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大师》驰三野

14、见父母

　　二人在附近吃了顿家常菜，顺带霍孜还怀念了一下过去，说以前是怎么远远地看着林思存上学的。

　　那时候他早点起床就是为了刻意经过这跟林思存制造‘偶遇’，然后把张伯准备的早餐送一份给林思存，可林思存总是瞥一眼他手里的餐盒，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说到尽兴的地方，霍孜眼里笑意浓烈，似乎能滔滔不绝地讲出许多关于林思存的事情，还有一些甚至是林思存自己从未注意到的，而霍孜总是将细节完完整整地还原出来。

　　林思存一直耐心地听着，偶尔还会补充一些当时自己的心情，比如霍孜开着豪车在他身边停下的时候，他就会感觉身上有些莫名的燥热，但这些他都归咎于霍孜看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霍孜唇边的笑就没消失过，他紧紧地握着林思存的手一刻都舍不得松开。

　　“明天我会转一笔钱给你，你把房子买回来吧，到时候我登门拜访一下叔叔阿姨，希望他们能同意我们两个的事。”

　　闻言，林思存微微一愣，挣开了霍孜的手。

　　“怎么了？”

　　“暂时先不见吧。”林思存目光移到车窗外：“我想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到了红绿灯的十字路口，车缓缓停下，霍孜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他表示理解道：“这样也好，等你们安定下来再说。”

　　“嗯。”

　　“工作的地方你还去吗？”

　　“去，找点事儿做。”

　　“也行。”

　　绿灯亮起，霍孜的电话同时响起。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江之星打来的。

　　接通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一阵调笑的声音：“霍孜，你上哪儿找的鸭？长得真他妈的高级，好东西都被你遇到了。”

　　霍孜眉毛一抽，不悦地骂道：“去你妈的，看谁长得漂亮的都说人家是鸭？”

　　“哎哟，生气了？”江之星很少见到霍孜语气这么冲过，看来真是一怒冲冠为蓝颜了，他连忙改口：“怎么说？”

　　“我老婆。”霍孜一副老子有你没有的炫耀劲儿：“准的。”

　　那头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好久才出声：“真的假的？这是认真的？”

　　“骗你能赚几个钱？”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

　　“好家伙，霍少爷藏得够深啊，这回是真确定关系了？”

　　“可不。”

　　“那得多少少男少女流下失恋的泪水啊？”江之星咬牙切齿道：“本来资源就紧张了，你们俩给人家妹子们留点活路行不行？”

　　“行了懒得跟你叨唠，我快到家了，有事放屁没事儿就挂了。”

　　“哎哟哟，有了对象就是不一样，重色轻友的家伙！”

　　霍孜不想跟江之星再扯皮，挂断电话后缓缓将车开进了梦溪里。

　　一回到别墅，霍孜拽着林思存进了浴室，暖黄的光线暧昧地落在他们的身上，霍孜用指腹一点点描绘着林思存的眉眼，吻像雨点一样轻柔地贴在林思存的锁骨上。

　　今晚的雾又浓又厚，热气蔓延在浴室之中，浴缸洁白光滑的表面映着两道模糊的人影，一声声喉咙里的低吟和轻喘混淆着满足的叹息，和无尽的夜色糅合相融。

　　每天霍孜都会送林思存去上班，下班的时候准时接林思存回家。不仅是张伯，就连龙二都说霍孜近些日子气色看起来相当红润，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沉浸在恋爱中的男人。

　　这段时间肖恒跟霍孜打过几回电话，一般就是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进展，说自己又参加了什么什么综艺，又接到了什么什么宝藏级别的剧本，还认识了好多有名的导演和演员。

　　霍孜口头上鼓励关心，然后表达了对肖恒的肯定，说自己眼光没错，没看走眼。肖恒听到这些话就会在电话那头乐得合不拢嘴，对霍孜连连表示感谢。

　　这天霍孜跟龙二要去办点事儿，让林思存下班自己打个车回家，还转了几十万的零花钱过去，说要是想出去吃饭就吃好点。

　　看着银行卡发来的转账信息，一道电话插了进来。

　　“爸，什么事？”

　　“上次你说的霍孜要给你钱买房子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林思存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副驾驶后皱起了眉：“是。”

