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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问题与平等 ...

  •   知闻郁闷地托着下巴在沙发上思考人生,面前摆的还是那颗碎了一半的爱心——半颗爱心碎得正新鲜,应该是刚倒的热茶,还在往外呼呼飘着热气。以袅则盘腿坐在床头,头发已经被吹干了,整个人暖烘烘地正捧着杯子喝水,眼睛微眯,一副十分舒适的姿态。

      以袅喝完水才想起来问话,他有些好奇知闻怎么去了趟科研院就变成了这副德性:“乔伊问你什么了?”

      “没什么。”知闻的声音似乎还没缓过来劲,依旧是低低的,令人联想到垂眼小猫。

      以袅没立刻回话,他想了想,随后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颇有些轻车熟路地抬眼招手道:“过来。”

      知闻警惕性却极高:“干什么?”

      “不知道,但总感觉摸你一下就好了。”以袅直白道,语气坦荡到不像在耍流氓。

      “……”知闻瞳孔震惊,他说不出话来。

      “要不要?”以袅道。

      知闻脑中纠结,仿佛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掉价,但最终还是行动快了思维两步,还没想明白便慢慢蹭了过来。

      “……要。”他别扭道,声音越发黏糊。

      *

      “所以乔伊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以袅终于开始说正事。

      “没什么,左不过就是问我们在王苟那儿发现了什么东西。”知闻趴在床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我没说,不过谁不知道谁啊,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我估计他早就去看过箱子里边的东西了,可能还拿走了点觉得我们不该看的。”

      “他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还不告诉他?”以袅道。

      “十有八九,反正差不离。”知闻侧躺着撑头看向以袅,“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说,乔伊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想被基地控制,并非不配合,而是不受控制——不再成为一种基地随取随扔的附属品和工具。”

      “其实根本不用他们控制,我从来没有想过抛下普渡城。”知闻躺成一个“大”字,将以袅圈在胳膊和腿的空隙之间。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继续道:“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我确实没有一天想过会停止战斗,甚至有的时候,我几乎觉得这对人类未来的关心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知闻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构思了半天,脱口而出对自己的评价却是:“真无语。”

      以袅不自觉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知闻,目光复杂,却莫名柔和。

      “知闻认同这个世界,认同人类这个神秘而抽象的概念。而好死不死,这是一种多完美的理想主义。”

      *

      “饿吗?”知闻问道。

      “我不想吃饭……”以袅拒绝的话刚脱口一溜,肚子便无法控制、甚至很应景地叫了两声。

      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

      怎么就这么没骨气。以袅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它一眼,随后他抬头,硬生生把想说的话转了个弯:“……但也很饿。”

      知闻看着以袅,他唇角微扬,但很识趣地没把以袅那层薄得窗户纸样的面皮戳破:“那走,要饭去。”

      知闻行动力极强,说走便直接从床上起了身。

      “民以食为天,柴米酱醋盐,一日三餐谁都不能离……”那边知闻哼着小曲,从消杀柜里扒拉出来自己的碗筷,敲得梆梆响,仿佛刚刚伤春悲秋的是另一个人。

      以袅客观道:“丐帮头子。”

      两个人从房间出来,沿着白塔的盘旋楼梯往下走。

      此刻正值深夜,按道理来讲,白天就安静得像活死人墓的白塔在这个时候更应该一片沉寂。然而两个人绕过一层楼梯,却在下方看见了若隐若现的光,光下传来响动,还有人没睡着。

      白塔角落的小吧台,章灼珏正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两小瓶红酒,一瓶还未开封,一瓶却快要见了底。方怀瑾出任务回来了,正站在章灼珏的对面。以袅和知闻下楼的一瞬,他刚好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电子屏。

      听见有人下楼,章灼珏便抬眼看了过来。

      “听说你们去了王苟家,这就回来了?还不睡啊。”章灼珏是夜猫子,舒适区就是昼伏夜出,此刻其实刚起床,属于精神正好的状态,于是小酌两杯。

      她扶着酒杯冲两个人笑,知闻和以袅已经让她锻炼出了强大心脏,对于为什么这么晚两个人还待在一起,章灼珏已经没了半分惊讶。

      “找点吃的。”知闻摇了摇手里的碗。

      章灼珏点点头:“哦,想着你们也该饿了。”

      “看什么呢,注意力这么集中?”新来的两个人没挖出来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章灼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方怀瑾身上。

      方怀瑾手指在电子屏上面点了两下,一行大字像当时发布任务投人像一样投了出来,围着电子屏转圈:

      “普渡之心频发多起杀人惨案,凶手至今尚未被缉拿归案!”

