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美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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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亮吃着烛台切特制的巧克力泡芙，跟我寒暄了半天，一直到我想端茶碗了，才终于明说了来意。
他不知道从哪拽出来一根裹着白布的东西，长度看起来有点像烧火棍，但一个神色倨傲的人应该不会随身带着这玩意。
“最美的刀剑，三日月宗近，”晶晶亮介绍的样子颇似孔雀开屏。“天下五剑之一，成刀于平安时期，名匠三条氏的代表作。”
我大脑一团糨糊，满满刷的都是“怎么来得这么快”几个大字。
晶晶亮的笑容里带上了一点轻蔑和妒恨，口吻意味深长：“出云大人的好意，桑榆小姐可要接好了。”
“哦，她昨天才说的，我没想到这么快，你们流程挺顺畅嘛。”我把糊涂装到底，“出云是我朋友嘛，朋友的好意当然要接着啊，你这话说得真奇怪。”
晶晶亮张口结舌，被我微笑着送走。
说实话被这么恶心了一顿，我现在真的不是很想看见这振刀，但三日月宗近本身是无辜的。我用两根指头掐着蒙布打开，第一眼看见的是它漆着金粉的刀拵。金灿灿的新月和满月整整齐齐地交替排布着，纯手工工艺能够呈现出这样的精美程度，可以想见本体的旧主有多爱它。
我看着刀发了一会呆，回过神来就发现歌仙和小乱已经一左一右地坐在我旁边，俩人四只眼睛都在冒光。
我干咳一声，叫回了他俩的魂：“今剑呢？”
“主公，我在这里哦~”头顶传来一阵脆生生的叫喊，灰发红衣的小天狗翻着筋斗从天而降。“三日月已经来啦？”
我赶紧揉了一把今剑的脑壳，把他头顶侧绾的发髻搞得歪七扭八。他“咦咦咦”的模样非常可爱，可惜以后他就是有家长看着的短刀，没这随便揉搓的机会了。
趁他手忙脚乱地理头发，我注入灵力，召唤了三日月宗近。
樱花四散，有月落入了人间。
绀蓝的丝缎像夜色，又像深海，映着他眼底金黄的月轮，叫人分不清是明月入凡，还是水中影月。同样绀蓝的半长发扎成一束细辫，金色流苏垂坠于发间，摇曳出重重韵味。
他神色悠然，曼声开口：“三日月宗近。锻冶中打除刃纹较多，因此被称作三日月。多多指教了。”
那声音稳重又清澈，像是嗡鸣的琴弦。他身上仿佛浮沉着时光的维度，自此逆流而上，便是那个古老神秘、昳丽妖冶的平安京。
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惊破了这怡然的梦：“审神者桑榆，请多指教。”
但下一秒，今剑极富穿透力的声音戳破了朦胧：“三日月！”
我怅然若失，扼腕不已。歌仙和小乱已经开开心心跟三日月聊起来了，我一时插不上话，琢磨着要不先走，把场地让给他们？
但三日月没忘记我。
“方才冷落了姬君，是老爷爷的错啊，”他笑吟吟的，“姬君好像有话要说呢。”
“那个……”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示意，“我可以看看你的刀吗？”
他好像有点意外，但并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反而爽快地解下了腰间的刀，双手奉给我。
“当然可以，想要摸摸也行哦。”那张美丽的脸上露出一点狡黠，“老爷爷以后也是会麻烦姬君捧着手入的嘛。”
对哦。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拔出了那蓬霜雪般的月光。
“三日月你方才说的打除较多，是指？”我低头看着雪亮的刀刃，非常茫然。
“这里哦，”他探过来指了一下，果然是如弯弯新月连绵不绝。“这样的刃纹是宗近大人锻刀的特色。”
歌仙也凑了过来：“除了打除之外，还有这样平行的刃纹，称作‘二重刃’。主殿您看这个弧度，便是我昨夜所说的踏张强，踏张会随着刀的使用和研磨变直，似三日月殿这个踏张强，需要一直保养得非常精心才得以保留呢。”
我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了，忽然心里一动，又抬头看向小乱：“小乱，我记得你说你是乱刃是吗？能让我看看刃纹有什么区别吗？”
小乱直接把刀递了过来：“好呀好呀，其实区别很大的。”
“这种刃纹是小乱。主殿请看这里，”歌仙指着小乱刀刃上如流动般的白痕，“这种称作砂流，这些水波一样的线唤作金筋，若色泽浅些便称银筋。”
