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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潮意 ...

  •   以袅和知闻重新回到车上。随着知闻将车点火启动,桑塔纳发出了“粉身碎骨浑不怕”的轰鸣,吓得坐在副驾驶上的以袅眼皮一颤,眼瞅着车前盖被朝上顶了两顶,起皮贴画卷睫毛和烈焰红唇跟着便在风中飘逸了起来。

      知闻卖乖道:“等我回去就带你换车。”

      “就你那资产?”以袅知道知闻是个什么德行,斜睨他一眼。

      知闻:“……选购一辆最新出土的二手”

      以袅笑了一下:“穷大方。”

      窗外的景物倒退,知闻回城开得倒是稳当了一点,虽然减下去的速度聊胜于无,但总归让以袅坐住了屁股。

      桥下,河流仍在哗啦啦流淌。以袅看过去,隔着防护网,水上的纹路投影却做得越发逼真,将从普渡城主城漏下来的些许光亮造得碎金点点、波光粼粼。

      “如果主城与边缘区之间是这种关系,那为什么不在桥上设置通关?”以袅突然道。

      知闻却眉毛一挑:“说话可得注意点,小鸟。主城和边缘区只有名字上的区分,所有人类可都是同甘共苦的一家人。”

      以袅翻了个白眼:“好听话说说也就算了,现在就咱们两个,你在讲给谁听?”

      知闻一笑,道:“说话不说死,见面三分情。”

      “至于通关,聊胜于无。”知闻接着道,“边缘区的人要么是打出生就在这儿,要么是被主城淘汰了才会沦落到这地步——他们不会自不量力地踏入主城的地盘,穿的不一样、谈吐不一样,进城就会被发现是异类,到时候不用说话,眼刀子就会把人砍个半死;至于主城的,早先也不是没那‘徒步者’过来拍过Vlog传网路,多半是些猎奇主义者,结果本来是打着看看底层人民讨生活的算盘来的——也许顺便再秀秀优越感。猎奇猎奇,边缘区却一直是种半死不活的等死样,笑话没看见,沙子喝一嘴,心理上物理上都灰溜溜回去了。”

      “饭都吃不饱,哪儿还来的力气动弹。”知闻发出一个气音,感情不明。

      真正的沟壑哪会是真正横在那儿让人隔海相望,它们多半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没有实体,自然也跨不过去。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十年前的那场‘事件’。”知闻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左右浅晃着,另一只手却随手往窗外的一个方向指了过去,“看见了么?就是那个大坑。”

      以袅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在河的对岸,寸土寸金的主城边际蓦地秃出来一块地皮,在高楼林立的花团锦簇中显得格外扎眼。

      以袅盯着那个地方看了半晌,挑眉了然道:“这就是你们说过的异种入侵?”

      知闻耸耸肩:“嗯对,边缘区附近炸了这么一块地,你说哪个命大的还敢没事闲着来溜达。”

      他轻笑一声:“坊间传闻,这玩意儿就是边缘区变异流出来的。”

      “净瞎扯淡。”知闻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

      以袅盯着窗外的那块坑地,没有说话。

      “你就不担心担心你自己?”知闻道。

      “担心什么?”以袅望向窗外。

      “担心生命安全。”知闻道。

      “虽然这话说着有点不要脸,但我总觉得主城那边看我跟看眼球珠子似的,恨不得往我脖子上拴根狗绳走一步带一步,训成指哪儿打哪儿的德行,估计睡觉都在做让往东我不敢往西的梦。”知闻笑道,“那只能对我造成影响的异种一出现,基地就火急火燎地安排上了毁尸灭迹套餐,那你呢以袅,你就没想过自己会怎么样?”

      “想过,但结论是大概率没事。”以袅道,语气波澜不惊,“我只能净化,又不能跑进脑子里驱逐知楼,从根本上就威胁不了基地对你的控制。毁掉我有什么用?你做不了抽取,能用几年还是个未知数;但有我在,你好歹能活着——基地这么喜欢你不也是因为你最能打么,人都没了还怎么打?”

      “只要你还有用,我就不会有事。况且,你不就是因为知道会这样才把我要过来纳入保护范围的么?”

      *

      白塔依旧一片宁静。知闻和以袅从升降梯里出来的时候,吴屏正在白塔的识别门前徘徊。他专注地盯着白塔的大门,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两个人靠近。

      “吴屏?”以袅开口道。

      吴屏被蓦地叫住,整个人吓了一大跳,他转头看到以袅的脸才长舒一口气:“啊,以先生……”然而还没等他把这口气抒发完,知闻那张笑眯眯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霎时让吴屏剩下的半口气卡在胸口,连后半句话都堵在了嗓子眼,硬是喘了几个气音也没吐出来。

      “吴屏。”以袅打了个圆场,“你要找谁么?”

