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久违的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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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房间天花板，窗外的天空已经昏暗了，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白安和侧过头，看到了靠着他的水玉。
看他双目还合着，白安和有些犹豫地将手放上他的胸口，心脏跳动的频率很是稳定，也没有出现任何伤口，不是试炼世界中血淋淋的样子。
在想到水玉可能会带着浑身的血窟窿回到现实的那一刻，白安和内心的不安比自己在火场，面对炽热的空气和烟尘时还要强烈。
“嗯？”水玉按住他想要收回的手掌，“安哥？”
“醒了……”这种被水玉发现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白安和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了，“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大概……有吧。”水玉眨眨眼，表情不太对劲，声音也逐渐虚弱，“唔……好难受……”
白安和赶紧打开灯，表面上看起来，水玉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外伤，那么他现在的状态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双眼再次点燃那璀璨的金色，所有的神采似乎都被瞳孔夺走，除此之外就只是灰白的，毫无生机的颜色。白安和摸上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但水玉的四肢又瘫软无力，甚至只能被他随意摆弄，开合着嘴唇也无力地闭拢。
这种情况和他在试炼世界中，极乐花带来的“瘾”一模一样。
可这里是现实，就算离开了试炼世界，这种后遗症也会带出来吗？
白安和不清楚，不管是不是“瘾”，他都无法改变水玉得自己抗过这一段痛苦的过程。
抓起摆在床边的手机，白安和给郑询墨拨去了电话，如果水玉会有这种状态，那么其他人也应该相差不到哪里去。
可结果也正如他所想，电话并没有被接起，响了好久后就被迫挂断了。
如果不是郑询墨还没睡醒，大概他也遇到这种无法控制的状态了……试炼世界对现实的影响已经逐步展现了，其他世界也会有这种情况吗。
白安和重新拨通了电话，这次是打给程静淞了。
“喂……白安和？”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了，“你们回来了，怎么样？”
“你能联系到郑询墨他们吗，他们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等等，”电话那头响动了两下，“我去确认一下，等会联系。”
等着程静淞回话的时候，水玉的状态依旧没有好转，看起来比在试炼世界时还要痛苦了些。除了偶尔发出的哼哼卿卿的声响，几乎是瘫软在床上丝毫不动弹了，白安和只能先去用冰贴覆他热到发红的额头，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大概二十分钟过后，程静淞那边终于有了回应：“喂，你们的情况还好吗？”
“我还好。”
“郑哥让我提醒你们注意一下，试炼世界里的后遗症被带出来了，他现在需要休息，没办法和你们交流更多，让我和你们约个时间。”
看来几人中，就剩下他没有问题出现了，不过也可能是还没到时间，毕竟他吃下的药丸副作用比花要弱上很多。
“我先去看看什么时候能请个假，”白安和打开日历，他确实也提不起上班的劲头，“水玉的状态也不太好。”
比起郑询墨要找自己聊什么事情，他还是更愿意相信他想要借自己这个借口找水玉，有不确定水玉会不会答应他的邀请，这才先来问自己。
“好的，那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不过从试炼世界出来，还是需要多放松心情。”
试炼世界的秩序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那个地方又是如此真是，更别说塔世界这种，在那边待久了再回到现实，如果承受能力不强的人，大概在几次波折中就会混乱心态，再加上试炼世界对精神的影响，程静淞担心他的心理状态是否还能承受住，也不难理解了。
白安和也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是否还好，但他确实需要放松，他现在闭上眼还能看到满地鲜血和焦尸，以及水玉摇摇欲坠的脆弱模样。他的工作确实让他见过太多死亡，但大多是和他毫无关系的死亡……而亲眼看到那些和自己说过话，有过交流，能够感受到他们曾经活在自己面前的人，就这样死亡，白安和自觉自己还是没有这样强大的心脏来承受一切。
听着那边许久的沉默，程静淞提议：“如果你需要，我这边有一个可以联系的心理医生，她也了解试炼世界的事情，你需要倾诉的话随时可以联系她。”
“谢谢……”或许他真的需要，白安和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之后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简单的道别，白安和挂断了电话。
水玉眼神终于有了一些聚焦，他嘟嘟哝哝着，白安和将耳朵凑过去听他的话，却听到了一串菜名。
“想吃……”
大概在试炼世界的食物实在让他不满意，白安和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想着吃的。
“给你做，你一个人待在房间可以吗。”
