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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如果来生没有你,我希望没有来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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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婵娟,刘桂传话,南三小姐今夜还有一次药,务必用完明日再回府。
众人知道她在这里疗愈的,便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颇有成效。
欢歌笑语散去,自在居又恢复了宁静。轻书置身湖心亭,寂静的月色下,湖水泛起粼粼波光,她辨认出身后脚步声,恍然转身:“九皇叔有何指教,药分明已经喝完……唔……”
在一个花好月圆之夜,她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孔,便被不由分说吻住,那种感觉像极了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在他越来越投入的时候,轻书悄悄睁开了眼睛,放肆看他。
男人的眉骨凸起,眼窝深邃,长长的眼睫上有细细的露珠,高高的鼻梁有一处驼峰,他面如冠玉,鬓如刀裁,轻书看的如痴如醉,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他似乎觉察到她的打量,睁开雄狮般霸气的眼睛,她惊如小鹿的水眸就落入他的瞳孔,他止住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想起她那首诗,戏谑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你脑子里都是这些风花雪月吗?”
如果不是在三小姐的身体里,轻书几乎就要爱上这个坏男人了:“放开我。”她软软地试图推开他。
“这样好的月色,本王怎能一人空赏?”他意犹未尽地环住她,将她封锁在栏杆和他的胸怀之间,任月色将她和他深深笼罩。
轻书的气息里往复着他嘴里的甘甜味道,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将她溺在刚才热烈的气氛中,无法自休。
“九皇叔我……唔……”仿佛怎么都亲不够,他再次含住她的桃唇,把她的话悉数吞下,既然开口这样煞风景,不如不让她开口。
轻书乖乖沦陷。
“你是谁?”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一定要问清楚。
在这样美丽的月色下,在他魅惑的柔声中,她决定坦诚。
“你可相信来生?我大概就是三小姐的来生吧。”
“来生?一种人人都觉得无稽,但又渴望拥有的奢谈。”
轻书转过身,乖顺地靠在他胸前:“如果有来生,你希望自己是谁?”
她发间的馨香萦绕在他鼻息,将他迷倒:“如果来生有你,无论我是谁;如果来生没有你,我希望没有来生。”
远处叠翠的山峦犹如青黛的水墨画,由远及近。几声鸟儿的啼鸣,让这湖心亭愈发静好,端的是谈恋爱的好地方。
他好会说情话,好会撩:“传闻殿下是杀人不眨眼的阎罗,不料也有这般铁血柔情。”
他针锋相对:“传闻三小姐又痴又傻,又聋又哑,没想到也是这般腹有诗书。”
他在月色下,温柔到有些不可思议,好看到有些不真实,轻书用手轻触他唇角,捏了捏他瘦削的脸颊:“那不是传闻,只是我又一次活过来了而已。”
他轻吻她纤细的手指,也说到:“那也不是传闻,只是那个嗜血的晋王死去了而已,活过来的是你的霸王。”
他仍旧紧紧环住她,将下巴抵在她颈项间,声音低哑:“你若是虞姬,我便是你的霸王!”
“九皇叔入戏太深了吧?儿女情长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楚霸王就是其中一个,自刎乌江绝对称不上是欢乐的结局。”
“好一个九皇叔,你已经不是太子妃了,叫我朱政。”
“朱政?”
他仍旧把她拥进怀里:“本王素来不喜强人所难,我不过是想把你养大,养到和我一样强大,再来和你谈一场势均力敌的情爱。太子也好,晋王妃也罢,都不能成为我的阻碍。”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微微笑起来很好看、很威严,的确像霸王。
晋王府。
天刚擦黑,廖太尉的轿子就停在了晋王府门口。
廖太尉进得书房来时,晋王目不斜视,仍旧坐在案前写字:“太尉大人近日又发福了!”
廖太尉揖礼,陪着笑脸:“托王爷的福!王爷雅兴,您的字越发精进了!”
“太尉大人必是收到本王的话了。”
廖太尉战战兢兢跪下:“晋王恕罪,下官治家不严,竟然冒犯到您头上。赵武的确是下官的一个远亲,那个畜生昨日才知会我鸿运楼的事,我竟不知这狗东西素日在外,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
说罢又从袖里掏出一个三寸见方的盒子,腆着脸递到案上:“还望晋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条性命,下官昨日已经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晋王您只要一句话,我定将他腿打折。为表感激之情,下官奉上个耍物,实在不是什么贵重物什,只是这寓意极好。”
晋王连眼也不曾挪一下。
廖太尉见状,神神秘秘道:“这东西是下官在民间偶然所得,传闻是战国时周天子的玉玺。”
晋王将笔搁在砚台上,一声怒吼:“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震耳欲聋,将外面伺候茶水的小厮吓得茶盘掉了一地。
廖太尉也被吓得腿一软,这阎王,手上过过的人命,只怕比他见过的都多,他顺手宰了自己,皇帝都拿他没辙。
晋王见他瘫软在地,也不再吓他,冷冷地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拿这种东西来置我于不义之地,快说这东西怎么来的?你如何私藏在自己府上?是何居心?”
