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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朱桓桉急于求成推新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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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政?”突然出现在对话里的这个名字,显得陌生而不合时宜。
朱桓桉在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以后,松开了环着轻书的双臂,独自向着更远的竹栏走过去,那个位置可以伸手触碰到竹枝上厚厚的积雪,他伸出手去握了一把竹枝上的白雪,虽然它们看起来像棉花一样温暖,可拿手去触碰的时候,依旧冰冷。
竹枝上的积雪被他抖擞了下去发出噗噗的落地声——它们应该是疼痛的。
“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你来这里。”朱桓桉对于朱政的忌惮,始终保持在最高水平。
轻书:“……”
“待雪化了,我带你去骑马。”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一笑,没来由地觉得她提到朱政两个字的时候,带着一种亲昵,心底的那种失落,如白雪重新落在地上一样沉重。
轻书摇了摇头:“雪不会化了。”
“雪化不化都要骑马的。”
两个人自说自话,却同样诡异。
她把供词递过去:“这是你要的东西,你知道,我父亲和哥哥都是效忠朝廷,效忠太上皇的,如今你肯不计前嫌,重用他们,他们也会不遗余力为朝廷出力。”
“很好!”对于这样的奉承,他很受用,他不由自主地摸起她的下巴,抬到一个适合操作的高度,看着她。
如果亲吻也有前戏的话,那么四目相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轻书的眼神传递的东西很多,可有时它偏偏什么都不需要表达,只是单纯地凝望过去,就已经让人疯狂了。
朱桓桉有些微凉的唇并没有立刻去捕获轻书的,而是辗转了片刻,将彼此的气息融为一体,若有似无的触碰了几次之后,轻书也终于在他的禁锢之下,避无可避地对上他微凉的薄唇。
每当这时,他身上的那种味道汹涌而来,是雄性荷尔蒙带着攻击性长驱直入,轻书骗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九皇叔,并学着他的样子主动回应起来。
一个长长的亲吻之后,竹栏里这一方逼仄的空间就弥漫着不一样的气息。
“停下。”轻书不小心从喉咙里挤压出来两个字。
轻书按住他的手:“朱桓桉,廖太尉私设牢狱,请务必严惩。”
“好。”他含混地应了一声。
为了防止她不安分的小手乱动,他一手将它们扣在轻书的头顶。另一只手摩挲着她微开的双唇。
指腹的粗粝纹路带给轻书一阵小痛和轻微的战栗,每到这个时候,她的身体会出现本能的抗拒,而思想上又恨不得朱桓桉走完这可怕的程序,省得每次在他情思汹涌之时,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程度的索取。
他似乎觉察到她的挣扎,在她耳边魅惑地低语:“别怕,我会轻一点。”
轻书提醒他:“圣上嫔妃虽不多,可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圣上为何……”
为何,还能为何?无非就是迷恋一个人,别人都成了将就。
明知故问,轻书也觉得自己矫揉造作很到位了。
这句话同样也惹恼了朱桓桉,他带着惩罚的力道疯狂地撬开她紧闭的红唇,越过防线在香甜的唇齿间胡搅蛮缠,额,胡搅蛮缠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轻书乖乖地承受他的排山倒海的热情,甚至还不着痕迹地回应了一下下,朱桓桉出于本能的放松,将大手移至他更想到达的地方,让她的双手得以解放。
轻书饱含屈辱,却不得不伪装得很期待得样子……此处省略一万字……
良久事毕,轻书转过身,留给他一记雪白的背影,假寐起来。
朱桓桉静静地看了一眼她散乱在枕上、身上的发丝,抬手想要去为她整理一下,却突然僵在半空,形同他慢慢收紧的心一般,捏成一个实心的拳头缩了回来。
若不是她身上那些或深或浅的红痕,他甚至怀疑刚刚一度风花雪月,不过是一场梦。而此刻那个冷漠的背影才是现实。
朱桓桉突然问:“关于流民,赈灾,你还有些什么良策?”
轻书道:“深宫之中,我一介妇人,能有什么良策?”
“我知你心地慈善,不甘于后宫,所以才要问问你,否则就算我忧心天下百姓,也无计可施。”
“那你将来不能因此怪我干政,毕竟我同你说的只是枕边话。”轻书循循善诱,让急于成为做出一番成绩的朱桓桉上当。
“这个自然。”
轻书徐徐说了大半天,直到午后。
初一早上,朱雀殿。
宫里专司宫妆的尚仪来打理轻书的妆容。
朱桓桉命人送来一件鹅黄的小袄。
在一旁边吃边看的朱玉道:“这么好看的小袄,大哥一出手就是两件。那件湖蓝的小袄那日见你穿过,今日又一件鹅黄的。白狐狸毛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大哥你真是偏心,居然整条地给做成小袄领子了!” 朱玉看着案几上的小袄,大声嚷嚷着。
朱桓桉纠正她:“没大没小的,以后叫皇嫂。”
朱玉拧起眉头,嘟起小嘴,不满地说道:“什么嘛!皇后才是皇嫂,轻书就是轻书,我和她不论辈分。”
看她眼馋得很,轻书哄她道:“好了,别使小性儿了,这小袄你喜欢就给你好了。我听闻你大哥说女真的建州部族首领乌里上书,求娶我朝公主。仔细你大哥真把你嫁给那个乌里。据说是个又肥又丑的糟老头子,牙都快掉光了!”