      “普渡之心?”看见这个名字,章灼珏酒立刻醒了半分。她使劲晃晃脑袋,仔细盯着面前的那串标题,张张嘴,却说不出话,跟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样,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那不是之前……”她下意识住了嘴,看了知闻一眼。

      准备滚去食堂的知闻和以袅也停下脚步。

      准备滚去食堂的知闻和以袅也停下脚步。

      “普渡之心?普渡城的心脏吗。”以袅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抬眼看向知闻,“那是哪儿?”

      知闻垂眸看着那圈字,表情不明:“普渡城唯一的学校。”

      以袅心里蓦地便漏跳两拍,脑子霎时便只能机械地反应道:学校?里面岂不就都是手无寸铁的学生——

      怪不得叫普渡之心!

      随着知闻话音落地,周遭突然静了下来,只听见几人急促的呼吸声。

      异种进入普渡城内了?

      “这还是——”章灼珏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这么多年来,第二次……”

      “评级过低。”方怀瑾道,“列昂尼德已经出发了。普渡之心附近全线封锁,普渡城从今早开始便会封城,我等下也会去戒备。”

      章灼珏却只听见了方怀瑾说的头半句话,听见异种的评级后,她对了对手里电子屏的出勤表才心头稍安,然而那双眼睛却仍旧呈现出焦虑的神色:

      怪不得大家都这么坐得住,能让科研院得出评级过低的结论,说明这只异种水平高不到哪儿去,但这毕竟出现在了主城里面,主城数年前也有过这么一遭,得亏那次评级也不算高,所以伤亡并不算太重。这次吸取教训,基本除去刚出完任务回来的哨兵和一个新人,剩下的火力全部被派往了普渡之心——刨去这些,方怀瑾也要立刻前往。

      如此一来,就算检测仪再有什么大问题,也不至于棘手到让基地应付不来。

      方怀瑾向下滑动电子屏,投影上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目前发现的部分尸体呈现出被完全炸开的状态……”

      知闻接着读道:“……主要组织消失,血和骨头则是渣滓的状态……我怎么看着感觉像——”

      “哨兵暴走。”章灼珏打了个激灵,“巧合吗?还是?”

      细思极恐,章灼珏强迫自己镇静,抖着手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液,然而在放酒杯的时候却一个手滑——

      杯底重重磕在桌子上,发出几声乒呤乓啷的巨响,回荡在空荡荡的白塔内。

      “报道上没写关于异种的信息吗?”以袅疑惑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分,没人接过以袅的话。章灼珏又灌了自己一口酒,方怀瑾还是在滑着电子屏幕,他们突然三缄其口,不知道这是多难以启齿的事。

      以袅挑眉,于是回头看向知闻。

      知闻倒是肯说,他笑着歪了一下头:“普通居民不知道异种存在。”

      “为什么不说?”以袅皱眉,下意识便追问道。虽然他在人类联盟逗留了不短的时间,却只见过两次普渡城的面貌:一次在最开始来的时候,一次在刚刚踏入玻璃廊桥的时候。尽管时间不同,但都能看出来普渡城是一片无比繁华的盛景。

      事实上他们徘徊在悬崖的边缘。

      “知道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他们不是哨兵,没有战斗力,平白无故增加恐慌。左右也出不去普渡城,倒是活在快乐的幻想里更舒服。”章灼珏自嘲一笑,也不知说的是真心话还是用来麻痹自己的托词,“你以为我们不想告诉他们?但是——”

      她放下酒杯,伸出手指了指上面:“这是那群人的指示。”

      “他们握着空匙,那是唯一可以开启现有资源储备的钥匙,几乎可以算是‘末日时代’前的最高科技,基因解锁,人亡匙毁。如果非要跟他们的意思杠上,到时候谁都落不住个好,两败俱伤,人类就彻底玩完了。”章灼珏嗤笑道,“谁知道那坨顾头不顾腚的东西在打算什么?左右都是在拿我们普通人的命开玩笑。我算看透了,现在啊,能活一天算一天。这破烂上层架的草席班子,也就那么两三个能顶事的人。所有人都清楚,所有人都不说,无视问题等于不存在问题。”

      章灼珏笑得越发灿烂,音量也抑制不住逐渐增大:“谁不知道现在异种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了,以前还只是在野郊上晃悠,这次竟然已经摸到了5号门的边,现在还杵在普渡之心里一个!说实话,它们从哪儿来怎么出现的,科研院到现在还是一点思路没有,要我说,保不准跟哨兵一样又是一种随机投放,只不过是之前运气好没让它投到城里边,现在竟然已经到了普渡之心——鬼知道将来会不会扩大范围,到街道、基地——甚至整座普渡城!”