      谁知这话不问还好,结果一问,吴屏脸色更是变得乌七八糟,活像被架在火上烤过刑一样:“啊,啊……那个,基地让我来找……那个……”

      “找谁?我么?”以袅弯弯眼道。

      “不……”吴屏摇头道。

      “那就是我?”知闻勾起唇角,指了指自己。

      吴屏脑袋卡壳样点点头,随着喉结一滚一落,以袅听见了他吞口水的声音。

      “怎么回事?”以袅看着吴屏想道,“以前也不记得他说话这样。”

      接着,他看到了杵在旁边还在微笑的知闻。

      “哦。”以袅心道。

      吴屏面对着知闻,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呼吸的节奏。他努力挺起胸膛,想把头仰得高一点:“乔伊·琼博士叫你过去一趟。”

      “乔伊?”知闻挑眉。

      “去吧。”以袅冲知闻摆摆手,“我得先上去睡一会。”

      “待会见。”知闻微微笑道,他双手插兜,端的是个地痞流氓站姿。

      *

      知闻和吴屏走在长廊中,两人方圆八百米被沉默覆盖。吴屏走在前面,昂首挺胸,然而仔细看,隐藏在手套里的手却在不停抽抽。他将手死死握成拳,强迫自己目光向前,余光却在努力向后撇着想要观察知闻的状态,于是整个人便成了一个无比别扭的姿态。

      他比知闻矮了将近一头半,视力本就在异种的袭击中受了损伤,现在又是这么一副决眦模样,少不了瞪得眼球生疼。如果是原先,知闻还会好歹提醒他一嘴,但在摸清了吴屏对自己的态度后,知闻只会闭嘴减少是非——他知道自己多说一句话,吴屏就会莫名其妙地气头往上窜一窜。

      由是尽管前面这人在意成这样又非要假装毫不关心的做派让知闻十分想发笑,他还是客气地保持了默不作声,给彼此都留一点面子。

      吴屏就这么别扭地在前面领路,知闻一副大爷样伸个懒腰在后面溜达溜达跟着,两人之间相对无言,直接就这么个状态直达了乔伊的办公室。

      “进吧,乔伊·琼博士在里面等你。”吴屏说道。这话他似乎酝酿了一路,此刻终于从嘴里憋出来,终于叫他松了口气。

      “谢了。”知闻笑道。他掠过吴屏,直接进了乔伊的办公室。

      *

      “叫我什么事?”知闻没跟乔伊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乔伊正在他的实验台上忙活,不过这回他并没有进行任何技术实验,而是在用那些蒸馏器、量杯和玻璃棒——调酒。

      他恰好调出了一杯成品,于是将玻璃管从金色的液体中拎上来,放在舌尖舔了一口。

      这味道应该令乔伊十分满意,因为他笑了一下。

      “这么着急干什么?”乔伊道,顺手向前推了推那杯装有液体的量杯,“尝尝,力作。”

      “不。”知闻丝毫不给面子道,“好恶心。”

      “哦对,忘了你事多。”乔伊听后也不勉强,直接将玻璃棒甩开。“咔嚓”一声脆响,那根现在不知造价几何的脆弱小棍便碎成了一滩反着细闪的亮片。

      乔伊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他的“银质转轮”上,道:“吴屏带你来的?”

      “也不过两天不见,怎么废话变得这么多?”知闻带着点疑问的语气道。

      “哪有,知道你想和他交流感情但一直没机会,这不是给你们创造一下条件么。”乔伊笑眯眯道,“怎么样,交流还顺利吗?”

      知闻唇角一勾,道:“不劳费心,我们一直挺好的。”

      乔伊露出微笑,将原先推出去的量杯拎回来,随后一饮而尽:“吴屏那个人,老实、踏实——当然,这是我们普通人的看法。对你——倒挺阴晴不定的吧?也难怪,情绪浮动大,天生是块爱嫉妒的好材料,估计看见某个人今天心情还不错都要琢磨半天到底是这人心情好还是自己心情好,如此内耗又爱攀比,喜怒不定倒成身上唯一正常的因素了。”

      “知闻,他怎么只会针对你呢?我是真的很好奇。”乔伊托着下巴,隔着量杯的玻璃壁与知闻对视,“这种来历不明的情感,我真是太好奇了。”

      “你问我我问谁?”知闻眉毛一挑,“这么好奇不如直接去问正主,有答案了记得给我托个信,让我也凑凑热闹。”

      “不不不。”乔伊竖起一根手指晃了三下,“这种东西,直接问出来答案就没意思了,我喜欢观察和分析。”

      “随你的便。”知闻道,他抱臂倚在了墙上,懒洋洋地看向乔伊,“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一些不重要的小事。”乔伊微笑道。

