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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黑水玄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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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黑水玄蛇
刚开始,天青,玄霄,夙玉三人也不过是普通同门罢了,只不过因为住得比较近,稍微熟悉一些就是了,夙玉也是极为刻苦的人,每日里只能在早课时看到她出现。
数月过去,玄霄和天青的苦役终于结束,宗炼郑重的将两人叫去,交给两人一人一柄带鞘的长剑。
天青谢过,转手握住青色的剑柄稍稍用力拔出,手腕一转,将长剑横至眼前,只见这柄剑刻有“玉柄龙吟”四字,剑脊呈淡淡天青色,剑刃则为透明,却并不怎么见寒光逼人,反而有种温温润润的感觉,天青开心的将长剑唰的返鞘,耳旁就听到了宗炼一声爆喝:“你这小子,这柄剑你给我爱惜着!有一点损坏试试!”
玄离在背后掌不住笑了,悄悄对天青说:“这柄剑把师父收集很久的青琅玕全部用完了,师父心疼呢。”天青呵呵一笑,对宗炼道:“师叔放心~”
玄霄这才将长剑举至眼前,缓缓拔了出来,只见“沉渊”两个篆字刻于其上,通体呈暗红色,隐隐还能感觉到有灵力在其中流动,让人不敢逼视。玄霄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叔。”
宗炼摆了摆手,刚要说话,看到玄霄天青玄离背后来了一人,便住口了。
来的那人赫然正是夙玉,她见过了宗炼之后便道:“师叔,师父吩咐我——”
宗炼挥了挥手,道:“你过来拿吧。”说着,往剑池旁边走去,夙玉跟上,青霄离三人也跟了过去。
宗炼从剑池冰封那一半拔出了一柄剑,递给了夙玉,道:“还缺个剑鞘,你自己随便去寻一个吧,师兄让你们三人取剑之后立刻赶往寿阳。”说着指了指青霄玉三人。
三人都是一惊,玄霄皱眉道:“敢问是何事?”
宗炼道:“前些日子镇在淮南王陵下的玄蛇解印而出,寿阳百姓已有多人遇害,现下你们三人刚刚完成一系仙术的修炼,那玄蛇实力受多年封印影响并不算强,便由你们三人前去除妖。”
三人释然,告退来到剑舞坪。
夙玉这时才仔细看那柄没有剑鞘的剑,剑作银白,刻有“冰痕”两字,很窄,只有约两指宽,却有三尺五分长短,看上去极易折断,玄霄道:
“师妹去五灵剑阁寻一把剑鞘吧,我和天青在此地等候。”
夙玉道:“多谢师兄,玄离师兄知道师叔没有为我打造剑鞘,已经替我选好了。”说着拿出一把通体玄黑的剑鞘,看起来原本所配之剑比夙玉那剑稍宽,天青好奇,伸手问夙玉要过来剑和鞘,仔细看了看,笑道:“夙玉,御剑的时候可要小心,别滑下来。”
玄霄瞪了他一眼,道:“我们这就走吧,大家各自小心些,此去寿阳路途不近,我们抓紧时间。”说着朝山门走去,夙玉看看天青,点点头,跟着玄霄走了,天青眨了眨眼睛,笑着跟上。
三人走出了玄女像的禁制范围,御剑朝寿阳而去。
三人从未御剑走过如此距离,刚开始时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问题,走走停停,这段路若是太清这样的宗师,只需要三四个时辰就是了,三人却足足花了两天,这才平安到达寿阳,稳稳当当落在城门外数里处。
进了城,便看到寿阳县衙门口贴出了英雄榜,天青走得最快,站在那告示牌前念道:
“近日碗丘山有玄蛇出没,滋扰民生,特聘能人异士前往除之,若能为我寿阳百姓除此大害,当以白银千两谢之。”
念完轻轻一笑,便要去伸手揭榜,夙玉道:“慢着。”
天青回过头来,斜挑了眉看向夙玉,夙玉微微一笑,道:“若是揭了榜,少不得要与官家交道,不如悄悄除了那玄蛇,也省些时日。”
天青道:“我们若除了那玄蛇,这县中百姓不知,依旧惶惶不可终日,那玄蛇是上古神兽,不知什么年月才有人敢揭榜,岂不是民心动摇,反而不好?”
夙玉思忖片刻,点头道:“如此也好。”
玄霄半晌未言,此刻接到:“既然如此,赶快揭了,除了那妖兽回山复命。”
天青笑道:“诶呀,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这么着急回山做什么,这寿阳蜜酒可是一绝,无论如何也是要过过瘾才走的!”
