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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朱全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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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帮不了你,如今我连宫里都不曾去过,他只将我养在自在居。”轻书没有痛快答应,既然他有所隐瞒,那她也必须有所保留。
朱桓桉击碎桌上的青花玉瓷瓶,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流,他佯装很恼怒、很失望说:“恐怕你不是帮不了我,而是不想帮我吧?毕竟朱政胡乱封你个才人,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里还肯为我出头?”
“不是的……”
朱桓桉不由分说,将她抱在怀中,一阵带着愤怒毫不怜惜的亲吻,劈头盖脸地印在她的唇上,脸颊上:“无论怎样,我们夫妻一场,只有你能帮我,从前我不嫌弃你,往后也不会,等事成之后,你便是皇后。”他力大无穷,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躯。
轻书推开他,消化着他画的大饼:“那好,我会想法子放你出去,只是,你要将我的事情写作书信,我拿着它与另一人的说辞核对一番,倘若一致,我便信你。”
“这……三妹妹,你变了。”朱桓桉没想到她会如此谨慎,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好,你想知道真相,那就让你看到真相最残忍的那一面。
“你真的想要真相?我原本为你好,不想叫你想起那些糟心事,既然你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只是不是现在,我出去那日,一定奉上书信。”朱桓桉看着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妃嫔,心中不是滋味,又紧紧将她搂在怀。
“一言为定。”轻书推开他的一瞬,赫然看到了朱政的身影。
他手持佩刀,面色森然。
他的怒火到底没有发出来,如同他没有拔出的剑。
“九皇叔!你不要为难她,是我情难自持。”朱桓桉也看到门口的身影,一心要笼络轻书,明知朱政不会怎样,还是出言袒护她。
“朕和南才人很好,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做好人。”话虽如此,朱政还是满受打击,颓然将佩刀扔给朱全,拉着轻书便走。
“好好照料朱桓桉。”临走时,他吩咐宗人府。他说的照料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照料,不得而知。
轻书偷偷打量他,完美的侧颜更加冷硬,眼中寒光令人胆颤:“见过这一回便罢,朕的忍耐用完了。”
“不行,我还要见他一次,从此我就信你。”轻书停下踉跄的脚步,甩开他的手,不肯再让他牵着走。
“轻书,我和你历尽九死一生,如今终于在一起了,为何上天还要这样捉弄我?”朱政将她拥进怀里,他深感无力,即便是千军万马围困尚可不顾生死突围,不曾这样无助过,如今这个死结,到底要怎样打开?有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让她能记起他,却又不会记起那些肮脏事?
堂堂君王,竟然一筹莫展。
朱政将她塞进马车,说起别的事:“上车吧,更深露重,早些回去。对了,皇后和朝臣们进言,说朕常常夜宿自在居,多有凶险,朕倒不怕凶险,只是自在居依山傍水,防守起来多有不便,我是担心你,思来想去,还是将你迎回宫中最为妥当。”
他常常夜宿自在居?为何夜里不曾见过他。
回宫?宫里的那些女人会不会把她吃掉?
朱政目送她的轿辇走远,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
钟九公公拿了帽氅给他披上,问道:“圣上要回宫吗?”
朱政摇摇头:“朱全,朕还没去过你的住处呢,今日劳烦你收留一夜,不醉不归。”
朱全受宠若惊:“小人不敢。小人的住所岂能容得下圣上亲躬?”
朱政此刻神差鬼使,只想找个远离深宫的地方,忘记朝堂上的乌烟瘴气,把自己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间拯救出来,看凡人的烟火气息,再一醉解千愁。
“若再推辞就是抗旨。”
朱全只好说道:“是。小人在南巷那边的住所是才人姐姐进宫之前给小人安置的,姐姐良善,体恤我们这些难民,把城中好些荒废的房屋买来修葺好,安置了不少难民。”
“嗯,你家里还有谁?”
“回圣上,小人家里只有一个爷爷,小人从小跟着爷爷长大。”
“你运气不算差,还有个爷爷可以依靠,朕十四那年就要自己求生存了,多少次险些被狼叼走,那时候就幻想若能有个亲人在身边,就算死了也值。”
“圣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前面就是小人的家了。”
“嗯,好,快去打酒。”
“爷爷,爷爷!”朱全兴高采烈地冲着屋里喊道。
一个头发花白、满面慈爱的老人家走出来:“小石头,你怎么回来了?哟,怎么带客人回来也不事先告诉爷爷一声?”
“爷爷,这是……”
“爷爷,我是小石头的同僚,一起在宫里共事,今日我路过此地,他说起您的拿手菜不错,一定要我来尝尝。”朱政抢先说。
爷爷看清了来人,心中一惊,十多年前的往事浮上心头。
朱政走近,忽然就蹙起了眉头,这个老人家的样子,像极了当时宫里侍候母妃的张公公,偏偏他还是个没有髭须的。
“敢问老人家贵庚?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哎哟,劳贵人金口相问,老朽六十有八,姓金名奎,祖籍开封人士。敢问贵人姓甚名谁?可是京城人氏?”
朱政面色有些失落,讪笑道:“晚辈京城人氏,虚长小石头九个年岁,您就叫我大石头吧,晚辈冒昧,老人家可在宫中侍奉过?”
朱爷爷也不恼,温和一笑:“老朽这模样,贵人有此一问也情理之中,老朽多年前因家贫,本想到宫中寻个差事,便自行断了俗念,谁知使的银子不够,未能如愿。说来让贵人见笑了。你看看我,光顾着说话,我去给你们做几个拿手的菜。你们且坐坐,片刻就来。”
“好的,有劳老人家了。”
爷爷走后,朱全问道:“圣上,您为何不告诉爷爷您的身份,您怕吓到他?只是委屈您要在这里凑合一下了。”
朱政苦涩地一笑:“你也叫我大石头吧,你爷爷极像我一位故人,我年幼时在我母妃宫里侍奉的内官,我被遣送北疆后,再也没有他的音讯了。姓氏和年岁也对不上,大概是我眼花了。”
朱全努力地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摇了摇头:“我自小就和我爷爷在开封了,想来不是他。”
朱政端起面前的酒盅,抿了一口:“爷爷年岁不小了,怎么不买些奴仆侍奉着?”
“姐姐说,新买来的奴仆不贴心,何况爷爷劳碌了一辈子,适当的劳作有利于爷爷的身体康健。”朱全如实说道。
大概是绕不过这个小丫头片子了,提到她便是心中一紧,偏偏她做的事情还十分对他的胃口:“嗯,你姐姐所虑十分周全。”
两人喝了半日,爷爷在厨房里失神了半日。
“爷爷,您怎么了?您为何哭了。”
“没事,烟熏得想流泪。你那位贵客可吃好喝好了?”
“他已经喝得醉了,您先歇下吧,我送他回去。”
“等等,你老实告诉爷爷,他是不是宫里哪位皇亲?”
“爷爷,您别胡思乱想了,先睡下吧,他就是宫里禁卫。”
“他为人怎样?是否忠厚?”
“爷爷,您为何问起这个,圣……圣人说人无完人,我这个同僚虽然行事果断,却也是个道义之人,他多年在北疆征战,难免暴躁些,不过啊,这回可遇到克星了。”
“什么人能克住他?”
“就是解救咱们那个女子,将军府的三小姐,我的轻书姐姐。”
“原来是她。”金奎略有所思,“那他今日来饮酒又是何事烦扰?”
朱全把二人之事略说了大概,金奎听罢,心痛至极,“改日有机会请你姐姐来咱们家坐一坐,咱们还没有正经谢过她呢!”
“好的,爷爷。”
“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