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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朱政轻书再度过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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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上,轻书浑身泥巴,尤氏摘了她头上的草叶子,又细细地为她擦了遍身的尘土:“瞧你,跟个泥猴似的。”
又看着她喝了一口茉茉递上来的茶,问茉茉道:“三小姐在晋王府可还住得惯?既是去治病,就该老实点,守着晋王府的规矩。晋王妃人厚道,你们不许胡来。”
尤氏看似叮嘱茉茉,实则打探三小姐在晋王府的情况。
茉茉也如实禀报:“三小姐并没有去晋王府,而是去了王爷的别院,城南的自在居。三小姐喜欢得很呢!”
回到自在居,轻书依旧是低头走路,抬头含笑,一副毫无心计的样子。
晋王换了一身舒适的常服,带着满身沐浴过后的皂角清新来到竹楼。
“出去!”他简单粗暴地命令茉茉和何妈妈。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三小姐她……”茉茉不安地问道,不知他把她们支出去,三小姐接下来能否应对。
“本王已经吩咐完毕,你照做就好!”声音里早有了几分不耐烦,尽力压制没有发作罢了,镇国将军府的下人都是这样不好使唤的吗?
茉茉只好一步一回头,看着三小姐熟睡的脸庞走开,祈祷她吉人天相——朱政看起来有脾气要发。
她睡觉的时候是这样张牙舞爪的吗?
一头散酥的青丝七零八落覆枕上,两手握拳高举过头,锦被之下,一双腿不知如何扭成了麻花。
他强压住内心的一点小小悸动,柔声叫她:“南轻书,醒一醒!”
轻书折腾了一天的马,确实累得很了,朦胧睡意间听见有人喊她,懵懂着睁开眼醒来,面前模模糊糊一个谦谦公子,十分好看,仿佛从古画里走出来的。
“传闻十哑九聋,三小姐听力这么敏锐,为何就是不开口?”
是晋王的声音,这声音充满磁性,也充满邪性,仿佛从地狱传来。轻书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不该醒来。
不该睁眼。
她怪自己没有足够警惕。
晋王则不管不顾,坐到她帐中,将迷迷糊糊的她逼在面前,冷声问道:“你再不开口,本王就要替太子行使夫君的权力了!”
“这玩意儿还能代替的?”轻书腹诽道。
“你要我相信一个深闺的小姐,会驯马?还是要我相信一个失智的南轻书永远站在马蹄够不到的位置是偶然?”
他带着一种迫人的气势逼近她,不断封锁她的领地,诺大的床榻,她瑟缩在一角,看起来格外娇小、软弱,全然没有了驯马时那股子骄蛮。
内心慌得一批的南轻书,脸上仍旧挂着傻傻的笑,不变应万变,她赌晋王不敢、不能、不想。他无非想要她承认会说话的事实,何必把事情做到所有人不堪的局面?
她的笑荡起浅浅梨涡,纯净得如同月牙泉的水泛起细细的涟漪,静谧而安好。
他却心中大乱,口干舌燥。
轻书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脖颈,修长有力,喉结滚动上去,久久不见落下。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气,必然是沐浴后过来的,他是个爱干净的人,且身上没有酒气,说明他神智清醒——一个神智清醒,略有洁癖的当朝权贵,何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威名?
经过这一通分析后,她权衡利弊,决定死扛到底。
两人就这样尴尬地对峙了一阵,晋王轻触她耳下一颗痣,玩味地说道:“你说,太子如果看不见你身上的守宫砂,还会不会要你呢?”
轻书突然大笑起来,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憋住,内心戏十分激烈:大哥,你当我也是古人吗?还要相信守宫砂这回事?那他么就是一颗痣,不是处女的桌面快捷方式,你尽管替我除了它,省得我还要去找点痣的医生。
而他看在眼里的,是一个风情十足的小女子,撩人、放肆在大笑。
“唔!”你他么还真亲啊!轻书措不及防地被他吻住。
他的双唇像通了电一般,让轻书一阵发麻,大脑一瞬间宕机了。一通胡作非为过后,空气里全是她的喘息,又激起晋王新一轮的本能发挥。
轻书拼死地拒绝,让他清醒过来,湿热的喘息过后,他果断地抬起头,看着她如醉春风的桃花面:“你该庆幸你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不近女色的晋王爷,否则你今天很难全身而退了。”
沉默。
“还不认输?小丫头跟我玩花样,你还嫩了点。你和我一样,都是聪明人,我喜欢跟旗鼓相当的人打交道,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傻子!你若再不开口,我就……”后面省略的内容,他已经用行动代替了。
这是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灵活地轻抚着她的领围,露出雪白的颈项,略一用力,玲珑香肩便展露无余。
“还是不说话?”他清秀的眉眼与指尖游走的轻浮,仿佛全然不相干。
他得寸进尺的手滑落在胸前,轻书不失时机地流出一滩口水滴在他的手臂上,随即嘿嘿地一声傻笑。
晋王防不胜防,抽身往后一闪,眼前的傻女人拍手大笑。
“很好,咱们来日方长。”晋王没有流连,果断离去。
这一回合,轻书又胜。
太子不满晋王的嚣张,入宫声讨晋王。皇后看他憔悴不堪,甚是心疼,面对晋王的无端发怒,又毫无办法:“桉儿,你是知道你九皇叔的,他行为乖张,素来是不讲理的。”
“什么九皇叔,他不过是觊觎父皇江山的乱臣贼子!如今愈发嚣张不伦,竟要抢夺侄儿之妻了!”朱桓桉全然失去了谦谦君子的风度,当即在大殿内闹起来。
皇帝急忙呵斥:“太子大胆,竟如此编排长辈!莫说是一个女子,你皇叔就算是要朕的半壁江山,也是易如反掌,何须用如此下作手段?何况轻书乃是镇国将军府嫡女,他无论如何都要忌讳几分的。何况那日在马场你也见了,他并没有限制轻书行动,想来的确要给轻书治病!三小姐这病由来已久,岂是一时三刻能治好的?你且有些儿耐心。”
太子伏地痛哭:“他将南轻书囚在自在居,是想效仿刘彻金屋藏娇吗?他如此羞辱儿臣,无非是让儿臣在文武大臣面前颜面尽失,父皇,这太子我不做也罢!”