　　“……那他既然要给钱，你就收着呗！那房子咱们都住了多久了？能买回来你妈肯定高兴。”

　　他爸知道林思存的软肋是他妈，平时耳根子硬，可一提到母亲，林思存的神情必然会有动容。

　　“是钱不够吗？”

　　林父的语气突然变得局促起来：“那个，你也知道，我一直想要把咱家失去的都拿回来，再好好弥补你跟你妈，然后就……”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林思存已经听懂了林父的意思，他沉默了半晌，疲惫地按揉太阳穴，冷着声音道：“你想要做什么？”

　　“爸就想问你，还能不能拿些钱回来？”

　　“想要钱是吗？”

　　“要是儿子你还有办法就好了。”

　　“这些事情妈知道吗？”

　　“她还不知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儿子，纸是包不住火的。”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来还你的那些赌债吗？”

　　林父被问的哑口无言，他自己也知道毁了这个家的罪魁祸首是谁，当初兴起这个家，改变家庭条件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最有话语权的自然也是这个儿子。

　　“霍孜刚转给我几十万，你先还进去吧，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话音落完林思存挂断电话，转头跟司机说：“去梦溪里。”

　　身上的钱全部转到家里那张卡上，林思存腰包里掏不出一分钱，于是霍孜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林思存坐在饭厅里吃着张伯刚煮好的饭。

　　“不是叫你出去开荤吗？”

　　霍孜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女仆，三两下走到林思存身边坐下。

　　林思存漫不经心道：“外面的吃不习惯。”

　　霍孜却笑着揉了揉林思存的大腿：“我老婆蛮贤惠，还知道帮老公省钱。放心，我有的是钱，你随便花。”

　　“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林思存瞥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一天都没有收到你的消息。”

　　“我父母忌日快到了，出去挑点花。”说到这儿，霍孜像是想到了上回提到的那茬，问道：“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我觉得咱俩要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得受到长辈的祝福，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祖宗们年纪大了也一个个相继走了，我这边就剩我一个人，我还是比较想要得到你父母肯定的，要是他俩能同意我们，你就能好好跟我在一起再也不用顾忌什么。”

　　林思存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他低下头紧紧蹙着眉：“你就这么想见我父母？”

　　霍孜说的算是相当诚恳了：“我想要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负担。”

　　但林思存看起来就显得非常犹豫，他说：“我父母都很传统，如果你去我们家，可能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这算什么。”霍孜无所谓道：“我就是想表明立场，我是正儿八经要跟你过日子的，向叔叔阿姨拿出我的诚意，我能给你足够好的生活，是其他人都给不了你的，你跟着我这辈子都不会受委屈。”

　　看霍孜很是期待，林思存没多说什么，而是淡淡嗯了一声。于是霍孜雷厉风行地定下日期，第二天风风火火叫上龙二，三个人驱车去了林父林母出租屋。

　　路上龙二一个字儿没问，透过霍孜喜上眉梢的表情就能猜出大概，又是带上林思存又是去林思存爹妈住所，必然跟人生大事沾点关系。

　　等红绿灯的时候，绿灯亮了车还没走，后面的喇叭都响了起来，霍孜不禁把视线挪到后视镜上：“龙二，走神想什么呢？绿灯了。”

　　林思存同样看了龙二一眼。

　　龙二声音有些低哑，松开手刹缓缓启动了车子：“不好意思少爷，是我注意力不够集中。”

　　“以前可从来没出过这种小差错。”霍孜蹙眉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倒也不是计较，就是觉得龙二这样开车不够安全：“我在车上还能提醒你，要是我不在怎么办？你平时经常一个人在外面跑动，一不留神出了什么事，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少爷教训的是。”

　　“下不为例。”

　　“是。”

　　林思存将一切都收尽眼底，他淡笑一声转过头，唇角的弧度缓缓放平，冷却的温度比吹来的秋风还要低上几分。

　　一路上三人各怀心事，到了目的地后，霍孜从车子后备箱取出礼品，龙二去找停车位，林思存则在前面带路。

　　原本林思存让霍孜别买东西，说不定这些东西还会被扔出去，但霍孜说扔出去是一回事，买不买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他的一番心意，他从没觉得凭这些东西就能说服林父林母同意他俩的事儿，但他准备的更大的诚意还在后头。