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沉》》师飐

6、尘世

　　云阁内还是一切如常，“该吃吃该睡睡。”这不，有人积极勤劳地打着哈欠拖出了云被里的小无。
　　“你睡得太死了！”
　　她是不舍得被窝，只是喃喃着不要离开云阁。“第几天了？师父只允了我一周。”
　　她只有一周
　　只有一周可以在家。

　　“六姐，我回去后，你记得帮我把尘心酒带给阿爹，师父还说知道阿爹喜酒特意带给他的。那我，走了？”
　　“害，走走走！”爱冰连挥了好几手，一边不耐烦地摇头，一边将门拉得死死的。“喂，小无！那个，再见啊！”
　　无也不愿意跟她絮絮叨叨，赌气般地没有回答，悄然间牢记于心。不过这么说来，她也是非常不划算的，这整整一周，二哥都在外溜达，可真真是不公，白白损失了许多麦芽糖，真的精打细算啊，完全可以垒起她房间的墨盘那么高，哦不，如果…如果碰巧多一些的话，没准还能垒起师父房间里的墨盘那么高！

　　苦蝶海：

　　师父，小无回来了。有同门上前去报备。她微微仰起头，上面的牌匾似乎又高了一截，他却还未出来。
　　“他或许乏了吧。”
　　不知为何，心里萌生出一种未说出口也说不出口的情绪，无行礼，对着寝殿僵直地拜三拜，弟子礼严谨恭敬。她懂事地完成了所有事情。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头晕，她摇摇脑袋，默念了数遍定心咒。

　　眼看着无在藏经阁闲得剑法孤本都誊抄完了，也没见空杀，不说人影了，就连他最心爱的许何笔也没见到，往常的话，笔在人在。“师父，你去了哪儿啊？”苦蝶海太大了，这以后她可能再不会这么有闲心去寻了。无这时才猛然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其实就是这样小心翼翼害怕谨慎，空杀也从不是让她笑得最单纯最开心的那个人。
　　寒气刺骨，苦蝶海遍地血红，传闻说这苏孝花永不塌败。“哼，三师兄真是不讲究细节的人，怎么让这条小路弥漫恶臭呢？”她本能性地想要寻他，却不知该往何处走，海太大了，广得她一时辨不得方向，只好顺带清理一下这条小路。
　　脚步声由远及近，旁边的苏孝花缓缓闪烁着，他提着剑走来，而苏孝感受到了空杀的气息，花瓣扑面而来是在迎接。
　　“什么味道啊！不对…”
　　“是师父！”果然是他，树雨无欣喜地跑向前又似乎想到什么停住，却让他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对不起啊…血腥味有些重了。”空杀推开她，面上说着快回去却牢牢地抓住无的手带走。

　　房内：
　　“无...你在置气与我？”
　　“谁敢跟师尊置气。”
　　“当时并没议会，在竹蜀，我想着饶在那里可能不太好受。我没想过要提前将饶接回来。而且，你们一起真的会开心吗？”空杀无可奈何地勾唇，“无？”
　　“那，师父您为什么不让我回来？”
　　空杀离她更近些，抚了抚她的后脑勺，柔得一触碰就会榻败：“小无想留在家我知道的。”
　　“嗯～那那，算是师父哄我嘛？”
　　“算。”空杀也学着刚才她的样子笑笑问道，“还不知哄好没呢？”
　　“没！不能算，师父，你允我半天可以吗，我能下凡玩上六个月呢。”
　　“那也未尝不可，你三师兄和八师兄刚好在凡间历练，我会下凡看你们，不过你必须记住，不论他们发生什么，你也不能出手相助，那都是他们应该经历的。”他说着轻轻闭上眼。
　　“无。你必须狠下心来，或许，我是说或许，你可能会亲眼见到他们经历一些磨难？”
　　树雨无也点头，没有答应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他收回了手，微微笑了笑。“你当真忍心？”
　　“为什么不呢？这些只是他们都会经历的一道坎罢了。”
　　无点了点头，沉重又深刻。

　　夜时的苦蝶风更大，沉沦在寒冷中是会上瘾的，比如，她翻来覆去了大半夜也没有丝毫困意。
　　“我在你房外等到此时你还没有入睡。”空杀忍不住走进去但终究又放下了敲门的手，他在弟子院里站了许久，晃神间便快等到天边渐明了。

