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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再议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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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来将军府传信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晋王。当看着晋王爷抱着南轻书回到梧桐苑的时候,所有人都恨不得自插双眼。
这个活阎王也是他们能看的?不是说晋王爷不近女色?只喜断袖?三丈开外不能有陌生女子?那这……这……抱着太子妃、我们的三小姐是个什么情况?
“申郎中死到哪里去了?告诉他,一刻钟之内,他若是不来就不必来了,随便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茉茉觉得眼前这个冷血的晋王太帅了,他一点点替三小姐清理脸上的血污好像一个正常的男人,轻柔得如同摘棉花。
那迷死人不抵命的声音,简直可以直接让人睡过去。
“在本王面前老虎一般,怎么在朱桓桉面前就如同病猫了?”她一向与人打交道不肯吃亏的,今日不知怎么了。
“三小姐不欠他了。”轻书说。眼泪也随之而下。三小姐的朱砂痣、白月光,从此和她路归路桥归桥了。
何妈妈在厅里给将军和尤氏回话,夫妇二人才知道太子说的那些话有多伤人,尤氏忍痛道:“和离了也好,难得太子肯这么知书达理。”
南将军强忍着滔天的怒火:“你道这放妻书是太子愿意写的?那是晋王爷拿着火铳逼着他,还把兵符、金册、布防图交给他才写的。”
“好了,将军切莫再生枝节,毕竟这婚事太子也没点头,晋王逼着他娶了咱们三丫头,轻书脸上的伤是怎么来得?”尤氏看着晋王细致地为女儿打理伤口,心里总算欣慰些。
“既然不喜欢咱们三丫头,他这样强迫她又是为哪般?岂不是自相矛盾,按太子的意思,三丫头的伤是她自己摔倒所致。”南将军道。
尤氏眼泪和着往肚里咽:“罢了,咱们为人臣,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申郎中连滚带爬地去了梧桐苑。
一刻钟刚到。“小人该死,小人在路上实在憋不住,撒了泡尿,否则早就来了!”
“没死就来看看她。”
“哎哟,伤口颇深,不过也不打紧,在额角处,小人为三小姐敷些药,略包扎一下,就没有大碍了,也留不下什么疤。保证三小姐还是原来天仙的模样。”申郎中油嘴滑舌地说道。
“还不快滚去备药?”晋王又一脚踹过去。
明明只是一点外伤,为什么觉得心会那么痛?轻书仿佛自内而外都破碎了,那种无法言喻的痛彻心扉,令她只想崩溃大哭!
“好了,哭吧,哭过了就没事了。”晋王将她抚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她。
毕竟那是她自小就视为佳偶天成的良人,不管三小姐是聋是哑,不管她是痴是傻,她的心里萌动着对太子的莫名的情愫,一旦被无情地摧毁,她必然会受到灭顶的打击。
晋王破天荒地给别人家照看了一夜的小孩,还贴心地哄睡了才离开。
离开之前,晋王抖开手里的放妻书,予众人看了个清楚明白,还在将军府里恩威并用说了这番话:“都仔细看好了,这是太子亲手写的放妻书,你们府里的三小姐,仍旧是你们三小姐,从今与太子再无瓜葛,三小姐因祸得福,顽疾已然大好,你们府里人人都有厚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你们都知道。”
南将军知道其中的利害,嘱咐下人们不得将此事外传。这个嘱咐说起来有点多余,谁敢外传呢?除非他不要命了。
轻书没想到还能恢复自由身,奇怪的是,昨晚一觉之后,仿佛什么都变了,看着梧桐苑的天都格外地湛蓝,看着茉茉格外的漂亮,就连何妈妈都年轻了十年。
连她在自己都惊异于这种自我治愈的速度,太快了,以致于她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个渣女,还是三小姐是个海王?
有人更快。
一大早何妈妈就把她叫到厅堂里,说这是步兵统领冯卓的母亲,冯母说道:“好孩子,婶娘听闻你顽疾大好,来看看你,你受委屈了。”说罢还险些掉下泪来。
轻书有些懵:“什么委屈?”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自小心地纯良,乖巧可爱。太子殿下实在不像话,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什么?一夜之间,她被休的事情闹得京城里人尽皆知?又是她那个好姐姐干的好事?还是太子府传出去的?
