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瑜之城》安言研

31、修罗场

　　瑾瑜的婚礼定在四月初九。新娘子已经出发了。王上这拨人不需要那么着急，去了也不会久呆。一般藩王成婚他也是不会去的，但此次是青然在，他一定要让二人死了心。再者这是亲哥哥，若去观礼还成全了一个孝悌的名声。
　　谨诚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白日赶路晚上歇脚，终于在四月初七那日到达柔江。
　　“瑾瑜”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确定是王上的车辇，众人叩拜行礼。
　　瑾诚掀开帘子，满面笑容让众人平身。瑾诚亲自将众人安置在柔江一处新建的别院，此次专门辟给王上小住。至于新娘子，在另一处宅子，一切安置妥当，就等明日迎亲。
　　青然下马车的时候，瑾瑜正带着瑾诚走进宅院，似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面上带着恭敬的笑容与瑾诚应对。卫淑走上前来，朝青然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跟着众人往里走。
　　“青然！”瑾诚突然回过头来。
　　“在！”青然有些紧张，赶紧上前。前方的两人都看着她，但是她谁都不敢看。
　　“来见过我大哥。”瑾诚满面笑容。
　　“青然见过瑾瑜公子。”青然顺从地行礼。
　　“瑾瑜”中规中矩的回礼。“见过青然郡主。”
　　“你马上要改口叫弟妹了。”瑾诚说着，将青然拉过身旁扶着她的肩。“我们就差一个俗礼而已。”
　　“瑾瑜”温顺道：“是。”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还有个妹妹？”卫淑一脸不悦地走过来。
　　“卫淑妹妹，辛苦你一路奔波来我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瑾瑜”道。
　　“她呀，反正也是闲着的，多跑几个地方也挺好。”瑾诚打趣道。
　　“你们该饿了吧，先进屋用餐吧。厨房已经备好了。”“瑾瑜”作势引他们进堂屋。几人跟着他进屋，里面陈设很雅致，虽比不上王宫，但在柔江这个地方，能布置成这样也算用心。
　　饭菜很快上齐，几个人喝着小酒随意聊着。卫淑对柔江的大小事情很好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瑾瑜尽量表现地正常，也不敢看向瑾诚身边坐着的那个人。青然则一直低着头吃东西，不怎么活跃，只时不时与卫淑闲扯几句。瑾诚自然是能感受场中的不同气氛，但也不愿拆穿。
　　这顿饭就在这么不尴不尬的氛围中吃完。瑾瑜先告退回去处理大婚的事，几人的居所已经安顿好，都离得很近。几个舟车劳顿，有些乏，都各自回去歇息了会。
　　吃罢晚饭，瑾诚带着青然要四处逛逛。卫淑也要跟着，却被无情地拒绝了。无法，她只好去找瑾瑜解闷。
　　瑾瑜的府邸离的也不太远，有侍从带路很快到了，此时瑾瑜正送一人出府，在门口话别。
　　“住处若有什么不周到诀武兄尽管提，此处偏僻，怕是要怠慢了。”瑾瑜对那人道。
　　“瑾瑜兄客气了，什么都好，只等明日见新娘子！哈哈！”那人爽朗得抱拳离去。
　　卫淑从马车上下来，奔上去，“大哥！”
　　“卫淑？你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嘛。来看看你。今日很忙吧？”
　　“嗯。”两人往府中走着。此时整个王府已经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布置得不错！”卫淑道。
　　“你就别取笑我了。”“瑾瑜”苦笑道。
　　卫淑看着他，收敛了调皮的神情，默默地陪着他在院中走着。
　　“新娘子何时到的？”
　　“前几日。”
　　“见到真容了吗？”
　　“尚未。”
　　“那我去替你瞧瞧？”
　　“不必了，白虎都去瞧过了。”
　　“怎么样？”
　　“是个美人。”
　　“比青然姐姐美吗？”
　　“自然没有。”
　　“你都没见过。”
　　“额。”“瑾瑜”懒得答话。“青然，还好吗？”
　　“你不是见着了吗？”今日的情形，他都是在场的，不言自明。”
　　瑾瑜低头看着湖水，沉默着。
　　两兄妹又聊了些家常。
　　不多时，院里的管家余姜往这边来，似是有事情禀告，“瑾瑜”派了人领着卫淑四处逛逛，他依旧去处理繁杂的婚礼事务。

