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死马当活马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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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什么人，这真是个好问题。
华夏的公民，异世的灵魂，人造的躯体，审神者的身份——特么的我也想知道我现在到底算个啥啊！
我把我的事大略说了说，现在蜂须贺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了。
“你在开玩笑吗？”他死死地瞪着我，然后掐了一下眉心，胡乱地甩了甩头发。“算了，有自保手段总比没有好。”
很显然，他压根没信，毕竟这事太过扯淡，换谁来都要翻上一回白眼的。不过信与不信也没什么区别，我还是一样得跟着他走。
后面的路程里一切如常，除了蜂须贺好像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改尽可能避战的绕路方针，开始主动寻找溯行军。他主动索敌也就算了，但每次都放一两个来堵我是几个意思啊！
“救命啊——”我尖叫着，“你还没好吗？”
“对，往那棵树去，绕半圈，”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速度不错，保持住。”
等等，这个回答？？？
我稍一迟疑，脚下就一个趔趄，打刀呼啸的风声在我背后响起，我下意识地往侧方扑了出去，然后双手抱头就是一个前滚翻，接着两脚蹬地继续跑。感谢初中体育老师，小二十年过去了我居然还能做出这个动作来，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保证再也不喊他溜溜球了。
刀锋斩断骨头的声音闷得像含了一口水，我回过头去，刚好看见蜂须贺收刀。
他眉毛拧成一团：“能应变到这个程度，我应该夸你，但这个姿势……”
多么熟悉的纠结表情啊，我每次薅玫瑰花瓣拿去做鲜花饼的时候，歌仙都是这么看着我的。
我拿出在歌仙处千锤百炼过的无辜眼神，眨巴眨巴地回望过去。
“……算了，能活就行，休息一下准备下一轮。”
“……”他这算不打自招吗？
再不忿，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命悬一线的训练真的很能挖掘潜能。我从来不知道我长跑耐力能这么好，也不知道我体育课学过的各种奇葩姿势还能这么用。等到陆奥守那一头支楞的硬毛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我已经能同时溜俩胁差并保证不被前后封堵了。
“很好，你已经能熟练用灵力加持速度了。”蜂须贺点点头，然后往反方向走去。
“哎？”我看看陆奥守又看看他。“陆奥守在那边……”
“主人，你没事吧？”陆奥守已经跑到了我身边，他看起来颇为狼狈，下袴在膝侧撕了一条大口子，连脸上都被划了一刀。
“我没事，倒是你这……”我拽着他袖子，上下检查。“刀拿来，我修一下。”
陆奥守修起来要比蜂须贺顺畅多了，甚至我还能做到一边补豁一边抛光。考虑到这仅仅是空手修刀的第二回，绝境爆种的定律果然永不缺席。
在此期间，蜂须贺并未靠近，但也没有离开，只是远远地看着这边。陆奥守把刀收回去的时候，对他点了点头，大约是在致意。
我经过这一路折腾，又一直没有进食，实在是很疲倦，索性赖在地上不想动弹。陆奥守把我塞到一面塌了半边的墙根底下，就去找蜂须贺说话了。
熟悉又陌生的失重感袭来，我吓了一跳，豁然睁开眼睛。
经历过高三的人都知道，刚从短暂熟睡中惊醒的时候人是非常清醒的，但如果没有后续刺激，就会在一小段时间之内重新睡死过去。这个时间长度短则三四十秒，长则五六分钟，总之绝对撑不过一节课。然而周围环境容不下一个睡成死猪的人，我只能拖着僵硬的身体爬起来四下张望。
断壁枯树死气沉沉毫无变化，不远处会动的人影自然就容易吸引注意力。
陆奥守不愧是社交牛逼症晚期。我目瞪狗呆地看着他口若悬河步步紧逼，挤得蜂须贺一点点往后蹭，同时不停地尝试终结话题然而无果，仿佛被不良少年堵门表白的可怜校花。眼看他脚要贴住那半截墙根，再往后一步怕是要摔，我不得不出声打扰。
“那啥，”我挠挠头发，“啥情况啊？”
两人闻声扭头，我看着庆幸从蜂须贺脸上一闪而过，紧接着定格成了无语。
“你为什么忽然变成了土佐腔？”他此刻的表情让我想起了一张名图《地铁老人手机》。
陆奥守在边上嘎嘎乐，就好像刚通过大量发言拐跑我口音的不是他似的。我谴责地盯着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不敢去想歌仙发现我口音跑路后的反应。
