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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隐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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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回府的时候正好与卢萦姝擦肩而过,她只看到一辆马车驶离王府,还没等她问一句来的是谁,虞奚就用一副“你要完了”的表情将她带去书房。
“你自己进去。”虞奚指了指书房的门。
许乘月被她这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样子逗笑,同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怕什么?里面装了吃人的凶兽?”
“比凶兽可怕多了!你就自求多福吧!”虞奚心有戚戚。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被虞奚这么一弄,许乘月推门时还有些紧张。
待人一走进去,虞奚就飞快的趴在门边,耳朵紧靠在房门上,就等着里头的动静,可等了半晌依旧只有两人听不真切的说话声。
不应该呀?
都在御花园里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了,还互赠定情之物,她表哥头顶那么大一个绿帽子,就半点儿不生气?
这老半天还没动静,该不会表哥气急之下一刀杀了吧?
回京的时候,表哥他自己还说在京城里不比在北疆,既没有沟能埋人,又没有野狼啃食尸体,杀人处理起来可麻烦了,尽量收着些。他自己应该不会犯这个毛病。
虞奚好奇死了,好几次都想要推出一条门缝,往里头瞧瞧,但又惧怕陆今安的威严,最后还是只敢听听墙角。
“这也听不见呐。”她小声喃喃着,下一秒,门就开了。
许乘月看着姿势怪异的虞奚,不解道:“你在干什么?”
“捡、捡东西呢。”虞奚尴尬了一瞬,连忙转移话题,“你就这么出来了?”
许乘月耸耸肩:“不然呢?”
这不对呀?虞奚一把推开她,自己走进了书房,“表哥你......”
陆今安懒懒靠在太师椅上,一个荷包在他手中打转。
“这是什么?”虞奚抢过来,“这绣的是什么?松鼠?丑死了。”
陆今安肩头正在啃栗子的松鼠听到这话,不高兴的对着虞奚吱吱了两声。
“没说你。”虞奚随口安抚着,又准备问刚才屋子里的事。
陆今安把荷包从她手里拿了回来,细心的将被弄皱的地方抚平。
“表哥你都不生气的吗?”虞奚实在疑惑,不在乎才会不生气,可依着之前来看,她表哥明明是在乎的。
“气什么?”陆今安语气平淡:“你觉得我不如裴连臻?”
虞奚想到那个空有一腔正义的文弱书生,坚定的摇了摇头。
陆今安:“所以,谁会傻到弃我而择他?”
虞奚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可能性很小。可是,“表哥,要是真有眼瞎的呢?”
陆今安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虞奚连忙噤声,却已经来不及了,“我近来是不是忘了考校你?把书拿过来。”
虞奚想要求饶,但陆今安完全不给商量的余地。谁能想到演武场上鞭子甩得猎猎作响的和嘉县主,也还是要被表哥抓着背诵先贤文章?
这要是被许乘月知道不得笑话死她。早知道她就不多嘴了!
第二天,当卢萦姝看到一点事儿都没有的许乘月,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就这样也没有被厌弃吗?是燕王不相信自己说的?难道一定要亲眼目睹?
在她暗自思绪间,弘武帝身边的高公公疾步而来。
萍姑姑奇怪道:“高公公您怎么来了?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高公公目光寻找着什么,看到许乘月,才急忙上前道:“许姑娘,陛下传您到大殿。”
“我?”此刻应该是还未散朝,这个时候传她去做什么?
跟着高公公,许乘月第一次走上金銮殿,文武大臣都在。随着高公公高声通传,百官们的目光都聚在她的身上。
许乘月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自觉的就用目光去寻陆今安,等看到了人,她才稍稍安心。
“陛下,就是她!就是她杀了我儿!”
许乘月还未站定就听到指控,她微微侧目,竟然看到一个熟悉面孔,胡天禄的母亲白氏!
她怎么会在这里?松城县离京城山高水远的,她竟是跑来告御状了吗?
惊讶之下她一时忘了行礼,这下反倒不敢去看陆今安了,她怕会连累到他。
弘武帝发话了:“许乘月,你可认识她?”
许乘月点了点头。
“那她告你杀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绝对没有!”许乘月立马否认。
“陛下她在说谎!”白氏叫嚷起来:“在松城县衙,你亲口承认的杀了我儿,那天在公堂的人都听见了!可惜燕王袒护,不了了之。民妇只有那一个儿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想要跋涉进京,只求陛下还民妇一个公道!”
