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雾散 雨过天青 （天青主同人）》落珠语

5、幻境须臾

　　第五章：幻境须臾
　　天青落了地，揉揉眼睛，只觉得四周一片漆黑，只得呆在原地摸索，过了一会眼睛目力逐渐恢复，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人在此，不见那少年踪影，少不得以为他掉进了什么陷阱里，只好呼喊了两声小子，见没人应答，心想是不是这小子跟李寒空那家伙一样自己先走了，便只好往前走去。
　　穿过一个狭小甬道，眼前忽然开朗，只见空中悬浮着无数酒樽酒壶，恰似满天繁星一般，此刻自己脚下之地则是飘在空中的一条粗大索道，无风自动微微摇摆着，四周寂然无声，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天青从小最是胆大不过，哈哈一笑，又自举步向前走去。
　　穿过三四条索道，只见对面一个平台，正中放着一个大酒缸，酒缸旁旁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醺然似的，还在嘟哝着好酒好酒。天青便知这是守关之人了，不禁哑然失笑，此翁倒是他同道，本来想上前拜见，心思一转却想到这老者既为琼华试炼主持，想必阅人无数，若是像常人一般相待，想要过去怕是难得很，那少年还不见踪影，不可在此地多耽搁，便也不待主人醒来邀请，自行上去，掬了一捧酒便喝。
　　谁料那老人看似醉死，耳目灵醒得很，一下翻身起来喝道：“小子，不准动我美酒！”
　　天青置之不理，只喝了一口便撒了手，酒洒了一地，还摇头道：“难喝难喝！”
　　老者顿时须眉倒立，气的声音发颤，道：“你小子怎么懂酒！敢说我酒仙翁的一口梦千年难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天青神色不改，道：“原来是酒仙翁前辈，失敬失敬，不过您老自称酒仙，想必已得了酒中三味了？”
　　酒仙翁面色稍霁，道：“那是当然，小子无知，快快给我去取九十九坛美酒来，便揭过不提！”
　　天青却不动弹，道：“仙翁前辈，你在这幻境中呆了多少时日了？”
　　酒仙翁一愣：“这如何记得，莫要废话，快去取酒！”
　　“想必这些年来前辈便是在这里一人狂饮，自以为得了酒中三味了？”
　　仙翁眉毛又竖了起来，怒道：“什么叫自以为？你小子如此猖狂，难道便懂了？”
　　“懂倒不敢当，我只知道这酒是要逢知己千杯少的，更不可为了饮酒而饮酒，否则便大煞风景了！”
　　仙翁本要发作，听了此话却停了下来，忖道：“这小子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面色忽而大缓，随即展颜笑道：“我酒仙翁虚度几千岁，居然在论酒上输给一个毛头小子，哈哈，可笑可笑，小子，依你之见，我便当如何？”
　　“哈哈，也不难，不过多在世外行走便是了。”天青心下大缓，只望尽快脱身，去寻那不知死活的少年。
　　“很好很好，老夫这关就算你过了，待我看看……色之一关你一个小孩子去也无用，财关？看你小子资质不错，衣服可是很破烂，应该不是在乎钱的人，气关……看那小子不爽很久了，算了，算你小子运气好，这就出境吧！”说着便要施法将云天青送出须臾幻境，却不料天青忙道：“等等！”
　　“怎么？还不出去？过了一个时辰之限，可就入不了琼华的门了。”
　　“我还有一个同伴在此地，尚未寻着，我还是先找到他再说吧。”
　　“各人各有天命，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就算如此，也先找找再说吧……”天青略一迟疑，还是摇头道。
　　酒仙翁便不再多说，扬手唤出一个法阵，道：“此处通往气关，替我教训教训那小子罢。”
　　天青微笑，“这个自然。”便抬腿走进法阵，又是刚刚那种天旋地转，不过时间稍短，再清醒时，已是另一番天地。

　　少年进入环境之后，睁眼却是被华光刺激地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发现此地竟是雕梁画栋，煌煌然的一座神仙宫殿，站起来四望了一下，却没看见云天青踪影，少年微蹙了眉，忖道：“这云天青，难道是跌入了别的什么空间？”一时间也没计量，只好先在此地四处看看了。
