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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流沙魔魇 ...

  •   第三章:流沙魔魇
      离了陈州,便一路向西北而去。
      在第一个镇子便把那二三两银子全打赏了当地美酒琼酪,钱袋空空,只好风餐露宿,在山林间倒是也逍遥自在,他走走停停,没事练练剑法,遇到什么闲事也要去管上一管,速度便极慢了。
      天青本就是个武学的奇才,加之洛家的壑松听涛剑又真的不负盛名,一路上遇了几个强人,本看他是个穷小子没什么兴趣,想放他走,还没说出一声“晦气”就都被天青轻松撂倒,果真取了他们的钱财,所以一路上钱袋竟是越来越鼓了。取了钱财,又寻些法子戏弄于他们,野松林那个叫震山斧的家伙竟将天青喂他吃下去的野莓果子汁认为是断肠酥筋散,而在后面足足跟了五天求爷爷告奶奶,天青终于不胜其烦,指示他月圆时分在山崖上赤膊站一宿,呼吸天地灵气,直到全身忽冷忽热,连打喷嚏就可解毒了,连续站半年,则强身健体,金刚不坏,震山斧吓破了胆,竟真的在山崖上站到染了风寒,足足又在家躺了半个月,总算天青还不算太坏,若是告诉他去那山间寒潭泡一宿,岂不是连命也搭上了?
      由南而北,由东而西,山间渐渐地由森林变草地,草地变荒漠,荒漠变沙漠,刚踏入西域时天青还不知沙漠中夜晚极冷,竟穿着一件单棉袍便在沙漠中生了个火过夜,只冻的他唇青面白,瑟瑟发抖,好不容易熬过,到中午又是骄阳似火汗落如雨,一冷一热,险些让他跟震山斧一样染了风寒,总算他从小到处跑锻炼出的身子骨不错,又好歹有些内力在身,才没倒在这大漠之中。

      这日,离开上个绿洲已有三天,水囊快空了,天青骑在租来的骆驼上,神色委顿,满面风沙,只盼着能看见下一个绿洲,忽然一抬头看见一个商队,他刚想呼喊,又想起来这大漠中最多海市蜃楼,若耗尽了体力,那又只是个蜃景,可真要栽在这地方了。
      渐渐地,眼前有些模糊了,嘴唇上也干裂开了无数个口子往外渗血,他眼前突然黑了一下,连忙勉强扶住身子才没从骆驼上掉下去,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如果再脱水下去必死无疑,拿起干瘪的水袋,倒出了最后一口水。
      仅仅湿了口舌,对那种烧灼的干渴几乎毫无作用——水一进去就被蒸干了的感觉,舔舔还有些水分的水袋口,无奈叹了一口气,望向依然遥无绿洲踪影的远方,耳边突然响起了呼救声!
      定睛看去,正是他先前以为是蜃景的商队,此刻在远处惊恐的四散开来,骆驼乱奔,扬起一片片风沙,再加上人的呼救声,呼痛声,更是一片嘈杂,天青还没看出是怎么一回事,那片混乱竟向他移动了过来!
      一大团黄色的沙尘卷着若隐若现的人影,速度竟十分迅疾。
      天青神色不变,下了骆驼,拔出背在身上的剑,凝神看去,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蠕而动,伸出无数触角抓住了骆驼背上的商人,想要将他们拖入地下,有几个人已经有半个身子进了沙中,更是心胆俱裂,大声惨呼。
      天青知道这怪物厉害,怕不是这些日子来收拾的小蟊贼可以相比,本想观察出它的弱点来再行出手,眼前却又是一黑,险些拿捏不稳手中铁剑,知道如果再拖延下去,不说这商队必死无疑,自己因脱水晕去也是必遭大难,倒不如趁着神智清明,放手一搏。
      勉强聚起全身力气,一声低喝,天青冲上几步,旋身扬剑,割断了几人身上的沙锁,脑子中昏沉更甚,只求速战。那怪物吃痛,伸出了更多的触手,齐齐向天青袭来,天青手腕连动,剑尖如天女散花,虚虚实实刺向那许多触手,一一击断,正是初曦霞起。不顾自己手腕酸痛,趁着那怪物还没反应过来,荡剑向下,一式天山长角,在极度虚弱中也将长剑挥得如臂使指,气象恢弘浩大,剑势纵横,将那怪物分成了两段。商队里几个年轻人刚要叫好,一个老人突然惊呼:“是流沙魇!是流沙魇!年轻人不可斩它躯体,只会越分越多!”话还未落,那怪物的两端身体已经分别又伸出了许多触角袭向天青,天青一边再用初曦霞起挡住多方进攻,一边苦笑道:“可有制它的招数?”说完眼前又是一黑,比以前几次更加厉害,一个不小心,险些被沙索缠上。那老人想了片刻,高声道:“是魇珠,取魇珠!”天青一剑斩断三四条触手,无奈道:“那里是魇珠?”