玄霄刚要说什么,夙玉便接到:“我也久闻这寿阳蜜酒甘醇,想来也耽搁不了几个时辰,便依天青师兄所说如何?”
玄霄看看夙玉,沉默着点了点头,便揭了榜。
那县衙侍卫见有人揭了榜,过来行了个礼道:“几位义士,可是愿去除妖的?”
“正是。”三人一起答道。
那侍卫似极是高兴,满面笑容,道:
“既是如此,便请入衙内用些酒饭,等我家老爷回来,再与几位通报此事。”
天青道:“那倒是不用了,我们不是冲这白银千两来的,不过来知会一声,这便走了。”
那侍卫一愣,道:“那妖兽凶狠的紧,几位就这么去么?县内还有一二十个青年,也好同去帮手。”
却是玄霄道:“不必,我三人足矣。”
侍卫略有犹豫之色,但还是行礼道:“既然如此,三位一切小心。”
夙玉点点头,三人朝碗丘山去了。
走在路上,天青想起从那淮南王陵过来时遇到的奇事,虽已隔了大半年,对那怪物却依然有些印象,不禁道:“糟了!”
玄霄和夙玉齐声问:“怎么?”
天青微红了脸,道:“我突然想起一事,好像我上山之前,从寿阳去陈州之时走的是前人所挖地道,我在黑暗中走差了,似乎曾经遇到一条极巨大的蛇一般怪兽,只是那时那怪兽还是封印着的,可能是受了我手中火把刺激,才给解印脱出,今日想想,定是那玄蛇无疑。”
夙玉道:“师兄也是,从寿阳到陈州不过几日路程,倒解印出了玄蛇,幸而看县中还未有百姓遇害,不然造孽了。”
玄霄却道:“解了印反倒好,在山上学了这许多时日,今日才有个机会试试身手。”
天青一震,不知当说什么好,眸光一转,咧嘴笑道:“师兄也在山上闷得久了吧,哈哈,还说我贪玩,师兄也一样嘛。”
玄霄自知偶尔失言,更知斗嘴是绝斗不过天青去的,干脆闭口不言,只是脖颈悄悄有些粉红。
夙玉一眼看到,便出言道:“天青师兄既见过那玄蛇,不如与我们说说那妖兽的情况,也好做个准备。”
天青点点头道:“我原先不知,这些日子在山上,寂霖师叔授课时说过不少各类妖兽,说那黑水玄蛇乃是上古神兽,原是一方水神,后堕落成妖,被前朝淮南王刘安以长明灯镇在陵下。”
玄霄道:“那刘安当真奇怪,这等妖兽杀了便是,封印起来又有这许多变数。”
夙玉却道:“长明灯?可是以南海鲛人之膏为油的那长明灯?”
“正是。”天青微有奇怪,答道。
夙玉眼神一黯:“那鲛人当真可怜。”
天青与玄霄二人一时皆不知如何是好,天青遂挑开了话头,三人修仙之人,不多时便走到了当时天青从地道进去之处。
站在那地道口,天青突然想起洛璿琴来,心下稍有黯然,也不知自己这义姐如今如何,暗暗盘算待除了这玄蛇便顺路去陈州看看。
玄霄看了那洞口一眼,对天青道:“天青,你当时看那玄蛇身形几何?”
天青略一回忆,道:“那蛇我只见过一段,径有半丈许,长却不知了。”
夙玉微微皱眉,道:“既是如此巨大之妖兽,怎的附近一点迹象也无?”
天青道:“我见那玄蛇游走时却见过土石落下,想是在地道那头有些迹象,只不知这蛇现在何处。”
玄霄蹙了眉,道:“我们沿着这山脉慢慢御剑过去,再作打算。”
天青夙玉点了点头,三人御剑沿着碗丘山慢慢探过去。
一路上却见不到什么痕迹,偶尔有惊鸟飞起,三人俱是一凛,如此反复了几次,三人都倦了,玄霄皱眉道:“如何一点痕迹也无?”