　　凝神看这幻境，自己所处乃是一间六角形屋子，中心有个台子，悬浮着一块紫色的透明晶石，微微旋转，灵气氤氲，令人不忍移目，耳边似有一阵一阵音乐，却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少年心下警惕，仔细一看这屋子六面墙上皆有门户，便伸手去推，本以为至少会有个门锁或是结界需要开启，没想到触手便开，对面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屋子，少年修眉皱起，走入下一个屋子，又去开门，推开了却不进去，一看又是一样的屋子，每扇门都开了才发现这些屋子之间极为相似，只有屋角地面上的花纹略有不同，少年仔细看那花纹，心中渐渐开朗起来，这些花纹乃是奇门遁甲之术幻化而成，八间屋子为一组，须由生门进去，由景门出去才可离开，当下细细观察，移步换形，连过了八组共六十四间屋子，眼前才有了不同之景。
　　竟似是一间女子闺房一般房屋，刚刚那般似有似无的音乐如今听得清晰，声调绵软缱绻，竟是靡靡之音，只见房中丝帐低垂，一个人影缓缓坐起来，长发萎地，纤腰如柳，开口说话时带来一阵馥郁花香，软软道：“少年郎。”声音勾魂摄魄一般，直似万千丝线，将人缠裹进去。
　　那少年心下警惕更深，冷冷道：“何事？”
　　那女子懒懒撩开了丝帐，露出一只胜过白玉的纤纤玉手，轻轻招了招，道：“帮我束发可好？”声音比先前更加柔软，诱惑之意显露无疑。
　　少年完全不为所动，道：“还请关主放在下离去，我还有一个同伴陷在此处，需得寻他。”
　　那声音咦了一声，道：“还有同伴么？是男是女？”
　　少年听了她这般缠夹不清的话，声音更冷，道：“可否指点出关之处？”
　　“少年郎当真好定力，我这摄魂音，乱靡香，再加上我本人，都没惑住你本心，呵呵，琼华可是有好弟子啦。”那声音忽的变化，没了半分靡靡之声，露出本来清爽脆利的声调来，丝帐等都不见了，那女子一身流仙长裙，头发绾了高高的髻，离地半尺浮在空中，此刻正在轻轻击掌，道：“果真比那些蠢物强了不止一点，少年郎长得真俊，姐姐也不为难你啦，你说要找的那同伴，此刻正在气关，若要去寻，可得经过财关，那老小子贪婪的紧，可不好对付，你就别去寻晦气了吧，姐姐送你出关，以后常常来陪陪姐姐如何？”
　　那少年淡淡道：“多谢仙子好意，在下心领了，愿往财关一探。”
　　那女子愣了一下，展颜笑道：“也罢也罢，也省得他们几个又笑我见了俊俏小子便忘了规矩。这就走吧！”身形忽的隐去，原地出现了一个两人多高的椭圆球形结界，少年想也不想，直接走了进去。听得那女子最后说了一句，老财神，可别难为了这小子！

　　天青有了经验，这次先闭了眼睛，落了地缓和几秒，才慢慢睁开眼睛，这气关与酒关大大不同，像是浮在云层之上，望去是一派以石桥相连的平台，有圆有方，俱极阔大，横竖都有十数丈，与酒关相同的一点倒是一个人影也无。
　　天青心下失望，但想想此处云气氤氲，也许那少年在哪个平台上被云挡住了看不见也不一定，便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谁料脚下之地极是柔软，脚陷下去东倒西歪，根本无法走路，天青心里一急，脚上加了几分力，那平台更是变得柔软数倍，几乎将人陷入，天青一时不敢再动，陷在地里，心念急转。
　　他天资聪颖，很快发现此处地面似乎随心意而动，若是心中有怒气或是郁急之气，地面便柔软许多，若是心中空明，不为此事所动，则坚硬几分。一旦想通此节，天青心中开朗许多，唇角微微勾起，心中复归一片平静，竟就势躺在地上，那地面渐渐变得坚硬倾斜，天青就势滚了下去，那许多平台似是设计好了，一个比一个低，天青若不是还记挂着那少年，便要在这奇怪的地面上睡着了，正过了不知道几时，一个男子声音响起，将他吓了一跳，站起来，看见是一个青年男子，睡在一大片云朵上，似极是随意。
　　“又是琼华的小子啊，麻烦麻烦，看你这么快就通过了浮心道，应该有点本事，来来来，跟我过几招。”那人说打就打，身形一晃从云朵上下来，并指如刀，直向天青咽喉而来。
