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歌》苏君子

8、第 8 章

　　林修竹这才终于喘过气来，随着极为醒神的檀香，引出那张令人无比安心的面庞。

　　她声音沙哑无力，看得苏世安满眼心疼。
　　他可以走了，离开这里，去到外面，回。外面同样残酷，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但她找回了弟弟，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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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这狗官！”
　　眼看他就要上前暴力除掉左叶，却被林修竹拉住：“殿下且慢。”

　　苏世安虽盛怒，却也还听林修竹的话，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何事？”

　　林修竹略微缓了口气，这才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殿下可否容下官问此人几句话？”

　　苏世安强压下怒火，点了点头：“问吧。”
　　什么都不怕了。
　　林修竹将左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腹部，额头抵住窗沿，闭上眼睛，整个人忽然微微颤抖。

　　“大人不必问了，殿下已然查明，此人才是纵火的真凶。”

　　林修竹不解，自己与左叶萍水相逢，他何故如此污蔑？

　　苏世安随即命人将其带走关押。

　　送走了旁人，苏世安这才转头看向担忧？

　　林修竹不敢相信，直到闻得对方一句：“你怎么样？”

　　言语不失温暖。

　　林修竹摇摇头，口中没有半句话

　　瞧这样子，莫不是方才真的受了惊吓？苏世安心中这样思虑着，到底还是个女子。

　　苏世安却没有回话，只充耳不闻地朝着床边过去、温柔地将她放下：“好好休息吧。”

　　说罢，起身便要走，却被林修竹一把拉住。

　　其实不用问也该知道苏世安会是这样的回答，毕竟他的处事风格。

　　殿下，下官以为此事颇有蹊跷，还望殿下准许下官查明。”

　　沉默了片刻，苏世安也只好应允：“你且好生休养，此事便待你伤好后再追究不迟。”

　　说罢，苏世安随即离开，此时却受困于重重心事、无暇其他。

　　平白背着杀人凶手的罪名，林修竹终日寝食难安，索性主动找上苏世安、意欲查明真相。

　　见林修竹诚心恳求，苏世安只好应允，随即命人将左叶带来。

　　见到林修竹，左叶仍旧是那副笃定的模样，满口叫她杀人凶手，林修竹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他噤声。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可有何凭证？你亲眼见到我杀人了？”林修竹无奈问道。

　　“贼喊捉贼，一派胡言，来人，用刑！”

　　刑部的手段，那可是举世闻名的，进了刑部，还没人能咬紧舌根不松口的。

　　如此不识好歹，简直忍无可忍，正欲开口，却被抢先一步：“你怎的如此不通情理？我说过会助你查明真相，你为何不信？”

　　“查明真相，我看是推托之词吧，你不就是想找一个替罪羔羊吗？如今竟还把罪名扣到我头上来，真是卑鄙。”

　　听闻左叶此言，林修竹顿时一头雾水，直到苏世安开口：“已命人查明，真凶便是此人。”

　　林修竹虽不信左叶杀人，可这番言论为免太过荒唐。

　　“我从京而来，在此不过数日，此前从未听闻江南瘟疫一事，何以成了始作俑者？”

　　苏世安亦不会相信，随即追问：“此事乃官家秘闻，你一介平民，又是从何得知？”

　　左叶蔑笑：“此事皆是我亲自查证，绝无虚假！”

　　亲自？林修竹才不相信一个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的小混混有这般通天的本事，竟能查到官家之事。

　　“那么请问，阁下都查到些什么？可是有何人证、物证？”林修竹质问。

　　此番便是你命人将猪瘟混入猪肉当中引发江南瘟疫。如今疫病肆虐，你就抓我当替罪羔羊，找不到证据便杀人灭口、好来个死无对证，是不是！”

　　听左叶这话的意思，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林修竹了，此人会是谁呢？

　　林修竹不急于思索，而是看向义愤填膺的左叶：“你也看到了，我是官，你是民，我若真与他有仇怨，大可以有杀他的手段，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林修竹此言确有几分道理，左叶脸上瞬间踌躇了几分。

　　接着，林修竹又问道：“你可知身为朝廷命官枉顾百姓生死是何罪名？”

　　接连几问，左叶终于哑口无言，林修竹这才语重心长道：“被人利用当了凶器都不知道，真是枉费了一身正气。”

　　说罢，林修竹随即转身，却不由地眼前一昏、险些没能站稳。

　　见状，苏世安顿时眉一蹙，连忙上前将其扶住：“你怎么样，可是不舒服了？”

　　林修竹摇摇头，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朝苏世安道：“此事疑点重重，还请莫要冤枉了好人。”

　　言下之意不就是想请贤王饶过左叶吗？

　　见林修竹病体孱弱、脸色苍白，苏世安只好先行应下，随即将她搂在怀里将一切看在眼里，这几日的笃定终于有了些许动摇。

　　苏世安搀扶林修竹回到房中，悉心照料，直到她恢复些力气。

　　“殿下，此事绝非左叶所言那般，还请殿下准许下官查明真相、讨回清白。”林修竹诚心请命，殊不知苏世安本就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见林修竹开口，苏世安也不曾多言，只是扶她躺下：“安心休养吧，真相如何，心中自有定论，不会任人冤枉了你的。”

　　萍水相逢，苏世安这般没来由的信任当真令林修竹震惊。

　　回想起先前种种，林修竹其实早就想问苏世安为何总对她倾囊相助，眼下正是个不错的时机。

　　林修竹将人叫住，犹犹豫豫终于开口：“不知下官何德何能，得殿下如此照拂。”

　　林修竹问得委婉，苏世安心中的答案却直白得惊人。

　　良久，才闻得苏世安口中一句：“殿下爱才”

　　说罢，如同逃窜一般，苏世安起身离开。

　　林修竹不禁有些晃神，嘲笑自己方才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苏世安回到住处，对方才所言半信半疑，本想继续问个究竟，但不可用刑，只好暗自查证——

　　“属下在，殿下有何吩咐？”

　　“我命你即刻将左叶下江南一路之事悉数查明，不可有半点遗漏。”

　　小桃领命，苏世安这才沉下心来。

　　眼下江南疫情刻不容缓，苏世安装病蒙骗太子之事也恐难再拖延，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瘟疫、尽快带林修竹离开此等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