个扰他清梦的人他也没见过。
回想刚刚自己好像一脚踹下去一个人,低头就看见还趴在地上衣裳不整的林氏,常年玩乐的他哪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趁他酒醉竟敢爬他的床,还是这么一个半老徐娘?这样的货色也敢算计他,分明是欺他瘸了腿!
感觉被欺辱了的胡少爷,抄起手边能够得着的东西,对着林氏就砸了下去。
还在与许乘月对峙的林氏被当头一砸,没等反应,紧接着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哪里还顾得上许乘月。
在胡天禄动手的时候,许乘月的心不由得一紧,下意识就想要抱着头,这是前世她被毒打之后潜意识形成的反应。
直到林氏的惨叫声响起,她才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前世了,这个人不再是她需要忍受的夫君,她不必再害怕。
林氏被打得凄惨,许乘月冷眼瞧着,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林氏想要推她入火坑,现在也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越闹越大的动静引来了庙里的僧人以及一些来得早的香客。
在僧人的阻拦下,胡天禄才住了手,临走时还狠狠啐了一口在林氏的脸上,之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林氏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一看就是伤得很重。
庙里的僧人连忙帮她去请了大夫,许乘月这才哭哭啼啼的扑在林氏身上,那难过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安慰。
有人认出刚刚离开的那个是胡家的公子,叹了口气道:“那就是个土皇帝,过往活活打死过人!下手是真的狠,你们是怎么招惹他了?”
许乘月啜泣着,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和我二娘,他们、他们......”
像是说不下去了,许乘月又低头哭起来。
众人开始是同情带着些许无能为力的愤满,但在听了许乘月的话后,众人的脑子里就只剩下惊讶了。
他们?他们怎么了?刚刚胡家公子走的时候好像没穿外裳。
是了是了,众人忍不住往一处想去。
看不出来呀,原来这胡家公子好这一口?放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要,偏偏和一个半老妇人扯不清?
众人目光忍不住看向林氏,想要看看这妇人到底是有什么能耐,勾得那霸王不顾佛门重地的乱来。
但看过之后,众人又很是失望,林氏本来样貌就普通,刚刚胡天禄又没有顾忌的乱打一通,林氏此刻被打得鼻青脸肿,十分丑陋。
跟扑在她身上哭泣得梨花带雨的许乘月一比,那简直就是瞎了眼都不会选错。
许乘月见林氏的丑事说的差不多了,也不想再在这儿停留,雇了个牛车,拉着林氏就回了家。
许父看到奄奄一息的林氏,差点儿没认出来,还是听许乘月称她为二娘,许父才回过神来。
他惊道:“这是怎么了?你们礼佛遇到匪贼了?”
许乘月摇摇头,欲言又止,最后低着头不说话,一副为难的样子。
许父心里着急,连忙追问:“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谁把你二娘打成这样的?”
许鸣玉见到亲娘变成这个模样,又惊又怕,倒是许明皓跳起脚来,气愤道:“哪个打的?我要弄死他!”
“乘月你倒是说呀!”许父又催。
在大家伙的追问下,许乘月才开口道:“是胡家胡天禄。”
“我这就去找他!”许明皓年纪小,性子急,都不明白胡家是谁就骂咧咧要去找人算账。
许父一手就将人拉住,阻止了他去犯傻,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许乘月,“胡天禄为什么要打你二娘?”
许乘月早就想好了说辞,含含糊糊道:“我只听见胡天禄嘴里嚷嚷着‘什么人也敢往爷跟前送,爷是你能轻怠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许父眉头一皱,这胡家之前可是准备与他家结亲的,胡天禄这话难道是嫌弃乘月,觉得她不够格嫁去胡家?
许父觉得肯定是这样了,不然还有谁往他跟前送?
和胡家结亲的事一直是林氏在忙里忙外,许父还以为他们胡家肯定也是愿意的,却没想到人家不仅不愿意,反而还嫌弃得很。
他胡家以为我真要高攀?本来还因为突然出现的裴家小子而拒了胡家而感到愧疚,打算哪天亲自登门道歉,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结亲不成就大打出手,胡家简直太不像话了!这口气要是咽下了,别人还以为他许家理亏呢!
“走!去胡家理论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