      “你们从王苟的箱子里翻出来什么了?”他说。

      *

      乔伊·琼虽然不着调,但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科学家。科学家的思维大多是理性的,对于他们来讲,一串数字明显分为可加与不可加,这之间的区分便是处理结果的意义。

      而ID的相加得出的结果在数学中确实毫无意义可言。

      不同于大部分科研人员给人们笨拙和不善言辞的刻板印象,乔伊显然称得上基地里少数长袖善舞的交际花。他前世不知道是几百年的狐狸成了精,孟婆汤喝了跟没喝一样,惯会油嘴滑舌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光论这一点来看,他和知闻绝对算是打一个模子里边出来的亲兄弟。

      然而,再长袖善舞着粉墨登场,也总有忍不住露出内里的一天。现在,两个人就处于这样一种尴尬的处境,他们各自有种预感:今天没准会在自己的“外交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知闻听到问话,脸上首先露了点笑出来:“什么箱子?”

      都是千年的狐狸,现在装什么聊斋?如果双方语言的艺术旗鼓相当,倒不如都打开天窗说亮话还能省点时间。乔伊知道知闻在跟自己逞样,于是直接挑明道:“那个安在‘铁块床’上的箱子,藏得还挺隐蔽,不是吗?反正蔡金是看了大半天才发现有东西。”

      “我听不懂。”知闻微笑道,“你知道的,知楼死的时候带走了我不少感官,所以眼比较瞎,如果蔡金还要看很久才能发现,那我估计就算摆到眼前也略过去了。”

      知闻耸耸肩,摆出一个无奈的姿势:“体谅一下,这属于不可抗力。”

      “是吗?”乔伊眯着眼睛,手指点着量杯的杯壁。

      “爱信不信。”知闻唇角的弧度加深,“反正选择权在你。”

      两个人就这样在狭小的空间中对视,谁也没再开口说话,打量的目光却都意味深长。

      “我明白了。”乔伊说。

      知闻权当不知道乔伊在说什么,他依旧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那我先撤了。”

      “慢走。”乔伊道。

      知闻微笑:“不用送了。”

      他眼睛向暗处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道:“你们两个都。”

      门在知闻身后关闭,它年岁不小了,被这么一关跟快要散架了样在合页上晃了晃。

      “你看,我们常说爱体面的人脸皮薄,又老说不要脸的东西没脸没皮,知闻长着这么一张赏心悦目的皮相,那到底是哪一种?”乔伊端起量杯,重新从蒸馏器里给自己接了一杯原酒。

      蔡金从架子的阴影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他哪种都不是,教授。”

      “嗯。”乔伊一笑,“拿给我看看。”

      蔡金将手中的两页纸交给乔伊——精致的海报上,鲜血淋漓的断舌被打成结。

      乔伊接过来便直接翻过面,灯光下,那浅淡的铅笔印迹闪着淡淡的银光:

      “就这样,我来到了乐队,那说不清是地狱还是天堂。”

      乔伊看着内容,端起量杯抿了一口原酒,辛辣的口感让他的面颊绯红起来。他用指腹捻着海报边,缓缓开口道:“我是没什么同理心,但不代表蠢。连个密码都看不出来,脑子倒也没不够用到那种地步。”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教授。”蔡金垂下眼眸,毕恭毕敬道。

      乔伊放下量杯,用手弹了弹海报,发出一个笑音:“怎么做?看一步走一步,就算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也还没傻会到跟基地闹掰。”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小孩。”乔伊放松地向后靠在“银质转轮”的靠背上,发出了一个舒服的叹音。

      “而且是个对人类颇有怜悯心的小孩。”他补充道。

      *

      以袅走在白塔的廊道,四周一片死寂,这让他总有一种自己身处坟地的错觉。

      不过他觉得自己也没想错,这里埋葬着活人。

      房间在三楼,从盘旋楼梯向上走的时候,以袅盘算着今天该进哪间屋。最终,以袅决定选择知闻的窝——他要故意不撒消毒液,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然后把布满灰尘的外套直接甩到知闻沙发上,自己则躺到他的干净小床上从床头打滚到床尾,当然不会洗澡也不会换衣服。

      想想就太爽了。以袅简直想要笑出声——他忍不住哼起了新学的心头好小曲。

      白塔是一栋环形建筑,屋子沿着边规律排列,呈一个规整的“多边圆”,因此房间之间除了那临着楼梯间的两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隔。三楼的回廊里没有打灯,唯一的光源只有从白塔天顶投下来那一束光。廊道明灭,以袅踱步过去,明明应该是封闭空间,却莫名感受到了一阵细微的风拂面而过。

