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2、各退一步 ...
-
不用提心吊胆地睡觉感觉确实很好，白安和的上司还算好说话，再加上他之前都是兢兢业业的样子，没怎么找借口就给他批准了假，不过总这样下去，白安和也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撑不住了。
郑询墨他们因为来不及赶到他们的城市，于是面谈改成了线上视频，照顾到两人的休息，时间也调到了下午三点。
“听得到吗。”郑询墨调整着摄像头，据他们所说，最好不要用文字交流的原因是很容易留下痕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那些影响他们大脑的精神力所察觉。
“嗯，”白安和坐在椅子上，将电脑方向调整了一点，让靠着他的水玉也能被拍进去，“你们的身体还好吗。”
“还算行，”看背景，青纹也在家里休息，还穿着睡衣，手里捧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昨天回来脑袋差点没炸掉，被砸断脊柱的死法真的……从没这么惨过。”
“攸然没空来，不过她说你们更了解最后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结果怎么样？”郑询墨帮韶攸然解释了一句，接着就正经起来，开始询问试炼世界中最后发生的事情。
白安和戳了一下旁边还在昏昏欲睡的水玉，他早上又发作了一次，接着到现在都是这种混混沌沌的状态。
“唔……成功离开了，达成了结局，十七号塔也关闭了。”水玉勉强睁开眼睛，“‘渺小的希望’，这个结局名字还挺好听。”
“是因为薇薇安活下来了？”青纹嘬了一口咖啡，“最后那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不，薇薇安死掉了……她给我送了消息过来，”水玉回忆着，“布朗搬了救兵，一队小骑兵，拦截了薇薇安她们逃跑的车队，她让小女孩带着东西和药离开了。我见到她的时候，车队已经死了大半，只剩下她，把消息传过来后她也……呼，不管怎么说还是个没打过架的大小姐，能撑住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把他们拦在了外边，怪不得布朗最后才开始着急，”青纹叹了口气，“我错过两次通过塔世界的机会了，真可惜。”
一个人拦一个小队，也只有水玉能做出来这种事了，白安和瞥了眼说这话时还在偷看他的人，故意没有搭理。
“也幸亏安和你把艾比带出来了，在刑场时我们都顾不上她，不然真是全军覆没了。”郑询墨客套着。
“误打误撞还真起了作用。”白安和等着对面的人说出这次谈话的真正目的，“运气而已。”
“你们的能力还好吗，没有出现控制不住的现象吧。”郑询墨状似无意询问。
白安和倒是真没注意能力有什么变化，他跟着郑询墨的话回想了一下，说起来还真是，在他们离开后，那只钢笔就彻底找不到踪迹了，白安和在试炼世界也渐渐习惯了没有钢笔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没有记起来它。
他摸索着自己的口袋，在进入之前确实是留在这里，但一无所获。
“怎么了？”看到他愣了一瞬的样子，郑询墨追问。
“没什么，”白安和从口袋里拿出空荡荡的手掌，“丢了个东西。”
在他手臂上的“安”颜色越发浅薄，似乎将要融入他的身体。
看着他的态度，郑询墨才逐渐开始加深这场谈话的主题：“先向两位道个歉吧，在没有告知你们的情况下，就将两位带入试炼世界，确实是我的错误。我也确实带着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让两位受太大伤害的心情这样做的。”
“嗯……没关系，现在来看，结果还不错，”白安和按着还在不爽的水玉，反正都去了，又出来了，现在总不能把郑询墨骂一顿出气，“只是原因呢，我想知道是什么理由导致郑哥你对我们两个，抱有这种期望。”
这时候水玉倒是沉默了，怎么想都能想到，那个期望的原因就是他，只看郑询墨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来说的了。
“我对两位是没有任何敌意的，”郑询墨先做好了这个前提，“但我对两位的实力抱有足够的期待，只是不清楚为什么你们会选择隐瞒，出于组织领导者的立场，我想确认一下二位，你们也并没有让我失望，甚至完全超出了预料。”
“相信我的背景已经被调查清楚了，”白安和毫不怀疑对方有这样的能力，“这样的调查不够吗。”
“我需要对整个组织负责，”郑询墨有些歉意，但不多，“说句不好听的，安和，你真的了解你身边这个人吗。”
水玉不乐意了，“啧”了一声。
“我并不是在挑拨二位，只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查到任何和‘水玉’有关的信息，并且他是突然出现在你家里的，姓名可以更改，样貌可以整容，失忆这件事我们也并不深究，只是他的出现太突兀了，毫无踪迹。”
白安和当然没法直说水玉是从试炼世界带出来的，让郑询墨知道这件事后，他们要解释的东西就更多了。
“这种情况我们确实无法安心，并且静淞的说法来看我们并不能相信水玉精神力为‘0’的说法，还希望两位可以理解。”
“或许是我的固执，我无法相信精神力为0的人可以活着通过塔。”
