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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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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死得凄美一点
此时皇宫门口、京中要员的府门口,纷纷起了兵患,各自府门前血流成河。
晋王蟒袍补服,横刀立马于长街对峙胡人,左右都持火枪,胡人虽然人多势众,却不敢轻举妄动。
“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就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分明就是送死来了,可见指使你们的人也并打算让你们活着离开京城。”晋王开口问道。
的确,这些胡人也看出来了,再多的兵力,纵然钢筋铁骨,也敌不过火器营的火器,可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太子将北疆的几座城池割让给蒙古,他们为了族人的利益,愿意赴死。
剩下为数不多的胡人,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为首的道:“我们乃是受晋王要挟指使,屠杀朝廷官员,如今晋王言而无信,要杀我族人,与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故而来与你同归于尽!”
“好一套熟练的说辞,好一个不共戴天!”晋王杀气腾腾,抬手示意火器不要妄动,亲自提刀杀过去,他要让这个当面栽赃陷害的贼头目死得心服口服。
晋王一面厮杀,一面拿言辞激他:“怎么?你们蒙古人穷疯了?要出来做这种杀人越货的肮脏买卖?本王给过你们机会,让你们在漠北休养生息,可你们偏偏要踩过漠南,本王只好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少废话,竖子拿命来!”贼头目并不知道,他的对手与蒙古人打交道十多年,闭着眼都能闻出来他们身上的牛马味道,对他们的功夫路数更是一清二楚。
“好啊,蒙古人也买得起刀了,可惜啊,中原已经是火器的天下了,你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不过我今日也不打算欺负你,只要你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我饶你不死!”晋王一个长刀劈在他刀上,火花四溅。
蒙古头目□□的马连连嘶叫,四蹄发软。
晋王一个长刀横扫,在他胸前的盔甲上划开一个豁口,血顿时就喷薄而出。
“怎样,说不说!”晋王趁他吃痛,一刀架在他脖子上。
“哼,黄口小儿莫得意太早!自有人替我报仇!”说罢不顾脖子上的刀,仍旧举刀照晋王面门劈下。
“哼,冥顽不灵,死不足惜!”晋王略一用力拖刀,蒙古头目颈上顿时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此时刘桂打马到了跟前:“报,京中各官员私邸门前都有不同程度胡人侵扰,都称乃是晋王指使。最为严重的,将军府出事了……”
“将军府怎么了?”晋王闻言,心中大为不安。原本他是不担心将军府的,皇上和太子倚重南将军父子,不会拿他们做文章,可现在他不那么确定,毕竟人心难测。
刘桂道:“将军府里有胡人的内奸,此刻挟了南三小姐,拿火药绑了,说晋王殿下您只有一炷香的功夫,否则她就要粉身碎骨。晋王殿下还是速速去吧。”
“你去三千营传信,让他们即刻前往将军府支援!”
“是!”刘桂嘴里应着。
晋王万万没想到,为了逼他现身,太子竟如此卑鄙下作!竟然丝毫不顾轻书的安危!
他一刻也不敢迟疑,跨上那匹卷毛白马,从身上摸出来短刀扎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没命地奔跑。
他从来没有这样紧张一个人的生死,包括他自己的。
“南轻书,你不许有事!”他大声喊道。
沿途的无数胡人袭击他,都被他一刀斩于马下。此刻没有功夫跟他们玩。
晋王打马进入将军府,他知道,那是个陷阱。
外面随即赶到的将士虚张声势地喊话:“王爷,您切勿轻举妄动!里面的人听着:外面都是火器营的人,若是伤了王爷,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太子在外面远远地看着,冷笑着说:“他们的救兵搬不来了!让朱政就死吧!”
只剩下半炷香,还好。
南将军正在同胡人厮杀,小根子前来支援,他悲痛道:“将军快撤,这些胡人分外强悍,夫人和小公子已经遭不测了……”
“什么?”他已经红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的,朱政!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不过是自为其主,你为何下此毒手?”
晋王全然顾不得解释,他身中数刀,血不停地顺着莽服滴下,在数十人的包围下杀出一条血路,前面又是一片火海。
透过那片火海,他看见心爱的女人被绑在柱子上,浑身绑满了硝石。
身上的血顿时沸腾了,如同一只抖展羽翼的雄鹰,身上根根羽毛竖起,随时冲过刀山火海,去救他心爱的人。
轻书被大火炙烤得奄奄一息,如果运气差一点,漫天飞舞的火星子飞溅到她身上,引燃了炸药,她就再也见不到晋王了。
生死关头,她只想见他一面,从七王府见到他,鸿运楼邂逅,在石棺里他爆发出惊天的蛮力……悄悄爱上一个人,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
她真希望换个体面的死法,至少在他面前不要死得那么难看,不要支离破碎的,如果能够凄美一点就好了,像虞姬在霸王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她想主动吻他一次,她想告诉他,她其实也爱他。
如果有幸不死,她一定要嫁给他,去他的三小姐,去他的太子,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她只想跟自己临死前想见的那个人共度余生。
她看着面前的熊熊大火,相信他一定会出现,他身着大红莽服骑着白马,跨过烈火,出现在她面前。
突然一声马儿的嘶鸣,她听得出来,是晋王的白马。
“朱政!”那就是她鲜衣怒马的意中人,威震三军,只手遮天的晋王爷越过熊熊火焰,来到她面前。
“别怕!”晋王闻声喊道,飞身下马,解掉她身上的火药,看着又哭又笑的女人,不顾她涕泪横流,深深一吻,满是鲜血的手,狠狠掐灭了还在燃烧的残香。
“朱政,还我妻儿命来!”南将军一柄长枪杀到,“你这个无耻之徒,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全天下为你殉葬!”
晋王推开轻书,一个翻身,躲开了长枪,半支枪头没入石缝。
“南将军!定是有误会。”晋王一边招架,一边解释。
“你逼迫胡人向京中要员动手,满城皆知,何谈误会?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南将军不遗余力,殊死搏斗。
两人均是身经百战,南将军老辣浑厚,招招致命;晋王年轻力壮,不敢下杀招,处处受制,旧伤之上,又添新伤。
“父亲小心!”轻书看见一个黑色身影自房顶上而下,给了南将军心口一记重拳,使他站立不稳。
南将军终于难敌,倒地不起。黑衣人拍拍手,掠上屋顶而去。
“轻书,你母亲和冲儿遭了他们的毒手了!”南将军嘶声竭力,嚎啕大哭。
“父亲?”轻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母亲怎么了?冲儿怎么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刚刚还想托付一生的男人,“你答应过我的,”轻书想到那个可爱的弟弟,想到为她操心到白发苍苍的母亲,“你一定不会的,对不对?”
“朱政!”轻书听见茉茉说道夫人和小公子的确没了,仿佛整个人被抽空,她仰天一声长啸,回头看向身后的晋王,战火纷飞之中,她双目猩红,嘴角已经咬出血珠。
朱政目光如磐石:“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就算她是南轻书,就算她和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她也不能原谅犯下这种杀戮的罪人。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她眼中盈满的泪水在回身取刀那一瞬,洒出眼眶。
“我已经叮嘱过,保护好将军府的人。一定是有人蓄意为之。”晋王不允许这样的血海深仇横梗在他和她之间,他生平第一次慌了,他极力解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不是你挑起事端,若不是你祸乱朝政,安有此祸?”她的刀,直抵他心口。
晋王不再解释,他徒手握紧刀刃,顶着刀尖向前迈进一步。
刀尖没入莽服一寸,轻书急急收了刀,她没想到他不会反抗。
她伤了他,自己却在急怒之中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