夙玉沉吟不语,道:“那妖兽既原是水神,必对此处极为熟悉,我们不要放过蛛丝马迹。”
天青难得沉默了一回,忽然道:“玄蛇既名黑水,必是水属性,如此沿着山脉找怕是缘木求鱼,我知道这山上有一处河流,如今便往那处去吧。”指着西南方向。
玄霄夙玉点头,三人转向西南,夙玉乃是属水,天生的水灵,对水汽极为敏感,不多时便感觉到水汽中隐隐带着一股妖气,便屏息说道:“那妖怪应该近了,大家戒备。”
又飞了片刻,天青已然看见了玄蛇青黑色的鳞片,只是那鳞片上似有斑斑血迹,亦不似平常蛇类光泽,三人俱不知那玄蛇底细,落在河边一棵大树上,靠近了细细观察。
只见那玄蛇长几达二十丈,两人合抱粗细,尾上一处却有个大裂口,时时向外渗血。玄霄哼了一声,道:“就算我们不出手,他也快血尽而亡了。”
夙玉却道:“不然,你看那血迹越来越淡了,既是水系的灵兽,便能在水中补充灵气,他这样只是在疗伤。”
玄霄眼中精芒一闪,道:“那还等什么?”说着当先掠下,已祭出了沉渊剑,沉渊剑身暗红色光芒大盛,正是携带了三味真火仙术的当头一击,天青和夙玉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起,夙玉旋身向上,天青则追着玄霄直冲而下,两人堪堪飞了几丈,玄霄的沉渊已经到了玄蛇七寸之处。
只见那玄蛇避也不避,碧目圆睁,吐出一道水箭,迎着沉渊而去,两股劲气轰然对撞,沉渊倒飞出去十丈还多,差点将玄霄刺了个对穿,玄霄重新念起灵犀诀控制住沉渊,再不敢大意。
天青知道论真气自己比玄霄尚差些,唯一可恃者只有剑术,当下对玄霄:“仙术不行,但凡仙防强者筋骨必弱,用风漩涵光。”玄霄点头,仰首对夙玉道:“莫用仙术,用剑术。”
夙玉本拟以阴寒水劲攻击玄蛇关窍,此刻点点头,抽出了冰痕。
三人俱不知那玄蛇乃是水系数一数二的灵兽,若让夙玉以水系法术攻击,怕是立刻就为其疗伤了,此刻却是歪打正着。
天青玄霄夙玉三人欲凭借身形灵巧,在玄蛇巨首够不及的蛇身处攻击,便分三个方向浮在空中,三人虽是第一次共同对敌,以前拆招却拆的熟了,玄霄先运起涵光,起手式大开大阖,卷带火红光芒冲天而起,劈头朝玄蛇蛇身前端而去,却因为属性相克,被那玄蛇护体真气所阻,苦苦卡在当地,天青夙玉却已绕到另一端,天青所学风漩中有一式荻花舞空,将剑身舞成一个光球,阻挡全身所有气息,当即用起这式,悄悄潜到玄蛇腹下,变招向上刺去,刹那间玄蛇已感觉到了天青暴露的气息,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天青一剑已经刺入,玄蛇吃痛翻了个身欲将天青甩出,玄霄却抓住时机突破了玄蛇护体真气,一剑砸在刚刚的伤口上,伤口瞬间燃烧,绵延达一丈,玄蛇剧痛蜷缩起来,一直没出手的夙玉突然冲天而起,喝道:“你们闪开!”
片刻间,一招毒雨,将已经快要熄灭的伤口重新燃了起来,毒火瞬间暴起数十丈,幸而天青玄霄已然闪远。天青喊道:“夙玉,这是什么?”
夙玉面无表情:“水系的旁门招术,叫做毒雨,你们最好闪开十丈以外。”
天青玄霄也重新御剑飞起,玄霄道:“没想到最终还是仙术击败这玄蛇。”
夙玉道:“还没结束。”指向那玄蛇,只见毒火也已经熄了,原地慢慢出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极为痛苦的半跪在水中,捂着腹部的伤口。
天青稍有不忍,道:“下去看看吧。”说着当先御剑落在男子旁边,玄霄夙玉脸色大变,喊道:“当心!”天青却摇摇头,道:“他内脏已损,没余地了。”那男子闻言抬头,天青一见大惊失色,这男子却是个绝色之人,比玄霄还要俊上三分,只是有种狠厉哀怨之气萦绕在眉目间,凭空多了几许阴狠之色。
那男子道:“不错,我已经没有余地反击了。你们是何人,为何伤我?”
玄霄也已经落了下来:“我们是昆仑琼华弟子,你是妖,便要杀你!”
那男子右嘴角微微勾起,道:“我是妖?所以要杀我?”
