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穷极无聊的闲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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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地基不知道怎么打，但这并不耽误我在本丸里一边四处乱蹿，一边眼睛滴溜乱转地给养鸡场选址。
选址这事儿是有讲究的。首先，这块地方要足够宽敞，否则鸡的心情和活动范围会受影响，容易出现应激反应，包括但不限于鸡蛋减产、天天干架以至于鸡毛乱飞、每天扑棱翅膀从人头顶飞过并天降正义等等；其次，它离水源不能太远，不然供水会很麻烦，但又不能太近，因为排泄物和残渣会造成水源污染——说起来，确实有人会嫌九转大肠洗得太干净，不过鸡屎味的水什么的，应该不会有谁爱好这么重口吧……
符合要求的地方不多，我很快盯上了万叶樱前面的那块草地。地块平整，空间很大，土质松软好挖，边缘又有溪水流过，不但能满足养鸡场的硬件需求，草丛里的草籽和小虫还能给鸡加餐。唯一的问题是……
我默默转头，远远对上了歌仙和三日月含笑的眼睛。
“主殿今日颇为风雅呢。”歌仙手里还拿着纸笔，看起来像是在写和歌。
我看着他俩的笑脸，愣是没敢说实话。开什么玩笑，要是把盖养鸡场的打算说出来，三日月还好，大概只会哈哈哈几声，歌仙能写一整本和歌来骂我，他绝对写得出来！
我干笑着打了招呼，快快地溜了。转个弯隔堵墙就是晾衣服的地方，我从那边过去的时候，听到了微弱的哭声。
“救命啊呜呜呜呜呜呜……”那个沙哑的声音呜咽着，“杀狐了呜呜呜呜呜……”
我从门里望去，果然看见了狐之助。它正被夹子夹着尾巴尖，吊在晾衣绳上，本来油光水滑的毛皮现在湿哒哒地滴着水，整只狐缩水了一圈，但仍然像个球。
我摸了摸下巴：“原来你不是虚胖啊……”
狐之助一抬头，眼里爆发出闪瞎我眼的光芒：“咱知错了，再也不敢忘记传达通知了！桑榆大人，救命啊！”
我眯起眼睛，正在欣赏信浓的作品，忽然旁边呼地窜出个黄色的毛团，呀呀大叫：“主人请不要心软，这种狐中之耻，就该好好教训！”
对哦，今天洗衣番有鸣狐。
我把狐狸抱起来，顺手在它脑壳上撸了一把：“好啦好啦，教训肯定要给的，但一直吊在这也不像话嘛。”
“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我转向狐之助。“我想盖个养殖场，养点鸡，最好还能养点猪羊什么的，狐之助你知道去哪找会算这个力学结构的人吗？”
狐之助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草地上：“咱只是个传达信息的管狐，连那什么学什么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长叹一口气：“算了。没事，你先挂着，晚饭后我再来把你放下来。”接着转身就走。
背后的狐之助呀呀地长嚎着：“狐之助就在这里等您，请您千万不要忘记咱啊——”
我把怀里挣扎叫喊着“怎么敢学咱说话”的狐狸按住，交还给了鸣狐。同为洗衣番的小乱顺手塞给了我一个油豆腐寿司，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味道好像不太一样？”我慢慢咀嚼着，“比以前甜了一点，是换配方了？”
“是我啦，”小乱笑嘻嘻的，“跟小叔叔学的，多放了一点糖，这样更好吃嘛。”
手里撸着狐狸，嘴里吃着寿司，我在这种猫咖一样的氛围里消磨了快一个小时，最后还拿了两块打包带走，捎给还在书房的信浓。
小乱下厨这事好像把信浓刺激得不轻，他腮帮子鼓着包，惊恐地瞪了剩下的那块寿司很久，最后尖叫起来：“这是新娘课程吗？”
我满头黑线。新娘个鬼啊，做个饭而已，怎么就跟新娘搭上关系了，这话要让烛台切听见，信浓怕不是以后只能自己做饭自己吃了。
“前几天有张照片，是别人家的小乱婚礼现场。小乱看了还说礼服好看，她也想穿！”信浓解释道。
说实话，这场景我不太能想象得到。小乱虽然穿裙子，但毕竟还是个男孩子，穿新娘装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再说就他们这一大家子，从最小的前田开始挨个揍那倒霉新郎一顿，都不用等到一期一振出手，新郎就该变成一团马赛克了。
嗯，我确实支持新郎挨揍，问就是炼铜癖都得死。
