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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尤氏治府 ...


  •   轻书细想了想晋王的约法三章,似乎也没什么坏处,可是回太子府于三小姐未见得就是公允的。

      太子贪恋三小姐的美色,却又嫌弃她蠢笨。纵使两人做了夫妻,三小姐最终也不会成为正妻,下堂之妻,其前途可想而知。

      轻书回门的时候,尤氏吞吞吐吐问她:“你在晋王府这些日子,他有没有……”

      聪明如轻书,自然知道母亲想问什么,恐怕全京城的人都想知道。

      她想,只要没滚床单,那就不算吧:“晋王他谨守礼法,对女儿始终保持君子距离。”才怪。

      尤氏松了一口气:“我猜得不错,晋王这个人在这男女之事上头淡淡的,倒不像其他公卿王侯左一个小妾右一个姨娘的。”

      轻书冷白的面上泛起一阵粉红,这,她不敢苟同。

      尤氏没有看她奇怪的脸色,自顾自地说:“看晋王对你是有些不一样的,你觉得呢?若说太子和晋王,我倒觉得晋王更堪托付,母亲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感觉罢了。”

      轻书没想到三小姐这位保守的母上大人竟然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论断:“您不觉得晋王恶名在外,圣上和太子都视他为眼中钉?”

      尤氏也觉得自己失言,忙改口道:“为娘就那么一说,毕竟从岁数上,你和太子更登对些,而且你和太子已经大婚,郎才女貌,母亲高兴。”

      轻书默然。

      尤氏又说道:“其实传闻不实,晋王并非嗜杀,只是久经沙场,难免粗放些。对待恶人他一贯杀伐果决,对身边的人苛责一些。大概是年少时他的经历,使他生性多疑罢了。”

      那一夜他宁可拼尽全力打碎棺盖,也不肯伤她,的确扭转了她的看法。

      “倘若你和晋王有了什么,那又另当别论了。”说罢也瞧了瞧她耳下那颗痣。

      轻书再次无语,那真的就是一颗痣而已!

      母女两人在梧桐苑说着体己话,外面却吵吵嚷嚷起来。

      “如今三小姐不明不白被掳到晋王府,又不明不白退回来,可怜我府里还有两个清白女儿,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倒要受她牵连。这还叫我怎么活啊?”

      听见这声音,轻书脑海便浮现出曾姨娘几个字。

      二姐琴瑟也是今日回门,在梧桐苑指桑骂槐。姐妹俩双双掩面而泣:“晋王和太子素来不睦,咱们将军府就该跟她撇清关系。”

      “三妹妹不给我们活路了!”

      “父亲糊涂,她既去了晋王府,何故又回来?到底闹了个大笑话,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不清不楚的,还如何堪当东宫之妃?”

      郝姨娘撇撇嘴:“看着吧,太子早晚休了她!咱们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琴瑟在七王府因为这个妹妹受人诟病,桑田就算嫁出去,难免被婆家看不起,让全家人颜面扫地。”

      曾姨娘哭哭啼啼,话越说越难听。

      尤氏、茉茉往日里听见这些话,就捂住三小姐的耳朵,今天三小姐偏不让,如此吩咐茉茉,又在尤氏的耳旁低语几句。

      茉茉叫来房里的嬷嬷、下人们一起听着,命他们都要记住了,不许漏掉一个字。

      “仔细听好,一字不漏。”

      外头渐渐骂够了,轻书拉着母亲出去,两个姨娘不屑一顾的样子,便知道往日这对母女没少受这些肮脏气。

      轻书迈着长腿,两步上前一个耳光,赏给曾姨娘,又反手一个耳光赏给郝姨娘,站在原地微笑,好似在说:你能奈我何?

      众人电光火石间,还没反过味儿来,南琴瑟率先醒过神:“好你个三傻子,如今敢打人了,还打你的庶母?”

      两个姨娘经她这么一点拨,呼天抢地,坐地大哭,全然没有一点大家风范。

      尤氏厉声道:“打了怎么样,还要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偏房女,她如今是太子妃,再不济也是这将军府的三小姐,一口一个三傻子,好个欺主的恶奴!也叫你知道知道我这当家主母的威严。”

      轻书手上也没停下,二姐仗着有些身手,想要还击给三小姐,尤氏往她身前赫然一站,拿手指她的鼻子:“妾者为奴,你乃妾室所生,同为奴。你敢还手,我就敢发卖了你们!”