不过说到拐跑口音，这事我还真就挺熟。读书的时候一寝室七个人，这种交流密度压根都不需要天长日久这个词，基本大半年下来，一屋人的口音就八头牛都拽不回来了。考虑到当年拐跑全屋人的那个是我，现在某种意义上也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蜂须贺已经趁陆奥守站在原地笑的工夫翻过了这堵墙根，跟他拉开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怎么了这是？”我问蜂须贺，“他是话痨了点，但这点距离没什么必要吧，他说话你还是听得清啊。”
蜂须贺皱眉看了我一眼，没回答。
“很多东西主人不懂，你得跟她解释一下，”陆奥守先是向蜂须贺扬了扬下巴，又对我眨眨眼。“这件事我不好讲，得看蜂须贺愿不愿意说。”
啥事啊这么神秘，我迷惑地望向蜂须贺。
现在主动权完全到了蜂须贺手上，但可惜他并没有给我解惑的打算，而是岔开了话题：“近侍和你会合了，现在可以说说时空罗盘的事了吧？”
“对哦，”我大概是睡傻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这个。“陆奥守，时空罗盘没掉出去吧？”
“在呢。”陆奥守把手伸进怀里，“等下启动就可以回去了……哎，怎么不亮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蜂须贺恢复了初见时的嘲讽脸：“你确定它亮过吗？这里的时空早就乱了，罗盘根本不可能联系上原本的坐标！”
“当然确定，”陆奥守把罗盘翻过来倒过去地折腾着，还伸着指头戳了两下。“落下来的时候它掉到地上了，后面咱一直在边打边跑，它当时就在敌人脚底下，被踩了两脚都还亮着咧，难道是揣回去的时候碰到哪了？”
我从陆奥守手里把罗盘扒拉过来，把各种看起来能按的地方都连续点按三次，又试着长按五秒钟，可惜无果；我又把上面的五个按钮两两组合一起长按三秒，罗盘也还是死气沉沉不肯动弹。最后我要把五个按钮一起按的时候，被陆奥守和蜂须贺一起阻止了。
哦，确切地说，是蜂须贺喊了住手，陆奥守按住了我蠢蠢欲动的手指头。
“五个一起按是清除所有坐标记录并初始化，”蜂须贺死死掐住眉心，“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默默移开视线，十分心虚：“我平时都用的大罗盘……”
“……你还是先别碰它了。”蜂须贺糟心地下了结论。
我因为没有经验被剥夺了尝试的资格，但陆奥守也实在没什么办法。我眼看他冲着罗盘一顿乱敲，大有小时候我舅敲电视机的风范，然而当年的电视机最后被我舅三巴掌镇压了，罗盘却坚贞不屈，任凭陆奥守变换姿势更改力道，它自巍然不动，拒绝上班。
“所以应该不是罗盘本身的问题。”我参考了那台先被我拿螺丝刀撬松了后盖子和晶体管、后被我舅三巴掌把元件震回原位的电视机的案例，信心满满，铁口直断。
“都说了时空有问题，罗盘用不了。”蜂须贺抱着双臂，满眼不耐。
“所以之前是恰好连上了信号？”我搓搓下巴，问陆奥守，“当时是一直亮着还是在闪？”
“一直亮着的，当时那么乱，那亮光不明显的话咱不可能一直看得见。”陆奥守把他本就乱七八糟的头发抓成了更爆炸的鸟窝。
“也没准那地方人杰地灵，信号特别好？”我脑内闪回了在某偏僻山沟里找手机信号的惨痛记忆，提出了另一个假设。
陆奥守苦笑：“要是咱被两波敌人一起追着砍也算的话，那就人杰地灵吧。”
虽然并不能确定陆奥守所见是否有误，但一直枯坐在这里是绝无进展的。鉴于在会合之前，陆奥守已经跑了很长一段路，我们决定先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首先要确定方向。蜂须贺只对沿途地理情况有了解，我又有点习惯性纠结，最后陆奥守提出了一个很神奇的建议。
“既然去哪边都一样嘛，那不如闭着眼睛转几圈，转到哪个方向就是哪个。”他如是说。
我有点心动，但闭着眼睛很难保持平衡，最多三圈，我就百分百会一头栽下去。
蜂须贺大约彻底忍不了了：“有没有吊坠之类的东西，随身带着的那种。我的主人有一个小灵术，好像是西洋那边传过来的，我不懂原理，但大概知道怎么做。”
这东西我还真有一个。歌仙一直嫌我太过不修边幅，想方设法往我身上堆装饰，但我觉得那些玩意花里胡哨拉拉杂杂的太过累赘，几番拉锯过后，我们各退了一步，暂时达成了一根项链的共识。
我从衣服里拽出了那颗穿在细绳上的白色玉珠，问蜂须贺：“这个可以吗？”
“水晶可以，玉石应该也没问题，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
蜂须贺皱眉，他脸上似乎写满了“死马当活马医”几个大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死马当活马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