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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狗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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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如意之事常有,大多都是现实间存在无可奈何的矛盾。橘猫的灵力不足以支持他在时空中穿梭,且如果他有足够的灵力,他就只能成为一名审神者,不可能再在技术组里做他热爱的研究。
我是幸运的,我有亲自去查看的可能,只要我的战斗能力到达一定的水准。然而迄今为止,我和橘猫连我的灵力本质都没有弄清楚,更遑论如何开发。也许对于文系审神者来说,我这样的水平已经尽够,但要上战场,我还远远不合格。
橘猫大概是对我寄予了厚望,可我要怎么去回应这份期待呢?
今天的课程没有作业。我疑惑地看着橘猫,他对我笑了笑。
“啊,这些东西会有研究院做研究的。就是,反正都是计算之类的事情,不涉及灵力,所以没有任何灵力的人在现世里也可以做的。忘了吗,时政只是代表了灵力侧,并不能代表全部啊,”他解释道。“今天的这些东西都是一些理解性的课程,具体的公式步骤都在电子系统里,专门有一个模块,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调出来看看。”
“那他们研究出来的理论,会告知这一边吗?”我问。
“当然了,他们那部分理论,也是需要灵力侧来验证的嘛,”橘猫回答。“你不要把时政和现世想得太分裂,两边是有沟通合作的,都要对皇室负责嘛。”
对哦,扶桑上面是有皇室压着的。
“就是说,相当于总公司底下两个分公司吗?”我又问。
“就是这样。”橘猫点头。
我大概明白了。不过两百年过去了,世界也切换了,天皇居然还高居于皇位上,这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呢。但考虑到灵力侧的存在,那么号称是天照大神后裔的皇室在宫中稳如泰山,倒也很正常——毕竟人家真有靠山啊。
“再说了,你们女孩子也需要跟朋友拉拉手,逛逛街的吧?”橘猫坐在桌角上,晃着两条大长腿。“那话怎么说来着,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s Jack a dull boy。”
劳碌终日人变呆,这句我也学过。扶桑人似乎都不大会发清辅音,橘猫对杰克的发音带着个元音尾巴,非常可爱。
不过他说的没错。就算再宅,女生也是会约着去吃个蛋糕喝个奶茶的,大不了抱着手机在奶茶店一窝半天。前几天小爱就约过我了,因为我说我家三日月做内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她死活不信,非要我拉着我家三日月出来见见,顺带熏陶一下她家逃番逃出了经验、逃出了风采的那位同款。
我们约的地点是一家蛋糕店,小爱说她家那位特别喜欢这家的棉花糖热巧,我想着都是三日月宗近的话口味应该也会一致,就询问了一下三日月的意见。不出所料,他一口答应了。
万屋的地图画得特别反直觉,那家蛋糕店又藏得比较深,我带着三日月找了半天,从一颗开花的石榴树边上路过了三遍,最后在一条岔路口犯了难。我东看西看也没弄明白这个Y形路口哪是哪,杵了大概一分多钟,三日月拍拍我肩膀,示意我往右边去。
向右走到道路中段,三日月带着我绕过一排木屋,转进一条小巷子,又往回走了一点距离之后,我终于看到了一块画着奶茶杯、在风里晃晃悠悠的木牌子。
嗯?说好的迷路呢?我震惊地看着他。
这轮月亮哈哈一笑:“这一家的饮品点心都非常出名,先前那位姬君初时,也是经常会带着大家来的。”
原来不是新食谱,是旧地重游啊。我忽然有点失落。
“本来还想着带你出来尝点新鲜的,没想到是我见识少了。”我叹气。
“但姬君的心意,老爷爷的确是收到了呢。嗯,这里的棉花糖热巧确实很美味,姬君不妨也尝尝看。”他拉着我进了店。
这家店生意非常好,里面爆满不说,店主的刀子精们还穿着制服跑进跑出,似乎是在送外卖。门口迎客的是一振加州清光,他抱歉地知会我们没有多余的桌子了,好在我已经看见了小爱和她的三日月。他们就在窗边的一个四人座上,小爱还正在开心地冲我招手。
我们落座以后,加州清光把水牌交给我们就走了。我在小爱的指点下戳开水牌下面的按键,点了两杯棉花糖热巧,然后想了想,把其中一杯改成了半糖。
“咦,热巧很苦的啊,半糖没有问题吗?”小爱惊讶地问。
“呃,不是有棉花糖吗,化在里面以后应该就甜了吧?”我茫然地回望着她,又扭头问我的三日月,“你那份要全糖吗?”
三日月笑眯眯地点头,然后我跟小爱把脑袋凑到一起,研究着又点了一个一寸的拿破仑,切两刀正好可以每人一份。
说实话这家店的东西确实有点贵,或者说,我感觉万屋这边的甜点都很贵,也许是因为卖相要求很高?我喝了一口热巧,里面大概是掺了一点牛奶,但效果非常好,既没有影响热巧的风味,又添了一点柔滑的口感。
小爱咯咯笑着:“居然是被爷爷带来的,你迷路也真是够严重呢。”
我摸摸鼻子:“啊,但我觉得三日月他其实认路?”