正常人谁能一挑一队骑兵还就着一条命呢，白安和自己都不相信，可现在又能怎么想郑询墨解释，加入组织这件事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不然他们也不会陷入这种境地了。
“好像真的是这样啊，”水玉听到这里反而笑了，“的确，我很难让人信任，但同样的……我也很难选择信任各位，尤其是在这样的经历过后。”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郑询墨倒也不尴尬，很快接上话，“无论信任与否，两位都是我要拉拢的人了。”
水玉没有说话，反而转头去看白安和，而白安和在这里自觉插不上什么话，一时间气氛再次僵硬下来。
“你觉得呢，安和，”郑询墨也转变了说服对象，“其实本不应该让你掺和进来的，白季瑞先生也曾经说过，不希望他的孩子和他陷入同样的境地。”
他的父亲……白安和大脑突然紧绷，郑询墨认识他的父亲，还是说父亲之前就是他们组织之中的一员，不过这倒也合理。
“你认识我的父亲。”
郑询墨点头，微微叹着气：“他曾经也是我们中的一员。”
“他什么时候……加入的。”白安和以为自己早已经可以接受父亲这件事上的一切信息，现在真的亲耳听到时，还是有些难以呼吸。
“两年前，他算是前几批被送进去的人了，”郑询墨回忆，“他也是主动选择去作为试探试炼世界中规则的成员。”
两年前……实际上是不是因为试炼世界的原因，他都清楚，就算在两年前，父亲也很少回家，只不过那之后就越来越短暂了。
“他知道那样的做会有生命危险吗。”
“……”郑询墨察觉到了他的纠结，但情况确实是白安和不想听到的那样子，“是的。”
“我想也是。”白安和勉强地抬起嘴角，却被水玉伸手按住了唇。
“行了，我们继续我们要说的事情，过去的……先放下。”
郑询墨的确找到了白安和内心的脆弱之处，他想用这一点说服白安和加入这个和父亲有着共同目标的组织，白安和确实动心了。可现在做决定的并不是他，有决定性作用的人，是旁边这个看起来比被挑了痛处的他还不开心的水玉。
“现在要谈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做决定，郑哥，”白安和挪开水玉的手指，轻轻握在掌心之中，“水玉有他自己的想法。”
“各退一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选定的那个人是你。”水玉和白安和牵着手，悄悄放在镜头照不到的桌下，“我想先确认一点，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让世界恢复原来的样子，把所谓的精神力全部剔除出去。”
“看来你并不信奉‘人类进化’这些鬼话，这很好，”水玉在心里早就编纂好了一套说辞，“想必你们自己调查过‘试炼世界’的根本了？”
“有过猜想，但是没有任何方法证实它。”郑询墨和水玉的交涉全是初步建立了和平的立场，青纹毫无动静，连喝咖啡的声音都消失了。
“是人，人的大脑，包括里边的思想和精神。”
白安和听水玉说过一遍，但这种内容无论听几遍都是没办法适应的。
“程静淞肯定告诉过你他看到过的，被圈养收集的大脑，那并不是幻想之类的东西，而是现实，他就是利用这种手法制造出一个个精神的世界。”
“他？”郑询墨虽然心中有了猜想，但为了确认，还是多提了一嘴。
“‘人类进化计划’的提出者，也是创造者一切的幕后黑手，”水玉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兜帽的形状，“然后把能够接受这种精神能量的人们筛选出来，再送进去……直到他们死亡……再找到他们的大脑，重复着……”
“可死亡的人，他们并没有失去大脑……”郑询墨并不想理解出歧义。
“所以那些世界并不是很完整，不像塔世界这样……真实，”水玉在进入D级世界时候就感受到了，这是一块碎片，“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猝死，或者精神恍惚支撑不住，因为他们的精神被挖走了。”
那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他也有可能走进属于父亲的试炼世界，白安和心情再次乱起来，同时想要摧毁这些试炼世界的心情也浓烈起来，连死亡的人都不放过，还要剥削奴役着他们的精神，为自己谋取利益，这种事情太残忍了。
“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我不记得了……”水玉也很头疼，他的记忆在这最重要的一点地方断层了，“大概就是因为我的记忆中有这些东西，才会让我陷入这种处境。”
“那么，你又是什么人呢。”郑询墨最终的话题还是回到了这里。
“我不记得了，”水玉还是这样的回答，“或许因为它不重要，又或者太重要了，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我是谁。”
如果不是白安和早就看到了水玉记忆里的那些东西，他此刻怕是都要被这弹性记忆的说辞给糊弄过去了。
郑询墨也清楚，过度的追问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因此也在表面上选择了相信这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