　　他百般思索，饶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自己的呢？父君生前曾说他和饶没有血缘关系，那他到底又是谁呢？比如…当年父君捡到自己和饶时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他们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吗？
　　不。
　　父君曾与他提起过，捡到他纯属无意，但是那时的空杀已经将近四万岁，全然一个有意识的少年人为何会与素不相识的尚在幼婴的饶在一起？
　　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被魔帝收养之前就认识饶！但一个婴儿诚然是没有与他认识的可能。

　　“师父也没睡，你想了多久我就隔窗看了你多久，我也在想三师兄和八师兄。”无没有让他进来的打算，隔着窗笑得比近在咫尺的笑更动人，她柔柔地靠着墙，问，“师父在想自己的身世吧。”
　　“你如何知道？”
　　“因为如果我是师父您的话，绝对很在意自己的家人。”
　　他一笑，这人的话怎么总是这样。“难道作为你自己，你就不在意你的家人了吗？”
　　“不是不在意……”她低下头，垂眸间收敛了方才的笑容，有时她真的非常想去在意。
　　“无，你说如果一个人和素不相识的婴儿在一起，而且奋力保护那个婴儿，这是为何？”
　　“嗯……我觉得他/她一定是和婴儿有什么关系，素不相识不代表那人与这个婴儿的家人什么的素不相识啊。”
　　空杀觉得无总能无意间击中问题的重点。
　　“师父，那个人就是你吧。如果我没猜错婴儿应该是五师姐。你想知道你们在魔帝收养你们之前为什么在一起对吧。师父，我可不是悠然散漫的散仙，好歹我也飞升了上仙。”树雨无陡然打开房门，“师父，你有没有想过魔帝生前告诉你师姐与你没血缘关系，其实是换了一种方式对你说，你们曾经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呢？这大概也就是为何善良的魔帝收养你们之后继续让你们做兄妹吧。”
　　“师父，魔帝当真对你们好极！”
　　空杀彻彻底底地愣住了，更加改变了对这个女子的看法，她本就不是娇生惯养没有见识的小殿下，相反的是，凤帝和女帝一直把她教育得很好。
　　“无，按你这样思考，我既然与饶被父君收养之前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那我一定是认识饶的亲生父母，甚至她的亲生父母待我如同亲出，所以我们才是兄妹，所以我才会奋力保护那个婴儿。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顺理成章。”
　　树雨无上前去努力踮着脚，几乎跳起来还是比他矮了一截，然后定定地注视着他，轻轻带来一句：“晚安，师父。”

　　次日：
　　空杀答应了去凡间，竟也亲自将他们同门三人送到了凡间。
　　蓝凌说：“十三，此次凡间历练，并没有师父说得那么艰难，又不是下界历劫我们只是下凡试试能力。”
　　陈烊也接着：“是啊，不出意外我们就只是在凡间生活一段时日。”
　　“不过…如果碰到什么意外就”
　　“不是，我说你会不会聊天儿啊，成天就是意外意外的。”陈烊顺势踢了蓝凌一脚，蓝凌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可苦蝶海里陈烊倒是不害怕被他用眼神杀死。
　　“嗯，这或许就是苦蝶海里‘迎难而上’的精神吧！”无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三师兄，我真是佩服你！连八师兄都敢惹。”
　　陈烊摆摆手：“这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师门里，被罚次数最最多的还数我和老六了！”

