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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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不动声色的颤了一下，慕卿宸看着慕平楚呵呵的笑了两声，他缓缓的从桌子上蹭下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了退，面上还是气定神闲，“我这不是想着替二哥分忧嘛！就去跟崖绯打听了一下，你也知道的，他向来消息灵通又跟我关系好，就偷偷跟我透漏了一些。”
嘴上嫌弃，但每次把人搬出来挡刀救命，慕青辰可是毫不含糊。
慕平楚一脸狐疑，眉头轻轻一紧，“你对他不是素来不满吗？何时关系又好了？”
眼神微微闪躲，慕青辰侧了侧身子避开自家二哥审视的眼神，“哎呀，反正性命相托的交情是在的，跟他打听这点事，他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如此隐秘的事，他怎会……”
“好了，二哥，我们不说这庸医了，还是说说这案子吧……当真一点头绪都没有？”没等慕平楚说完，慕青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慕平楚不是看不出来，但他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如此，只要他不想说，你再怎么逼问他都只字不言。
轻轻叹了口气，慕平楚撇了一眼一旁角落里滴答滴答的更漏，清秀的眉微微皱了起来，“京兆府尹上报文书言：杀人者用剑，诸多宗门高手辨认无果，遍查京城人员，也无甚可疑之人，既无蛛丝能寻，亦无马迹可纠，恐成悬案。”
慕青辰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往前走了一步，屁股一抬，又坐到了案桌上，“谁人不知这洛擎能坐上京兆府尹的位置，靠的都是他家三川洛氏的名声和贵妃娘娘的枕边风，胸无点墨愚蠢至极还睚眦必报，他若是能把这案查明白，鸡蛋能孵出凤凰来。”
“所以啊，指望京兆衙门破这案，怕是无望了。”慕平楚道。
“洛擎自然指望不上，不如二哥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慕青辰一脸狡黠的看着自己二哥，似乎很确定他一定有所收获。
“罗刹门。”慕平楚没有隐瞒，缓缓开口。
听到这三个字，慕青辰眉尾一扬，那神情，看不出是早有预料还是后知后觉，“若真的是罗刹门所为，那还真的就是一桩悬案了。”
罗刹门，这是一个现如今在整个大兴被人又爱又恨的恶势力杀手组织。爱的人喜他的有求必应、买卖必达，恨他的人恨他的腥风血雨、无所顾忌。
传闻，罗刹门在大兴四方各建了一座罗刹阁，每阁一位阁主，统辖阁里大小事务，分管各地买卖，位于正北方皇都的罗刹阁为星宿阁，阁主名叫花满。
“是啊。”慕平楚轻轻叹了口气，微蹙的眉头表明了他此时的忧虑，“罗刹门这些年猖狂的就差挂旗为王，只要给钱，什么营生都敢接，如果真是他们收了钱做买卖，以他们过往对买家守口如瓶的态度，这幕后主使无论是谁，必然石沉大海无迹可寻。”
“哎~”轻轻叹了口气，慕青辰的表情似是有些玩味，悠然之余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二哥你说，这事若是查不清，罪名会不会落在代行太子权的梁王殿下身上啊？毕竟如今放眼整个大兴，按道理来讲，最不希望看到太子重新得势的人就是梁王了。”所以怀疑到他头上也是理所应当。
但即便这么理所应当，慕平楚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众所周知，梁王生性敦良，断不会做出这种杀人谋权之事。”
从桌上的瓷盘里薅了一粒葡萄扔进嘴里，慕青辰兴趣缺缺的哼了一声，“又没有旁人，二哥何必给梁王留脸面？堂堂皇子，遇上争权夺利的事却半点不被人怀疑，这不是生性敦良，这是不舞之鹤，无能！”
梁王的身份众所周知，他的生母只是一个舞姬，有着那么一个面子比天大的父皇，他从初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不会得到任何的宠爱，若不是实在没办法，皇帝也不可能让他代太子行权。所以即便如今太子想要复权不是易事，也没人会觉得梁王是一个阻碍。
对于慕青辰的愤愤直言，慕平楚只是略带宠溺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看手里信件，“梁王为人正直柔和，争权夺利之事或许可为，可罗刹门此等恶势力，他不会与之为伍”。
“对对对，他正直，他最正直。”点了点头，慕青辰还有没说出来的话在心里嘀咕道：正直有个屁用！还不是给人欺负。
低着头漫无目的的摆弄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眨眨眼的功夫，慕青辰就又生出了些许歪心思，“但若就事论事，二哥，能张罗出这么大的帮派，这罗刹门的门主绝对是个神人，若有机会，我真想亲眼见见这是位什么样的人物。”
这话慕青辰没有撒谎，他是真的很想见见那位至今无人窥探过真容的罗刹门主。
不甚明白自家弟弟这话到底几分认真，慕平楚眉头皱的更紧，“近年来罗刹门不断扩张，不仅在大兴朝堂渗透势力，更是将眼线送到了周边各国，颇有割据一方与朝廷为敌的架势，你最好不要跟他们扯上任何一丁点儿的关系，一旦……”
“二哥！”慕青辰打断了慕平楚的话，“我是这般没有分寸的人吗？”
“你是！”
亲哥哥啊~毫不留情……
想着，慕平楚的愁意便悄悄上了眉梢，早些年自家这个弟弟也顽劣，也闯祸，也不懂规矩，因为是随了上梁，同是做下梁的还是兄长，也就听之任之的宠着了。
只是不知为何，近些年，他的言行举止中总是隐隐带着些许压抑的戾气，这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很是担忧。
“不说这些了。”轻轻叹了口气，慕平楚转头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毛笔，“明晚陛下在皇宫设宴，庆贺太子病愈，你可想去？”
“去啊！为何不去？”
“若陛下在宴上提及赐婚，你可愿意？”慕平楚是在询问，语气平缓坚定，一向温和的眼底闪过一些锋芒。他意思也很明确，若是愿意，这旨意慕家就接，若不愿，他便想法子拒了，左右是不会让自己弟弟受委屈。
一向知礼重礼的慕二公子，一旦遇上家里兄弟，离经叛道的事也做得了。
“二哥，你别这般如临大敌，慕家已然今非昔比，自是无论如何都有自保的能力，既然这盘棋局是陛下先落了子，咱们应对就是。”
转头看了一眼墙角下滴水的更漏，慕青辰抬手舒展了一下腰身，“时辰不早了二哥，我得回房睡了，崖绯那庸医昨儿个还派人送信嘱咐，说夏日夜里湿气重，让我早睡为宜。”说完，行了退礼之后便打着哈欠便转身走了。
看着慕青辰轻快远走的背影，慕平楚心下疑惑更甚：真是怪事，怨恨人家怨的整个皇都的人都知晓，可人家几笔言语啰嗦却又都记在心里，这是什么道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