      老人眼皮都皱在了一起,蹦出一个词:“心脏!正中央!它刚刚分裂,新的心脏还没形成,应该就在较大的那一半的边缘处!”
      天青一眼瞥见其中一个怪物腹侧殷红如血,隐隐跳动,心中一喜,聚起全身力气一鼓作气斩断二十几条攻来的触手,又连用露沾青松,叶间万日,风过林海,金石成阵,铁琵铜琶,梦回吹角,槛外长江七式,在身侧舞成一片剑光,冲到了那怪物身边。
      这时那两个怪物所有的触角都会攻了过来,天青先是一招天山长角刺透怪物身躯,却不分裂,漫天挥舞的沙质触角为之一顿,这片刻,天青已用完了云住水停,一举削落所有触手,那怪物在地下猛然挣扎起来,身躯扭动现出来全部体积,竟有长宽三丈之大,天青顾不上感叹怪物之大,手上剑光不顿,最后一式大音希声势如万钧雷霆,剑直直脱手而出,插入了那不断跳动的殷红之中,重生的漫天沙索轰然萎地,一刻前还叫嚣不已的怪物此刻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顿时,所有的风沙都静了下来。一时间,大漠上静得可怕,商队的人看着死去的流沙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老人老泪纵横,喃喃道:“还有人能够直撄其锋!纤毫未损而将流沙魇毙于剑下……江湖代有俊杰出啊。”
      天青看那流沙魇终于倒地,心神一放松,脱水和长途跋涉的疲倦霎时翻涌上来,眼前一黑,便倒在沙中。
      晕过去前,仿佛听到刚才出声的那个老者用了更紧迫的声音高喊,拿水,拿水来!

      梦境里云家村若隐若现。
      村头的高柳,池塘,私塾院里的梨树,液化了似的,在眼前流淌起来。云漂浮过碧色的天空,黄山七十二峰宛如仙境。
      那,是哪里?
      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地方。

      清凉流过焦灼的喉咙,缓解了干渴的痛苦,他睁开眼睛,撑起身体半坐着。看到一个满面风沙的人正拿着一个水袋,看到他醒来,欣喜的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对一个老者说了什么。
      那老者疾步走过来,看着他苏醒,满是皱纹的脸上欢喜不已,竟突然跪下。那一群商队见头领跪下,大气不敢出一口的站在一旁。
      云天青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却听那老者道:“恩公!我们这大小三十余口都是您救的,您若不让我行这礼节,老朽就只好三叩首了!”
      云天青听了这话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脑袋里依然乱乱的,问道:“我救的?”
      “是啊,那流沙魇不是您杀死的吗?”
      “流沙魇……啊,对,是那个怪物,它死了?”
      “是啊,然后您就晕过去了,老朽略通一点点医术,看您只是脱水,便让属下喂您水,这都三四个时辰过去了,您才醒来,可吓坏我们了。”
      “哈哈,好了,有水喝我就没事了,你快起来吧。”
      “谢谢恩公!您还很虚弱,还是躺着吧,咱们明天中午就能到月牙村,到时再为您找好大夫看看。”说着终于站起来,恭敬地站在云天青躺的榻前。
      “诶呀有什么可看的,我喝点水就好了。”天青挣扎着说道,有些恐惧的想起了小时被伯父摁着灌药的事情。
      老者心里显然没有改变看法,但仍问道:“恩公可有什么想吃的?只要我们有,必倾尽全力。”
      云天青稍稍想了想,眼睛一亮:“有酒么?”