　　凡间尘世往往比其他五界更加有意思，只因着凡人都是因果轮回，人界是其他五界的基础，这也是为何历劫历练必须下凡。因此，人界中泯泯众生通常都是其他五界之人下凡历劫而来的，而剩下的凡人则是因果轮回中无限游走的生灵，若是修成正果，总有一天将会飞升，当然也有生生世世轮回之人。
　　“哪里有师父还送徒弟一说。”无在一旁拉走空杀。
　　“我此番前来是担心你们遇险。仙界有人窥视凡间，妄图在人界韬光养晦蛊惑人心故而达到仙界某些人争霸六界的想法。他们妄图动了凡人命格。要知道，人界永远是创世时给神、魔、仙、鬼、妖五界始祖定下的规矩，世世代代不可冒犯。人界本来不存在，创世尊神们认为众生平等，不能随意出生在这五界里逍遥乐道，故而将迟迟灵智未开的元神们化为人形，哺育长大后，置于普天之下的空地，他们生儿育女故而形成了人界，创下人界本就是为了让生灵得以锻炼。就像你我，还有五界所有人，都不知道曾经是在人界转了多少世，历了多少劫才修成正果出生在五界。所以，你们都必须谨记在心，人界的凡人不可动，不能逆了他们的命格。当然，在人界不可使用法术。”空杀语重心长地告诫三位弟子。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空杀轻轻地开口：“陈烊，蓝凌，你们小心为好保护好自己。无，遇事切莫冲动。你们三人下凡，也可以护着一方平安。这半年里，最好将那些欲动凡间的人铲除干净，这不会太难，来人界的人是不会有高修为的。你们有难时我会出现。”
　　无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极轻地碰到他的手，略有不舍：“嗯…师父。”
　　空杀抚了抚她的肩，一如过去百年里对她的抚慰：“既是允了你半天假，便在凡间好好度过六个月吧，我会过来看你们的。”
　　无第一次眼眸里闪现一丝光，真的吗？“师父不骗人！”
　　空杀点头，宠溺的动作里尽显轻柔，他不擅长勾起话题最多只能在话题中开始话唠。他复杂的性格有些古怪，不似年少有为的树雨金风流倜傥，也不像自成一派的树雨柳枫万众瞩目。兀自笑了笑，轮廓清晰，手上因不正确的握笔而形成的茧在阳光下带出些涟漪。慢慢地，傍晚的光线爬上两人的头顶，他低头，照应了矮了许多的小无：“不骗你。”

　　树雨无在凡间，尤觉自己完全没有社交能力，她不喜与人说话也不喜听人说话，整天待在经营的小店里，自己倒还清净得欢喜。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没有旁人打扰又可以看着世俗纷闹的凡间。
　　“这里也太冷清了…不过我喜欢。”今天是她神游发呆的第七天，“一周了，怎么就我一个人？不过凡间是真的好有趣。”
　　“是啊，真羡慕那群凡人，没有烦恼，生老病死的一生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风风雨雨。”蓝凌冷冷的。
　　树雨无很快打断他，哪有什么凡间安宁，不过一个个最弱小最底层的生命的拼搏罢了：“怎可这样说，他们生而为人却要用一生去学习如何做人，人间六苦只有他们才会去体会…我们应该珍惜神的幸福才是。”
　　蓝凌微微笑道：“你倒还比师兄成熟。”
　　“八师兄，现在的人界进行到什么年代了？传说上古神袛们删除了他们许多记忆，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祖先世世代代经历的万万年。”
　　“是。他们目前大约是到了信仰科学的时期吧。”蓝凌说着将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我也不能在你这儿蹭这么久，我去找陈烊了。毕竟我们俩可是这儿历练的。”
　　他走后无也到底没有弄明白这信仰科学的时期是什么年代？科学？人界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了，虽然他们一直认为只有几千年可是也没必要发展这么慢吧…科学是其他五界之人生来就懂的，就如同凡人生来就会哭就会笑一样。

　　不过…据史籍记载，不管多少年，人界只会科学愈加先进，并不会有能力发展到术法。“原来在他们看来只是玄学啊。远古神袛们在保密这一项工作上做的可真好。”树雨无自言自语中突然听到外面阵阵嘈杂，应该是有人来了。

　　“快来快来，据说这里的老板特别可爱，这家店会给你身临仙境的感觉！在这里真的好治愈啊！”
　　不会吧，真是感动神界三十年，无的小店竟然莫名火了起来？
　　“呃…姐姐这里找谁？”
　　“啊啊啊！真的太可爱了吧！！你就是传说中【苦蝶阁】的老板吗，小姐姐！”
　　我我……
　　我随便盗用苦蝶海的名字怎么还一夜闻名？
　　“嗯嗯，是我，叫我乌金就好。”她在凡间的身份可是这家充满文艺的小店的阁主，唔，暂且就用乌金吧。