      这几句话颇有威慑力,自来妾室本就是奴才身份。

      只是日子太平了,但凡厚道些的官宦人家,也不大发卖妾室,尤其生儿育女的妾室,除去要守些规矩,其他一应吃穿用度,与主人无异。

      毕竟儿女们还是自己的。

      “四妹,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父亲来主持公道?”南桑田慌忙去了。

      “让父亲把你关起来,无法无天的。”南琴瑟恨恨地道。

      轻书的这番举动,最震惊的莫过于尤氏,女儿柔弱得小猫一样,往日里这两个姐妹大声说话都会吓到她,更别说打人了。

      这样大打出手虽然解气,但也不像样子,尤氏忙制止了女儿。

      南宫成听闻报信,也不知道谁打谁,以往都是这个三女儿挨欺负,自己来解救她的,今日见这个情形,仿佛三女儿倒占了上风。

      尤氏斥责琴瑟:“就算你嫁到七王府,回到将军府也是妾室女的身份,更何况轻书如今好歹还是太子妃,你竟妄想压她一头?谁给你的胆子?怎么,贤妃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怎么回事?今日回门在自家里大打出手成何体统?谁来说说?琴瑟,你来说。”

      南琴瑟只等父亲一声令下,扑倒在父亲脚下:“父亲,父亲,”哭得凄惨,“今日回门,听闻三妹妹也从晋王府回来,特来梧桐苑探望,谁知三妹妹疯性大发,不但打了两位庶母,还打了我,您瞧瞧,我这脸全肿起来了,四妹妹若不是跑得快,只怕也遭了她的毒手了,她这是下死手啊。”

      尤氏才要辩解,南桑田又补刀:“三姐姐以前只是痴傻,如今受了刺激,只怕疯癫了。”

      轻书上前又是两耳光抽在她脸上。

      南宫成忙上来捉住她,“轻书,今日怎的如此疯癫?”

      尤氏道:“此事倒不能怪三丫头。”遂把丫鬟嬷嬷小厮排成一溜,“说说,刚才曾姨娘和郝姨娘都说的什么?你们齐齐说来。”

      丫鬟嬷嬷小厮齐声诵出适才两位姨娘和小姐所说,略有几个字不同,却大体一样,南将军听闻大吃一惊:“平日里你们竟这样罔顾尊卑的?”

      “老爷,冤枉啊,今日在外听了不少闲言碎语,急火攻心,三小姐这样不清不楚从晋王府回来,将全家人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可别忘了,家中还有个女儿未议亲哪?”曾姨娘哭诉。

      “是啊,老爷,她把咱们一家子的前途全毁了。如今更是目无纲纪,殴打尊长。”郝姨娘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说得好。你们字字句句为将军府着想,不曾想将军府的命运竟要几个妾奴来操心了!”茉茉拿了太师椅安置在台阶之上,尤氏居高临下地望着曾姨娘一干人等。

      将军也说:“夫人,这究竟是何事。”把一向柔弱的夫人都逼得如此了。

      “自打轻书被七王羞辱、又不得不嫁到太子府,到晋王府治病,没有哪一件是她自作主张、自愿的。原本不指望谁解救,也知道身为将军府的嫡女,这是她的宿命。”

      “可是你们非但不齐心合力为将军府前程着想,还在这里给她泼脏水,无非是想坐实她和晋王不清不楚,逼她出了太子府。我只想知道,这样于你们有什么好处?莫不是桑田还指望进太子府?别痴心妄想了。”

      “原本我都拿你们当自家孩子,不曾厚此薄彼,谁高嫁,谁低嫁的,我也不曾说过什么。可这脏水要是泼到太子和晋王身上,你猜,他们会不会饶过将军府,将军府为求自保,必然要交出嚼舌根之人。你猜,会不会是我三丫头?”

      “姨娘们说将来这个家要被三丫头拖累,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操心这个家的前程了?无知奴才!你们这样做,将圣上、太子、晋王两边得罪了干净,才是要让将军府置于灭门的险境!”

      尤氏停顿了一下,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两个姨娘、两个庶姊妹一番:“想爬到我头上来?你们先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你们可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你们乃是皇帝赐给家父的姬妾,妾乃是奴,这个家要轮到奴才来指手画脚了,别说打你们,便是发卖了你们,圣上跟前咱们也能说出章程来。往日里我纵着你们,是因为三丫头前途未卜,我顾不得料理你们,如今,哼,三丫头去了太子府,我有的是功夫。”

      一席话说得南宫成浑身冒汗,句句直指要害:“蠢东西,还不快滚下去,平日里给你们脸了是吗?在这里充起主子来。”

      众人走后,轻书拉着尤氏的手,盈盈一拜:“父亲,只因我的缘故,母亲忧心早早白了头,加之她厚道,不愿父亲为后院之事烦心,成日里受这些腌臜气,这将军府也该整顿整顿了,否则这些规矩都形同摆设了。传出去,外人只怕要议论父亲治家不严了。”

      将军的确觉得夫人这些年老得快了些,不免一阵心酸:“夫人,为夫思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往后我让她们务必早晚都要来行礼参拜,往后的月钱,不再由账房发放,由夫人你定夺,还有这府里的人,包括两位姨娘,是去是留,都由你说了算。你也断断不要推辞,你是当家主母,受得起。”

      “将军,这些小事还要你亲自操心,实在是妾身无能。往后妾身自会担起将军府内宅之重,好让将军在朝中心无旁骛,辅佐太子。”尤氏温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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