他全然不知皇帝是在替自己的口无遮拦掩饰,毕竟这宫中遍布晋王的耳目。
皇帝亲自扶起他,悄声道:“你不做太子岂不是正中了他的奸计?快起来,你相信父皇,咱们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太子迫不及待地问:“父皇您坦告儿臣,咱们何时才能不看他的脸色。“
皇帝道:“此事朕和南将军也是在筹谋之中,小南将军在边关许多年,足可独当一面,他的勇谋,不亚于你皇叔当年,咱们一步步蚕食他在北境的势力,朕有生之年必将其连根拔起,留给你一个清明的朝廷。”
太子急切道:“蚕食?如此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扳倒他?”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皇帝略作沉吟,示意凑过来,一阵低语。
太子听罢,面色凝重,“如此可行么?父皇就不怕朝中大臣议论?”
皇帝面色一沉:“自古以来成大事不拘小节,刘邦为了活命妻儿老小都能舍弃。何况你能娶她,也能寻个由头废了她,再将你中意的女子扶正。”
“这,父皇,她再愚笨,到底也是儿臣的妻子,如此只怕有失颜面!”
父子二人争论了半日也无甚结果。
刘桂得知是太子在宅子外面要求见,晋王又不在,一时间拿捏不准。
太子与他交涉不成,当即发怒:“大胆刘桂,你竟敢阻拦本宫见三小姐,你可知道她就是太子妃?本宫寻得名医,要为太子妃治疗失语之症,若是耽误了,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刘桂久在晋王手底下行事,若论狠戾,谁也比不过晋王,岂是三言两语能吓唬的?
他涎着脸央告:“太子殿下,您别为难小人,没有晋王殿下的吩咐,小人实在不敢放三小姐出去啊!否则殿下回来也要砍小人脑袋,横竖是个死。”
太子一改温文尔雅的做派,呵斥刘桂:“你这是仗了谁的势?太子妃在这里本是为治病养病,不是让你们这等恶奴圈禁的!你主子在哪里?叫他出来!”
远远地传来一声调侃:“大热天的,太子殿下火气好大!”
晋王听人报得太子在这里纠缠不肯离去,只好赶来解救,远远地就听见他问刘桂仗了谁的势。
太子也不甘示弱,稚嫩的脸上没了往日的毕恭毕敬:“皇叔,您虽长不了桉儿几岁,可桉儿自问谨遵长幼尊卑,对皇叔不曾有半点怠慢,如今皇叔无故扣押太子妃,桉儿也不得一见,叔伯将侄媳养在别院,同外室有何分别,如此岂非惹人议论?叫桉儿心寒?”
晋王走近来,看他一脸慷慨激昂,轻蔑一笑:“桉儿何故惊慌?我这些日子可没少为你操心,一则太子妃失语,我遍寻名医,为她医治,二则为了她能配得上太子妃之位,我还带她去马场骑射,你们众人也都见过了,安然无恙,倘若我真要做点什么手脚,这京城里,还有谁拦得住?”
太子见他毫不掩饰的嚣张气焰,已是火冒三丈,可是硬碰硬只会让自己处于不利,只能智取。
于是借他的话回击:“桉儿竟不知九皇叔如此用心良苦,那三妹妹可开口了不曾?”
“你三妹妹失语,乃是自幼的顽疾,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好,既如此,桉儿也寻得一位名医,且治好了许多失语症,还请九皇叔莫要食言,准许桉儿带她去瞧病。”
“这个自然。”众目睽睽之下,晋王也不得不松口,脸上却是阴冷至极,“不过,天黑前记得将她送回,她还有药喝。”
“谢过九皇叔!”太子疏离地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