玄霄道:“不错!”
男子冷笑一声,道:“水神,你们可也杀?”
天青眉头一皱,玄霄却道:“你原是水神,如今堕落成妖,更该杀!”
“哦?你可知我是如何堕落成妖的?”男子笑意越冷。
“那与我有何干系?”
“呵呵,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你听不听罢。”男子不再言语,勉强坐在原地,闭目待死。
玄霄冷哼一声,飞身而起,朝寿阳去了。
天青却道:“那你是为何堕落成妖的?”
男子道:“我说了,你可信?”
夙玉不知何时也已落地,道:“若是真的,我们自然信。”天青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我原是水神,一直深居简出,并不滋扰百姓,后来,那淮南王炼丹看上了我的内丹,便请了你们昆仑山上的人,将我封印于碗丘山,不过我内丹阴寒入骨,他取不走罢了,便在碗丘山上筑了陵,意欲死后若能尸解,便取我内丹飞升。你说,我可算堕落?”
天青问道:“那你今次为何滋扰寿阳百姓?”
那男子恨恨道:“我自封印中脱出后,尚不知他早死了几百年了,便冲入寿阳,确实撞毁了几幢民房,只不过一看到改朝易代,便立时退出,前两日几个蜀山道士也与你们一样,想去做这除妖善事,便是伤在他们手里。”那男子声音极为愤恨,说道除妖善事时却是咬牙切齿,嘲讽挖苦。
天青不觉心中有愧,暗道:“确实不曾听说他伤害人命,看来说的有几分真的。倒是鲁莽了。”
夙玉道:“如此,倒是我们鲁莽了……你的伤可还有的治?”
男子惊异抬头,道:“倒看不出来,你们与刚才那人倒是不同的。”
夙玉道:“没什么不同,若是你伤害人命,我们亦会补上最后一剑。”
男子淡淡一笑道:“我的伤没得治了,不过我的内丹若落在此地,必将使千里之内寸草不生,可否请你们帮我,将它扔到不周山?”
夙玉天青点点头,那男子道:“如此多谢了。”说着,并指如刀,便往自己腹上切去。
天青大惊道:“你要做什么?”
男子声音微弱,道:“我内丹阴寒入骨,一般人无法拿持,须将自身血肉包裹于外,我这便将心脏取与你们。”
夙玉道:“不必,我可以拿你的内丹,你不需如此。”
那男子眼神极为惊讶,抬头仔细看了夙玉片刻,笑道:“原来如此,那也不必去丢了,便送与你吧。最后说一句,我叫玄骨。”说着,缓缓倒伏了下去,天青看时,已没了呼吸。
夙玉依旧面无表情,取出冰痕剜了玄骨内丹,揣在袖中。
天青欲将玄骨尸身掩埋,夙玉拦住了道:“便让他在水中吧。”
天青眼神一黯,道:“也好。”
两人御剑而起,追着玄霄往寿阳方向去了。
三人回到寿阳城,见城门口竟乌压压的围着许多人,见三人走了过来,便都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一身着县令官服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不久前见过的那侍卫。
县令紧赶几步上来,作揖道:“几位可是前去除妖的壮士?”上下打量三人一遍,见没什么伤口,便知是成的了,又见三人穿着同一样式道袍,暗暗一想已知是某修仙门派高徒,不由更为恭敬,道:“三位辛苦了,请随我到县衙来,我寿阳百姓可要好好酬谢三位。”
夙玉道:“多谢好意,酬谢就不必了,我们还需回山复命,就此告辞。”
那县令一听夙玉声音,抬眼望了望,不禁为她容光所震,说话都有些不连贯:“那,那怎么行?三位是我寿阳的大恩人啊。”再三挽留,三人无法,只好同意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出发。
三人才随着那县令进了府衙,便听有人报道吏部调令到了,那县令吓出一身冷汗,出去接了,却只是平调到别县,回来对青霄玉三人道:“三位且先歇下,明日一早送三位回去之后,才有交接,不必担心。”
天青道这县令倒是有几分眼色,点点头,三人进了客房。
天青在客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禁有些好笑,他自己原是个最随意的人,在那里的床上,就算在草堆上也一样睡得是神完气足,今夜却是辗转反侧。双手枕在脑后,想起今日玄骨说的话来。
妖,必为恶么?