　　此刻柔江的闹市，青然正坐在一张冰川脸的谨诚身旁，任由马车载着他们在大街小巷穿行。这是谨诚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审视这座边城。因前线时不时总与梁川有些摩擦，这里的人们并不那么热情，甚至对陌生人有些提防。遇到有趣的东西和事务他还是会带着青然下去看一看，买一买。有人的时候他对青然无限宠爱，回到车里就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了。马车一路走着，几乎把能逛的地方都逛到了，实在无处可去了，便回了府。
　　不远处，有个人正在暗处不声不响地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恍惚间他听到了一个词，当涂。那个地方确实是十分特别，经历了这许多，再提起此地，全然失了当初那般温暖美好的情愫。今日见到青然和瑾诚在那宅子里四处游览闲谈，一举一动宛如一对璧人，他已是竭尽全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而许多的犹疑和狂躁此时也在脑海中冲撞，时不时就在挑战着他的极限。有个危险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尽管他知道这样是不妥的，是不符合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诲的，唯一拉着他的一丝理智，是那个人，她曾说，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青然刚要庆幸终于解脱了的时候，迷迭告诉他，谨诚要到她房中留宿。
　　侍女们给她准备好热水，伺候她沐浴更衣，不久，谨诚便来了。
　　她不能拒绝，没有理由拒绝。毕竟是王上，还是未婚夫。卫淑趁着她洗澡的间隙过来告诉她瑾瑜的打算，如今也只能作废，她只能暗自祈祷瑾瑜不要冲动。
　　谨诚将他办公的文书也搬了过来，在书桌前仔细批阅着。其实已经很晚了，青然困得打哈欠。
　　“你似乎不知道怎么伺候人。”谨诚坐在那里，冷冷说道。“回宫让嬷嬷好好教教你。”
　　青然忙起身帮他倒了杯水端过去。谨诚抿了两口，放下公文，站起身说，“帮我宽衣。”
　　青然顺从地照做。只是还不很熟练，摸索的很久，勉强帮他脱下衣物。谨诚不满地走到床边坐下，青然又帮他脱下鞋袜。
　　“歇息了。”谨诚淡淡道。
　　“是。”青然顺从地去吹熄了烛火。脱去外袍，在他身边躺下。她刻意与谨诚在有限的空间里保持了一点距离，屏气凝神地躺着，祈祷谨诚今天不要做什么。
　　可是谨诚怎会如她的愿？他当然知道她不愿，却偏要欺辱她。
　　而青然竟是少有的顺承。她不想闹出什么动静，只保留了底线，其余的事情不想让他不开心再牵连到瑾瑜。

　　瑾瑜决定回彭烨的时候就已经在筹划如何与青然见面。那个假柔江王倒是模仿他很像，不知是谨诚何时准备的。他听说了京城关于青然与瑾诚之间的种种传闻，还坚定地信任着青然，尽管现在也是如此，可是瑾诚的行为是无法掌控和预料的，所以他不敢确定，更要急切的见到青然，他想确定所有的坚持仍然是有意义的。青然的入住房间是提前设计好了的，有一条密道通往一间不起眼的库房。这条密道是青龙白虎亲自处理的，除了主仆几人，没有其他人会知道。瑾瑜现在就要从这条密道去见青然，只要，瑾诚不在。
　　可是正当他要出发的时候，朱雀传回来一条消息，瑾诚留宿在青然房中了！
　　瑾瑜震怒了！他曾想过最坏的情形，可是这一刻，真实地发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完全无法接受，也无所适从。他该怎么办？这所有的一切计划，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吗？青然！青然！她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好想直接冲过去问个清楚，青龙和白虎一直在旁边劝他冷静，毕竟瑾谦和诀武都来了，很难说城外有没有兵马埋伏，若是撕破脸，不一定会是个什么结局。可是这种情形瑾瑜很难控制情绪，甚至想单枪匹马过去质问他们。正当青龙白虎快劝不住的时候，许夏月不知何时来了，说爹爹让他冷静之类的话。这下真的是叫瑾瑜难受了。青龙白虎不得已用了些催眠香助他入眠，这几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