      “看着光鲜亮丽,就连我们也是苟活,算下来可能也就真等异种跑进来了逃命的时候比起来其他人快点,所以活下去的概率更大。”她越说越觉得脑袋清醒,便给方怀瑾递了个眼神补充,随后给自己添了点酒,让醉意再熏熏脑子。

      方怀瑾道:“联盟建立在储能国度上,原本为该国残留的掌权者独裁,并不对所有幸存者开放,然而却有一个人提议在旧城的遗址上建设新的人类联盟。”

      “说句实在话。”章灼珏忍不住插口道,“谁真愿意把自家攒下来的家底分给来白拿占便宜的?什么达则兼济天下,扯淡的玩意儿,这话对骨子里还剩二两热血的毛头小孩念念倒还好说,但对别的,尤其是那群成了精的老油条子,半只脚都踏进坟里了,肯定是先顾好自己最重要,真以为哪个人都这么能吹呢?”

      “但那个人还是成功了。以袅道。

      “是,成功了。”方怀瑾一贯表情漠然的脸上透出一点疑惑,仿佛那是自己理解不了的事,“他说,单单守着财富并不是人生的终点,我给予你们社会。”

      我给予你们社会。

      社会虽由人组成,却并非简单相加。只要有人,就会存在对特权的渴望;每个人都在渴望平等,却又渴望的是不平等的“平等”。

      谁又说能平等的“等”不是高人一等的“等”。以袅漠然地审视着普渡城。

      “领导者。”以袅斟酌着措辞,“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领导者?谁?”章灼珏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这谁。表情在她脸上凝固了几秒,终于等到大脑运转成功,章灼珏随即笑了一下:“哦,人类联盟的领导者。”

      章灼珏今晚喝了不少酒,酒气透过脸颊熏出来,这使她面色微红。

      她把酒瓶放下,竖起一根手指:“我之前,嗝,跟乔伊聊过这个问题。嗯,我们,讨论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个最恰当的词。”

      “他是一个,嗯,很难概括的人,但却有意思。”

      说到这里,章灼珏似乎记忆卡断了两秒。她顿了一下,眯着眼睛开始回忆:“以袅,假如说,我说,假如说,每天都很快乐,但不知道什么时间就会死亡;和每天都无比痛苦,不过知道确切的死亡时间,两个里面非要选一个,你怎么选?”

      醉酒后的语言紊乱开始从章灼珏的身上显现出来,但这是一道很奇妙的选择题,以袅思考着,沉默了两秒。

      “第二个。”他说。

      章灼珏弯起唇角:“加上一个期限呢?每天都很快乐,但知道自己三天后就会死;和每天都高度紧张,不过还能再活十年,你又会选择哪个?”

      这回以袅没有回答,他看着章灼珏——明白她明显也不是想要自己的答复。

      章灼珏确实没有纠结于以袅的回应,她重新开了一瓶酒:“第一种问题,他会选第二个;而第二个问题,他会选第一个。”

      她举起酒杯,向以袅扬了扬,瞳孔从装满液体的玻璃后透出来。

      “如果你必须让我说出个一二三,那他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章灼珏说道。

      以袅也看向她的酒杯,两个人的目光在这杯液体里交汇,却又像在同时审视着第三个人。

      他们似乎都看到了一个倒影。

      章灼珏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能活到今天我也算知足了。”章灼珏一手握着酒杯,一手给自己扇风,“全靠阿尔伯特在中间周旋,给我等屁民挤出来了这么一块生存空间。”

      以袅突然捕捉到这个名字,他皱眉道:“他叫什么名字?”