“嗯……”
白安和给他换上新的冰贴，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接着就出门买菜了。楼下街道上的嘈杂人声让他多了些活着的实质感，这样的生活才是他应该过的，平淡的，安稳的生活。
或者说是……安稳的泡沫。
超市里今天有新鲜的肉，还有水果，他都带了些回去。
卧室里亮着暖光灯，厨房里是烟火燃烧的气息，白安和被辣椒呛地直咳嗽，水玉喜欢这种重调料的味道，所以他也学会了川味的做法。
在香味之中，水玉终于扶着墙壁走出了卧室，他按着太阳穴，一步一歪地瘫倒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吃完了再去睡会吗。”白安和把装满饭的碗放到他面前，就差喂给他了。
“想睡……安哥。”水玉打了个哈欠，“陪我睡会，靠着你会安心一些。”
奇奇怪怪的断句，就算他是故意的白安和也只能装作没听到：“嗯，刚刚那是花的后遗症？”
“对……还真是受不了，我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但这也太难受了……”水玉扒拉着米饭，“其他人应该也会和我差不多。”
“我问了问，确实是这样，”白安和被菜辣到喝了杯牛奶，“会持续多久……”
“不清楚啊，希望不要太久，不过都通过塔世界了，在下一次期限前应该会好吧。”
“半年时间……”程静淞和他说过S级以上的世界是可以延续到半年进入一次的，塔世界只会更高。
“那就足够了，那边还说了什么吗？”
“问了什么时候面谈一下。”
水玉笑了声：“我想也是，试探过了就要开条件和我谈谈了，安哥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白安和有些诧异，抬头看着腮帮子有些鼓的水玉，“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倒是没有那个意思……”水玉开口，却没解释出什么，“只是……”
“我也不一定能请到假，”白安和感受到了他的隐瞒，他并不是想了解水玉和郑询墨之间的谈话，而是为什么可以告诉其他人，却不能对自己说，“你自己去的话约一个近一点的地方……找路方便。”
“安哥……”水玉放下筷子，身体探向他这个方向，把他埋下去的头抬起来，“我不会瞒着你的啦，只是有些担心，你知道了那些事情会不会讨厌我。”
白安和不知道这个讨厌是根据什么判断的，但就此时此刻来说，他确实不太开心。
“我也是不久前才记起来那些事，如果我的时间能更多点就好了……”水玉不希望他们之间再因为这种模糊的东西产生隔阂，“安哥你太好了，我不太舍得让你涉险了。”
“我被你保护的很好。”白安和是真的这么认为，如果说涉险，明明是水玉受到的磨难更多。
“不够啊……我甚至不想让你去接触塔，如果先遇到的是郑询墨那人就好了，把危险的东西都交给他，安哥你就安安稳稳地活着。”水玉松开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但是那样我就不能住进安哥家里了……唉。”
水玉的爱总是这样直白地被他说出来，此时却让白安和十分受用，他好像真的栽在这个家伙手里了，白安和在心里默默叹气，他甚至不想去思考未来。
“我想知道原因。”白安和很少这样直白表达自己，他们之间的时间本就不长，如果再被这些东西挡住，或许最后连回忆都留不下了。
“安哥你应该从我的记忆里见过一些了，”水玉也没有继续隐瞒了，不过按照白安和温柔，应该也不会太生气，他这么想着，“我认识创造着一切的家伙，也就是说出‘人类进化计划’的那个男人。”
“他救了我，作为交易，我答应帮他测试这个项目，也就是试炼世界的原型，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嗯……现在也不知道。”
“总之在那里的经历并不好，在我知道所有的试炼世界都是以各种大脑为原料，在残留的精神上创造出来的时候，我有了离开的想法。那个时候我已经在那里待了五年了，但他并不愿意放我离开……也就是那之后，我开始对他想创造的东西产生疑心，在继续生活了两年后，我也明白了他想留下我的原因。”
“我是唯一一个在试炼世界中一次没有死亡，存活完好的，在他口中应该是‘实验品’，他大概很满意我的存在。”
说到这里，水玉单手撑着下巴，观察白安和的表情，果然看到了他紧皱的眉头。
“他的计划需要我，但我并不想参与到这不知所谓的计划之中，所以我起了逃跑的心思，不过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被石楠带回去了，那时候我稍微心软了一下……被她找到了可乘之机。”
“记忆是恢复到了这里，我知道他即使在这里重启这个计划，也肯定会想筛选到这样一个存在，没有过死亡经历的人。”
“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成为那个人。”水玉这种利用他的想法，白安和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差不多就是这样……”水玉大概是真的担心他生气，声音都放轻了，“如果连失去其他记忆的时候，我的精神深处都会提醒我这件事，那么这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我这么做了，在和安哥你相遇的那个世界，我就开始了筛选。”
也就是说，如果水玉没有选上他，他们也不会相遇了。
白安和叹气，利用就利用吧，水玉归根结底，也是想推翻所谓的试炼世界中所潜藏着的阴谋，而且那时候的他也并没有这些记忆。白安和单手按上了对面那人的脑袋，顺便挡住那眨巴着看向他的双眼，揉搓了一把他的脑袋。
“就这些了？”
水玉点点头，柔顺的发丝在他手掌下蹭乱。
“吃饭吧。”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久违的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