      那老者微微吃惊,随即展颜笑道:“有!最好的薰颜!十五年的陈窖。”说着,便要转身去拿。
      云天青拦住他道:“薰颜?那不是只有播仙镇车马驿才有吗?一种酒还分好坏?”
      那老者神色间有些得意地道:“我们这可是真正的薰颜,这种酒酿制极为复杂,产量很少,现在车马驿卖的也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真的薰颜,大部分只是挂了个名声就是了。这酒才称得上是与月牙碧沙相提并论的西域名酒啊!”
      天青又惊又喜:“当真?那可得谢谢老丈了。”
      那老者恭敬道:“哪里有什么谢不谢的,只怕恩公看不上眼。”说着去一匹骆驼身上绑着的木箱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坛酒,捧了过来,小心的打开,看了一眼,突然变了脸色道:“哎呀不好,坏了坏了,这酒路上颠簸,已经浑了。”
      天青提起酒坛,深深闻了一口,展颜笑道:“不妨不妨,这葡萄酒没坏,只有些渣滓没关系。”说着随手拿过刚才盛水的一个粗瓷碗,将殷红的酒倒进碗中,衬着黄昏大漠中的残阳,那碗中微微起了些波纹的酒越发显得鲜艳如血,一种混合了多种滋味的酒香飘起,天青闻了闻,极轻的皱了下眉头,那老丈看在眼里,知他学武之人总提防有蒙汗药什么的,便也拿了个瓷碗倒了浅浅一底酒,一饮而尽。
      天青有些尴尬得笑了笑,浅啜了一口,只觉异香满口,那液体在唇齿间碰撞,层次多的让人数都数不过来,丰美醇厚之极,滑过喉中,四肢百骸无不舒服。禁不住一饮而尽,喝了个涓滴不剩,眼眸更是亮的不似凡人,道:“果然好酒!”
      那老丈十分欢喜,转眼看到那粗瓷碗,叹道:“只是那水晶杯被那流沙魇击碎了,不然这薰颜,用水晶杯盛了,才真叫一个享受啊。”
      天青虽出身贫寒,但洛家却是陈州豪富,加之他天生对这些水晶金银珠宝没什么欲望,听到没有水晶杯了,竟不是心疼那杯子,而是可惜不能享受酒器俱美的乐事了。
      听到老丈提起商队,又问道:“你们这应该是要回播仙镇吧,我听说丝路上,美酒美玉宝马东去,而丝茶瓷器东来,怎么你们在回程上,却装着这些酒?”
      那老者神色凄凉,叹了口气,脸上皱纹更深几层,道:“正是在前路遇上马贼,虽说没让他们发现,却也是不能通过,我们的补给也快耗尽了,只能先回播仙镇,看官府能不能把这帮马贼剿了。”
      “没了东货,你们怎么生活?”
      “这行风险太高,所以捞的也多,平常不太荒唐的总算有几个余钱撑个一年半载的,若是平常荒唐都花了,那也没辙了。”
      “原来如此,我本来要去车马驿尝那里的薰颜,不想却在你这儿喝到了,哈哈,看来我跟这西域美酒果然有缘!”
      “恩公若是不嫌弃,我那里还有二三十坛,一并送给恩公,只怕酒浑失味,恩公难以入口。”
      “诶呀,我有一坛过过瘾就可以了,这薰颜如此珍贵,必定价值不菲,况且又是你们的货物,我怎么能拿走呢?”天青虽然好饮,却不是滥饮之人。这话说得语出肺腑,却令那老者更加着急了。
      “恩公言重了!我们的命都是您救的,不用说几十坛酒,就是要我们倾家荡产,也不会推辞的,您就收下吧,您若是一人带不了这许多,不如与我们通行,到播仙镇去,老朽在那还有几间屋子,您就住下,慢慢喝,如何?”