      “阿尔伯特。”章灼珏伸了个懒腰,“阿尔伯特·范特西·艾伯格。”

      灰蓝色的眼睛浮现在以袅的脑海中,他这时才明白那人为什么朝自己走来。

      “趁白塔的夺命连环call还没来,我要去睡了。”她说,“虽然刚起,但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我在床上睡的最后一晚觉。”

      章灼珏没管以袅的反应,她把话说完便转头看向方怀瑾,嘱咐道:“注意安全。”

      “晚安。”方怀瑾回道。他摩挲着保温杯的杯沿,像局外人般寡言。

      章灼珏点点头,没再多说。她径直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杯子里的水续到了三次,方怀瑾站起身,为今晚做了最后的告别。

      *

      都这个点了,红姐依然驻守在白塔的食堂内。两人刚迈进食堂,内里便传来热乎菜被煨在炉子上的香味,闻起来马上就能出锅。

      以袅突然想起现在还在普渡之心的异种和哨兵,割裂的情绪重新从他的心底蓦然腾升。

      这饭菜是红姐刚做的,她似乎三百六十天全年无休,像台调校精密的仪器,即使摩擦得生火冒了烟也不知疲倦,无延迟随叫随到,不论何时何地都做好了为整座白塔运转效命的准备。

      那独特的异能不自觉便给她的一举一动罩上了层朦胧的纱,仿佛她为了打发时间所正在做的一切动作突然都具有了某种特定意义。原先不存在的异样感弥漫而出——这位其貌不扬的人控制着整个基地,说是心脏都不为过。

      红姐依旧一脸笑样,对他们平安归来表示出莫大的关心:“哎哟,小闻小袅都回来啦……可真是太辛苦了。万幸、万幸啊!”

      知闻把碗递过去:“姐辛苦,这么晚还忙活着。”

      红姐一边打饭,一边絮絮叨叨:“心疼你们嘛。一个个小孩子家家的都颠黑倒夜干活,作息不规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蹿回来一批。乖乖,那阵仗!跟饿死鬼索命一样——还不是想让你们到家就有口热饭吃嘴里?”

      “不过我说,上头的也是。欸,主要是看见安德鲁跟安德烈那俩小的,我这心里头就难受。造孽,真就造孽,把丁大点的娃娃当牛马使……再往前几年还没大爆炸的时候这都得算童工——那是违反劳动法的!”

      以袅附和性地微笑,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打从跟着知闻进到食堂之后,以袅就开始走神,红姐的话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倒不是不想听,而是他脑子里在不断思索,准确来讲,自刚刚和方怀瑾散场时,以袅便只在纠结一个问题:联盟不是傻子,但为什么会如此信任红姐,竟然情愿冒险到把宝全押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开始重新打量这位“白塔包租婆”——还是老样子,一头卷发,面容和蔼,语气友善,花里胡哨的衣着中透露出有点俗气的朴素,老实敦厚,习惯对所有人都施予援手,身上散发出天生的母性光辉——不管他再怎么看,也不能不承认红姐是个打心眼里的好人,并且诚挚地坚信着爱能普照全世界。

      但即便她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有再要命的把柄握在联盟手中,以袅也绝不相信能说出“我给予你们社会”这种话的人会老老实实把身家性命拴在别人裤腰带上——实在太过离谱也太过违和,就像能推出来拉格朗日定理的人算不对一加一等于二。

      以袅觉得脑子搅成了浆糊,机械般一口一口吞下食物,然而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他眼神本就有些深不露底,现在一副若有所思的老神在在样,显得整个人在嚼蜡烛似的死气沉沉。

      “咋了?”红姐冷不丁被他这眼神吓一跳,虽然一头雾水,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看我干啥?整一帅小伙子可劲盯着,还让人还怪不好意思的。”

      以袅被这一打断,也回过神来,脸上瞬时也噙上一抹笑:“没有啊,就是之前成天来这儿蹭饭,感觉嘴被您养叼了,在野郊只能吃压缩食品,所以想您想得受不了。”

      “这么会说,小嘴抹蜜。”红姐眼睛眯成两道缝,“够吃不够?不够锅里还有,我再给你捞一勺去!”

      以袅确实还没吃饱,于是从善如流把碗递过去:“姐做的饭怎么吃都不腻。”

      知闻就坐在旁边用手拖着下巴帮子围观。

      他把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心里明镜似的,明明对眼前局面下的暗流一清二楚,但表面还是看得发笑,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演得比我好。”知闻想。

      “轰——”

      大门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血腥混着人体被撕开的鲜肉味扑面而来,席卷了整片白塔的空气,接着便是□□倒塌的声音,知闻和红姐一瞬间变了脸色。

      血太多了,证明伤势不乐观;没有申请通往处决室,估计队长要么就是倒下的这位——要么已经没了。

      这绝不是成功完成任务后归来的动静。

      知闻立刻问道:“红姐,这条是谁的通道?”

      红姐哆嗦着嘴唇:“这……这是……”

      “列昂尼德……队长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问题与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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