　　无手法娴熟地沏茶，这神界的《闻茗经》她修得很好。“乌金，你真的好高冷啊…”女生痴痴地望着她，手肘撑着脸，“你身上真的有一种神女的气质！我好喜欢你啊。”
　　无垂眼也没有说话，对着沏好的茶吹了口气，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这是顺便赠送的茶，你们来此处是想做些什么呢？”
　　“我知道你这里是很治愈的小阁，不过这里可以做的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啊。”女生说。
　　无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地等着他们的要求。这种安静地居高临下的姿态是她从小的动作。显得有些骄傲放肆。
　　“呃，那我就在这里写一封给自己的信吧，听说你可以按时寄给每个人。”一旁的男生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你呢？”
　　“我？嗯——我，诶，听说小姐姐会算卦，可否帮我算一卦？嗯，我还想寻一位你这里书上的人物，说好可以给他们写话的。”
　　无挑起眉，手一扶，绫罗衣裳柔柔地拂过。“二位，名唤？”
　　“哦，我是她哥。我叫金嘉实，她是金橙末。”男生说，又不忘记瞪了一眼身边的女生，应该是刚才吵架还意犹未尽又加了句，“我给你说了，那就是个渣男你偏不听，死心塌地地对他好，我还真是不理解你这人的脑回路！”
　　“呃，先生，小姐，哦不…我是说女士，随我来吧。”
　　“没事没事我不在意这些的，叫我小姐倒显得更活泼一些。”金橙末从第一眼开始便喜欢这个女孩，这个阁也真的很治愈。
　　“不好意思啊，我在那边说习惯了。”无勾唇，忽然幻化出一支白玉色的毛笔，“家师和我都热衷于书法，我们有缘，这支毛笔橙末且收下。”
　　“你还可以变出东西来？”金嘉实惊得目瞪口呆。
　　“这只是一个小魔术而已，保密～”无点头。
　　“那我们开始吧。先生，随我去书房。女士，让小肖带你去候客厅品清临茶吧，那里有我创作的人物册，你暂且先选好人物。”小无步伐轻盈，带着他去了书房，那里安静极了，这有一盘墨砚。无随意地从窗台的山茶花瓣中拿出一张胭脂，轻抿朱唇，皓齿微张，从书架上抽出几张半透明的信纸，“这是我特制的苏孝纸，你写在上面的字会有穿透力，亘古不变。你要用什么书写？”
　　“呃，我不会写毛笔字，你这儿有其他的笔吗？”
　　“那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毕竟我决定不了这个。”
　　“啊？”
　　“你刚才接茶时选择的是青临茶，你在这里的每个选择都有不同的含义，这次它代表着毛笔。所以我一般不建议再做其他的选择。”
　　“哦……这样啊。”
　　“茶帮你带来了，它也是我特制的，可以安神醒脑。”树雨无说完便离开了。在外设下凡人看不见的仙障，整个书房都被她施以了檀木香。
　　此时外面的小肖突然走过来说：“老板，外面有个男生找人，我说这儿没有他却不走。”
　　“怎会？我是从另一座城来的，这儿没有熟人啊。”
　　“不知道，他说他要找的那个人的名字我还真是没听说过呢。”
　　“他说他要找谁？”
　　“树雨无。”
　　师父！
　　——我不骗人
　　无忽然想到他说过要来看她的，低头咬唇笑了笑：“哦，那个，我cosplay的圈名就叫树雨无，请他进来吧。”

　　“师父！你在上面呆了多久？我这儿都过了一周了。”果不其然，空杀站着看着她。
　　“不过两刻钟。”空杀开口。
　　“等等。”空杀忽然执起她的手，沉沉地问她,“为什么我找你她却说没有此人，你在此处叫什么？”
　　“嗯，不瞒师父，徒儿在这儿…名唤…唤……”树雨无埋下头去，当下没了脸，“乌金…”终是把两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哦？这名挺好。”空杀轻轻笑了，低下头去，打量着她，“不错！”
　　“什么不错？”
　　“这名不错，我的乌金”
　　“？”

　　“先生，来这儿是要干什么呢？”小肖职业地问他。
　　“不用，我不是来光顾这苦蝶阁的，我就是来与故人叙叙旧。”
　　“怎么称呼？”
　　“剡藤。”
　　“师父！”无拉走他，“你，你怎么也……”
　　“怎么？准许你叫乌金，为何我不能唤作剡藤？你说对吧，小乌金？”空杀感受到除了小肖还有两个凡人的气息，当下警惕起来。
　　“仙障！小心！”他们二人走着走着就到了书房门外，他敏锐地察觉出仙障，一把将她扣进怀里，紊乱地面朝着仙障，却把她护得很稳。“无……可有事？”
　　“师父，我——”
　　“不怕，师父在。”打断她的话，空杀轻抚着她的头，眼疾手快地亮出剑来。
　　“没有，这是我设下的凡人看不见的仙障而已。书房里有客人，我就是想让那充满檀木香而且保证他不被打扰而已。”无从后面伸手，轻微地触碰到了空杀的后背，空杀松开手。
　　“原来如此。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你在的地方就有危险，总是过度担心你。”空杀轻笑，拍了拍她的肩。
　　“师父，我还有一位客人呢。我先去把她的要求解决了，你在这儿等我可好？”
　　空杀摇头，没有说话，用法术将自己换了一身凡间的装扮，握着她那自己都无法一手握住的手腕走去了候客厅。
　　“师父，你怎么还和我一起来啊…”
　　“你忙你的，我就看着你。”