“婶婶无须担心,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没损失啥,他瞧不上我,我也没瞧上他。”
“真的?”冯母心中大感欣慰,“好孩子,你这脾气是最好的。”
轻书前脚一走,冯母便拉着尤氏的手,饱含热泪道:“夫人,我们一家蒙将军府照应,方才有了卓儿今日。我很是感激。”
尤氏笑道:“这是哪里话,卓儿自己长进,将军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快说,不许这样子吓我。”
“夫人,这话我往日没说,是因为咱们三丫头与太子的婚约,这正经是门当户对的,我卓儿心里是一直看重这个妹妹的。卓儿与太子曾同师门,且碍于圣上的指婚,他一心想把三妹妹平平安安嫁到太子府,不曾想……”
尤氏叹道:“哎,如今倒好了,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冯母道:“三小姐和太子虽然和离,可我们不在乎,倘若夫人你又信得过我,看得起卓儿,我今日斗胆来提一提这个事,我们定然待轻书胜似自家孩儿。”
冯母小心翼翼,又句句中肯,尤氏也不由得为之动容,却又事出突然,无法定夺:“眼下多事之秋,尚且无法断定。我自然信得过你卓儿,他如同我亲生,知根知底的好人品。只是轻书,这孩子不似往日乖巧,慎重起见,我们还得往后瞧一瞧,也做好了长久养在家里的准备。不为别的,怕的是眼下她暂时好了,万一将来又反复了,岂不是坑害了我卓儿?”
冯母道:“夫人说坑害就是见外了,到底还是不信我,养在将军府和养在我府里,有什么分别呢?”
“好妹妹,你不用拿话激将,我卓儿那么好的的孩子,非来搅合我家这趟浑水做什么?前些日子,圣上话里话外怕是要把六公主指给他,你若是先把轻书求过去,丢了公主这门亲,太不划算。”尤氏听闻朱玉看上这个门生,只怕已经求了皇帝赐婚了。
冯母焦急地说:“不瞒您说,太子和三丫头的事情虽然尘埃落定,本该等等,可正是六公主的原因,卓儿才求了我来讨您的示下,只要太子那边不反悔,我们这里就下聘,宫里左右还未开口,还有咱们说话的余地,否则圣旨一下,咱们也不能驳回了。”
尤氏拉住她的手安抚她:“你的心意我领了,如今倒也坦然了,呆傻就呆傻,伶俐就伶俐,不管和离还是休妻,左不过是个闺女,养在家里有什么要紧?倒是卓儿,放着金枝玉叶的公主不娶,偏偏看上我家这个痴儿,又是被太子放了的,耽误了大好的前程不说,倘若日后不能为卓儿添个一男半女,抑或是,又添个痴儿,我如何对得住你?”
“三丫头快过来,”冯母见她穿戴整齐,只觉得神仙一般的人品,怎么看也不像痴儿,越发觉得喜欢,“我看着这丫头着实喜欢。夫人不妨同将军商量商量,我改日来听回话。”
“婶娘不用费神了,冯卓哥哥和六公主蛮登对的,就等着皇上赐婚吧,我是一直把他当哥哥,婶娘是看我名声不好,一来痴傻,二来也算是二婚,怕我嫁不出去,婶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别人可怜,也不想冯卓哥哥背负流言蜚语过一辈子。您又如何忍心呢?”
“你......这孩子......”冯母听她一番话直白无遮拦,直戳心窝子,甚是心疼。
“婶娘如今看我哪里像个痴儿,我知道轻重的。”
“可是,三丫头,你卓哥哥是真心喜欢你的。今日也是他求了我来说的。”冯夫人怕她理解成自己的怜悯,连忙补充道。
“替我谢谢卓哥哥美意。天底下那么多好姑娘,六公主知书达理,他们两人乃是佳偶天成,卓哥哥成为驸马,前途无量,自然也就能照拂到我,就别上我这里趟浑水了。”
“三丫头这嘴,如今是我也说不过了,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适才夫人您跟我说我还不相信呢。要不是亲眼得见,只怕我还要蒙在鼓里难受好些日子呢。”
“是的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我也想开了,万事自有定数。兴许往后还有缘分也未可知。”尤氏安慰她,也是再安慰自己。
“好了,看你们两个人,好像我眼看就要嫁不出去一样,不是说好了,养在府里一辈子吗?”轻书打趣道。
“这猴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