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摄魂怪之吻》葵小妖

35、新的心脏

　　一座古老陈旧的大宅坐落在半山坡上，房子的几扇窗户几乎被封死了，房顶上的瓦残缺不全，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座房子。
　　走廊的尽头一扇门开着一道缝，一道闪烁的微光从门缝里射了出来，在黑乎乎的地板上投出一道橙黄色的光影。
　　炉火旺盛地燃烧着，一个低沉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主人，少主的心脏完全碎裂，而他在魔法暴动后又强行将它停止下来，反噬的魔力已经破坏了整个身体，恐怕……”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另外一个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却又让人感到像寒风一样冰冷刺骨。

　　路德维希的眼睛轻轻闭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的表情十分宁静，睫毛投下一片安好的阴影。房间里只剩下炉火噼啪的声音，温暖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恍惚中睫毛轻颤着，就像是他快要醒来了一样。

　　路德维亚紧紧抱着维希的身体，小心地避过他身上依然触目惊心的伤口。自从维希昏迷之后，他身体所有的机能仿佛都停止了。而那一道道几乎可以算是遍布在他身体上的伤痕，看起来惨不忍睹。他的皮肤裂开，露出森森的白骨，就连维亚第一次为他清理血痂的时候，都会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
　　“哥……”将脸温柔地贴在维希胸口，却只能听到空洞的风流过的声音。维亚却不愿意再离开，他近乎喃喃得自语着，“哥，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会怪小亚吗？”

　　搂着维希，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子，路德维亚开始用一种就快睡着的声音慢慢地讲述起一个久远的故事。
　　“哥，其实我们生来就不是人类，而是摄魂一族的少主。很惊讶的对不对，因为你并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路德维亚的声音轻柔得就像是梦中的呢喃一样，“母亲在生下我们后就去世了，摄魂怪一族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他们历来都只有一个继承人。可是我们是双生子，就连能力也只是一人继承了一半。族人都很恐慌，哥，你知道的，摄魂怪的脑袋就像他们的身体一样腐烂得几乎什么也没有剩下。他们要求杀掉我们之中的一个，这样才能保证力量的纯正以及绝对的统治。”他笑了起来，“哥，那时决定处死的人本来是我啊……可是你却比我还要冲动，绝食抗议？哥，你还真是天真的好可爱。”
　　说到这里，他又轻叹了一声，“继承人的位置本来就是要传给你的，可是你太软弱了啊。哥，你天生就不像一只摄魂怪，更像那些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类。但是没有办法，我一出生身体就有缺陷，最多只有五十年的寿命。这也是一开始他们想要放弃我的原因……一般摄魂怪可以活到上千年的，哥，小亚却只能保护你五十年……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会被那群愚蠢的家伙毁掉的……哥，我死了以后你怎么办呢……”

　　他俯下身吻了吻维希的嘴角，沉睡中的少年却没有一丝回应。“哥，小亚讲的故事是不是很无聊啊，所以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眼里流露出一抹受伤，路德维亚又抱紧了那具柔软的却毫无反应的身体，“哥，小亚累了，我们下次再接着讲好不好。”他就像小时候一样躲在哥哥怀里撒娇，可是当时那个一脸宠溺摸着他的头，叫他听话的男孩，现在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哥，晚安。”维亚换上欢快的声音，躺在维希旁边，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主人。”一个黑发的男孩半跪在床边，“你吩咐我的……”
　　路德维亚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你给我滚出去。”他迅速拉过被子盖住维希的身体，冷漠地说，“谁允许你进来的。”
　　“是的，主人。”男孩的音调没有一丝起伏，他弓着腰往后退出了房间。

　　路德维亚轻柔地理了理维希的头发，“哥，对不起，不小心让人打扰到你了……”他凝视着那张安宁的睡脸，目光温柔地就快滴出水来。“哥，你再睡一会，小亚先出去一下，马上就会回来陪你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了床，轻轻合上了门。才刚转过身，他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里德尔，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是的，主人。他回来了。”里德尔低垂着头，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的感觉没有错，他真的来过这里？”路德维亚陷入了沉思，“如果你现在和他碰上，有多少把握？”
　　“主人，我只有两个他年少时期分离出来的魂片。他是主魂，那条蛇好像也在他身边。”

　　里德尔的话让路德维亚皱紧了眉头，“还差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拉文克劳的冠冕，最后一个魂器是什么？”
　　男孩眼里的有猩红色的光芒迅速地一闪而过，但他依然恭敬地埋着头，“我不知道，主人。那是他后来才分裂出去的魂片。”
　　路德维亚眉头蹙得更紧了，“他能不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应该不能的，主人。”里德尔继续用平板的调子回答道。
　　“哦，因为你只是一个傀儡？” 路德维亚伸出手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里德尔，瞧你这张脸，还真是美丽啊。”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低笑，他松开手绕过男孩走了过去，“可惜你迟早要变成那个鬼样子。不过照这样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太多了，”