　　天青此刻手中无剑，便以臂代剑，横削过来，那人招数未老，曲臂旋身，左右腿连环攻上，天青微微一笑，猿臂轻舒，使开壑松听涛第十式天山长角，欲取那人小腿穴道，他习剑虽不久，却是天生剑道之才，这一招那男子竟不敢直撄其锋，缩身在空中翻转，轻轻落地，随即猱身攻上，天青不欲与之缠斗，也用上了壑松听涛中打快的招数，露沾青松，叶间万日，风过林海，手臂虽不能像长剑一般凭韧劲抖出剑花迷惑对方，却比长剑用得更顺，两人越打越快，片刻间已拆了二三十招，那男子看出天青招数虽精妙，却只有十二式来回使用，心中明了，便虚晃一枪，跳出圈外。
　　天青正着急如何脱身，当然不会恋战，抱拳道：“好功夫。”
　　那男子笑道：“你这剑法叫什么？”
　　天青哈哈一笑：“果然是高手，肉掌相搏，看得出我用的是剑法，这路剑法名为壑松听涛，乃是我义姐家传。”
　　“哈哈，我可记住了，这一十二式，你虽未按序使出，却可看出环环相扣，从第六式开始有了音律之妙，若是两人同时用剑使同一招，应有金石之曲击出。”
　　“果然厉害！第六式名为金石成阵，便只是一人持剑而舞，内力到了，也可激发金石之乐。”
　　“哦？还有这等奇事？且等我来试试。”那男子记心惊人，此招天青真的只用过一次，他却记的分毫不差，手掌凌空一抓，竟从虚空中抓出一把长剑来，古朴简洁，有两个大篆名曰：“俦伫”不知何意。那人一握到剑，天青便知是绝世高手，安心在一旁看着。
　　那男子直身拔背，长剑嗡鸣，在空中劈过，是第一个音传出，手腕一绞，剑尖宛转，竟似两柄软剑相缠，发出瑶琴绰注之声。接着一式式演将下去，长剑或劈或刺，或缠或打，皆被那男子内力所激发，发出金石之音来，隐隐与当日在陈州湖旁洛璿琴所弹曲调相似。
　　剑舞已毕，天青喝了一声彩，那男子微笑，道：“果然是奇妙剑法，虽在威力上跟琼华剑术无法相比，不过琼华那些老古董创造出来的剑法岂能这么好玩？少年人，你可以通过了。”
　　天青谢过，问道：“请问前辈可曾见到一十五六岁少年，大约跟我一般高，从这里经过？”
　　“那倒没有，琼华这些日子好像不怎么热衷收徒，一年间就来了你一个。”
　　天青越加担心，这地方步步危机，需得尽快寻到他赶紧离开：“多谢了。”
　　“从这边走吧。”随手一指，地面出现一个法阵，天青以为是通往下一关的，便直接走了进去。
　　这次却没那般旋转感觉，落在一道长梯之上，长梯末端，隐是琼华宫。天青暗叫糟糕，那人还陷在里面，如何是好？正自急得团团乱转之时，却看见长梯下面几级，有个人影正在四处张望，他奔过去一看，正是那少年，两人俱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
　　原来财神听了那女子的话，只叫他找了几颗宝石就将他赶出来了，只是他在那些奇门遁甲之屋中耽搁了许久，正好抵了天青在气关所费的时间，两人同时出关，落在那长阶之上。
　　天青笑道：“你小子跑哪去玩了？叫我好找。”
　　那少年微微激动已经过去，嘴角微撇，道：“不是为了找你，我早出关了。”
　　“你小子忘恩负义，我要不是找你，在酒仙那里就出来了，半柱香都不用！”
　　“你经过的是酒仙？”
　　“是啊？酒仙跟气仙，啊，我看看，酒色财气，你这小子肯定是去的色关与财关！怎么样，没被美女迷住啊？”
　　“……言之无聊。”
　　“算了，你说女弟子岂不是很占便宜？女子贪杯的不多，色关更不用说，肯定直接通过。这不公平！”
　　“我想若是女子，色关该是男子把关。”
　　“也是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诶，你小子虽然比我还差点，倒是正好去做个色关主持嘛。”
　　“休得胡言！”
　　“哈哈，走吧走吧，别超了时间。”
　　“……”
　　两人下了几级，却发现长阶渐渐透明，最后干脆归于虚空。两人站在最后还能看到实体的台阶上对视一眼，天青伸出左脚探了探，却发现那长阶并非隐去，却是真的消失了，不禁苦着脸道：“这怎么？飞过去么？”
　　那少年凝神看了半刻，道：“我听说有一种术法可以操纵人的感觉，也许这长阶只是感觉上不存在。”
　　“那，你要直接踏下去么？”
　　“不知，先等等。”
　　两人往长阶左右两端探察一番，发现这长阶悬在空中，一根柱子支撑都没有，更别说顺着下去了。只好又回到中间。
　　那少年闭了闭眼，沉声开口：“不可久耽，管他，便踩下去如何？”
　　天青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正是，管他，便踩下去如何？”