      天青听了这话,笑道:“那可不用啦,我刚从我姐那里获准能在外面多玩些日子,可不想浪费这大好时光。老丈,多谢你的美酒,我告辞啦。”这话半真半假,刚从洛家出来是不错,只不过出来时没想着回去就是了。
      说着,提了那铁剑,牵过自己那匹骆驼,又提了没喝完的半坛酒,翻身上去,笑道:“这半坛我就拿走了,多谢老丈!”自顾自的慢慢走了开去,那老者刚要阻拦,他挥挥手,道:“流沙魇已死,到播仙镇再无险阻,老丈不必留我啦。”
      那老者心思被看破,脸上一红,道:“恩公慢走!”后面的众人此刻才敢出声,齐声道:“恩公慢走!”
      天青一笑,去得远了。
      那老者远远望着,目送直到天青身影消失在大漠之中。

      离了那商队,掏出司南看看,稍稍向东北偏了一点方向,向月牙村走去。
      月牙出产名酒碧沙,传说是用月牙河水酿成的,其清冽甘醇全凭一股好水,所以内陆之人极难得见,偶有所得必视为珍宝。天青仰慕已久,却也听说碧沙不出售,乃是月牙村民用以祭神的祭酒,虽然并不觉得喝祭酒是什么大事了,毕竟也麻烦,所以才决定先去尝了薰颜,再想办法去弄这神神秘秘的碧沙酒。
      薰颜已令他惊叹,不知这碧沙又会有怎样的味道?

      走出了半日路程,才想起水袋还是空的,不禁懊悔应该向那队商旅讨些水,丧气的摸向鞍囊,却发现水袋是鼓的,拿起一看,早已被注满了清水,心下不禁感谢那队商旅,说是自己救了他们,又何尝不是他们解救了濒于干渴而死的自己?
      仔细地将水袋挂回去,心情大好,嘴里哼上了小调,顿觉身体轻快很多。
      又走了没多时,天色便暗了下来,知道沙漠之中极难辨认方向,便不敢再走,取出皮袄,靠在骆驼身旁,运起内功抵挡越来越重的寒意。
      正迷迷糊糊半睡不醒之中,忽听得不远处有奇怪的沙沙声,本以为是鸣沙被风吹动鸣响,却听那声调越转越高,在耳中刺啦作响,令人全身没来由的痒起来。豁然睁开双目,凝视向那声音来处。
      月色朦胧,只看得出一个是一个圆圆的片状物体,依稀跟日间那流沙魇有些相似,天青顿时警戒起来,听那声音越走越近。
      正当被那声音折磨得想刺聋双耳时,一条细细的沙索突然腾空而起,直取水袋而来!
      天青一跃而起,水袋在沙漠中是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绝不容许这怪物夺走!
      刚拔出剑来,却看见地下突然睁开两个洞,在那圆片正中,倒像是两只眼睛似的,露出了祈求哀告之意。突然灵光一闪,天青手中的剑缓了一缓,那沙索便夺下了水袋,在地上拍碎,那两只眼睛似的东西,露出了感激和满足的样子。
      那怪物喝了水,竟渐渐缩小,变成一只球一样的长满了沙色毛发的奇怪动物。天青正捡起水袋碎片,发愁怎样走出这沙漠,见这场景虽然吓了一跳,却不知为何褪去了戒心。那沙球突然依依呀呀说起来,竟然还是一口西域口音,又夹杂着好多沙沙的怪声,总算云天青耳力不错,才听得清它说什么。
      “谢谢……沙……水……”
      “啊?水?”
      “是的……沙沙……我喝的水……
      “沙沙……我们流沙一族会感谢你的……”
      “……”若是让这沙球知道自己刚杀了一只流沙魇,它会不会一索勒死自己?