　　路德维亚回到了房间，隔着流泪的蜡烛深深看着床上的人。最后，他很慢很慢的把手伸进兜里，抽出了魔杖，另一只手从斗篷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他仍然看着维希的闭合的眼睑，将魔杖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拿开了。杖尖带出一缕长长的银丝般的记忆。它越拉越长，终于断了，银光闪闪地在杖尖上飘荡。路德维亚把它放进瓶中，银丝卷了起来，继而展开了，像气体一样盘旋着。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地伸了上去，轻轻地抚摸着维希清冷的面容，“哥，如果你看到这些记忆会有什么反应呢。斯内普是无辜的，他没有背叛你，一切都是我搞的鬼……”他的脸上的悲伤是那么突兀，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可是我不会告诉你的，永远也不会。哥，你不要再爱他了好不好，你那么痛苦……我们明明不应该有这种感情的，哥，小亚不想再看到你为了别人那么难过了。”

　　他将头深深埋进维希的怀里，肩膀不断轻颤着。昏黄的灯光下，躺在床上的少年的皮肤，却显示出一丝枯败来。

　　“主人，再这样下去，少主可能只……”七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他站在墙角，就像完全融入了黑暗中一样。“主人，如果你真的要那样做，必须尽快……”
　　“7号，叫里德尔进来。”路德维亚放开维希，站了起来。他在手指间不断转动着那个装满了银色气体的玻璃瓶，“就快结束了啊。”他发出了一声似解脱般的叹谓。

　　“里德尔，收好这个东西。”他将瓶子扔到了男孩的手中，“如果将来有一天，维希还是原谅了斯内普，就把这个交给他。”说完他又莞尔一笑，“当然，你也有权利让这段记忆永远消失。里德尔，不要浪费我好不容易赋予你的，选择的机会。”

　　路德维亚弯下腰直视着男孩的眼睛，满意地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瞳微微收缩，他凑到男孩的耳边悄声说，“里德尔，不要忘了，金杯和戒指都在我的手上。”

　　维亚的嘴角荡漾着不甚明显的笑意，“7号，不要忘了我交给你的事。”

　　当房间又重新变得寂静起来。路德维亚走回床边，拉着维希灰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哥，你知道吗，小亚的心脏这里有一个缺口……”他的另一只手拿起一直放在维希身边的魔杖，“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它的内芯是什么吧？”他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哥，那是小亚的心弦。还有什么东西能比我的心脏与你更加贴合呢。”

　　路德维亚低下头慢慢地吻上了维希惨白的嘴唇，他的身体周围被一股柔软的白光包裹住了。维希身上的伤口突然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着，枯败的死灰色的皮肤上染上一层剔透的银色光芒。

　　维亚的身体却越来越轻，渐渐地变成了半透明的。而这时，维希全身已经恢复如初，看起来就像接受了圣光的洗礼一样。
　　路德维亚扬起了头，冰蓝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就像天蓝的风信子，诉说着悲伤的花语。他将自己右手中指上戴着的黑宝石戒指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套在了维希的手指上。接着，他弯下腰在维希的手上落下慎重的一吻。
　　“哥，这是小亚唯一能够交给你的东西了。”
　　他的身体逐渐变成一团璀璨的金色光芒，往维希的胸口处飘去。

　　“哥，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这是路德维亚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躺在床上的少年睫毛动了动，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路德维希醒了过来，脑袋传来一阵钝痛。他的眉头轻轻蹙在一起，脑海中出现了一大片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傍晚，老爸一身酒气地跑回了家，手中还拿着一个半空的酒瓶。那天维亚正在发高烧，而他跑出去给维亚买药并不在家。老爸一回家就冲到他们的房间，把维亚从床上抓起来狠狠摔到地上，还不断地用脚踹着维亚的肚子。维亚那个时候大概才7岁，脸烧得通红，直接昏倒在了地上……老爸还不解气似的用酒瓶敲在了维亚的头上……
　　怪不得自己回去的时候，维亚不止烧得不省人事，就连额头也血流不止……后来他曾经问过维亚额头是怎么回事，维亚却总是摇摇头就躲进他的怀里来。

　　怪不得每次帮小亚洗澡的时候，都会发现他的身上有莫名其妙的淤伤。可是那个孩子，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一直以为从小到大都是在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在保护维亚，没想到在很多他不知道的时候，维亚也受过那么多伤……他明明不用承受这些的。路德维希从弟弟的记忆里知道了，当时他们其实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如果维亚一开始就杀掉了他，他就能继承所有的力量……可是维亚却为了让他这个懦弱的哥哥成长起来……

　　心脏稍稍开始抽痛，路德维希从床上站了起来。他走到满布灰尘的窗边，黑色的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脸。灰蓝色的头发褪去了所有杂质，现在变成了纯正的银色。而脸上原本只算得上清秀的五官好像重组了一样，眼角微微上翘看起来略带邪气。他抿紧了薄唇，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小亚，这就是你说的，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一个人吗。”

　　他的将手指伸到面前，注视着那颗深邃的黑色宝石。脑海中不预期地浮现中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他微微笑了起来，却再也不是以前那样的卑微怯弱。他的手指蜷曲起来，“小亚，”黑色的石头紧紧磕着自己的心脏，“你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我变得强大起来吗？”恍惚中，从他的眼睛里几乎可以看见另外一个黯淡的金色影子，“你说得对，只有我们才是永远不会背叛对方的。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
　　路德维希转过身走出了屋子，本来熊熊燃烧的炉火骤然熄灭，屋外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漆黑。

　　“里德尔，带我去见那个人。”他的眼睛凉薄地半眯起来，脸上的笑容美丽却冷漠地让人不敢直视。
　　“是的，主人。”跪在一边的男孩如是答到。

---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维亚终于便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