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殇印》牛恋

15、第 15 章

　　我承认，我用了灵力。
　　这本不该用的。事实上，这已经是我身体里所剩的最后一点力量了。

　　我只是……只是想舞蹈看起来更轻盈，只是想他会开心，只是想他记住我的美丽……
　　风起，散落院中的红枫，在众目睽睽之下飘进了大厅，如同那在河面中摇弋的年华，打开的记忆如同潮水泛滥，再也收不回去……

　　你还记得吗？你不记得了吧，不记得那个午后我是如何巧笑嫣然，在樱花树下为你舞蹈。在阳光下我是多么的美丽，如同现在，在灯火辉煌的大厅，我舞得像个仙子一般得轻灵。
　　没关系，即使你不记得了；没关系，即使我的美丽打动不了你……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只要你看见了，我用生命在为你舞蹈……

　　我倒下的时候听见了周围的嘈杂声，纷繁复杂。我不想去听。我只想过我自己简单的生活，生活里只有你。即使你不喜欢我，你也阻止不了我对你的思念，是这样的吧，奎，我好开心。
　　在失去意识前，我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我。你的气息吹拂到我的脸上，竟然有点痒……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后看到他正坐在我的床前，月光如薄纱轻抚过他俊朗的面容。
　　“你是谁。”他问。我看到月光下他褐色的眼眸，竟然泛出一丝琥珀的光华。
　　“我是你的妻子。”我无力地说到，声音嘶哑。
　　我挣扎着坐起来，他没有伸手扶我，只是和我对视。
　　许久，他终于叹了口气，开口，“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我是你的妻子。”我重复。
　　“不，你身上有秘密。”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看出哪怕一丝的变化。
　　“我能有什么秘密。”我靠在床上，身上竟然没有一点力气，我问，“我昏迷了多久？”
　　“刚好三天。”他说。
　　“可以给我点吃的吗？好饿。”我说。
　　“告诉我，你的秘密。”他盯着我，一点都不肯放。
　　“我想喝水……”我看他没有想动的意思，只好自己爬起来，走向房间中间的桌子上，自己倒水。

　　中间我跌倒一次，他没有动，只是坐在床上静静地看我。
　　我终于放弃对他会拿给我食物的期待，站起身，准备出门叫如意。
　　在我的双手碰到门边的一刹那，他一手从我身后搂住我的腰，一手按住门，用很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告诉我，你的秘密。”
　　“如果我不说呢？”我闭上眼睛，我虚弱地几乎站不稳。
　　“如果你不说，我就不给你饭吃。”他笑了。
　　“我会死的。”我脚一软，本以为会跌到地上，却发现他用力搂住了我。
　　“与其养只不听话的兔子，我宁可你死。”他的语气忽然转冷。
　　“你希望我死？”我无力地靠在他胸膛上，声音低得连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但是我知道他听见了，因为我们，靠的那么近。

　　“听话就不会死。”他说。
　　“原本你以为我是只兔子，现在却终于发现，我是只会抓人的猫，对不对？”我忽然笑了。
　　“没关系，我会把你的爪子磨掉。”他顿了顿又说，“磨不掉，就拔掉。”
　　“拔不掉呢？”
　　“拔不掉，就让它去死。”他说的很轻，他的声音总是像咒语一般蛊惑住我的心，“所以告诉我。”
　　我叹了口起，像对他说，又像在对我自己说，“你知不知道，又能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只要知道，我问你，你就要回答。”
　　“可是我现在不想说。”我摇摇头。
　　“那你就饿着吧。”他忽然放开了手，“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叫门外的守卫来叫我。当然，到时候还要看我有没有空。”

　　就这样我被软禁了起来。三天时间，我只是喝了少许水。期间我听见几次如意的声音，这丫头似乎在跟人吵什么，但还是没能进来。
　　我躺在床上，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或许哪天我会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不，不是哪天，可能就这几天了。
　　死吗，我不怕的。我死过的，死并不可怕。更何况是他让我死。