      “那么,我还有事,先走了?”天青越来越觉得这事情很是诡异,决定还是先脱身为妙。
      “你要去哪里……沙……我们流沙世代居于……沙……此地,对地形最熟了。另外,我,我叫沙染,沙沙……”
      “好,沙染,你能告诉我最近的水源在哪里么?”天青话刚出口,就想起来刚刚这个沙球为了一个水袋差点没跟自己打起来,怎么会知道水源?
      没想到那沙染竟然哭起来,“没……沙……没有水……水都干了,妈妈为了给我治伤,出去……沙……现在还没回来……沙沙。”
      “治伤?对了,你们流沙怎么还需要喝水?”暗想自己杀的那只肯定是沙染的妈妈,一股负疚之意涌将上来,却是莫名其妙。
      “大流沙不……沙……需要,但是协…沙沙……流沙要在水中……沙……成长,才能逐渐离开水,……沙……我受了伤,要倒……沙……水才行。”
      原来如此,那大流沙原来是为了夺商队的水才袭击他们的,却留下这个沙染孤苦伶仃,想到自己亲手杀了大流沙,心中那种负疚之意更重十倍,暗道若是早知如此,给它一个水袋就了结了,本不必妄杀生命。
      沙染流出的眼泪却不是水,而是一种红色的半液体似的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天青背上的铁剑突然跳动起来,一起一伏波动甚大。
      天青奇怪之极,反手拔出铁剑,却发现剑刃殷红如血,似有波纹流动。沙染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伸出沙索刺向那长剑,天青惊诧之下,手一松,那剑便落在了沙染索中。
      沙染的沙索慢慢摩挲着那长剑,寒声道:“沙!是你杀了我母亲!”
      “是……它袭击了一队商旅。”天青倒也不说谎,直直承认。
      “你,你,沙,你救我是不是想要魇珠?沙,我告诉你,我砸碎也不会给你的!”
      “魇珠?魇珠有什么用?”天青却摸不着头脑了。
      “你,沙,真的不知道?魇珠价值连城,你肯定是想要,沙,我的魇珠!”
      “我才不要什么魇珠,你砸不砸我都不会看上一眼。”云天青总算有了些门路,心中却微微一凉。
      沙染狐疑地问道:“真的?那你为什么要杀我母亲?”
      “它袭击了一队商旅。”
      “没有,没有,沙,绝不会!母亲可以沙,悄悄偷走一个水袋,怎么会跟他沙,们打起来?”
      “什么?”那股凉意越来越重,天青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片刻之后。
      沙染和天青同时脱口而出:“魇珠!”
      瞬间,凉意袭遍全身。
      沙染已平静了下来,竟不带怪声的说了一句话:“你救了我的命,但你杀了我母亲,我们流沙一族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我不杀你,但我要连起三日大风沙,有没有命出去,看你造化。”
      天青刚想说你未必杀得了我,脸色刷的惨白,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沙染已恢复了本体,迅速遁逃,速度之快尤胜奔马,天青刚要上骆驼去离开这鬼地方,风沙已然扬起。
      惨叫一声不好,天青迅速俯身趴在骆驼背上,骆驼也十分有灵性,曲下四肢,埋低了身体,抵御这狂风怒沙。
      无数的沙粒夹裹在风中,像锐利的刀锋划过皮肤,强大的撕扯力拉着一人一骆驼左右摇摆,几次就要被沙土所埋,都奋力侥幸挣出,偶尔风沙稍稍小些的时候,看看天色却还是当天的晚上,连几个时辰都没过去,天青心中越来越着急,奋力挣了几次都没有出了风沙的范围,心里渐渐的凉了,最后干脆抱住骆驼,不想再做任何挣扎。
      眼前又黑了下来,就像脱水时一样,当他失去意识前那一刻,他想,老子死在沙漠里,沙染那小子肯定会让我死无全尸,算了算了,死都死了,还在乎什么全尸……
      不禁扯起一丝苦笑,眼睛一翻,身体腾空而起,被风沙狠狠拍在地上。四肢如折了一般痛楚,意识迅速模糊。
      就在最后一丝清明从脑海中滑走的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长剑铮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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