　　两人相对点头，同时踏下一步，顿觉急速坠落，脑袋中又和进入幻境时一样，暂时失去了知觉。

　　两人醒来时，发现自己好好的站在琼华宫内，连步子都没有移动，不禁惊骇。太清真人拈须微笑，道：“很好很好，你二人果是修仙之才！”
　　两人镇定了心神，天青问道：“如何我们在原地动也未动？”
　　“幻境试炼只需心神出窍，幻境既名须臾，自是如梦一般，你所经历者，都是意念变化罢了。”
　　少年扫了一眼墙角香炉，道：“须臾幻境果真神妙，洞中千年，世上一日。”
　　太清点头赞许：“不错，你二人便入我门下。即刻拜师吧。”
　　两人应了：“师父。”
　　太清道：“近日派中事务繁多，也不用什么拜师礼了，你们报上年龄来，分了师兄弟。”
　　当下二人叙了年齿，那少年长天青半岁，便做了师兄，天青虽然不甘，却也只好做师弟。
　　太清又说：“我门下弟子，玄夙字辈，排到你二人，便应是玄霄，玄空……”
　　天青未等太清说完，便抢到：“不要啊师父，玄空哪有云天青好听？我不要改名字了吧？”
　　太清微一皱眉，刚要训斥，看到天青一脸抓耳挠腮的表情，想起自己当年本应排“重”字辈，却硬要师父给排到“宗”字辈以便压重光一头的事情，便狠不下心来，无奈道：“也罢，你就叫云天青，不过要与云经阁弟子说明。”
　　天青喜上眉梢，道：“多谢师父！”
　　太清又道：“那柄黯辰，你放在何处？”
　　“弟子房里啊，师父，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那倒不是，你五灵属风，用这雷系的黯辰反而相克，发挥不出威力，等你师兄玄震带你们熟悉琼华之后，便去承天剑台找宗炼长老铸剑吧。”
　　两人齐声道：“是！”
　　太清真人见该吩咐的都吩咐完了，便道：“玄震！”
　　一个高大男子应声而入，恭敬行礼，道：“师父。”
　　“这是你玄霄师弟，云天青师弟，你带他们去熟悉一下，传授琼华规矩，剩余事务你安排了就是。”
　　“是！弟子告退，两位师弟请随我来。”玄震笑容和蔼，带着两人走出琼华宫。

　　三人走出琼华宫，玄震手指一处处建筑道：“琼华前山共有五个区域组成，此琼华宫乃是在山门，左边那条通道通往剑舞坪，昨日你们该经过的了，剑舞坪是弟子房所在，有两条通道，一条通往卷云台，供奉四大圣兽，一条通向五灵剑阁，途中有岔路去往思返谷，是弟子思过的地方，五灵剑阁另有一条通道去往太一宫，另一条岔路去往后山醉花荫，其中怪物甚是厉害，无事不要误闯，太一宫乃是掌门修行之所，无事不要打扰，承天剑台在五灵剑阁上方，有通路去往禁地，弟子不可擅入，所有地方除了承天剑台都可以通过通道到达，但承天剑台在半空之中，加之琼华占地广大，众弟子又不可御剑，所以每个区域都有像那样的传送法阵，你们只需要站到法阵之上，心中默念目的地便可瞬间到达。”
　　两人点头记住，昨日天青抱着玄霄去往剑舞坪时，两人一个昏迷，一个只顾问元成问题，都不曾好好看过琼华，此刻更是睁大了眼睛，感叹于这鬼斧神工。
　　玄震又道：“派中掌门之下，有正法长老，乃是重光师叔，正法长老之下，有四大长老，威仪，肃武，慎行，执剑四大长老，又有执事弟子协助长老，如今威仪长老是寂霖师叔，肃武长老是青阳师叔，慎行长老是晗风师叔，执剑长老是宗炼师叔。”
　　天青叹道：“好复杂……”
　　玄震微笑：“诸位长老平常或是闭关修炼，或是在外云游，天青师弟尚不必担忧。”
　　说着，已从通道走上了剑舞坪，玄震对两人说：“新入门弟子只能两人一间，你们二人住那间有石狮子的吧，旁边那间是夙瑶师妹房间，她也是你们的师姊，暂在寂霖师叔座下担当威仪执事弟子。”
　　“你们既入师父门下，便是玄夙字辈弟子，在派中为元，虚，静字辈弟子的师叔，言行当有相应规矩。”
　　天青没有想到自己入门居然就是师叔了，十分开心，道：“哈哈，我也是师叔了？这琼华字辈可有够复杂的……”
　　“字辈排序除首字循祖规所排之外，另一字由个人师父另取，长老们在晋升之后，有时会根据修行改变自己道号，比如师父原为宗字辈，青阳长老原为重字辈。因为有这些规矩，所以显得复杂，倒是天青你，开了琼华千年先河，不依字辈排序。”
　　“是吗？呵呵。”天青今日开心得很，倒是玄霄一直未发一言，此刻才道：“无事傻笑，你果然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