　　月亮渐圆，我爬起来，推开窗户，让月华笼罩住全身。一件单衣，在深秋的晚上，冷得我打了个哆嗦。果然不同了。我不是神了，我只是个人了。
　　“你还有闲情赏月，看来日子过的不错啊。”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有那么一刻我恍惚了，好象一切都是假的，没有房子，没有守卫，没有阻隔我们的一切东西，只有我和他。
　　我对他笑了。这一笑，用尽了我全部力气，我双腿跪下，扶住窗子。

　　“求我啊，”他走过来，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求我，放过你。”
　　“求你有用吗？”我对他笑，我想把我美丽的样子留给他，我骗自己说，即使哪天我不在了他也会记得我最美丽的样子。
　　“如果你求我，我一定会放过你。”他皱紧了眉头，眼里闪着琥珀色的光芒。
　　我还没开口，就听见一声低啸划破空气，接着从窗口闪过一道光。我不明白自己6天未进食如何还能有那么快的反应和行动，我没有犹豫，扑向他，任凭箭刺穿我的胸膛。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就像回到了千年以前。他显然还没有回过神，他蹲下来扶住我的双臂，一个身影挡住了月光，在他身上投下一个影子。
　　是那个美丽的异族女子。
　　她显然也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为什么……”他问，不知道是问我，还是问那个女子，或是问他自己。
　　“因为你只有看着她的时候，才会放下全身的戒备。”异族女子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只是你自己都没有发现。”
　　“为什么啊！”他用力摇着我的肩膀，对我低吼，直到我一口鲜血喷出，散落他的洁白的袍子上，如果绽放出的朵朵艳丽的鲜花。

　　“奎……你要知道的……秘密……”我一镇眩晕，被他抱紧，“不要抱我……血会弄脏你的……”
　　“你白痴啊！”他竟然哽咽了，双手更用力。
　　“奎，你不是想知道吗……让我说完……”口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我咽了咽，希望这样可以让我清楚地说完最后的话。
　　“傻瓜！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知道！”他哽咽地更厉害，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你……真的知道吗？”我疑惑地想看他，但是他抱地太紧了，他把脸埋进我的发丝里，使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的！”他吼了出来。
　　“你生气了吗？”我问。
　　“如果有下辈子，你不许再这样！”他轻声说，慢慢抬起头看着我。
　　我终于看到了他琥珀色的眼睛，以及泪流满面的脸。

　　“你知道……你都知道……”我笑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又抱紧了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我要死了。
　　我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在我灵魂漂浮起来的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那个诅咒的意义。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幸，不是得不到，而是明明已经得到的在手中的东西，又失去了。
　　看着他抱着我的尸体，直到尸体慢慢变冷变硬，他也没有松开手。东方天空开始发白，太阳又要升起，我最后抬头看了眼黛色天空，忽然一阵心痛。
　　要离开了，我要离开了。
　　你会好吗？
　　奎，你会好吗？
　　我临行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就像雕塑一般抱着我早已冰冷的身体，没有动。
　　他看不见我，一个哭泣着的灵魂。

　　奎，虽然你知道，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那句话。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跟你说，希望那时候，你可以给我一个灿烂的微笑，就像每个午后挂在你嘴角的那个笑容，在暖暖的和风中，绽放出橙色的光芒……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
　　温热前世的牵挂
　　而我在调整千年的时差
　　爱恨全喝下

　　岁月在岩石上敲打
　　我又留长了头发
　　耐心等待海岸线的变化

　　大雨就要下
　　风狠狠的刮
　　谁在害怕

　　海风一直眷恋着沙
　　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新长的枝丫
　　和我的白发

　　蝴蝶依旧狂恋着花
　　错过我转世的脸颊

　　轮回的记忆在风化
　　我将它牢牢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