算了，不扯这种晦气话题，我打算再看看书，试图琢磨一下那个倒霉符咒。可心里装的事太多，我始终沉不下心去。这会儿我脑子里念头纷杂凌乱，一时是养鸡场的地基没着没落，一时又是后藤联系不上本丸会不会着急，最后索性爬起来，在书房里东刨刨西捞捞地试图找些事做。可直到翻遍了书房，甚至把给陆奥守准备的物理教材翻得哗哗响，我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人无事可做的时候，时间就会很漫长。我屁股上仿佛长了钉子，起起坐坐了好几回，扭头一看窗外，太阳才往西斜了一点点。
第一天就这个样子，要是这次封闭时间真的长到一周，我怕不是得疯。我往后一瘫，觉得自己真是挫爆了，连个时空闭锁都能让我烦躁成这样，定力不够啊。
不过仔细想想，我的焦虑也不算是毫无来由。过去所学的知识里，从没提到过时空闭锁这个词，毕竟要闭锁的东西一定有大小限度，而大家普遍理解上的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且无限延长的，就像是无限延长的直线，要如何把直线锁起来呢？
当然，现在我知道，时间也好，空间也好，都是省略号那样的一个个点。我们可以像从直线上截取线段那样，把一小截时空截出来。被截取出来的这部分，也许就是像一条缝衣线那样打一个结，时空在这个圈里不停地进行着死循环；但结是客观存在的，我们的时空如果进展到打结处，会发生什么？
我凝视着虚空，想象着一个打结的绳圈，像传送带一样被齿轮组带着不停旋转。当绳结转到了某个地方，被外界的钩子挂住时，整个传送带都被勒紧了。然后它又轰隆隆地转了下去，一刻不停，直到转速超过了一定限度，齿轮组和绳圈开始打滑，接下来绳圈将会混乱地涌动着，像是发条锈掉的锡兵。
也许到某个时间里，绳子会脱离齿轮组吧，齿轮组仍然慢慢地转啊转，但绳子就被钩子挂在那一动不动了。我眯着眼睛，想着那个场景。
或许所谓时空夹缝中的本丸，正是以这样的方式，通过时政给予的静摩擦一样的作用，与真正的时空关联或是脱离。我随手在纸上划拉了一个传送带示意图，写下几个提示词，以免忘记这个灵感。至于要不要跟橘猫探讨，我还没想好，但要拿到他面前的话那不能是一个随意的猜想，至少得是一个行过可行性验证的假说才行。
我打开光脑，把数据模型一个个戳开，试图寻找用得上的那一个。但光脑存储的数据量何其浩大，似我这等毫无头绪的找法，用时怕是要以年计数。
关掉又一个无用的模型，再打开下一个，数根廊柱整齐地出现在投屏上。我僵硬地坐在原地，脑子里电闪雷鸣地划过三个字：灯下黑。
要什么施工队啊，要什么力学结构工程材料啊，我的本丸建筑群是怎么起来的我自己心里一点AC数都没有吗！
“您还好吗，大将？”信浓忧心忡忡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捂着脸，颓败地回答：“没事，我就是忽然觉得，我可能是头猪……”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烛台切他们上午清点物资时，在冰箱里发现了一块腌五花。虽说是挺大一块，但摊到本丸众多的人口头上，就显得不太够用，索性切碎烧汤，拿来配米饭吃。
于是刚怀疑完自己物种的我，面对着汤里疑似同胞的碎片，默默无语。
歌仙以为我在担心时空闭锁的事，还安慰了我几句：“三日月殿不是说过，闭锁几日就会取消，又有土地在，粮食尽够的，主殿无需这般担心。”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鸣狐的狐狸晃着尾巴，把脑袋埋进小碗里。
哦对，晾衣绳上的狐之助还等着我去救呢。相信经过这次教训以后，它不会再这么玩忽职守了。
后面的两天里我一直在狐之助的帮助下扒拉建筑模型，并把它们魔改成养鸡场的设计图。而正如三日月所预测的那样，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我的联络机吐出了一张纸。
是在路上卡了三天的后藤的信。
当天晚上，本丸的大门被敲响，后藤的回归昭示了时空闭锁的结束，大家终于热热闹闹地吃上了延误三天的接风面。其间后藤被大家打趣了无数次，诸如“万一是时空罗盘坏了呢”“开荒可不能让他当队长”之类的玩笑层出不穷。
第四天上午，我穿着那件画着符咒的衣服，带着作业和积攒的问题，跟陆奥守一起启动了前往技术组的时空罗盘。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穷极无聊的闲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