我们一起看向旁边,两振一模一样的绀色月亮露出一模一样的微笑,然后又一起举起杯子,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喝了一口热巧,而且谁都没有答话。
这场景真是有点神奇。我和小爱悻悻地回头,换了个话题。
“这家蛋糕很好吃的,”小爱抿了一勺奶油,长长地嗯了一声,听起来很享受的样子。“对了,你知道吗,最近龙猫跟她家咪酱在闹脾气,听说是吃到了很好吃的新点心,但是咪酱做不出来。”
“咪酱?”我努力地想了想大家的发音,“是说烛台切吗?”
“是啊,但他不喜欢烛台切这个名号,所以大家一般跟小贞,哦,就是太鼓钟贞宗,一起喊他咪酱,”小爱歪歪头。“你叫他烛台切,他没说什么吗?”
我语塞。烛台切自我介绍的时候,确实有说过切个烛台很不帅气之类的话,不过在我说出“切什么不是切啊,而且我一直觉得切烛火的架势真的超帅啊”之后,他就很高兴地认下了这个名号。我以为他只是随口吐槽的,没想到是来真的啊?
听完我努力组织好的语言,小爱惊呼:“你真的这样说,他也真的这样就答应了?”
我点头:“是啊,毕竟切烛火真的很帅啊!而且他也确实是帅气的刀嘛,做枣泥点心的时候更帅了!”
小爱忽然顿了顿:“枣?等等,龙猫吃的点心是你家做的?”
我懵在当场。从我家本丸只流出过两波点心,一波在橘猫那,当场就抢完了,另一波是寄给出云的,所以龙猫必然是吃的出云那份。是出云主动送的,还是龙猫去出云那串门了?不管怎么说,这两种情况都说明她们俩关系非常亲密,绝不是歌仙所谓“家臣”这么简单啊。
“她们关系这么好的?”我试探着问。
“是啊,听说是一起长大的,还有丰田也是。”小爱叹气,“大小姐们的交情,哪里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插得进去的。算啦,不说这个了,你有申请夏日祭的摊子吗,请一定要出售那个据说超级好吃的枣子点心啊!”
我本来没有打算卖这个,因为中间涉及到了出云的颜面问题,现在甚至还搭上了龙猫。但小爱这样央求,我觉得似乎可以想点双赢的办法。
我正想着,忽然背后啪嚓一声,接着女孩子尖利的声音响彻全店。
“脚踩八只船还理所应当,你是章鱼吗?”
在满店齐刷刷的注视下,被符纸挡住了面貌的女孩子正在愤怒地咆哮。
“章鱼还能去镬里当小丸子,你有什么用呢?钱我花,东西我买,你每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枉我还以为你不出现的时候是在努力,原来是把时间拿去勾搭别人,你是牛郎吗要四处卖身!”
她对面的男人没有戴符纸,长相完全露在外面。说实话,看着油头粉面的,五官也平庸,我实在不是很明白他哪里来的资本四处留情。他们桌上碎了一个杯子,男人旁边披袈裟的蓝发刀子精举着本体,表情非常隐忍。
“八只船,他以为他是义经公,想要八艘跳吗?”有人吐槽道。声音虽低,但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大家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阵闷笑。
那男人不愧是劈了八条腿的,脸皮实在厚得令人叹为观止。正常来说这时候是人都该钻地缝了,他居然能脸不红气不喘,还振振有词:“这样野蛮,是女人该有的样子吗?而且每天符纸挡脸,连亲密一点的事都做不了,你哪里尽到女朋友该有的职责了?即使是这样,我仍然没有嫌弃你,愿意让你继续在我身边以女友自居,你未免太不知足了!”
我都听得火大,女孩子自然是暴怒:“我一直就这样,你倒是别追啊?她们温柔,也没看你一心一意啊!”
“男人有些情人不是很正常吗?你这样善妒,才真是不贤良!”男人一拍桌子。“江雪左文字,冒犯你主公的人,该如何处置!”
原来这就是宗三和小夜的大哥,果然也是一脸不高兴,不过话说回来,有这种胡搅蛮缠不要脸的上司,换谁也高兴不起来吧?我正胡思乱想,那振江雪左文字已经提刀站起来,向女孩子行了个佛礼,眼看就要拔刀了。
女孩子带来的是一振药研,他也站了起来,短刀已经横在胸口,蓄势待发。
气氛已经火花四溅,只等一个交手,立刻就能变成火药桶把周围炸上天。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振薙刀倏然横在了中间,一个带着单边圆眼镜、表情严肃活似教导主任的刀子精冷眼看着双方。
“我可不是凑数的,要打出去打。”他说。
男人悻悻地拉住江雪左文字,摔门而去。女孩子气呼呼地付了钱,正要走,忽然冒出另一个男人叫住了她。
他脸上也贴着符纸,但少年变声期独有的声线暴露了他的年龄:“麓花小姐,我是义城,擅自喜欢您很久了,一直不敢有所表达。现在您已恢复单身,可否容我倾吐一番心意呢?”
口哨声、鼓掌声、起哄声响成一片。麓花跟着义城去了他那张桌子,我收回眼神,默默喝了一大口饮料。
啧,还是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