      风里夹着丝丝醉人的醇香,香气勾人,深入到肺部,挠刺着心脏。

      303的门大开着。

      以袅眨眨眼。他在白塔中住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始终没和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邻居打上照面,因此他还以为旁边没住过人。

      微光透出来,洒在门口的长廊处。越靠近,从房间里飘出的气味便越浓烈,裹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暖意。

      以袅深吸一口气,他纠结再三,还是在路过303时抬眼瞥了过去。

      风把阳台门前的薄纱卷起,使景象变得朦胧。那人站在阳台上,面前立着一只画架。

      月亮洒在暗灰的发丝上,镀上一层冷光。他倚在一把高脚椅上,站姿随性,却透着股优雅的气息。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袖子半挽,露出流畅的手臂线条,一只手扣着调色板,一只手拿着画笔在面前的纸上勾勒,嘴上衔着一根画笔,目光冷冽地在阳台之外的风景和画架上循环。

      与他腰部平齐的地方摆着一个高台,上面杂七杂八放了数瓶开了封的酒,被分盛在不同的高脚酒杯中,高高低低摆成了两道蜿蜒的线。

      那人抬手将嘴里的笔拿下,和手中的画笔放在一起,然而转手之间竟是径直将它们都浸在了酒杯中——

      他在用酒精作画。

      或许是以袅的视线太过直白,那人察觉到有人正在观察自己,于是便也抬眼看了过来。

      直到他抬起头,以袅才觉得那张脸庞有些面熟,他盯着这双漂亮却充满倦色的眼睛极其十分严重的黑眼圈看了许久,终于发现这位似乎是当时在地下室与知闻换签的那个青年。

      偷窥被发觉,以袅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他叹了口气,斟酌道:“画得很漂亮。”

      “是吗?”那人有些怠于应付,轻描淡写地回了两个字。

      以袅倒也不是完全没话找话,即使隔得很远,但哨兵优越的视觉还是让他看清了那幅正在被描摹的画作:这是一张俯视视角的写意风景,画风独特,普渡城灯火璀璨,一副前途光明无比的模样,整张画纸并未完全用尽,而是留白成了玫瑰花瓣的形状——总的来看,确实是一副无可挑剔的漂亮作品。

      于是以袅接下了那人的话。

      “是。”他肯定道。

      那人一拽,便径直将画作从板子上撕了下来。他垂眸端详着自己的作品:“漂亮?”

      那语调冷漠,倒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确实漂亮。”他继续说道。

      然而下一秒,他便从那摆满酒杯的高台上拿起了一只打火机。火石的转轮在他指腹下被摩擦两下,火焰“唰”地一下窜起,照得他面庞微红。

      以袅隐隐有了种预感,还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那人便抬手将画放在了被点着的打火机上。

      火苗随风起伏,酒液还未在纸上干透,在接触到纸张的瞬间,明亮的火便蓦地腾升出极高,将整张画作包裹其中,直至完全吞噬。

      阳台被火光照得极亮,纸张很快便被烧成了灰烬,那人没去接,只是漠然地看着那簇火,任由被燃烧殆尽的尘埃或落在脚底,或随风被吹向塔外的穹空——仿若那并不是自己的画或造就的一切。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像一位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怎么大老远就闻见一股糊味?”知闻的声音从身后由远及近传来。

      待打量清楚眼前的状况后,他随即一勾唇角,毫不客气道:“大半夜搁这儿陶冶情操呢?也不怕穿堂风吹起来一对流给你烧成火灾。”

      画作不大,火焰已经全部熄灭了。塞希尔盯着最后一点火星消失,终于半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与你何干。”他道。

      “隔壁的隔壁就是我,你说有什么关系,当白塔常驻消防大队?烧之前也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余额。”知闻道。他目光若隐若现地在塞希尔和以袅之间迅速转了一圈,接着便手一圈将以袅裹在了怀里,直接阻隔了两人之间的视线关系。

      “今天不跟你计较,下次注意点,走了。”知闻压根没等也没注意塞希尔的回应,把话说完便揽着以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303室的门口。

      303号房间的门随着两人离开在身后关上,而塞希尔离门八丈远,不用想便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说话这么冲,吃枪药了?”以袅被知闻这么一搂,整个人还懵着就被带走了,他艰难地探出脑袋,看了知闻一眼。

      “……”知闻没说话,径直带他走向了301室,随即一脚踹开了房门。

      以袅被知闻塞进房间,他条件反射闭眼,紧接着就是熟悉的“从头到脚”套餐。

      只不过他总觉得自己从今天的喷壶按压声中能听见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幻听了?以袅摇摇头,决定不想那么多。

      “快洗澡。”知闻开口道。

      “……不是幻听。”知闻的语气让以袅肯定了自己的结论,“今天是哪儿又惹着这位大爷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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