“下官该死,实在说不上私藏,今日斗胆造访王爷府上,下官家中也没有太拿得出手的礼物,方想起来这个。”
“这是下官府里的人前两日拿了些吃食在一个流民手中换来,未知真假,下官也没把它当真。只是想着先帝在时,常将晋王殿下抱在龙椅上,殿下手里还时常把玩着玉玺,下官不过是想借此追思先帝,权当慰藉您一片孝心。”
好个老奸巨猾的老贼!
这番话分明在说,我家里很穷,我用粮食救济流民,流民为表感激赠我此物。
把自己摘出去后,又大打先帝的感情牌。
“哈哈,本王错怪太尉大人了,快快请起。”你继续你的表演。
廖太尉又道:“先帝在时,王爷您在几位爷中是最得圣宠的,哎,无奈那几个老古板就见不得先帝跟您亲厚,屡屡上书讽谏,先帝不得已才将您送到北疆,您若在先帝跟前,如今这龙椅上的……”
廖太尉见晋王把玩着玉玺,并不理会他,便得寸进尺地说道:“王爷您武功盖世,命格中有紫薇星相助!下官着实为王爷抱憾!”
“太尉大人,你言语出格了!送客!”晋王言语凌厉,目光中似有刀光剑影。
廖太尉仍旧壮着胆子说:“王爷,您年富力强,功高盖主,是为天选!廖某愿追随您左右。”
“刘桂,送客。”晋王不屑与他多说,只想让他滚。
第二日一大早,晋王亲自带了京兆尹沈广福来鸿运楼查账封馆,想起轻书说这里的酒肉还能入口,故而命刘桂留了厨子,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做菜,只是换了主子。
他爬上二楼,见此楼临江,江中来往船只繁忙,真是一处江水好景致,三小姐定然喜欢,又将此楼改了望江楼,收归自己名下。
赵武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只得蔫蔫的交了账本,晋王又命他在易主文上画了押,银钱账簿两讫才算完。
赵武丢了店子不算,末了还免不了一顿痛骂:“你个混账东西,平日里就知道狗仗人势,你知道这皇城里藏龙卧虎,皇帝偶尔出来逛逛也是有的,你逢人就敢作威作福!这天子脚下大佛小仙,你一个也惹不起。混账东西,你还把我牵扯出来?来日若是再犯,我让你一家老小无路可走。”
“知道了舅舅,我一口咬死是胡乱攀扯太尉,往后夹起尾巴做人。”赵武捂着几乎折断的腰,是真心悔过了。
若他知道那是晋王,便是打死他也不敢同那阎罗爷对峙。
“好在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晋王跟前讨了个人情,晋王总算抬了抬手,没把事情办死,他只收了账簿,收了店,算是给咱们提个醒,倘若别人来办,此事只怕不查出个子丑寅卯,是不会罢休的。往后几个铺子馆子都机灵着点。”
轻书睡到日上三杆,起来一伸懒腰,宿醉后难免有点头疼,茉茉给她一杯清茶喝下,舒畅无比,茉茉悄悄对她说:“三小姐可知道,那鸿运楼改名了。”
“改名?为什么?叫鸿运楼喜庆啊,不是挺好的?”
“晋王殿下将它改成望江楼了。”
“一股子酸腐气,不如鸿运楼来得实在。”
“不学无术的无知之辈知道什么?”二姐姐迈着半尺的步子摇摇晃晃走进来,“晋王殿下文武双全,难道起的名还不如一个破落商贩?”
“我自然不如姐姐有才气。茉茉,更衣,我要去鸿运楼看看。咱们去喝酒吃肉。”轻书故意说得大声,唯恐她听不到。
“哼,你......父亲吩咐了,你今日哪儿也不许去,特命我来唤你到跟前听训话。”
此话倒是不假,将军怕她今日再出去疯,便命人传她来训诫:“你一个姑娘家,昨日喝得大醉,日日在外面闲逛,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爹——”轻书不满地撅起小嘴撒娇,“女儿行事低调,扮作男装,不会有事的,从此我不喝酒就是了。”
“打架、喝酒、吃霸王餐,你还说低调!那日若不是碰上晋王,只怕要吃大亏!”
“好了好了,老爷,她才好了,你就别拘着她了。茉茉,你们好好看着小姐,若有闪失,拿你们问责。”尤氏自掌家以来,同轻书学会了很多管理方法,问责就是其中之一,府里的事,事事落在人头,件件有反馈,出了问题就精准问责。
“母亲这问责用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这个调皮丫头,拿你母亲寻起开心来!还不快去?仔细你父亲反悔把你抓回来。”尤氏吓唬她。
三小姐欢快地出了府,茉茉和几个小厮在后紧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