歌仙讲完道了一声歉，小乱对他笑得奇奇怪怪的，今剑则凑过来把他的本体刀也递了过来。恰好前田路过，他的本体刀就也一起被征用了。
歌仙教得过于开心，在对我讲坂目肌和杢目肌时，连来问我们午餐事宜的烛台切都被迫交出了自己做教学道具。他形象包袱一直颇重，我们对着他的刀身又看又指的时候，他全程捂住脸不撒手，还刀的那一刻我看见他耳朵都已经红透了。
最后是山伏国广用独特的“咔咔咔”叫醒了已经失了智的我们。我赶紧弹起来，让今剑带着三日月去三条的部屋，自己跑回书房，拉出光脑给出云发了一大段消息。
先是一阵“啊啊啊”的鬼嚎鬼叫，然后是八百字狂吹三日月颜值的小论文，三百字给他的人，五百字写他的刀，正好歌仙刚教的东西还热乎着，现炒现卖正是时候。我用激动的口吻表达了对出云狂热的感谢，不但发了“爱你！！！”这样的狼嚎，还丢过去一堆比心和啾咪的表情——都是从橘猫那扒的。
天知道他一个理工直男魔鬼教师，怎么会有这么多可爱款的表情。
出云下午才回了消息，字数不多，大致就是表示收到就好，并在最后轻描淡写地提到“歌仙似乎教了你不少东西”。
我把歌仙教过的东西大略说了说，并半真半假地抱怨了橘猫跟歌仙全然迥异的教书风格，比如用撒泼打滚的语气描述了橘猫如何丢给我成山的习题，如何甩给我一本基础阵法就让我自己拆灵力中枢等等一系列魔鬼做派，最后感叹他要是能像歌仙一样循循善诱，我何必愁得挠头。
出云安慰了我几句，说自己有点事，先不聊了。
我愉快地跟她道了别，算是把这事糊过去了，至于后面她是准备拿我怎么办，那就是我不能控制的了。
三日月的战力很高，有这样的本事打底，排班自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我脑子一抽，搞了两个十面骰，让他自己扔排班轮次。
扔完之后，他兴致盎然地观察了很久，我忽然想起了游戏王里那个骰子互相撞击更改数字的操作，心想本丸以后该不会出一振赌神三日月吧？而且以我所知，就凭这群刀子精的互动程度，最多一个月，我本丸里可能就到处是十面骰撞击的脆响了。
不过不得不说，他这个骰子扔得真是很巧，近侍番居然直接扔到了明天。我调出番册，把他登记了上去，同时开始打腹稿，至少要想想怎么跟本来值明天的山伏解释。
但其实好像也没什么难解释的，山伏听完咔咔咔了一下，什么异议都没有，快乐地收拾行李准备修行去了。我松了口气，坐回书房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我到底有什么可心虚的啊！
第二天三日月来当值的时候，画风清奇无比。反正我是没见过谁值个近侍班还穿着全套出阵服的，当然我承认这身确实很好看，但他这样让我很紧张，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敌军偷家了。
比起这个，他自带茶具那简直都不算个事。
我简要地给他讲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尤其是今天要起草一篇月度总结，需要他帮忙润色。他哈哈哈地满口答应了，并表示直接帮我写也是可以的。
摸鱼的机会来得太突然，我有点心动，但月末公文甚多，按惯例今晚会有加课，我得拿着这几天改完的公文跟歌仙汇报总结，全让三日月写完我就难混了。
忍痛谢绝了他的好意，我刚把总结憋出个开头，光脑嘀嘀嘀地唱起了歌。
橘猫幸灾乐祸的脸出现在视频上：“听说你拒绝了那位大小姐的招揽，还说是朋友？”
我装傻装到底：“嗯，就是朋友啊。什么招揽，示好吗，有必要吗，我跟她的交情，有事肯定会帮忙的啊？”
橘猫眯起了眼睛，就像加菲看着欧迪：“很好，就这么咬死，千万别改口。”
我明白这事橘猫帮我混过去了：“有时间出来吃个饭？要是时间紧我就带些好放的点心大家分，都是我家的方子，万屋绝对没得卖！”
橘猫嚯了一声：“行啊，带着来，技术组门朝哪开你知道的。密钥前几天换了，等下我给你发过去。看在点心的份上，今天就不问你要作业了。”
“本来也不是今天交吧！”我惨叫一声，这还带提前的吗！
“嗯？你不会是还没写吧？”橘猫的表情顿时非常险恶。
“写嘛是写完了，就是还需要做一点最后的确认，”我有点怂，生怕他真的要当场看。“那不是那个阵有点难吗，我怕拆错了，想着自己搭个小的先试试。”
橘猫闻言差点把桌子掀了：“立刻停下!幸亏我问了，这东西要是出点问题，当场烧起来都是轻的，你胆子也太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美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