许乘月见果然牵扯到了陆今安,连忙辩驳道:“民女是打了他,可真的没有动刀杀人。那日在县衙会承认,实在是因为胡县令徇私,企图屈打成招,民女慌乱之下才会那么说的!陛下明察!”
白氏又道:“陛下,民妇家的伙计曾看到事发当日,许乘月偷偷摸摸潜入民妇家宅,她就是最后一个见到我儿的人,再之后我儿就死了,不是她还有谁?”
“哦?此事当真?”弘武帝问。
许乘月想要说她会去胡家是为了寻找陆今安,可要是再追问为何陆今安在胡家要怎么解释?说他被胡天禄掳去?堂堂燕王落入宵小手中,还被那样觊觎,这说出来肯定要坏他名声了。
她犹豫的样子惹来百官非议。
“说不出话来,不会真是她杀的吧?”
“无法自圆其说,肯定有问题。”
“......”
这时,陆今安出声道:“陛下,据臣在松城县所见所闻,这胡家乃是当地一霸,仗着与县令有亲,胡作非为,其妇人之子胡天禄就曾生生将人打死都无人敢言,臣认为,以胡家人的人品而言,这妇人的话不可信。”
照燕王所言,那死去的胡天禄根本就是一个恶霸,还是身负人命的那种,死了也不冤枉。
弘武帝皱眉,真是离京城远了,小小县令都敢作威作福。
白氏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自家丑事被揭的准备,会不会连累到旁人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为儿子报仇。
“陛下,民妇不懂什么律法,可也知道杀人偿命,燕王说县令包庇胡家,那此刻燕王敢说不是在包庇许乘月?”
白氏完全豁出去了,就算堵上全家的性命,也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给她儿子陪葬。
弘武帝也是为难,才赐婚的燕王妃成了杀人凶手,燕王还一个劲儿的趟浑水,他就算想要帮着摘都摘不干净。
“陛下。”裴连臻站了出来,“臣有话说。”
弘武帝见他出来,该是有主意了,忙道:“裴爱卿怎么看?”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若派人前往松城县,查个水落石出。”
弘武帝:“爱卿这个主意不错,可派谁去呢?
依旧是裴连臻:“陛下,臣愿前往。”
弘武帝有些犹豫,不是不信任裴连臻,而是清楚他为人死板,要是真查出些什么来,他绝对不会看在燕王的面子上加以粉饰。
要不还是派个圆滑些的去?
他刚这么一想,裴连臻就再次请命。弘武帝装作没有听清,看向百官大臣,“诸位爱卿,可有人请缨?”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对上燕王冷视的目光,纷纷退缩。
“陛下,臣可前往松城县。”裴连臻又说了一遍。
弘武帝没有了别的人选,最后也只好点了裴连臻前去。
至于许乘月与白氏,都被暂时关进了刑部的天牢中。
天牢昏暗潮湿,还有一样许乘月最害怕的东西——老鼠!
她在里面胆战心惊,外头陆今安一回到府,耿忠就把查到的东西告知他。
“那白氏是被人悄悄护送来的京城,一纸诉状告到了京兆尹那里,京兆尹不敢接手,于是带到了殿前。”
对方是有备而来,陆今安有些后悔当初急着离开,留下了这么个隐患。
耿忠接着道:“已经派人去了松城县,一定会尽快查出真相,把王妃救出来。”
陆今安此刻却担心另一件事,他招手让耿忠靠近,“寻个由头,让人把刑部的大牢弄干净,一只老鼠也别留。”
“???啥?”耿忠第一反应就是主子又让他去抓老鼠?而后才反应过来那个地点有些为难。
刑部大牢的耗子啊,那可是与刑部大牢同一时间存在的东西。抓光里头的老鼠,那岂不是和拆了刑部大牢没有区别?
王爷,您想拆大牢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从来只听陆今安的命令行事,不会多嘴一句的耿忠此刻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陆今安没注意到他哀怨的眼神,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去?”
耿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多说什么,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个“是”字。
优秀的副将不会质疑主子的吩咐,就算是炸了牢房,也不能让王妃见到一只老鼠!
于是,阴暗的刑部大牢,不知怎么的,突然吸引了野猫的注意。
狱卒开始还赶一赶,最后酒喝多了也见怪不怪了。
托这些野猫的福,许乘月在不绝于耳的猫叫声中,安全感十足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