　　“金女士。久等了。”
　　女生嘻嘻哈哈地站起来，说着没有没有。
　　“选好人物了吗？”
　　“嗯嗯！这些个人物都好喜欢！原来你还会写文啊。你对这些人物也一定是真爱。”
　　无随意点了点头：“当然，他们承载的是我的追求。所以，你的选择是？”
　　“哦，是这位。”
　　无同意后在她的头上插上了一支杏花簪，顽皮地一笑：“选每个人物我都会有不同的赠品。这是关于你的选择的赠品。你戴上它真的很好看。你先写，你写完后你哥哥应该也写完了，然后我再帮你们算卦。”
　　“天呐，你也太好了吧！这家店是真的温柔，对了，只有我一个人要算卦。”
　　“我不是说了吗，这家店很冷清没什么人，既然你们肯来这种无人店我们三人便也是一种缘分，方才赠了你一支白玉色毛笔，自然也会赠送金先生一次算卦机会。”
　　“你还真是慈善家啊。”空杀走上前去，这丫头啊，下凡来竟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玩，也不知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哪有，这是善待顾客嘛。”空杀记得小无说过，下凡玩就是为了带给正在体验人间六苦的凡人快乐，让别人快乐也是一种快乐。
　　然而多年后，她还会回忆起他曾带给自己的快乐。
　　何年，何月，何时
　　她还会快乐……

　　“其实，不必太过担忧，虽然说先生星象中显示会有一些坎坷，但是只要你正确地面对它肯定会得以解决的。”无一本正经地说着，凡人的命运她自然是可以洞察的。
　　“啊～乌金，那为什么我的命中就没有桃花缘呢！”金橙末在一旁说。
　　“人间情感不一定需要爱情，如果你命中没有那便是你不需要它，没有什么可强求的。”
　　“是啊，人世间万物无绝对，你的追寻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那些虚幻飘渺之定数。”空杀走过来，温润而泽的气息徐徐迎来。
　　“这位就是我师父，剡藤。他既然都开口了那一定错不了。”小无轻车熟路地贴上他的胸膛。

　　客人陆续招待完了，时间也推移到了黄昏时分，连小肖也下班了。
　　“师父……小无好困啊……”只有在他这儿她才可以如此安心地打着哈欠迎来困意。
　　“困么？回房睡吧。”
　　“不要，现在还那么早呢，我要和师父说说话。”
　　“没想到我的小无连女孩儿也会喜欢。”空杀神情放松，忽然想起今天那位特别喜欢她的金橙末，不禁笑了笑。
　　“那是自然，我可是梦神冥翡的女儿、子神空杀的关门弟子～岂不是男女通吃咯！”
　　“是，连女生都喜欢你。”
　　“师父怎么这么说？无被喜欢难道不好吗？”
　　“好啊，为师对不好二字只字未提。”
　　“虽然女生也喜欢我，可我喜欢的也不是她们呀。”
　　“是谁？”
　　“小无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他洁白无瑕得一尘不染，怎能扰了他的清净去。”
　　空杀不再言语了，手缩了缩，剑眉忽然紧缩。
　　“师父？”感受到他的僵硬，无从他的肩头起来，“怎么了？”
　　“无碍。睡吧。”
　　“话说回来小无也喜欢师父，喜欢和大家在一起的每一刻！”
　　“大家？”
　　“是啊，各位同门们。”
　　“果然还是师徒情。”
　　“当然有师徒情。”困意袭来，她微微荡漾着红晕的脸颊上暂停了微笑，“师父……”
　　“还有什么？”
　　空杀问完才发现这丫头已经约了周公去。“傻丫头。若是在此处寒凉之地睡上一夜，明日一早定是有一只冻鹿蜀！”他说着把她抱去了她的房间。给她盖好被子后去了陈烊和蓝凌那里。他正好要去看看他们历练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