朱玉吓得杏眼圆睁:“我才不要呢。大哥哥,饶了我吧,我以后听话就是了,我自己有封地,有食邑,我不花你的银子,保证不闯祸!”
朱桓桉道:“好了,轻书你不要吓唬她。乌里是个二十岁的少年郎,草原上的汉子勇猛又多情,比起中原的男子又多了几分粗狂。”
福寿解释道:“六公主有所不知,这匹狐狸毛是圣上早些年狩猎时打的白狐,十分难得,圣上喜欢才人,故而命尚衣监赶制出来的。”
朱桓桉拿起那件鹅黄小袄为她穿上:“凤霞寺祝蚕那日,你穿一袭鹅黄的衫子,简直是颠倒众生,从此,我对这颜色便情有独钟。你看,你穿是不是最好的?”
“嗯,是好看,只是朱玉喜欢得紧,你怎么不多做一件?”她对着镜子照了照,三小姐肌肤胜雪,遇这鹅黄小袄,映衬得她越发绝色。
“她喜欢那白狐领子,我命人剩下的悉数给她就是。”
朱玉说道:“偏心,偏心!给轻书就是连制两件小袄,给我就一条狐狸毛,大哥你够了!”
朱政笑道:“女真这样的游牧民族,各色皮毛数不胜数,你若是喜欢,大可以向乌里讨要。”说罢,又问轻书:“我送你的那对蓝色宝石长流苏的耳坠子呢?”朱桓桉在她的妆奁中翻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出来一只。
轻书见他隐隐有些不快,便谎称那日在宫外荡山附近丢失了一只,积雪深厚,无从找寻。
“罢了,我命人再给你做一对。”
旋即朱桓桉又嘱咐尚仪道:“南才人喜欢清淡的妆容,你无需按宫妆来,浓淡相宜即可。”
“是。”
这个尚仪历来为各种大典上,后宫妃嫔、外命妇要紧人物着妆,今日既不是南才人册封加冕,又不是初进宫的日子,就是大年初一罢了,皇帝这样隆重为她妆点,可知她在皇帝心目中的要紧。
尚仪描眉画眼,轻点腮红,不愧是国手,果然画出来的人跟白桃初红一般,朱桓桉满意地点头,对着妆镜看着她姣好的容颜:“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三妹妹,你看看可喜欢?”
朱桓桉,你一定想不到,你曾经嫌弃的女人如今成了你的心头好——唯一的宠爱。
乾清宫内,亲王贵胄、文武大臣携亲眷、后宫嫔妃都已候在殿内。
皇后率后宫妃嫔和前朝官员行礼,朱桓桉拉了轻书坐在身侧。
轻书扫了一眼,发现父亲和大哥哥赫然在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朱桓桉一身明黄色龙袍,身形颀长壮硕,虽面如冠玉,已然褪去少年的青涩,眉峰凌厉,目光犀利。
“平身罢!大家都随意些。岁末年初,迎新辞旧,鸿气东来,春光乍泄,江河之畔,山河之遥,大地回春之际,祝在座诸君,万事皆意,餐饭祥和。过去一岁之中,诸多动荡,天不遂人意,万物刍狗,灾荒四起,桓桉年轻,战战兢兢初登大宝,无甚鲲鹏之志,惟愿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无内忧,无外患,百姓康乐,国泰民安,为此桓桉必将竭尽全力救助灾民。故在此晓谕各州府郡县官员,将官粮储备、军粮储备的十之九八发放给灾民,不致使灾民冻饿而死。各地乡绅富户,但有余力者,应量力辅助朝廷赈灾,不可一味为富不仁。一经查出,必严查其税捐。”
一番话出,众人跪地谢恩之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太尉大人,有话不妨说出来!”朱桓桉见他同身旁的官员交谈后,面色凝重,点名问他。
“圣上,虽说此次赈灾力度空前,但既是官家的粮仓,官员们自然说不出什么来,可是有几点不妥,第一,军粮储备不可轻易开仓赈灾,倘若外敌来犯,粮草又供不上,这,如何御敌?第二,官粮储备五年前已经减去三成,如今再拿出七八成来赈灾,若是今年……只怕连宫里都要缺粮了,第三,强迫大户捐赠,只怕会引起一些世家大阀的不满,进而引起动荡,前朝遗贵虎视眈眈,唯恐找不到借口起兵,还请圣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