他也曾亲见妖怪噬人的惨状,对妖类却是没什么好感的,只是,就因为它是妖,就要赶尽杀绝么?那人与妖,又有什么差别?想到此处,天青不禁微微头痛了起来,他向来洒脱随性,想到便做,从不愿为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今日亲手杀妖,却让他不能不想。
那边厢玄霄早睡了,隔壁夙玉却披衣起来,在房前走着,垂首不知想些什么,月光淡淡洒下来,镀了她一身银白,她抖了抖衣袖,便欲乘风而去一般,天青一时竟不敢说话。
夙玉望了眼弦月,低低叹了口气,终于回去了,天青却是再也不想在这床上翻来覆去,索性拿了玉柄龙吟出门,剑诀一引,便飞了起来。
夜凉如水,天青体质稍有畏寒,便不敢高飞,只贴着房顶逡巡,渐渐往城外走去,竟又走向碗丘山方向,他叹了口气,正要落下来,就听见耳边有人呼救。
一点胡思乱想登时没了,天青循声而去,正见两个人在地上躺着,旁边有个膀大腰圆的劫匪举着一柄大刀正要砍下去。天青毫无犹豫立时出手,玉柄龙吟铮然飞出,将那大刀挑飞了出去,那劫匪愣愣的看着手中大刀不翼而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青缓缓踱步过去,剑诀引起将玉柄龙吟收了回来,手腕一抖将地上两个人身上绳子割断了,却见是一对年轻夫妻,男的二十一二岁,生的一副读书人摸样,女子已然昏了过去。
那劫匪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逃出几步,天青微微一笑,一个定身咒轻轻甩了过去,那劫匪正迈起一步,全身忽然定住,单脚支撑不住,就这么硬生生的朝前倒了下去,轰的一声激起一片尘土。
他扶起那男子,那人刚刚反应过来,顾不上向云天青道谢,急急过去蹲在他妻子身边,道:“慈儿,慈儿?你怎么了?快醒醒!”说着抱起女子使劲掐了下人中,那女子才缓缓睁眼,看到丈夫在身边,不禁问道:“这是阳间还是鬼界?”
天青笑道:“当然是阳间啦。”
两人这才惊醒,红了脸站起来,对天青道:“恩公!我夫妻若是没遇见恩公,怕是要把命送在这里了,救命大恩无以言谢,请受我一拜!”说着,已行下大礼去,天青吓了一跳,连忙将二人扶起,道:“没什么,路遇不平,本应相助。两位深夜赶路,却是为何?”
男子道:“不瞒恩公,真是有难言之隐,我叫柳世封,这是我夫人阮慈,我今年中了举,补了寿阳县令,限日上任,却不想从陈州过来的那条近道塌了,就要误了日期,不得已才夜半赶路,不想果然遇了强人。”
天青暗道,原来是县令,那倒是正好。
道:“我叫云天青,是昆仑琼华弟子,正好宿在寿阳县衙,不如两位便随我一同回去如何?”
柳世封与阮慈大喜,道:“那真是太感谢了!只是要麻烦恩公了。”
天青挥挥手,将玉柄龙吟悬在空中,道:“别恩公恩公的了,我看这位兄台比我大着几岁,就叫我一声天青好了。”
柳世封却道:“那怎么行?可真是折杀我了。”始终坚持。
云天青无法,暗笑这读书人真是啰嗦,也不再言,叫二人站到剑上,还特意嘱咐说只要不乱动,就不会掉下去。心中依然怀疑这一会上了天两人要是吓晕了可怎么办。
却不想不止柳世封,就连阮慈也没半分害怕,站在剑上好奇的左顾右盼,倒是让天青惊讶了起来,笑道:“二位好胆识,很多人第一次御剑都晕头转向呢。”
柳世封道:“既是昆仑神山弟子,自然不会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倒是让天青颇为赏识,不禁笑道:“果然不是一般读书人,兄台若是不嫌弃,便结个异姓兄弟如何?”
柳世封大喜,道:“正有此意,只怕恩公不肯抬爱呢。”
天青道:“既然是兄弟了,何必再叫什么恩公恩公,大哥便叫我天青吧。”
柳世封道:“天青又似乎太过随便了,我年长几岁,便称你一声云贤弟如何?”
“也好。”天青笑笑,控制玉柄龙吟缓缓落在县衙院中。
“这离天亮也没多久了,只是明日要如何解释我没经过大门就进了府衙呢?”柳世封皱了眉头,喃喃道。
“哈哈,就说是我带进来的,那县令也知道我几人会御剑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